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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十一（上）
NatalieDADA
章十一

本章预警：

种族主义，种族歧视，帝国主义

一冲出训练室的大门，克劳德就立马加速快跑。他将将冲进宿舍大堂楼下的卫生间时，就忍不住咣当一声一头栽进了空隔间。胃暴烈地抗议着，泪水模糊了视线，颤抖着，浑身上下直冒冷汗。他屈膝跪在冰冷刺骨的瓷砖，凄寒如置身地狱；鼻尖嗅到氯气和呕吐物的酸苦，浓烈地几近窒息。他前额靠在马桶盖上，干呕不止地抵御着第二波反胃浪潮袭来。他不知道自己的脸还要掉进马桶里多少次。

隐约间，克劳德感觉到有一双冰冷的手抚过他散落的金发，撩起较长的几根碎发捋到了脑后。一开始他以为那是萨菲罗斯跟着自己而来，但随后又立刻认出那是一双女孩子才有的小手。

“伊丽娜，你来这里做什么？”他最终还是强忍住喉咙里火烧火燎的疼痛，皱着眉问道。而她则冷哼一声。

“显然，还不是担心你吐到头发上。刚才正好看见你一路飞奔而过。吐完了吗？”

一分钟过去了，他的胃没有再不停地蠕动着试图往嗓子眼爬。“是啊，我也这么想。”他嘶哑地说，冲下马桶，转过身一屁股坐在瓷砖地上，抬眼正视着她。而她也跟着坐下，一只手抵着小隔间的塑料门，认真而关切地开口。

“发生什么了？”

他差点又应激地反胃干呕，鸡皮疙瘩依旧一刻不停地蠕动着爬过全身，窃窃私语依旧一刻不停地嗡鸣着萦绕耳边。一切都预兆着，波涛汹涌的生命之流滚滚向前，裹挟着力量与黑暗席卷而来，他感受到膝盖处的疼痛，感受到瓷砖的冰凉逐渐透过裤子渗进了臀部，还有伊丽娜一旁呼吸时胸膛轻轻的起伏。

“你是不是在什么地方睡着了，然后又做恶梦了？”她冒冒失失地大胆开口，而他则趁机紧紧地抓住这个借口，咧着嘴病怏怏地挤出半拉微笑。

“是啊，我在训练室拉伸的时候躺在垫子上睡着了。”

“骗子，”她温温柔柔地说，“不过你现在感觉怎么样，能站起来了吗？”

“再等我几分钟。”他顿了顿，凝视着伊丽娜眼睛下的黑眼圈，紧盯着在阴影的衬托下更加醒目的那一圈浅棕色虹膜。“你还好吗？”

“什么？我很好。”

“你一直躲着我。”

“从来没有。”她不假思索地回答。但当克劳德刚刚皱了一下眉时，伊丽娜就接着补充道，“好吧，或许是因为我有点嫉妒你。”

“什么？”

“就因为你朵从天而降纤细易崩的小雪花，精神脆弱又罕见特殊，然后你就能被挑去和特种兵及塔克斯一起执行任务了。但这已经都不重要了。”

“不重要了？”

“听着，我发现了一些事要告诉，但前提你得忍住不许吐出来或者别的什么。”

大笑声从喉咙间爆发出来，但随即疼痛也一并炸开。他靠在隔间的另一侧，挣扎地站了起来。他只是稍微有点头晕，但另一种奇怪的念头突然涌上心头，那就是他今晚可能无法入睡。“你发现了什么？”

“我到处打听整个拉撒路计划。”她轻轻地说。

“什么？”

伊丽娜打开了隔间的门，向四周看了一圈，确定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然后又神神秘秘地关上了门。“在你去执行任务之后，我又去了一趟电脑室。但问题是，你之前找到的那些财务报表已经是那台服务器上储存的所有资料了。所以，我想更他妈有趣的东西应该存在更高的楼层，然后我搞到了一把五十层的钥匙——”

“狗屎。”克劳德说。

“——我可是了不起的智多星小姐，然后你猜怎么着？”

伊丽娜看起来是如此地正常，如此地一如往常，所以他心里感觉有些踏实了，耳畔的窃窃私语也逐渐散去。“你找到海德格的色情片存档了？”这个愚蠢的笑话开的确实有点牵强，但不管怎么说，克劳德好歹还是说了。

“不，混蛋，你这倒是提醒我之后也得散播点关于你的谣言。我登了入了服务器，找到了那么多你绝不会相信的狗屎秘密。你知道神罗总裁专门拨了一笔款就为了永久租住蜜蜂之馆的一个房间吗？”

“知道。”

“......好，行吧，谢谢你对我这么坦诚。这个拉撒路计划现在是由科学部门才开始培育的幼苗，而且还是宝条亲自领导实验小组，这可真是个大惊喜。而且更显而易见地可以看到，这个项目被称为‘特种兵替替代品’。这意味着，不管是由于什么原因，宝条制造特种兵的老方法似乎不再奏效了，于是现在尝试寻找另一种方法。已经死了五个样本了，而他正在研究第六个。”

“它原话就都是这么说的？”克劳德木然地问道，而伊丽娜摇摇头。

“别傻了，当然不是。所有的信息都是被以合法的描述方式记录下来，比如‘替代品申请’和‘正在寻找合适的实验材料，资金申请’。但如果告诉过我的那些人体试验是真的，那么，嗯，读出被省略的言外之意丝毫不需要天赋。”

“狗屎。”克劳德又倒吸了一口气，而伊丽娜则揶揄嗤笑了一下，晃了晃长长的刘海。

“好吧，我要说的就这些。那么，怎么样才能制造一名特种兵，而旧的方法为什么不再奏效了？”

“是魔晄浸泡。”他轻轻地开口，“你摄入少量的魔晄从而在体内形成相对应的免疫力，就像药物耐受一样。而它在增强体质的同时，也会让大部分人发疯。这就是为什么要制定非常严格的流程去制造特种兵。宝条当然也会给一些实验对象注射他自己独创的混合物，但为什么会说它们都没用了？普通的特种兵明明只注射死掉的细胞，所以他不应该需要......”他突然收声。

“什么？他需要什么？”

“他不是在尝试制造新的特种兵，他其实是想制造更多的......1st。”他及时住口，咽下去了差点溜出嘴的“克隆人”。“1st比其他特种兵更强大，但需要在实验中接受常人难以承受的额外刺激。这也是为什么现在只有三个1st的原因。”

“但不管哪个‘刺激’是什么，它现在已经不起作用了，而他现在正在尝试找到新的办法。”伊丽娜意识到，“所以他一直在做人体试验，直到之后得出正确的结果才会罢休。”

“或许。”但没有了杰诺瓦在幕后的推波助澜，宝条不可能制造出他想要的神明。“等等，你知道了这么多，怎么还能活到现在？”

“我告诉过你，我就这么这么了不起。”但当克劳德依旧盯着她看时，伊丽娜只好有点蔫蔫地承认了，“好吧，我还是被发现了。”

“然后你应当立刻从这里逃走，而如果他们发现有一个军校生——”

“的姐姐是个塔克斯，而爸爸是军校的老师。”她打断了克劳德的话，“并且那个发现我的人也是个塔克斯。”

“他知道你在找什么吗？”

“很有可能，但是克劳德，他是个塔克斯。”

“我会帮你掩护到早晨，最多。”

她忽略了他的话。“想想吧，当一个塔克斯发现了一起他自认为普通的对顶层绝密文件的骇客行为，他会做什么？”

“别告诉我你已经被塔克斯部门录用了。”

“哦，没，还没有，但我也还没死，而这就足够让你明白了吧。记住，我可是相当清楚塔克斯是怎么工作的。”

“该死的，伊丽娜，只是......小心点。你现在他妈的涉及的全是有权有势的人。”

伊丽娜没有回答，只是盯着他看了很长时间，然后突然倾身吻住了他。随即，她向后一缩，冲他做了个鬼脸。“哦，呃。你尝起来真恶心。说真的，你需要漱掉胆汁的味道。”

“什么。”他怎么只要遇见她就老是脱口而出这个词，不是吗？

“这并不意味着什么，还记得你也这么说过吗？”

“伊丽娜——”

“除此之外，这是你第一次表现出对我的关心。”她微笑着，准去来说还带着点悲伤和不幸。而这看起来太像很久以前的蒂法，甚至还有利夫，那时的他们都太清楚自己在整个大计划中士无足轻重的存在。这扯痛了克劳德本就紧绷的神经，笨拙地开口解释，“你不知道你自己正在卷入什么样的麻烦之中。”

“我可是出身塔克斯家庭。”她提醒他道，而他则叹了口气，垂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那么，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知道你不是因为睡着了然后做噩梦才吐的。”

“我在训练室看见了萨菲罗斯。”他承认了。她眨了好几下眼。

“萨菲罗斯将军？呃，等等，你只是看见了他，还是你真的和他说话了？”而当克劳德闭嘴不答时，她瞬间瞪大了眼睛，“你跟他说话了？你喜欢他，是不是？”

“等等，什么？”

“你已经迷恋上他了。但因为你的情感神经严重发育不良，所以只能不得不跑去洗手间呕吐。”

“我才没有迷恋他。”

“不过，我不知道萨菲罗斯的用剑天赋能不能转化成其他方面的天赋异禀。”

“伊丽娜，认真点。”

“什么？不管怎么样，反正你们俩都需要上次床。”

克劳德呻吟了。一想到萨菲罗斯，他就紧张、困惑，也许还有点恐慌，但当伊丽娜搅进来插科打诨之后，心情就变得......很复杂了。“伊丽娜，这就是你找到的所有有关拉撒路计划的情报吗？”

她狡黠地瞥了他一眼。“你知道我花了很长时间才搞到这些消息，而且我还不得不摆平鲁德对我的大发雷霆。”

“鲁德，就是，那个塔克斯？”

“呃。忘掉我刚才说的吧。”

......

萨菲罗斯最后还是走进了房门，把自己的长外套搭在椅子上，然后径直向卧室走去，里面只有一片漆黑和寂静。他既懒得开灯也懒得脱靴，直接后仰着倒在床上，抬眼盯着天花板。你所有曾坚信的东西都被对方直接了当地拒绝了，你这个白痴。所以，萨菲罗斯强迫自己痛苦地自我反省。这次，你也没办法指责这是其他任何人的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