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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王 無腳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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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3才育計畫世界觀
◆3000字短打,文筆不是很好。
◆王馬小吉生日快樂!
◆以上,希望你喜歡我的小甜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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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馬小吉是不會停下飛行的鳥,無腳的鳥,不駐足也無法停留。即將畢業時,最原終一才初次意識到這件事,赤松楓總說他遲鈍,這話看來不假。

斷開做為「同學」的連結,他和王馬小吉之間還剩下什麼?煩躁膨脹,他急切地想要一個答案,於是他上課想、睡前想,甚至替叔叔整理案件時也在想,文件放錯檔案格也沒發覺,所幸只是寵物走丟的小案件。

三年裡他也有所成長,他明白光是這樣,無法解決胸口的悶脹。

隔天,他向百田解斗婉拒一同走回宿舍的邀請。昏黃的斜陽從窗外注入教室,教室裡獨坐他一人,書本的氣息、戶外的喧鬧聲,最原終一盯著那縷照在王馬小吉座位上的光發愣。

他就坐在王馬小吉的左後方,對王馬小吉最多的印象是背影,會用食指捲著自己的髮尾思考,也會轉過頭朝他喊一聲「小最原」,時而是嬉笑,時而是裝哭,偶也有嚴肅的神情,三年如此,白駒過隙。

他猜不透王馬小吉的心思,對方的話語是蒙著灰與水氣的玻璃,他不知有幾分真幾分假,與王馬小吉的互動總更像單方面被捉弄。

比如說無比認真地說要殺掉他,最後卻告訴他只是場遊戲。或者哭著說小最原忘記他們的約定,問了卻只得到一句「騙你的」,種種回憶在似電影在腦中播映,最後被強行摁下暫停鍵,定格在某個片段。

「我已經讓小最原的心裡裝滿我啦。」

事情正如王馬小吉所料,王馬小吉這個名字,落在最原終一腦中湛藍色的海面,不斷下沉、下沉,最後沉澱。

在某本書,或者是某部電影,好像曾有過這麼一句話:
「我聽別人說這世界上有一種鳥是沒有腳的,它只能夠一直的飛呀飛著呀,飛累了就在風裡面睡覺,這種鳥一輩子只能下地一次,那一次就是它死亡的時候。」

對最原終一而言,王馬小吉便是飛在高空中留不住、看不清的無腳鳥,而他不過是無腳鳥曾飛過的一片雲霧,擦身而過、不留痕跡……嗎?

前段日子,最原終一曾做過一個夢,記不清夢的具體內容,夢境的一切都是虛幻、轉瞬即變的,但那個夢,唯有最後一幕格外清晰,鐵鏽與機械的味道和王馬小吉慘烈的死狀,他呼吸困難、不覺視線模糊,緊接著一陣清明,不過是午休時間的小歇,驚魂未定,額頭上的汗珠也未下時,冰涼朝他右頰襲來,餘光是紫色瓶身的鋁罐。

「小最原做惡夢了嗎?真可憐。」是王馬小吉。
他們靠在頂樓的鐵絲網上,方才的冰涼是王馬小吉手上的葡萄芬達,還未從夢中的鮮明體驗脫離,望著王馬小吉都覺對方的輪廓扭曲,還在夢中嗎?心中盤據著嗡嗡作響的巨大黑洞,將他的情緒拉扯進去。王馬小吉只是歪頭作思考狀後,露出靈光一閃的表情。

「難不成小最原夢到我了?嘻嘻。」
「……王馬,別鬧了。」

總算緩過神回應後,王馬小吉又換了一種表情,眉頭緊蹙、眼角是以假亂真的淚珠,欲哭有淚,不過是假的。

「太過份了,我可是在關心小最原,怕你陰沉地在角落死去呢。」
到底是誰過份啊……最原終一沒有說出口,他深知和王馬小吉爭論毫無意義,無奈地扶額,空虛與恐懼卻稍稍消退。

王馬小吉喝完最後一口芬達,盯著手中的空鋁罐半响,忽然臉上堆滿笑意,把它塞到最原終一手上。

「小最原,拉環給我。」雖不解其意,但要是向王馬小吉發問大概會更麻煩,所以他照做了。王馬小吉接過拉環,套在了自己的左手無名指上,展示在最原終一面前。

「哇!小最原向我求婚了。」

回憶結束,後續是王馬小吉叫他把鋁罐丟掉後溜之大吉,空留雙頰發燙、來不及反駁的他在原處,耳根殘留著正午陽光的餘溫。最原終一失神地垂眸,乃至教室門猛然被拉開時,肩頭也隨之一抖。

「小最原這麼緊張,難道是告白?」王馬小吉在他面前的位子坐下,反過身趴在椅背上,期待的目光丟在最原終一身上。告白嗎?他也不明白,十八年的歲月裡,他未嚐過一段戀情的甜膩或者酸楚,只是當夢境的泡沫被戳破時,深入骨髓的無力與心痛猶在,他遠比自己想像中更在意王馬小吉。

「王馬,你之後有什麼打算?」沒有理會王馬小吉的玩笑,最原終一打算直接進入正題。

「居然敢問邪惡首腦的未來計畫,小最原真的能承擔能後果?」王馬小吉臉上是少有的嚴肅神情,語氣卻是滿不在乎,直至現在最原終一也參不透王馬小吉內心的真實。

「這也是謊言吧?」不過也有了稍能辨明的程度,嘴角掛上淺笑。
「嘻嘻,小最原真是越來越了解我了。」日光打在王馬小吉身上,精心打磨與偽裝的稜角,被中和地不那麼尖銳。

「所以,小最原想說什麼?」王馬小吉還是那副饒有興致的模樣,一向如此,也辨不明戲語與實話,只覺太陽穴隱隱作痛。但最原終一可是下好決心的。

「我不了解王馬,所以我想……」最原終一語氣停頓,王馬小吉正笑得瞇起了眼,不祥的預感油然而生,而他的直覺是正確的。

「小最原,要不要加入我的邪惡秘密結社,你很有用呢。」
「……為什麼突然說這個?」

王馬小吉對最原終一表現得很親密,笑意中是微妙的疏離感,話語像把最原終一泡在酒桶裡的金黃液體,攪拌得暈眩,存在與方向感盡失,酒醒唯有恍惚。他不懷疑王馬小吉真有壞居心,也願意相信他們作為三年同學的情誼,但好似終究是親愛的陌生人,分別走上未知的歧路。

「對小最原來說,這不是了解我的最佳捷徑嗎?」
「我還有偵探的工作……」

他對王馬小吉突如其來的邀約愕然,是的,他還是個不成熟的偵探,需要更多的學習與長進,且王馬小吉的秘密結社,也不是他貿然能前往的,所以答案當然是拒絕。

「欸—太可惜了,我還想讓小最原當我的得力部下呢。」一雙紫眸一時間噙滿淚水,演的像模像樣,像失去寶貝玩具的孩子,要是不知情的人路過的話,恐怕還會以為是最原終一在欺負對方,他忍不了嘆氣。

「那,就只剩結婚啦。」

他從接收訊息、愣神,到滿臉通紅,不過短短幾秒,只見王馬小吉笑得越發得意開心,最原終一察覺他又陷入把戲,暗自悻然地正色,直視王馬小吉,那雙澄澈下的混濁,是沒有雜質的紫水晶,也是望不到底的深淵。

「王馬,別開這種玩笑。」
「是真的,小最原。」

雙手被王馬小吉握住,真情實意般的目光,灼熱最原終一的思考與肌膚,他又想起那個午間。明知是跳下是謊言的漩渦,卻無法推卻、無意淪陷,他想更了解王馬小吉,也重視王馬小吉,是不爭氣的事實。

「……現在還太早了。」他脫口而出,王馬小吉認同般頷首,最原終一正鬆一口氣,面前就出現王馬小吉放大數倍的臉,他慌張得抽出手。

「等等,王馬!」然而試圖阻攔的雙手與呼喊沒有被理會,他便下意識緊閉上雙眼,感受逐漸接近的熱息。咑!沒有想像中的柔軟,倒是臉上被蓋上木質的觸感。

「嘻嘻,說到結婚,當然要蓋章了。」睜眼時是王馬小吉的笑容,但對方手上分明拿著寫著「童貞」二字的印章,最原終一立刻用手背抹起臉頰。

「王馬,玩笑過頭了。」沒有過多的責怪,畢竟自己也動了奇怪的念頭,他是懊悔的,用手機鏡頭查看王馬小吉蓋的印章,還好不是特別難清的顏料。

「但小最原也沒有拒絕吧?」

王馬小吉食指抵住自己的下巴,打量般望著他,他一時無言,流向心臟的血液溫度提升,他還是不會應付王馬小吉。他默默清理,王馬小吉和他聊著,兩人間的氣氛回復往常。兩人談及許多,談到未來時,卻總被巧妙帶開話題。

「小最原以後成為大偵探,自己解出謎團,更有趣吧?」

這句話是王馬小吉的回覆,最原終一恍然大悟,自我沉思,王馬小吉是不會停下的,那……他就只剩一種選擇。他抬首時王馬小吉已然站起身。

「那就請你等著了,王馬。」

他眼角柔和地像揉進雲霧,回應也如他所認識的王馬小吉,望不穿的笑,他是釋然的,心意如此,對方或許也能明瞭些許吧?對他而言也足夠了。在最原終一這麼想著的時候,臉上是一陣溫熱,王馬小吉在他臉上親啄後,迅速拉開兩人距離。

「印章被小最原擦掉了,補一個。」

他還來不及做出反應,王馬小吉丟下一句「期待小最原的表現」便從教室中消失,門關上的聲響拉回他的意識,面紅耳赤。試圖平靜心跳,喜悅卻不絕落入胸腔,取代前幾日的焦慮與煩躁。

或許王馬小吉真是無法停下飛行的鳥,但也不過是做不到主動駐停,如果能在成長的旅途追上他,即使是無腳鳥,也有機會停下稍歇,至少,他是如此確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