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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C】Four seasons - 夏
前文：【春】 ｜



【夏】

倾盆大雨说下就下，完全不给人反应的时间。克劳德驾着机车停靠在路边的废弃加油站，跟候车亭差不多大的地方虽然破破烂烂但勉强还能起遮挡的作用——芬里尔则只能立在那儿接受风雨的洗礼了。

实际上克劳德身上也湿的差不多了，可雨水直接拍打在脸上的感觉并不好受，若是雨幕中行车，那些水珠子便会化为利刃，在皮肤上割出看不见的口子，让人丝丝地疼。克劳德伸手感受液体砸在手掌上的重量，这场雨看起来还没有停的打算。继续下吧，他心想。星球不常下雨，每次落雨都像是一次恩惠，会让他路过的那些贫瘠的土地在受到润泽之后，抽出嫩绿的新芽，为荒芜的黄色原野带来一线生机。

克劳德不讨厌雨天。

恰巧快递已经送完，他没有后顾之忧，在这里滞留多久、什么时候回去都不要紧。至于家里在等着的人……

就让他等着吧。

克劳德和萨菲罗斯同居已经有三个月了，或者说，萨菲罗斯鸠占鹊巢地霸占他的住处已经过去三个月了。鸠占鹊巢是个略显夸张的说法，不过对比两个人在家的时间，很显然，每天因为工作早出晚归的克劳德简直就是暂居的旅人、留宿的过客——而每天无事可做大部分时间都在住处待着的萨菲罗斯更像是屋子的主人。家里的摆设不知不觉中成了萨菲罗斯按照自己的喜好布置的模样，用他的话说是为了消磨时间。

“你总得给我找点事情做，克劳德，是你把我从生命之流拉了回来。或者你更愿意我去做些自己想做的事情？”

克劳德不是个地盘意识强烈的人，就由着他去了。他想的是整齐干净就好，只不过这样一来，萨菲罗斯的存在感就变得格外强烈，家里大大小小的物件提醒着克劳德，他们由“宿敌”变成了“同居的敌人”。

这个长久转变不是克劳德或者萨菲罗斯促成的，现在回想起来，克劳德终于有了一丝自己被卖了的感觉。

事情要追溯到三个月前，克劳德醒过来发现萨菲罗斯在自己床上的那一天。

“是你的灵魂在呼唤我，克劳德，所以我回来了。”

萨菲罗斯坚持这句说辞，然而在克劳德看来这只不过是他为了达成某种目的而放的烟雾弹，他一定有别的意图。本想跟以前一样痛快地大战一场然后将他送入生命之流，可萨菲罗斯连武器都没有亮出来，克劳德的刀就无论如何也砍不下去了。

他似乎不一样了，克劳德具体说不上来，但是那种感觉很强烈。尽管自己一个人就能看好萨菲罗斯，克劳德还是将他带去了第七天堂，让蒂法分辨他说的话的真伪。如果好友的意见是将他打回生命之流，克劳德多少能说服自己动手。

“克劳德思念我过度，将我念了出来。”说是开玩笑语气又太过于认真，萨菲罗斯面不改色。

“嗯哼？”蒂法显然不信。

“你们难道没看出来吗？克劳德很孤独，他需要我。”萨菲罗斯难得愿意解释。

“我们一直陪伴着克劳德。”玛琳怯怯地躲在蒂法身后，不赞同地出声。

“不是这种陪伴。”萨菲罗斯微微笑着反驳她，目光却盯着金色头发的青年，“他需要一个可以战斗的对手，以时时刻刻提醒着他存在的价值，也需要一个相携的伴侣，赶走他生命中日复一日的孤寂。而我，则是这两种需求的统一。”

蒂法将克劳德招呼到门外，以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问：“克劳德，你确定这个人是萨菲罗斯？不是模仿者或者复制品吧？”

克劳德摇了摇头：“不确定，我知道这很不像他。”

“但，说实话，他说的似乎没错。”蒂法向挚友投射担忧的目光，“三年前，我们以为星痕症消失了，你会好起来，可实际上并没有。克劳德，或许你有意识到吗？自己并没有向前迈步的事实。”

“蒂法，你想多了，我很好。”克劳德努力露出一个让她安心的笑容。

“但愿吧。”蒂法还想说什么，终究还是咽下了。

的确，相比之前，现在的克劳德变得率直许多。可蒂法有时候会觉得，他已经是一缕游魂，失去了核心般只剩下一具空壳活在这尘世间。从某种层面上而言他并没有比之前好多少，些微的坦率倒不如说是伪装——他只是努力表现得像个正常人。

蒂法想着屋里收敛了锐气的萨菲罗斯，他做人的时候比克劳德还多了份从容，不知道这次回来又怀揣着什么目的。思念的力量会强烈到能够把人从生命之流召回来吗？是萨菲罗斯信口胡诌，还是克劳德真的想念他到了一定地步？

从第七天堂回来后，克劳德跟萨菲罗斯住在同一个屋檐下相安无事了一周。有一天克劳德送完快递回到家，在楼下遇到了巴雷特和蒂法，他将他们迎进了屋子。巴雷特显然从蒂法口中知道了萨菲罗斯的回归，但亲眼见到时还是有些吃惊，尤其是看到萨菲罗斯正在狭窄的厨房里忙碌的身影，那一刻巴雷特甚至怀疑这个星球是不是就要完蛋了。

敲门声不间断地响起，克劳德开门，看到雪崩的熟人陆续到访，最后居然还有路法斯带着塔克斯众人。不请自来的客人们将他小小的客厅挤满了，克劳德感到莫名其妙，察觉到他们是为萨菲罗斯而来。

“克劳德，你没告诉我今天有客人。”萨菲罗斯继续着手中的活，对众人熟视无睹。

“我们很快就走，不打扰你们的晚餐。”雷诺接过话。

萨菲罗斯似是不屑，没再说什么。

路法斯将矛头指向克劳德：“你打算包庇一个很有可能危及整个星球安全的人？”

“什么叫包庇？你会不会说话。”巴雷特嚷嚷着，“哪次不是克劳德亲手……”他顿了顿，瞄了一眼厨房的方向，改口：“哪次不是克劳德保护了这个星球？”

“正因为如此。我才觉得这次应该再干脆一点。”路法斯直言不讳，丝毫不在意这些话落入萨菲罗斯耳中，“我想诸位来此的目的也是相同的吧？”

一群人上门来当面商量要怎么收拾他，这在萨菲罗斯的人生中还是头一回。克劳德在犹豫，毕竟这么大的阵仗，他就是想回避问题也没办法。萨菲罗斯不打算让他犯难，从厨房走出来。

“做个交易，如何？”

当时他是怎么说的呢？克劳德努力回想。

“我保证不作任何危害星球的举动，克劳德可以监督，正如现在一样，我会时刻跟在他旁边，好让你们安心。条件是，希望不要有其他人来打扰我们的生活。”

很简单的一个条件，彼时路法斯想都没想就答应了。

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尤其是到现在萨菲罗斯成功占据了他的床的大半空间，克劳德后知后觉自己被路法斯当成筹码绑定给萨菲罗斯了。想出了点苗头的克劳德恨不得骑上芬里尔跑去神罗质问清楚，让路法斯支付自己相应的工资。

大雨阻止了他的行动。

风在无遮拦的旷野呼啸而过，席卷着半空中的液体从四面八方袭来，克劳德被浇得更透，衣服湿漉漉地贴在身上散去了体温，让他开始感到有些冷。雨幕让能见度变低，广袤的荒原看不到第二个生物，克劳德抱臂倚靠在柱子上，安静等雨停。

远远地一道黑色的身影破开水幕在天际飞翔，克劳德的视线捕捉到了这个可动的物体，想要辨认是鸟儿还是别的什么。那道身影越来越近，小小的一点变成一大块，逐渐显出了身形——是一个人。

克劳德伸手接住了掉落的羽毛，不多久萨菲罗斯就飞到了他面前。巨大的黑色羽翼将水珠抖落，又变得光滑油亮起来，萨菲罗斯自己倒是被雨淋湿了，不过他并不在意。

“要我带你回家吗，克劳德？”萨菲罗斯问他。

“你没办法带上芬里尔。”克劳德看着自己的爱车回答。

萨菲罗斯不想勉强，和他一起挤在小小的遮蔽处。单翼黑色翅膀没有收起来，扑扇两下之后将克劳德整个人纳入羽翼之下，颇有些为他遮风挡雨的阵势。

克劳德顿时觉得温暖了许多。

“谢谢。”

“不客气。”

简短的对话之后是沉默，只有狂风骤雨的声音依然清晰。

“萨菲罗斯，你为什么回来？”许久，克劳德问道。

“因为你在呼唤我。”萨菲罗斯不曾改变说辞，“为什么不承认呢？克劳德。失去我，比你自己想象中的还要令你难受。”

“我不信……”克劳德仅对他前面那句话作回应。

“生命之流不是可以随意进出的存在，不是每一次被你打回去我都能顺利回来。坦率一些怎么样？”

坦率一些怎么样？不怎么样。

克劳德可以把自己的弱点暴露给任何人，但那个人唯独不能是萨菲罗斯。



（TBC）



似乎把老萨写成深情隐忍攻了？自我感觉有OOC，希望随着故事的进行这些OOC的地方能够顺理成章一些。

最近热度好低，暗戳戳求红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