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Eir's Tomorrow 章十二(中下)
NatalieDADA
......

第二天早上,克劳德所有的室友要么去了训练室,要么餐厅,要么在附近闲逛。而且随即一位军官带走了他们,只留克劳德一个人呆在房间里。而如果不是扎克斯会无数次跑过来蹭他的床,而且还像只懒猫一样四肢大开,在粗糙的床单上躺成“大”字,他也会离开房间。克劳德非常努力地试图不去看他,不去像个跟踪狂一样将男人的每个动作铭记于心。

与此同时,在过去的几分钟里,扎克斯一直看着克劳德一遍又一遍地读着同一页教科书,特别好奇这孩子什么时候才会放弃。这看起来像是克劳德在自己跟自己较劲,他问道,“你为什么现在学习啊?”

“通过考试是成为特种兵的要求之一。”克劳德指出,而扎克斯火了。

“嗯,是的,但那是你现在不应该和你的小伙伴们出去耍嘛?”

我更愿意和你呆在一起,但克劳德没有说出口。“我很好。”他顿了一下,然后鼓足勇气说,“嗯,你为什么在这里?”

他不用看都知道扎克斯即使现在平躺着,也蹭着床单想方设法地耸了耸肩,脸上还闪过了一丝局促不安,“什么,我就不能经常来这里嘛?”

克劳德斜眼瞥了他一眼。扎克斯又耸了耸肩,语气更严肃了,“你知道,我最近总在你常呆的地方看到过你,但我其实对你一无所知,除了知道你会做恶梦,知道一些会害死你的事情,以及个子娇小。”

“嘿。”克劳德忍不住出声抗议,而扎克斯则咧嘴一笑。

“那么,尼布尔海姆,嗯?西部大陆?那里是什么样的?”

“冷。”克劳德慢吞吞地回道,“很多雪。”

“每个人都说你之前讲的方言吗?在医务室里讲的那种?”

沉默片刻,克劳德旋即涨红了脸,“我没有意识到自己在那么做。”

“嘿,伙计,没什么好羞耻的。有时候我真希望我能在爷爷还活着的时候多看看他,他可是能讲一口流利的老贡加加方言。”

“这是我妈妈教我的。”克劳德难为情地承认了。

“跟我讲讲。”

“嗯?”克劳德机智地反问道。

扎克斯胡乱挥了挥平摊的双臂。“我的意思是,什么都行。来,我先来。我最喜欢的颜色是绿色。”

克劳德想着到这是不是源自爱丽丝的瞳色。但绿色只会让他想起魔晄,而且,好吧,不要再想了。“最棒的应该是紫色,我猜。”他反驳道,合上课本,坐在那把不舒服的椅子上斜扭过身子,好能更多地看到扎克斯。紫色,为什么不能是呢。

“剑是最棒的,反正绝不会是远距离步枪那类东西。”

“我赞同。”克劳德微微一笑。

扎克斯脸皱成一团地思索着,“曾真是该死地毛骨悚然。”

“也赞同。同样,塔克斯都是。”

“真理。呃,穿粉色裙子配登山靴的女孩子很火辣。”

“你这么说难道不是掺了很多私心?”

“所以?”

“说得好。”克劳德赞同了,然后又鼓足勇气地提出自己的一个喜好,“秋天是最棒的季节。”

“胡扯!”扎克斯夸张地尖叫起来。“春天。或者也许是夏天。不,春天,夏天贡加加气温高达120华氏度,而成群的蚊虫总想咬你的肉。好吧,我收前言,杀虫剂才是最棒的武器,因为,我很宝贝我的肉,谢谢。”

克劳德猛地低头,借着垂下的发丝藏起来唇角显然久久都收不回去的笑容。又是一阵沉默,但气氛却介于尴尬和放松之间,好似熟人想要了解对方近况但又无从下嘴。最终,扎克斯开口道,“那么,童话故事?”

“你指什么?”

“你给萨菲罗斯的那本书,里面写着些疯狂的标题。”

克劳德坐在椅子里扭了扭,又一次感到有些难为情。“这些故事来自我的......祖先,我猜。那些在神罗决定修建反应炉之前,就住在尼布尔海姆山上的人。这对我来说不算什么,但对我妈妈来说,这是她的,呃。”

“家族传承?”扎克斯提了个词。

“我猜那应该是一种安置它的办法,”他开始瞎编乱造,“萨菲罗斯以前去过尼布尔海姆,所以我想他应该会喜欢它。这听起来很傻,我知道,但是他从来都没有真正拥有过一件不只是为了实用的东西,而且——”

“嘿,我才不是要评判这件事。那么,你最喜欢哪个故事?”

“我真的没有。”

“啊,来吧。选一个。”

“呃。好吧,我妈妈相当喜欢提尔和芬里尔的故事。芬里尔就是那只众神一直想锁起来的巨狼,不过它总是每次都会挣脱。所以侏如——呃,侏儒,我猜?——把六件世间不可能存在的东西编成了绳子,而只要其中一位神明献祭一只手,芬里尔就同意被彻底绑起来。所以提尔,这位汇集了诚实勇敢等诸多美好品德的战士,自愿地,被芬里尔咬掉了一只手,然后捆住了它。据说当诸神黄昏来临时,提尔被赫尔,一位来自冥府的女神,的巨型猎犬杀死。”

“......嗯,”扎克斯示意继续,而克劳德的脸又爆红了。

“我认为她之所以这么喜欢这个故事,是因为提尔愿意为了拯救他人而献出自己的生命。”但什么时候人们会评判有些牺牲其实根本不值得?什么地方人们会画下鼓励欣然赴死和鼓励继续苟活之间的界限?“即使,她总说我们家得到了赫尔的庇佑,但甚至过了这多年我依旧不确定她的坚信到底源自哪里。”

扎克斯注视着他,像是重新认识了他似的,目光里全是出乎意料的神色。克劳德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所以他低头垂眸,漫无目的地隔着制服裤捏了捏里面塞着的棉花。“你在贡加加也听过类似的故事吗?”他问道,尽管他已经知道,并且还模糊地记得扎克斯长时间透过魔晄输送管传来的任何事、所有事,直到他的嗓音都说得沙哑了。

“不,我们那里只有碰碰蛙的乡村传说。”听罢,克劳德大声笑了出来。

......

致:利夫·图恩,城市开发部,主任

自:将军萨菲罗斯,治安防卫部

主题:支撑结构

图恩主任,

我的一些下属上报我,圆盘的支撑结构存在一点点不稳定因素。我认为这个问题最好由我们的部门共同处理。

——将军萨菲罗斯,特种兵1st

......

致:将军萨菲罗斯,治安防卫部

自:利夫·图恩,城市开发部,主任

主题:回复:支撑结构

将军萨菲罗斯,

如果圆盘的支撑结构确实存在危险,我想尽快与你讨论证据和可能的解决方案。公司和员工的安全是最重要的。请发给我一份你认为适合会面的时间表。

诚挚的,

利夫·图恩

城市开发部,主任。

......

“我错过了你的生日?”

那是克劳德去了萨菲罗斯办公室的几天之后,也正好是一个周末。克劳德才发现有一个像伊丽娜这样不仅能而且还敢黑进士兵档案的朋友,可能会相当烦人。

“这没什么大不了的。”

“那可都过了三个月,而你还不告诉我。我怎么能错过你的生日呢?”

“因为我不告诉你?”

“完全正确!你怎么能这样?”

克劳德下意识低下后脑勺,但还是没能躲过伊丽娜的推搡,一把被掼到了她的梳妆台上。房间里其他几个军校生窃笑着,而克劳德则试图开口道,“伊丽娜,什么——”

“穿好衣服。不是制服,注意点。我们又要下去第七天堂了。”

“但——”

“你不告诉我你的生日,所以这是你欠我的。接着。”她扔给他一条廉价的黑色宽松裤子,一件简单的镶着领扣的白衬衫,以及一条干净的打底背心。这些都是军校发给学员在正式场合穿得,而她自己也穿的类似这种风格。“穿上这些。”

“但——”

她靠着他的床铺,双臂交叉,板着脸。克劳德叹了口气,彻底和他整日独自训练的计划拜拜,然后飞快地换好了衣服。而当周六的夜晚刚刚降临时,他意识到自己正坐在第七天堂的吧台前慢慢啜着啤酒,听着伊丽娜狂野的故事莞尔一笑。

“凯尔加就挂在我窗户外面,对的,而且当我爸爸冲进我房间试图把他找出来时,他还光着屁股。那时我简直吓坏了。但当我爸爸放弃后,凯尔加又从窗户外面爬了回来,他的睾丸毫不夸张地憋地发紫。”

“这实际上并不会发生,你知道的。”克劳德深深地喝了一大口酒,说道。

“也是,我看到了。毕竟你现在大概十七岁了,但也还跟个修道士一样清心寡欲。”

他短暂地犹豫了一下,要不要告诉她自己偷偷虚报了两岁才够着参军的最低年限,而严格来说只有十五岁。“如果我是你,我不会这么说。我可听过修道士的那些故事。”

“哈,是啊,对的,你这么说只是因为你不想承认......”

克劳德过了一会儿才意识到她的注意力完全跑掉了。他瞥了一眼,发现她正聚精会神地盯着酒吧的另一边,而在那里他看见了一个非常熟悉的身影正在弯腰擦桌子。“蒂法?”

“你认识她?”伊丽娜丝毫没有移开视线地问道。

“是的,她也是从尼布尔海姆来的。”他茫然地回道。这到底怎么回事?

“好吧,那么,”伊丽娜滑下了椅子,特意放下了自己的啤酒,整理了下自己的衣着,然后才把克劳德从椅子上拽下来。“介绍我们。”

“什么?”

她把他推向蒂法,而他则踉跄了好几下才勉强站稳。

“蒂法?”

“好的,我能帮——克劳德?”当她转身后看见他时,睁大了双眼,脸上绽开了笑容。克劳德意识到自己脸上也同样回以微笑,而当她展开双臂抱住他时,他甚至都没有躲开。“克劳德,你现在做什么呢?”

“现在是周末,神罗会让军校生们放松一会儿。但你现在又做什么呢?”

她笑了,羞怯地抬起一只胳臂支在脑后。“我可能有点嫉妒你能离开村子,所以几个月前,我说服了爸爸给我买了去米德加的车票。从那时起,我就一直在酒吧里做兼职。”

听到另一道尼布尔海姆口音真的有点奇怪。克劳德张了张嘴,想要说让洛克哈特同意自己的女儿独自上路去任何地方都一定相当困难,但另一只胳膊肘狠狠地怼了下他的背脊。他强忍着想要动手的冲动,说道,“蒂法,我想让你见见伊丽娜。她是我的队友。伊丽娜,这是蒂法·洛克哈特。”

伊丽娜毫不停顿地从他身边滑过,金色长发在空中轻轻飞起,勾起令人舒适的微笑握住了蒂法带着手套的手。“很高兴见到你,蒂法。克劳德跟我讲过很多关于你的事。”

他努力使自己看起来这好像是真的。

“哦,亲爱的,我希望一切都听起来很好。”蒂法笑着说,而伊丽娜的笑容则变得慵懒起来,回道,“哦,当然都很好。”

克劳德呆在原地,努力不让下巴掉下来。伊丽娜牵着蒂法来到桌边,拉开椅子让她坐下。整个动作自始自终都看起来完全是天真无邪又真诚恳切,而蒂法的脸上则微微泛起了红晕。克劳德转过一把椅子背坐下,小臂搭在椅背上,注视着她们。

“那么,你觉得米德加怎么样?”伊丽娜问道,用词刚刚好卡在既友好又不多管闲事的程度。

“不一样。我是说,这里有这么多人!这里没有任何要担忧的怪物,没有狼或者龙近在咫尺地在房子边缘游荡。多么繁忙!嗯。对不起,我的口音听起来真像个乡下姑娘。”蒂法脸上的红晕黯淡了下来。但克劳德觉得她绝对没有看见伊丽娜脸上的笑容正变得有多势在必得。

“不,米德加的人来自世界各地,而你的口音与其他一些人相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即使克劳德并不这么觉得。”

克劳德哼了一声,解释道,“我的队员们依旧抓着我的乡下出身骂我。但这不是我的错,而他们在所有的野外生存课都表现地极其恐怖。”

蒂法大笑出声,他们仨坐了一会儿,但只是聊天。克劳德很满足于只是在伊丽娜的谈话中间插入偶尔的评论,而蒂法则很配合地抓住了每个点,惊地倒吸一口气或是微笑。大多数时候他只是站在谈话外面注视着她们。蒂法依旧有所保留,更倾向于仅仅听伊丽娜说——这恰好合了伊丽娜的心意,当然,她把自己的谎话修饰地几乎无法挑出破绽,而蒂法的注意力自然全部都集中在对方身上。

“克劳德,你以前没有!”蒂法突然尖叫出声,一巴掌拍上了他的胳膊。

“没有,我从来没有穿过女人的衣服。”他面无表情地说道。

伊丽娜吐了吐舌头。“否认会让你魅力全无,你知道的。那样萨菲罗斯会说什么?”

“萨菲罗斯?萨菲罗斯将军?”蒂法困惑的声音回荡着。

“关于那件事,”伊丽娜说道,但一个正站在酒吧中间的男人喊了克劳德名字,将他从不得不回复这个话题的境地中救了出来。

“扎克斯?”

“克劳德,你怎么能这样!”特种兵震着胸腔喊道,扑上了克劳德的肩膀,压着他挤向椅背亲了好几口,长臂一展抱住他,下巴一低压在他的肩膀上。意料之外的碰触让他感到困惑,而扎克斯熟悉的味道让他下意识屏息。在试图扭动着逃离之前,克劳德不得不有意识地告诉自己要放松。“我试图在总部找到你。但你的室友伙伴们都说‘他不在这儿,长官’,而我则说‘你这个呆瓜,除了训练室和教室到底还能去哪儿。’,他们就说‘伊丽娜带他去第七天堂了,长官’,我说‘为什么’,而他们答道‘因为他不告诉她,导致她错过了他的生日。’这一点都不酷,因为伙计,那可是生日啊。”

“但他的生日是在八月份。”蒂法点破,而他身上立马被两道目光刺了个洞。

“你告诉了她,却不告诉我们?”伊丽娜受伤地喘着粗气。

“我是和她一起长大的,伊丽娜,她当然知道。”他顶着背后目光传来的重压说道,“蒂法,这是扎克斯·菲尔中尉,2nd特种兵。扎克斯,这是蒂法·洛克哈特。她也是从尼布尔海姆来的。”

扎克斯依旧挂在他身上没想着要站起来,只是冲对方伸出了只手,但克莱德能感觉到他贴着自己的脸咧嘴一笑。“很高兴见到你,蒂法。我之后会找你谈谈,这样你就可以给我所有能威胁到克劳德的好把柄了。”

“除非我先拿到手,你才可以。”伊丽娜甜甜地说道,而克劳德只希望自己能压下脸上止不住的爆红。

“女士们,你们介意我偷走一会儿克劳德吗?我保证一定在午夜前送他回去。”

“等等,什么——”

“当然不介意!玩得开心,你们俩!”伊丽娜高兴地挥了挥手,完全无视掉了克劳德和蒂法升起的疑惑。克劳德被从椅子上拽了起来,一路被推到了门口。但他走的速度还不够快,所以没有错过听到伊丽娜的评论,“如果中尉还没有女朋友的话,那我得说他们俩完全是互帮互助的关系。”

扎克斯差点一个踉跄自己绊倒自己,而克劳德也深有同感。

“到底怎么了,扎克斯?我好久都没见过蒂法了。”

“她住在米德加,是吧?那她之后也还会在这里的。”

当扎克斯牵着他的手穿过第七贫民窟的人群走向第六区时,克劳德相当清楚自己毋庸置疑在生闷气。他甚至没有注意到哪怕周围人群稀疏了,但直到他们必须穿过广场后面那堵墙上的洞之前,扎克斯都没有松开他的手腕。然后他脑子所能想到的只有,爱丽丝的房子一定和黄金时代的忘却之都如出一辙。一簇簇黄色的小花点缀在这间舒适小房子周围高低起伏的地面上,有效地覆盖了曾几何时还是垃圾场的过去。

爱丽丝站在前面的台阶上,好像在等着他们。她一只手拿着苹果,而另一只手则拿着削皮器。而当他们走近时,她在空中挥着手,“你们俩,这里!妈妈和我已经等很久了。”

克劳德一开始以为她指的是伊法露娜,霎那间唤醒了心碎的记忆,但随即意识到那应该是艾米娜。他往后一靠,看着眼前心不在焉地笑了笑。扎克斯一把搂住爱丽丝的腰,抱着她转圈儿,惹得她尖叫出声又大笑起来,兴高采烈地用水果削皮器刀背的那一面拍他。他偷了个香,放她起来,而后爱丽丝转向克劳德,冲他张开怀抱。“好啦,过来,傻瓜!”

克劳德眨眨眼,顺从地走上前去,小心翼翼地抱住她。她气呼呼地扭了扭挣脱出他的怀抱,把苹果和削皮器都递给扎克斯,然后再张开双臂搂住克劳德的脖子,紧紧地贴了上去。

“呃。”他嘟囔道。

“这才是拥抱。”她瞅着他的肩膀这次弯下去了的曲线说道。“现在都进去,你们两个!我们应该先帮妈妈做完馅饼。”

“馅饼!”扎克斯喊了一声,差一点就把苹果砸到克劳德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