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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初見】

太陽正高，空氣裡飄著熱與塵的味道。風一點都不涼，只有悶熱。

劉凡停下來時，一隊馬腳踢起的煙塵正往天上升。他慢了一步，但不遠。前方，六個人圍著一個。形勢並不複雜——他看得出那是場攔路搶劫。六打一，算不上光彩。

他站在路邊，背上掛著一柄雙手大劍，拖著一車貨物，貨是給山鞍鎮的熟人準備的，不值錢，但重要。

那被圍的男子身形挺拔，穿著深色鎧甲，兜帽壓低。他沒動，手也沒去碰劍。但那並不表示他軟弱。真正會動手的人，通常不急著先拔武器。

劉凡不太喜歡出手，尤其在沒人求援的時候。但他更討厭「那種場面」——人數懸殊，氣勢欺人。讓人看得胃裡堵著。

他嘆了口氣，往前走了幾步，聲音平靜，像是在攤販前問價：「這位朋友……要不要幫忙？」

幾個盜匪轉過身來，一副「你是誰」的嘴臉。領頭那人長著一張凹陷的臉，眼神滿是那種見不得別人好、卻又怕真硬茬的氣。

「沒你的事。往邊上去。」

劉凡語氣沒變，也沒動怒，只是搖頭：「我也希望是這樣。不過……六打一，有點太熱鬧了。我站這兒，不太好裝沒看見。」

其中一人朝他跨了一步。劉凡沒有後退，反而抬起一隻手，像是在讓他冷靜些：「我不太會搶先動手，但你要碰我，那就另當別論了。」

他語調平和，語氣像水，但水裡是石頭，不動如山。匪徒遲疑了一下，那一瞬剛好是致命的時間差。

那名黑衣人動了。

他拔劍的動作不快，卻沒有多餘。一個人一劍，瞬間帶走了兩人的攻勢。不是華麗的戰技，是精準的選位與力道——像是曾經斬過很多人。

劉凡沒有喊，也沒警告。他只是把巨劍從背後拉下，往地上一砸，震開一人之後，順勢用劍柄撞進另一人的肋骨。

他出手像是在拆木板，每一下都乾脆、粗重、不美觀——但很實用。他的戰鬥不是為了表演，是為了結束。

短短三分鐘，場面翻轉。幾人倒地，幾人逃竄。場上只剩兩名還活著的盜匪，一個呻吟，一個抽搐。

黑衣人收劍，劉凡把劍撐在地上，沒有追。

「你不是個愛出風頭的人，」那黑精靈第一次開口，聲音低啞，帶著一點地下種族的口音。「為什麼幫我？」

劉凡肩膀微聳：「沒什麼高尚理由。我不喜歡六打一。你也沒先動手，我就站過來了。」

「你知道我是卓爾？」

「看得出來。可你也沒對我拔劍。」劉凡看了他一眼，語氣平靜到像在談天氣：「我不怕人種，但我會記動作。」

黑精靈沉默。然後點了點頭。

「我叫沃倫・安卓斯。」

「劉凡。」他伸出手，掌上全是硬繭與微熱的汗。「我不問你去哪，但如果你也要進鎮……我們順路。」

沃倫看著他的手片刻，最後還是握上了。他沒說話。

劉凡轉身牽起他的驢，繼續走。沃倫靜靜跟上。

兩人背影交錯在長長的午後陽光中，一言不發地並肩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