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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VSC】人之子（11）（完结）




一片昏暗中，Sephiroth睁开了眼睛。陌生的天花板，纵横交错的管道，明亮的绿色魔晄流动其中，空气里有实验室的味道。他动了动，身体和四肢都被宽皮带固定在铁质的平台上，只有头部能微微转动。这个境况给他一种熟悉的感觉，但他在生命之流里时曾丢弃了相当多的记忆，现在无法回想起这份熟悉感的来源。他看向四周，一个不小的房间，空阔，没什么家具，只有他不远处有一把椅子，上面坐着一个相当强壮的男人，一头尖锐的竖着的银白长发，光着上半身，显露出整齐的肌肉，旁边放着两把细长的刀，充满攻击性。感受到Sephiroth的视线，男人转向他，脸上浮出一个残酷的冷笑：“不要急，猎物快要上门了。”

嘶嘶的声音，黏腻的表情，虽然外貌完全不一样，Sephiroth还是认了出来：“Hojo？”

“感人的父子重逢，不是吗？”套着Weiss外壳的Hojo站起身，走到Sephiroth身边，居高临下地看着他，“瞧瞧他们对你做了什么，软弱的躯壳，懦弱的人性？你是Sephiroth，是神性的流出，我最完美的作品。看着吧，我会解决污染你的元凶，再次创造神，让你重新伟大。”

恶心的感觉从胃里翻涌上来。Sephiroth不再拥有自己幼时被关在Hojo的实验室里被注射药剂，被手术刀切开，被浸泡在魔晄中，承受各种痛苦测试的记忆，但这些东西打下的烙痕仍然刻在灵魂深处。“服从一切，这是为了让你更加强大。”恶魔在耳边低语。对曾经真正年幼的Sephiroth来说，Hojo是恐惧的象征，这种感情在他的成长过程中他将之转化为愤怒和不屑，但揭开这些掩饰，核心仍然是恐惧。Hojo永远在他的阴影里等待着，只要一个命令，他就能把强大的Sephiroth变成他手里的小白鼠。理性上这是荒谬的，Hojo并不拥有力量，Sephiroth随时都应该能用正宗将他送进地狱，但儿时的刻印会影响一个人的一生，直至今日，此时此刻Sephiroth心中依然会升起浓浓的焦虑，愤怒和挫败感。

他挣扎起来，但Hojo显然熟练于如何将人束缚的很紧。门口传来了响动，他们把注意力转向那里。门被一记火焰魔法轰开，烟尘散去后，Cloud和Genesis站在那里，他们身后跟着Vincent。

“Weiss！”Genesis首先冲了进来，“你在这里干什么？”

“啊，失败品，废弃物，绊脚石的集会，不是吗？”Hojo举起Weiss的双刀，活动了一下手腕。这具躯壳相当令人满意，强壮，灵活，还残留着少量Omega力量的余波。足够让他完成计划。

“Hojo。”Cloud厌恶地认出了他的本质，警惕地做出战斗姿势。

Vincent靠在门边，打量着环境。他一眼就能看到被束缚在房间中央的Sephiroth，幼小的身体和皮带，令人痛心的组合。Hojo像他上次看到的一样，占用着无辜的士兵的躯体，得意洋洋地等待着他们。一个陷阱，Sephiroth是他的诱饵，也许是Omega计划的失败彻底激怒了他，从地狱归来的科学狂人来索要偿还了。胸中的魔石在与环境感应着产生变化，他不知道Cloud和Genesis有没有发现这一点，这个空间里魔法的力量被几倍的放大了，这意味着用来控制Chaos的魔石过多地削弱Chaos的力量，而没有Chaos因子的支撑，Vincent在几十年前就是一具尸体。

“看来你已经发现了，Vincent Valentine。”Hojo提起一边嘴角，恶意地微笑着，“还记得我们年轻的时候吗？Lucrecia喜欢你的脸，因为毫无疑问，你的内在完全没有继承到你父亲的科学家素质，只是个愚蠢，感情用事，毫无逻辑的白痴。她最终醒悟我才是适合她的人，而你只配当个丑陋的怪物。”羞辱Vincent显然让Hojo十分满足，同时这也是在说给Sephiroth听，“让你活下去因为我宽容且仁慈，你想知道Lucrecia哭着求我的样子吗？哈哈哈……”他仰头大笑着，似乎回味那时的胜利，然后笑声戛然而止，他向前踏出一步，用刀指着Vincent，“你，不知感恩的怪物，胆敢破坏我的计划，染指我最得意的作品，神不会允许这种事发生。没有了Chaos，你又算什么！我已经开始怀念把你切开的感觉了。”

“遗言太长了。”Cloud低吼，六式在他手里分成两柄，向那个喋喋不休的脸上砍去。Hojo分别用两把刀架住了六式，把目光转向Cloud。

“哦～失败品，还想再问我求一个编号吗？”Hojo甩开Cloud，Weiss的力量让他轻易办到了这一点，“你能伤到Sephiroth，也许我是应该重新评估，不要着急，我会让你们reunion，吸收了你Sephiroth会更加完美，荣幸吧！”

“真是太恶心了，Hojo，从Weiss身体里滚出来！”Genesis加入了战局，附着火焰魔法的西洋剑闪耀着灼目的红光，他身姿轻盈地跳起发动一次旋斩。Hojo躲开了，并回以一击，兵刃在空中溅起巨大的火花。

“G计划的劣等品，是我发现了Holland没有发现的你身上的价值，”Hojo说，“是什么让你从地下室走出来？你的细胞造就了Tsvist，这也不代表你想反抗我时我会网开一面。”

“你是个反人类的变态。『因果之缘，梦想也好，荣耀也罢，已然尽失。』”Genesis手心里凝聚起火焰，由于这个空间对魔石的作用，这团火比往常大了很多。

然而护盾魔法的力量也相应的倍增了。激弹四散开的火焰使得整个房间映照在火光中。Vincent举起Cerberus，但Chaos力量的消失使他的身体变得僵硬迟钝，视线模糊，这具身体正在渐渐变回真正的死者的样子。他的手颤抖着，努力去分辨那三个缠斗在一起的影子，尝试在他们转移了Hojo注意力的时候向Sephiroth的所在移动。很近了……至少这一次，从Hojo手中拯救Sephiroth，这是一生的愿望……Sephiroth把头转向他，眼神复杂地望着他，然后出于惊恐地睁大了眼睛。Hojo越过Cloud和Genesis的阻挡，刀刃从Vincent背部直穿透到胸前。

“我说过，相当怀念切开你的滋味。”Hojo狂笑着，转动手腕，使刀锋在伤口中搅动，拔出时大量鲜血飞溅出来，落在Sephiroth脸上，唇边，眼睛里，把那双绿玉般的眼瞳染成和他一样的血红色。背景里Cloud和Genesis的怒吼和尖叫拉远了，Sephiroth看到Vincent的记忆，那是在他出生之前，Vincent为了保护他和他的母亲，冲动地闯进Hojo的实验室与他对质，Hojo不耐烦地掏出枪，毫不犹豫地击碎了那个男人的心脏。就像今天一样。就像眼前一样。

“你不配触碰我儿子。”Hojo拎起那被血染透的红色斗篷，把失去生命力的人随意地甩向一边。Cloud被狂怒点燃了，疾风骤雨地向Hojo展开了攻击，同时尖叫道：“给他治愈！Genesis，你还算是个法师的话！”

Genesis迅速反应过来，不管怎么说，他是1st，有足够的临场应变经验。他冲向Vincent，用绿色的光团笼罩在那个狰狞的贯穿伤上。收效甚微，治愈魔法是为活人准备的。他改成了复活魔法，用出来花了他一点时间。“希望我们带足了以太……”魔石威力增幅也意味着使用魔法消耗的魔力也成比例的增长了，之前的战斗已经使他消耗了太多不必要的魔力。伤口的血流渐渐停止了，Genesis不确定是魔法起了作用还是血已经流干。Vincent没有呼吸和心跳，也没有体温，这原本就是他的日常。伤口暴露出了埋藏在左胸代替心脏的古代种魔石，莹白的光芒闪烁，Genesis犹豫地轻轻触碰了那块魔石。

情况非常不利。方才Cloud和Genesis联手也仅仅能与Hojo战平，此刻Cloud单打独斗，纵然他是战斗大师，也难以匹敌带有部分Omega力量的强化特种兵。能与之对敌的也许只有Chaos，这也是Hojo吸取教训安排了这样的特殊场地优先击倒了Vincent的原因。Cloud的余光望向Seph，那孩子望向Vincent的位置，不断挣扎着，鲜血浸染着美丽的银发。淡淡的违和感又来了，Cloud想，Sephiroth是这样的吗？一个柔弱的孩子？他应该是高大，威严，无坚不摧的，是神罗英雄，是五台战场的银色恶魔，是蛊惑人心的堕天使，是从天而降的灾厄之子。他在心里不断刻画他的形象，傲慢的，游刃有余的，永远可恶地微笑着，这已成为他永不忘却的记忆。

就像有人用了放大咒语，平台上的Sephiroth突然舒展了骨骼，脱离了皮带小小的限制，变成了身高两米，身穿制服，长发及臀，Cloud记忆中该有的样子。正宗的寒光在空中闪过，这次被刺穿在那把过长的日本刀上的不是Cloud。

“什么？！”Hojo惊讶地低头，正宗染血的刀尖在他眼皮底下，“Sephiroth！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

“你只是在满足自己扭曲的欲望。”Sephiroth的声音平静，带着彻骨的寒意。

Genesis无暇分心，他在与那块古代种魔石战斗。他的手指像被吸附一样抓住它，与它建立起连接。这不太难，Genesis不认为这个星球上有比他更擅长操控魔石的人。他安抚着那股过度释放的能量，试图给Chaos一点喘息的空间，使它能给宿主一点生命迹象。这可是在控制和利用星球最强大的Weapon，而他的魔力已经几乎见底。冷汗从他额上滚落，如果不是在这种情况下，他会对操控这块魔石更感兴趣的……

“我是你父亲！你血管里流着我的血，你的强大和完美都是我赋予的！”Hojo气急败坏地说道。

“‘亲情有时并不需要血缘作为纽带，它只来源于彼此关照的心’。放弃吧，我不会再被你操控了。”Sephiroth冷酷地说，“如果需要我选择一个姓氏，我会选择Valentine。”

古代种魔石的力量被Genesis抑制了，Chaos因子正在迅速重新激活，Genesis不得不从魔石上抽回手，以免快速愈合的伤口把他的手粘在上面。Vincent的眼睛猛地睁开，属于星球Weapon的金色光芒闪烁。“行行好，我们不需要一个暴走的Chaos！”Genesis精疲力尽地拍了拍Vincent，“想想高兴的事，Sephiroth刚刚说你是他爸爸，哈。”

金色褪去了，Vincent眨了眨红宝石一样的眼睛，困惑地看着他。

“Sephiroth！你需要得到惩罚！”Hojo咆哮着，狂乱地挥舞双刀，房屋的墙壁被气劲划出一道道深刻的裂痕，但一丝一毫伤不到Sephiroth。片翼天使优雅地将正宗抽离，使出八刀一闪，银光划过之处块块肉体从躯干上被分离，落下在血污的地面。

“Sephiroth！”Cloud颤抖地喊出他的名字，眼前残酷的景象使他移开了视线。Hojo应该受到千刀万剐， 但这一幕真的在眼前上演冲击还是太大了。

“妈的这可是Weiss的身体！”Genesis按耐不住，冲上去一剑割下那破碎之人的头颅，“给他个痛快吧。”

这可是货真价实的抢人头行为。Sephiroth不快地眯起眼。Genesis抱着那颗头颅，默默为Weiss念祷了女神的祝福，逝去之躯化为了绿色的光点，汇入了生命之流。

一切都结束了。Genesis看起来非常寂寞。不会读空气的Sephiroth盯着Genesis，突然问道：“你是谁？”

Genesis惊讶地瞪着Sephiroth，手指攥成了拳头：“不要开玩笑了！Sephiroth，你认不出我是谁？”

“我应该知道吗？”Sephiroth一脸无辜又理所当然地回答。

Genesis仔细打量了他半天，确定Sephiroth不是在开玩笑。昔日崇敬的目标，重视的对手，珍视的友人，久违的再见之时竟将他完全遗忘，这份耻辱感，背叛感，失落感，立刻灼烧起Genesis的心。“我最讨厌的，就是你这幅傲慢的，过度自信的面孔！”他怒吼道，一拳挥向Sephiroth那张完美的脸。

Sephiroth轻易地躲开了，他手里还握着正宗，全身杀气未散，随时愿意再切点什么，而Genesis没有抽出剑，也没有使用他引以为傲的魔法，仿佛不拳拳到肉地殴打眼前这个讨厌的家伙不足以泄愤一样地进攻。

“我的耐心是有限的。”Sephiroth对此略感有趣，闪避了几下，很快又失去了兴味，伸出手揪住Genesis的头发，将他带得一个踉跄。

接触之时，J细胞读取记忆的能力再次运作起来，就像一片拼图咔地对上了缺口。Cloud无法提供的，他青少年时代在神罗的记忆，与Angeal和Genesis一起鬼混的日子，训练，任务，切磋，第一次尝试交朋友，融入一个小团体，那些迷茫，困惑，嫉妒，社交恐惧，无聊的玩笑，青春的懵懂，甚至三人一些超越朋友关系的小秘密，Genesis身上总有白巴诺拉的清香……为什么在生命之流时他会觉得这些记忆无关紧要，随便舍弃了？人是人生的见证者，他的经历，他的过往，全是构成Sephiroth这个个体的一部分。他又变得更像自己了。

松开手时，Sephiroth表情柔和了一点：“Genesis……你的特制苹果汁还有吗？”

Genesis愣了一下，随即露出了狡黠的笑意：“没想到我不在的时候你干了那么多蠢事……看来我不需要问Cloud要你的尿床照片了。”

Sephiroth忘记了，Genesis也是J细胞持有者，记忆的读取是相互的。见鬼。

“忘了我刚才的话吧。”他沉下脸，走向Vincent，把虚弱的吸血鬼扛在肩上，“Cloud，你还在发什么呆，回家了。”



～～～～～～～



“我们需要谈谈。”

神罗公馆灰暗的客厅里，Sephiroth的长腿不耐烦地翘在桌子上：“我看不出有什么好谈的。”

“严肃点！认真回答我，你真的不打算毁灭星球了？”Cloud双手抱臂，焦躁地走来走去。出门时还是小巧听话懂事的乖孩子小Seph，回来就变成了混世大魔王，这落差感太大，他接受不了。

“冷静点，Cloud。”Vincent正从楼上走下来。Cloud向他扑过去：“你已经没事了吗？”

“不用担心了。”Vincent拍了拍Cloud的肩，视线越过客厅向Sephiroth笑了笑。Sephiroth不自在地转开视线，不去看抱在一起的那两人。

“我对我的行动保留态度。至于为什么会突然变大，那得问问你自己，不是你在心里呼唤着我吗？我的人偶。”

“什……谁呼唤你了！”Cloud放开Vincent，心虚道。

“我是从你的记忆里重生的。你记忆里我是什么样子，我就是什么样子。”这原本是Sephiroth的秘密，但说出来似乎也没什么关系。他享受地观察Cloud突然无措的表情，“承认吧，Cloud，你喜欢这样的我。”

“我特么才不喜欢！”Cloud怒视Sephiroth。

“我听的见你心底的欢呼，‘Sephiroth很强！我的英雄，我的主人，他回来了！’否认是没有意义的。”

“主人那句是你胡编的！你这个妄想症自大狂！”Cloud满脸通红，忍不住去摸背后的六式，好堵住Sephiroth这张口无遮拦的嘴。

逗弄陆行鸟使人心情愉快，比驾驶星球在宇宙到处跑愉快得多。Sephiroth再次确认了这一点。他现在有一个家，有强大的肉体，自由的灵魂，还有娱乐活动，还要要求什么呢？他抽出正宗挡住Cloud的一击，愉悦地笑了：“不要害羞，我也喜欢你。”过往太沉重，他们是如此笨拙，只懂得在刀与剑的交错中表达彼此的欲望。Cloud转动眼珠，指望找Vincent教一教这个银发大龄儿童什么叫喜欢，可神出鬼没的前塔克斯已经不在那里了。

Vincent走出神罗公馆的大门，把那地方留给吵吵闹闹的两人。对他来说他们俩都像孩子一样，如果这样他们能感到快乐，星球也得到和平，那是再好不过了。他的感情生活一向很短暂，他已经习惯了，至少这次收获了亲情，不是吗？

“英俊的吸血鬼先生，”大门外Genesis突然闪了出来，像是已经在那里等了很久，他夸张地行了一礼，伸出一只手，“我能有此荣幸邀请您与我共赏Loveless吗？”他暗示地眨了眨眼，“这次没有其他人打扰。”

Vincent盯着这个多情的红发诗人看了一会儿，叹了口气。“就当是救了我一次的回礼吧。”他把手放进那只曾握紧他心脏的手里。



END



这是一个主要关于亲情的故事，我想写的情节已经都写出来了，可能有些匆忙，有些感情表达的不够强烈，希望能够抛砖引玉，我希望老萨能获得人应该有的尊严和亲情友情爱情。这个故事下一个番外是主要关于他的友情，至于爱情的部分，老萨实在不懂什么叫常人的爱，得辛苦云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