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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ふみるき(文白)】約定


※本文cp為:佐野文哉×白岩瑠姬
※請勿上升真人
※些微ooc
※架空設定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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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黑風高,掛著歪斜笑容的月娘大人灑下瑩瑩月光,沙土泥色的地面被披上鵝黃色的地毯,但趕著路的人影只能避去月路,匆匆進入月也照不進的暗巷。窸窸窣窣地講著兩人的話語,笑聲夾雜著草鞋踢起的灰沙,留下的淺淺印子又被風兒給吹去,連自然都默許了兩人的行動。

「還要很久嗎?」

後面的那個人詢問著,並不是不耐煩地抱怨,而是充滿期待地開口。防寒的大褂尾巴被沙石掃過,高潔的乳白沾染上了泥,褐一點、灰一痕,大褂主人卻一點兒也不在意,只一心想著待會抵達的地方。

「快了,再繞幾個彎。」

前頭那人笑了一聲,通過月光擠過屋間縫隙的巷道,暗湛藍的髮色顯眼,在這時代是難以尋見的顏色。很美,就像在湖底靜靜躺著的藍寶石。後頭那人總不自覺地被那湛藍給吸引,從光顧對方的小和服店開始,那藍,再也無法從腦海裡揮之而去。

隔著鞋底感受到凹凸不平的地面,有些滑,坡面傾斜著,不謹慎點便會摔倒,腳步放得比方才在巷子裡時來得慢,跨出去的步伐是猶豫的、不安的。

「抓緊我,再幾步就沒那麼陡了。」

後頭那人的點頭在黑暗中看不清晰,但從手心傳遞過來的溫度與力道便已換成語言,間接傳著信任。

水聲潺潺,小河水流過鵝卵石畔,月光打在河水上,波光閃爍著,看來冰涼。就連月亮也在河水中玩得開心,躺在水流中笑得歡樂,即使被兩人所擾。

「河水邊?你說的絕美景色是這?」

穿白褂的男人看了看周遭,見了沒人才敢稍微放聲說話。

「河水不過配樂罷了,主角在上頭那兒。」

男人聽了話,抬首,黯淡的雙瞳頓時鋪進滿天星斗。星子在夜中的大海排列得齊,如同星河那樣。白的佔了多數,紅的,黃的在一旁襯托,卻也各自綻放出屬於自己的光。藍髮的人舉著手,像提著筆的畫匠,一邊勾勒出幾個圖像,一邊訴說著那些星星背後的故事。說了個歡樂的故事,白褂男人便笑得燦爛;講了個悲傷的故事,那眉間便是鎖得可緊。

「你的反應可真有趣,像個孩子似的。」

見藍髮男人笑可開心,穿白褂的男人自是有些不滿:「我也是第一次聽這些故事啊,城裡又沒有這類文書……。」

「也沒取笑你的意思,只是認為你的反應很捧場罷了。」看著身旁那人鼓起的雙頰,又忍不住笑意,嘴角揚得可上去了。「而且很可愛,你表達情感的方式。」

說完,藍髮男人伸出手,將有些長了的褐色髮絲撥到耳後。

或許就連月色也想助兩人一力,毫不吝嗇地撒下銀白色的晶瑩,一粒一絲串聯編織成了綢、成了網,輕輕覆蓋到白褂男人的身上,照亮了整個人的氣質。星星的光輝投映進雙眸子裡,原本就漂亮的眼睛現在更是奪人目光,光是看著,也會被吸進這人的魅力之中。

兩人互相注視著彼此,一秒,兩秒,終究是忍不住空氣黏膩而笑了出來。兩個人總是這樣,難以忍受安靜獨處的時光,必是要有個人不停講話,有個人專注聆聽,等到一邊累了,立場便會倒過。都是聊著天聽著話語,一個是滔滔不絕地講著自己的事,抱怨也好分享也好,講著自己在城裡有多無聊,說著哪邊人家來送了盆時鐘花,傳聞是從地球另一端那而帶回的,送給公主再適合不過的花種;一個則是緩緩地道出幾件民間小事,提起前幾天前來的客人也是看來高貴,冷冽的眼神與黃色的髮絲甚是相襯。

河水不知道流了多久,談話不知道講了多久;水流聲仍然向前跑著,說笑聲卻該是時候停了。

「你該回去了,待在外面太久不是件好事。」

藍髮男人說著,看著身旁那人踢走幾顆石子,臉上的表情看來意料中的不悅,還聽見了對方小小聲的嘟嚷。只能無奈說著歉意,卻仍是得把這個人送回他原先就該待的地方。

「我們還有下次嗎,」像是豎琴那樣柔美的聲音響起,白褂男人拉緊自己的衣服。「來到這裡的機會。」

「不清楚,但總是會有機會的吧。」

不敢任意許下諾言,雙方都知道的處境,誰也不能輕易說出約定。過一天是一天,能見一面的時間即便短暫,卻也是難能可貴的漫長。兩人都有些貪心,癡心妄想著哪天,其中一方的身分不再那麼高貴貧賤,或許就能一直跟彼此相處在一起了吧。

「回去吧。」

高貴的人終將被鎖回高塔,封著羽翅,看著宮城的興衰,感嘆,自己只能看過這剩餘平生。神色又凝重了起來,又是一次黯淡,就與初次相見之時一樣,就像毫無情緒的空殼子。

月黑風高,滿天的鑽石寶玉被遠遠飄來的灰雲給覆蓋過去,笑得開懷的月娘也收斂起來,兀自避回暗灰的厚重。步伐一步比一步沉重,想脫口而出的話語卡在喉嚨遲遲沒能說出,直到了城後的小巷,是相別離的時刻。

「今天謝謝你,倘若還有機會再見吧。」

轉身。眼看著白褂要離開自己的視線,佐野文哉還是出了聲叫住。

「瑠姬!」

停下,微微偏過的臉看不見表情。佐野文哉甚是猶豫,心臟鼓動的聲音比方才還要來得大,明是轉涼的天氣卻彷彿悶得有汗水出現,開了又閉上的唇輕微顫抖。緊握住手心,一字一句說的清晰。

「喜歡...我喜歡你!」聲音不大,卻是那麼清楚。「我一定會帶你離開,跟你發誓!」

最終還是許下了,聽來愚蠢的誓言。

「嗯,」白岩瑠姬抬起頭,揚起了笑容。


「我等你。」


一道流星劃過天際,劃開了蔽天的灰雲。


承諾或許最終無法達成,誰先失守承諾也無從得知,只知道來生,兩人再次相遇之時又訂下了同樣的約定。




「我會闖進出道組的,你一定要等我。」


「嗯,」


似曾相似的諾言讓男人感覺一陣酸楚,明明知道了卻還是像傻子一樣再次信任。




「我等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