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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不去的馬】

午後的陽光落在山路上，穿過參天樹影，斑斑駁駁地灑在一人一馬兩影之間。沃倫沉默地牽著那匹黑色坐騎，它高大、剛硬，脾氣也不算溫馴，但只要他一聲令下，便會聽從指令如影隨形。

而身後，那位身穿旅袍、披著風塵與朝氣的少年卻再次發出了他今日第三次的抱怨：

「我說啊——安卓斯先生，你這馬到底為什麼不肯讓我騎？」

沃倫未轉頭，只是低聲道：「因為你會摔下來。」

「我哪有！」劉凡抗議，邊快步追上來，手指已搭上了馬鞍，靈巧地往上一撐——結果馬一甩頭，屁股一抬，他整個人就像麻布袋一樣從另一側被甩了下去，哐噹一聲落在地上，背後掀起一片土灰。

「……啊——」劉凡躺在地上，眼睛瞪著頭頂藍天，吐出一口氣：「我有了，現在我有了。」

沃倫終於回過頭來，黑與灰交織的眼眸低垂，似是無奈又似笑非笑。他慢慢走過來，蹲下來看了劉凡一眼。

「你摔下來的次數，已經比你成功坐穩的次數多四倍了。」

「是坐騎太難伺候，不是我技術不行。」劉凡坐起來拍拍膝蓋，繼續嘴硬。

沃倫沒說話，只是伸手把他拉了起來。這力氣，他熟得不能再熟，兩人一路走來經歷多少戰鬥與風雪，早已培養出無需言語的默契。

「要不我下次先餵牠吃點蘋果？」劉凡拍拍那匹馬的大腿，馬耳一抖，不耐地打了個響鼻。

「你上次也這麼說，結果你被牠咬了一口。」沃倫邊走邊冷冷補刀。

「……只是輕輕咬，算友好互動。」劉凡繼續嘴硬。

沃倫沒再回應，卻突然停了下來。

他回頭望著劉凡，然後彎了下身，指了指自己坐騎的馬鞍。

「上來。」

「欸？你讓我坐？！」劉凡眼睛都亮了。

「你坐前面，我牽著韁繩。」

「那不就等於是你載我？！」劉凡語氣裡已經快要掩不住興奮了。

「少廢話，動作快點。」

劉凡立刻一個翻身躍上馬鞍——這次他成功地坐穩了，雖然姿勢有點歪。他小心地撐著鞍側坐好，臉上全是孩子般的得意。

沃倫翻身上馬，坐在他身後，手臂穿過他身側握住韁繩。坐騎踏步而行，馬蹄聲清脆，兩人的距離靠得近得幾乎沒有空隙。

劉凡臉紅了，偷偷瞄了一眼貼得極近的沃倫：「……你這樣，是不是故意的？」

「你摔太多次了，我要看著點，」沃倫語氣依舊平淡，「不然這馬下一次就會把你甩到山谷底下。」

「……我又不是那麼容易摔……」劉凡悶聲說著，卻又不敢動太多，生怕下一秒真被甩出去。

沃倫沒回話，只是嘴角似笑非笑地彎起一點弧度。

他當然知道，這匹馬才沒那麼難搞，它只是認主太深，除非沃倫允許，誰都別想上牠的背。

而如今，他願意讓那少年坐上來，也不過是因為——他想看看，當劉凡一次次摔下來後，還能幾次咬牙再爬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