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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授权翻译】我唾弃你 I spit in your face 第六章
【第六章:自由的代价】

火焰,触目所及之处均被烈焰吞噬。浓烟渐渐夺取克劳德的呼吸,他倒在地上,周围都是燃烧着的房子,火光冲破屋顶,点亮了天空。他用尽全身力气往家的方向爬,身上的每一处细胞都酸痛不已,直到——他家的墙壁塌陷下来,断了所有生机。妈妈……

他想要尖叫,直到耗尽肺里的最后一丝氧气为止;他想要刺穿他的爱人,让萨菲罗斯也能感受到他此刻的痛苦。

我竟然真的以为你爱我。

蒂法、妈妈还有小镇上的每一个人,他们都死了,死在一个疯子的手中。

萨菲罗斯。

他所谓的爱人。

他现在只希望他能跟给他们陪葬。

蒂法和扎克斯倒在反应堆内部的地上,身受重伤陷入昏迷。克劳德在怒火的驱使下无视了他们,径直跑进了杰诺瓦所在的密室。他的双腿机械地前后迈动,感觉就像它们有自己的想法一样。克劳德没有考虑太多,他根本什么都没有想,靠着本能进行动作。他捡起了地上的破坏剑,砍向萨菲罗斯。破坏剑如他所愿的那样捅进了萨菲罗斯,他希望他能感受到他此刻全部的痛楚。

“妈妈……蒂法……还有我的家乡……把他们还给我!”

“克劳德?”

克劳德的头盔起了一层雾气,他的泪水夺眶而出,而双手却紧紧地握着剑柄,用力到指节发白。他把破坏剑又往萨菲罗斯的身体里捅进一寸,麻木地听着萨菲罗斯发出痛呼。他终于得以报复长久以来萨菲罗斯给他带来的悲哀与痛苦,看着萨菲罗斯受伤时扭曲的脸庞,他品尝到了甜美的正义感,但这远远弥补不了失去一切的痛苦。他们是他出生以来所拥有的一切美好事物,但萨菲罗斯夺走了他们。这才真是一种苦乐参半的感觉。

“我以前那么尊敬你,我仰慕你,我……我爱过你。”

克劳德不敢相信自己真的爱过他,他松开手,任凭萨菲罗斯跌落在地。

他摘下头盔,跑到密室外面。他跪在蒂法身边,把她扶到一个箱子边靠着。他发过誓要保护蒂法的,他的思绪回到了几年前的那本日记,那些他不敢寄出的信,还有关于萨菲罗斯的新闻剪报……泪水顺着脸颊滑下,他没有劳神去擦。这一切都是个笑话。克劳德盯着自己的双手,感到力量从指尖离开,他的手微微发抖。他想责备自己,想说点什么,但他的脑中一片空白。

他终于可以摆脱萨菲罗斯,但这份自由的代价太过高昂,他承受不起。

他愣在原地,全身麻木,直到萨菲罗斯再次出现在他的视野里。那个癫狂的男人抱着杰诺瓦的头颅,发出愤怒的嘶吼:“你怎么敢!”

“克劳德……”扎克斯紧张地呼唤他,“杀了萨菲罗斯!”

愤怒再一次控制了他,他将剑高高地举起,跃至空中,对着萨菲罗斯劈下去。萨菲罗斯轻易地格挡住了他的进攻,克劳德用尽全部力量试图打掉他的武器,但萨菲罗斯的力量压制住了他,把他扔回了杰诺瓦密室。他跌倒在地滚了几圈,破坏剑脱手飞了出去。

“克劳德。”萨菲罗斯摇摇晃晃地走进密室。

“我明明这么爱你……”真让他恶心。

剧痛从他的胸膛蔓延至全身。萨菲罗斯用刀尖捅穿了他,将他从地面上高高举起。

“别再测试我的耐心了。”萨菲罗斯的语气中已经没有一丝人性,没有了他每晚造访克劳德房间时的甜腻伪装。这一刻,他将面具完全揭下,露出本性。他从来没有在乎过克劳德,更没有对他一见倾心。然而,从某种程度上讲,克劳德其实始终深知这一点。他盯着萨菲罗斯的双眼,邪魅的魔晄眼中点燃着疯狂和愤怒。克劳德不能、也不想掩饰他脸上的厌恶。他就要解脱了。

他用尽全身力气抓住刀刃,将自己压回地面,而把萨菲罗斯抬到空中。

“怎么可能!”

他几乎很轻松地就把萨菲罗斯甩到一边,萨菲罗斯掉到了下面的魔晄池中,消失不见了。克劳德的伤口撕扯着他的神智,他痛苦地蹒跚离开杰诺瓦的密室,筋疲力尽地跪倒在地。他的每一次呼吸都虚弱万分,带动着胸口撕心裂肺的疼痛。

我不会再任由你摆布了。

“克劳德……”扎克斯努力地从后方伸手去够他,“克劳德,你刚刚说……你爱他?”

克劳德想把所有事情都告诉他,但他终于耗尽最后一丝力气,他的身体摇了摇,从楼梯上跌落下来,失去了意识。随后,扎克斯也滚落到克劳德的旁边。一切都结束了。克劳德自由了。或者至少在那一刻,他以为他自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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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再也没能有机会向扎克斯解释发生的一切。事实上,他的记忆被搅得一团糟。从对抗萨菲罗斯到摧毁尼布尔海姆之间的事情,他全都记不清了。不过,他以为他还记得。他记得自己到了镇上,记得遇到了蒂法,属于扎克斯的记忆也莫名地出现在他脑海中的某个地方——他的脑中划过闪电般的刺痛,他又看到了萨菲罗斯的双眼,带着恶意注视着他,然后……就这样,他又回到了现实,准备完成他原本打算做的事情:找到蒂法。

“蒂法。”他开始在脑中排练过会儿与蒂法说的话,“蒂法,我有话要对你说……蒂法,我有话要对你说……”他不断地对自己重复着,沉浸在思考之中,低着头快步走向回家的路。夜深了,路上很少有人到处闲逛,大多数的人都待在室内。这加快了克劳德的速度,他不必担心自己会撞到谁。

然后,他又突然有一种奇怪的预感。

他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毕竟他打算利用这一点来找到他。克劳德现在希望能够遇到他。他转过身,背后空无一物,但他很确定萨菲罗斯刚才就在那里,他能感受到他的存在。有一只手捂住了他的眼睛,把他向后拉,克劳德没有动,但他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他尽力保持着冷静的外表。

他终于转身面对真正的萨菲罗斯,不是什么梦魇,或者幻象之类的。萨菲罗斯的脸上挂着胸有成竹的笑容,就好像克劳德已经落入了他的陷阱一般,这激怒了克劳德。不,这次是克劳德主动要找他,是克劳德自己想来。萨菲罗斯深情地抚摸着他的脸颊,就像几年前他所做的那样,只不过这一次没有虐待和泪水。他们的脸凑得很近,但克劳德并没有别过头去。

“你想见我?”他说。

“滚。”

萨菲罗斯轻松地笑了,这让克劳德想起他们恋情刚开始的时候,萨菲罗斯还没把他当回事的时候,就经常发出这种轻笑。即使是现在,萨菲罗斯依然没想过要认真地对待他。他恨透了这种笑声。

“噢克劳德,我以为你爱我呢。我一直想着我们能有机会再次相见。”

“我们现在已经见到了。”

“我的意思是,真正见面。”

克劳德挑眉,张嘴想说些什么,但萨菲罗斯贴上了他的唇,把他的话堵了回去。克劳德果断地做出了回应。他坚决地咬了萨菲罗斯的下唇,趁着萨菲罗斯呼痛的时候,他握拳向萨菲罗斯挥去。萨菲罗斯捏住他的手腕迫使他松开拳头,他最终只能可悲地扇了萨菲罗斯一巴掌。萨菲罗斯放开了克劳德,微微侧过脸。

“我是说,重聚。”

“我恨你!”克劳德沙哑地吼道,愤怒穿透了他的喉咙,他竭尽全力地朝萨菲罗斯脸上吐了口唾沫。萨菲罗斯脸上的假笑消失了,他皱着眉拿手背抽了克劳德一耳光。在克劳德蹒跚着回来之前,萨菲罗斯掐着他的脖子把他拎了起来。

“你真是不懂感恩。”

“你就是个烂人!”

萨菲罗斯抹去了脸上的唾沫,收紧了掐住克劳德脖子的手,克劳德在萨菲罗斯的钳制下挣扎着喘息。萨菲罗斯眼中闪耀着愤怒的光芒,而他的嘴角却扭曲成一个邪恶的微笑。他抬起正宗,缓慢地刺进克劳德的肩膀,他甚至刻意地在克劳德的身体里旋转着刀刃。克劳德通过破碎的气管发出嘶哑的叫喊,肩部的疼痛让他几近昏厥。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里了,但萨菲罗斯卸了力气,把刀刃抽出克劳德的肩膀。鲜血立刻喷涌了出来,克劳德用戴着手套的那只手捂住伤口,另一只手抽出背上的破坏剑。他牢牢地握着剑,剑柄沾满了他自己的血液,鲜血持续不断地从他的肩膀上流下来,淌到他的指间。但他没有动摇。

“往北走,来找我。”萨菲罗斯说。

“为什么不杀我?”

我宁愿去死,也不想再成为你的人偶。

克劳德不去理睬萨菲罗斯说的话,一心求战。他将剑高举至空中,向前砍去。破坏剑和正宗相撞,迸发出火星,克劳德试图用力量压制住萨菲罗斯,但萨菲罗斯设法格挡住了。

“回到我的身边,回家。”

“你竟然敢跟我提那个字!”

克劳德发出一声战吼,机械地挥砍、挥砍,每一次刀刃碰撞时都震得他手麻不已,萨菲罗斯每次都挡住了他的攻击,但渐渐地连萨菲罗斯也觉得力不从心起来。就当克劳德即将要占领上风时,他突然被甩了回来,跌倒在地,他的剑被击飞在他够不着的地方。他艰难地向破坏剑伸出手,但正宗的剑刃横在他面前,阻止了他的行动。

“还不是时候。”萨菲罗斯用靴子碾过克劳德肩上的伤处,满意地听到克劳德痛苦的呼喊。克劳德不禁在脑中想着这一幕是何等的滑稽,这种感觉又是何等的真实。这个萨菲罗斯是真实存在的,尽管萨菲罗斯之前已经在他面前似真似幻地出现过好多次了,但这一次他确定萨菲罗斯是真的在这里折磨他。克劳德竭力伸手抓住萨菲罗斯的脚踝,他的肩膀抽动着。

“你会后悔没杀了我。”

“我需要你。”即使是现在,萨菲罗斯的回应还是会让他脊椎发凉,但他已经有了足够的勇气去面对他。“我们会再见面的……我爱你,克劳德。”克劳德对此只是苦笑一声。

“我很清楚你他妈一点都不在意我。”

萨菲罗斯的靴子离开了克劳德的肩膀,他后退几步,拔出了正宗。

“克劳德!”有一个女孩的声音在呼喊他。克劳德直到她跑到面前,才意识到她是谁。那个勇敢的女孩向萨菲罗斯的头部飞踢过来,长长的黑发在空中飞舞。萨菲罗斯侧头躲开了,随后一连串子弹也朝萨菲罗斯射过来,但没有一发打中他。

“克劳德,快起来!”

克劳德摇摇晃晃地站起来,蹒跚着捡起破坏剑,重新捂住鲜血淋漓的伤口。

“他去哪了?”

蒂法。是蒂法来找他了,还有巴雷特也跟着一起。

“糟了!他不见了!”

萨菲罗斯凭空消失了,蒂法和巴雷特背靠背地站在克劳德面前,维持着战斗姿势。一篇黑色的羽毛在空中缓缓飘落,蒂法伸手抓住了它。“这是……他留下的东西吗?”

“没错,是他。”克劳德仍然紧握着他的剑。直到肾上腺素降低为止,他才发现自己已经喘不上气来了,他的伤处越发疼痛。“他回来了。”

“刚才那个男人就是他吧?他真的回来了……克劳德,对不起我,之前没有相信你。”蒂法气喘吁吁地说。

“没关系,我没怪你。”

克劳德握住蒂法的手,蒂法仍然紧紧地捏着那枚羽毛,克劳德不由得猜想,蒂法是否也像他一样感到羽毛热得发烫,但他依然保持着沉默,温柔地用手包裹住蒂法的拳头。他轻轻地握着蒂法,让他们感到彼此的温度。漫长的一分钟后,蒂法意识到克劳德受了重伤:“让我来替你治疗。”

现在一切都归于平静,身上的疼痛变得尤为尖锐。尽管如此,克劳德仍然没有意识到自己伤得有多重,与他遭遇的其他一切相比,身体上的伤真的不算什么。克劳德没有放开蒂法,她用另一只手拿出了一条手帕。“别动,在找到绷带之前,先拿这个应付一下。”蒂法从克劳德的手掌中抽出自己的手,她松开了羽毛,那枚不祥之物轻飘飘地滑落下来,克劳德很快抓住了它,这一次它没有消失。包裹在他肩膀上的白色手帕迅速地被染成深红色,好在血暂时是止住了。

“谢谢。”

“克劳德,我愿意为你做任何事情。”

他们保持了片刻沉默,直到巴雷特走近他们,喃喃地说想要回到第七天堂。克劳德仍然紧紧地抓着那枚羽毛。不知为何,他总觉得这是萨菲罗斯故意留下来的,就像给他留了一件可怕的纪念品。这是萨菲罗斯设的局,并且他就要成功了。克劳德留着这根羽毛,以时刻提醒自己接下来要做的事情。他不会让萨菲罗斯逍遥法外。

=====================

“蒂法,我有话要对你说。”

他坐在凳子上,吧台上摆着急救箱,消毒水的气味熏得他头晕目眩。蒂法为他清理伤口的时候,克劳德眼前一黑,他紧咬着牙关,但仍然忍不住发出一声痛呼。然后,蒂法开始迅速而小心地缝合伤口。这绝对不是她第一次处理伤口,在雪崩的那些年教会了她这项技能。据蒂法所说,这里的每个人都知道如何缝合伤口。

“什么事?”蒂法头也不抬地继续着她的治疗。

“……是关于萨菲罗斯的事。”

巴雷特坐在离他们最近的桌子边,专心地听着。玛琳很早就上床睡觉了,这正称了巴雷特的心,他不想让玛琳看到鲜血。克劳德觉得这是一个完美的时机,他该向他们坦白了。

“我们在听。”蒂法手上顿了一下,抬头看向巴雷特,巴雷特点点头。

“嗯,我们听着呢。”他说。

克劳德尽力地组织语言,但他所经历的一切实在很难三言两语就说明白,他努力寻找着词汇。他的脑中嗡嗡作响,有太多东西要讲,反而不知道从何讲起,所以他又一次沉默了。“我……”他不确定蒂法和巴雷特是否能听到他的声音,他太小声了,几乎在用气声说话。他再次感到了自己的弱小,就像五年前跟萨菲罗斯在一起时一样。他讨厌这种感觉。

“五年前,我和萨菲罗斯是朋友……我想,可能超越了朋友?我不知道你们怎么定义,但我们保持着……特殊的关系。他让我觉得……”他像在吞咽玻璃渣般艰难地开口,“恶心。”

“他让你恶心?”蒂法问,她停下了手头的动作,终于抬头直视克劳德的双眼,她困惑地紧皱着眉。
“为什么?他到底……做了什么?”

“我不想说。”

蒂法和巴雷特交换了一个眼神,气氛凝重起来,蒂法拉开克劳德身边的凳子,坐了下来。

“噢,克劳德……”

“别这样看着我,没事的,我很好。没你们想得这么严重,我已经处理好了,不是吗?但是,呃,他现在又回来了,于是我又感受到了那些……东西,我又觉得有些恶心。”

“克劳德,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

“蒂法,真的没什么大不了,我不是什么受伤的小动物,拜托别这样……”

他低下头,拒绝与他们中任何一个人对视。他能感觉到他们的目光,但他不想面对他们,就像当初他无颜面对扎克斯那样。但扎克斯并不知道这份罪恶,他不知道这算不算是件好事,也许扎克斯不必知道他的这段孽缘,这样才能安息。他的胃又开始抽痛,甚至盖过了肩膀的疼痛。他在大腿上搓着手掌,竭尽全力地防止泪水掉下来。但其实,他已经在自己没有意识到的情况下落了好几滴眼泪。

“克劳德,你还好吗?”

蒂法凑近了他,克劳德迅速地转过头,不让蒂法看到他的脸。不知为何,想到蒂法会为自己的痛苦而伤心,他就越发难过了,他无法阻止眼泪划过自己的脸颊。克劳德拿手背抹了抹脸,紧闭着双眼。蒂法将克劳德的头按在自己的怀里,轻轻地抚摸他的金发,克劳德不得不咬住下唇抑制自己想哭的冲动。

我不是受伤的动物,他想。别再这样对待我。

虽然他确实感到很脆弱。

“你不是孤单一个人,克劳德,我们永远站在你这边。”他们就这样静静地坐着,克劳德觉得自己的嗓子火烧火燎,但蒂法的拥抱温暖了他。巴菲特的大掌拍了拍他未受伤的那一侧肩膀。他们的支持对他来说意味着整个世界,尤其是现在这样特殊的情况下,更尤为珍贵。但他依然很痛苦,身体和精神上都非常痛苦。

“我们不能放他离开。”克劳德打破了沉默。

“不会的,我们不会放过他。”

“他烧毁了我的家乡,他是个邪恶的衣冠禽兽。”克劳德顿了一下,他的脑海里闪过一丝裂痕,随之而来的是疼痛,然后他又看到了火焰……他看到了自己的制服和萨菲罗斯的眼睛。“他——”蒂法皱了皱眉,从蒂法的怀抱中抬起头,双眼扫视着酒吧,沉浸在自己的思想中。“他利用了我,我记得……我记得当我还是特种兵的时候,我们一起训练,一起出任务。我们得知有一些怪物因为反应堆事故而出逃,所以我和他一起回到了尼布尔海姆。我信任他,把他当做盟友,然后他从我手中夺走了一切。”

“特种兵?你回到了尼布尔海姆?我……”蒂法困惑地眨眨眼,轻启朱唇,从凳子上站起身来,紧张地搓了搓手。“克劳德,我,额……”她震惊地开口,“什么时候的事?”

“我什么时候回到尼布尔海姆?刚说了,我当上特种兵之后,萨菲罗斯成为了我的朋友,唔不只是朋友。我们一起回到了我的故乡,你当时也在那里。蒂法,你不记得了吗?”

这不该是这次讨论的重点。克劳德不由得对蒂法的反应有些不高兴。这应该是一次很认真严肃的讨论,他们必须得知道萨菲罗斯有多危险,他对他们的家乡所做的一切,还有他对他的所作所为。克劳德的头隐隐作痛,他把脸埋进手中。

“他很危险,蒂法。”

“我——我知道。他毁了我们的家,还利用你占你便宜。”缝合完成后,蒂法用干净的绷带包住了他的肩膀,然后把所有东西放回了急救箱里,整个过程中她没有再看克劳德一眼,克劳德有些困惑。“他的所作所为是不对的,正如你所说的那样,他是个衣冠禽兽。我会让他为他所做的一切付出代价的。尤其是对你的伤害,他必须要得到报应。”

“妈的,我就知道神罗干不出好事!”巴雷特嚷道,“什么特种兵,连给我舔鞋都不配。放心吧,克劳德,他不会再碰到你了。”

他太阳穴的抽痛渐渐减轻了,有一个画面在他脑海中闪烁,那是扎克斯开朗的笑颜。克劳德希望能够拯救他,能够有机会再和扎克斯说上话。当他告诉蒂法和巴雷特过去发生的事情时,如果有扎克斯陪在身旁,一定会好受很多。他还想告诉他,他当初的怀疑是正确的,他还想……回忆起他们在特种兵时期一起度过的岁月。

是的,他想要回忆起特种兵时期的故事,他似乎丢失了那一部分记忆。蒂法在吧台后面,为自己倒了一杯水,她的笑容非常勉强。

“我们现在该怎么做?萨菲罗斯在一定就在某个地方,我们得找到他。”巴雷特说。

“他说他在北方等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

“米德加以北?”

“谁知道呢。”

“克劳德,如果你不想去的话,千万不要逼迫自己去找他。”蒂法滑给他一杯水,他接了过来。“我们知道这对你来说有多艰难,他一定会继续折磨你的。你确定你要去追他吗?”

“他想要的是我。我不能要求你们跟我一起去,你们还得提防着神罗的其他残党呢。你们不是打算要再炸一个反应堆吗?”

“你跟我保证过的,记得吗?”蒂法的眼神一亮,露出了今晚第一个诚心的微笑。“下次的行动,你得跟我们一起。然后,我们一起去找萨菲罗斯。”

“我不能让你们陪我去冒这个险……”

“你听到她说的话了吧,就凭你现在这样,可别想摆脱我们俩。”巴雷特调侃道,克劳德抿了抿嘴角。他花了一些时间才意识到自己在微笑,欣快感渗入他的体内,将他从苦闷中解冻。他没有再跟他们争论,事实上他感到很高兴。他想要沉溺在幸福中。

“那么我想我得做好准备。我的剑在哪?”克劳德从椅子上站起身。

“哇小心点,你的胳膊还需要静养。”

“任务就在明天,不是吗?不能再拖下去了。”

蒂法笑着摇头:“我可不想你的伤口崩开。我改主意了,忘掉那个任务把,你这次不用参加,没事的。”

“我没事。再说了,不是还有你在吗?”

“好吧,我想我确实带着治疗魔晶石以防万一。”蒂法笑得更开朗了,“我很高兴有你陪在我身边,克劳德。如果没有你的话,我一定会不知所措的。”

“不。”克劳德说着,走向门口,“是你陪在了我的身边——你们两个都是。谢谢你们。”

他们走近了克劳德的身旁,手掌按上了他的双肩(蒂法小心地避开了缝针的地方)。他们的出现让克劳德感到无比安心。蒂法的笑容中蕴含着淡淡的沮丧,他不知道是什么原因。也许是因为萨菲罗斯,也许是因为别的东西。克劳德想问她为什么,但就在他开口之前,他被带出了大门。

“来吧,我们得休息了,明天可是个大日子!”巴雷特嚷道。

“万一你需要我的话,克劳德,我一直在你隔壁。”蒂法说。

“嗯。”

他知道。他此刻非常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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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躺在床上瞪着天花板,思绪万千,有关扎克斯的记忆又一次在他的脑海中闪烁。他猜测自己可能是为了明天雪崩的任务而感到不安,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而始作俑者……他只能想到那个人。

“你真的觉得你以前是神罗特种兵?”克劳德听到他在床尾说话,不知道萨菲罗斯真的在那,还是克劳德缺乏睡眠产生的幻觉。又或者他只是在做梦而已。

“我现在没空理你。”克劳德喃喃地说。

“往北走,你会看到真相。”

克劳德闭上眼,扎克斯还在他的脑中露出灿烂的笑容。他低头看到自己手套上的血,还有破坏剑……他的剑……克劳德的剑。那些场景像破碎的拼图一般在克劳德的意识里飞旋。

“我确实是特种兵,一等特种兵,我和扎克斯共事了一段时间。我在那时认识的你,然后你利用了我。”

萨菲罗斯没有回答。克劳德撑起身子看向床尾,那里空无一人——他已经走了。

目前为止的故事:克劳德离开家乡,成为神罗公司的特种兵,克劳德结识了扎克斯,然后遇到了萨菲罗斯。他爱上了萨菲罗斯,成为了他的爱人,再之后萨菲罗斯烧毁了尼布尔海姆。这就是他全部的记忆。

但他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他的记忆永远像碎片一样散落在四周,很难拼成一个整体。他唯一能记住的就是萨菲罗斯。永远只是萨菲罗斯。但无论如何,他将让萨菲罗斯为夺走他的母亲、城镇和纯真付出代价。克劳德向自己起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