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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不要跟我回老家》10

清右衛門難得睡得這麼沉，結果一覺睡到大中午，勘兵衛還窩在他懷裡沒醒。難得勘兵衛還能睡這麼熟，他乾脆放輕動作，先悄悄離開房間，想讓對方多休息一會兒。

沒想到才剛踏出門口，就在走廊上遇到了小舅。

小舅雙手抱胸，倚著柱子，看著剛起床、頭髮還有些亂的清右衛門，眼神帶著幾分意味不明的打量。

清右衛門本來沒想多想，結果小舅的視線太明顯，他愣是被盯得有點納悶，正想開口問什麼，小舅終於發話了：「藥膏好用嗎？」

清右衛門愣了一下，老實回答：「沒用，所以不知道。」

小舅聞言，重重嘖了一聲，語氣裡帶著明顯的恨鐵不成鋼。

清右衛門：「……？」這是什麼意思？

但小舅已經沒打算繼續說了，搖搖頭，甩著袖子走了，留下一臉茫然的清右衛門站在原地。

——而此時，房間內的勘兵衛終於悠悠轉醒。

他剛睜開眼，還沒完全清醒，就覺得房內氣氛不太對勁，下一秒，一道身影從天而降，穩穩地落在他床邊。

「……！」

勘兵衛瞬間清醒，條件反射想去摸武器，沒想到來者是櫻木家的小舅。
小舅一臉平靜地站在床邊，語氣隨意道：「不知道年輕人喜歡什麼，聽說你喜歡書，那就送你一本吧。」

話音剛落，一本書就這麼被丟到他懷裡。勘兵衛還來不及回神，小舅已經像一陣風一樣轉身離開。

「……？」

勘兵衛滿頭霧水地低頭，看著手裡的書，還以為是什麼戰術兵法之類的，結果翻開一看，書頁上滿是細膩的手繪插圖，配上直白的敘述，毫不保留地描寫了男子之間交媾的種種方式。

勘兵衛：「……」

他沉默了一瞬，闔上書，再翻開確認了一次。

……沒有看錯。

他原本以為自己已經多少習慣了這個家的風格，但現在，他發現自己錯了。

他越來越不懂小舅了，越來越不懂這個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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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幾日，勘兵衛和清右衛門過得意外地愜意。

清晨，兩人跟著清右衛門的父親進山打獵。

清右衛門的箭術本來就不錯，身手靈活，搭弓射箭的動作行雲流水，而勘兵衛雖然沒受過正式的狩獵訓練，但觀察力極佳，總是能迅速發現獵物的蹤跡，讓狩獵過程變得事半功倍。

回程途中，勘兵衛一邊幫忙整理獵物，一邊語氣誠懇地稱讚：「櫻木先生果然經驗豐富，光是看地上的痕跡就知道鹿的體型和大致移動方向，實在是太厲害了！」

清右衛門的父親被誇得有些靦腆，撓了撓頭，點點頭算是回應，神情看起來甚至有點害羞。

清右衛門：「……？」這什麼反應？

下午，兩人又和小舅進行近戰對練。

小舅的戰鬥風格剛猛直接，擅長利用短兵器進行快速突襲，清右衛門早就習慣這種風格，但勘兵衛過去的戰術偏向智取，剛開始時略顯吃力，卻也迅速適應了小舅的節奏，逐漸能在對戰中找到空隙反擊。

幾個回合下來，勘兵衛喘著氣站定，擦去額角的汗珠，笑著開口：「小舅出手又快又準，完全沒有多餘的動作，果然是高手啊……剛才那一擊如果不是手下留情，我恐怕現在已經趴在地上了。」

這番話聽得小舅嘴角微微上揚，雖然表面上裝作不在意，但握刀的手指卻不自覺輕輕敲了敲刀柄，顯然心情頗為愉悅。

「你小子還挺會說話嘛。」小舅哼了一聲，語氣雖然淡淡的，但動作卻很誠實地在接下來的對練中多給了不少指點，甚至偶爾還會主動放慢動作，讓勘兵衛看清攻擊路線和化解方式。

清右衛門：「……？」

為什麼勘兵衛受到的指導，比自己以前多好幾倍？

他站在一旁，目睹自己的父親和小舅對勘兵衛的態度似乎比對自己還要好，總覺得哪裡怪怪的，但又說不上來。

不過，看著勘兵衛已經完全融入這個家，被父親和小舅接納成自己人，甚至能和他們輕鬆地交談，清右衛門發自內心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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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們準備離開村子的前一天，櫻木先生親手將勘兵衛和清右衛門的隨身武器交還給他們。

「辛苦了，」櫻木先生語氣溫和，將武器遞到他們手中，「已經幫你們整理過了。」

小舅則是抱著胳膊站在一旁，語氣帶著一絲自豪：「你們的武器已經交給村裡的匠人打磨並保養過了，現在用起來應該更順手了。」

勘兵衛微微挑眉，輕輕撥弄著棍平的鐵鍊，立刻察覺到了細微的不同——鍊條比之前更加滑順，手感也更加穩定。他心下了然，忍者村的匠人通常不會幫外來者處理武器，一定是櫻木先生幫忙說服，自己的武器才得以順帶保養。

「這條鎖鏈……？」勘兵衛抬起頭，看向櫻木先生。

「匠人建議的，」男人微笑著解釋，「這是小宮家常用的款式，鎖鏈滑順，出招時不容易打結。重量沒有變，但更堅固，耐用度也更高。」

聽到這番話，勘兵衛的心裡泛起一絲說不出的暖意。他知道櫻木先生是個不善言辭的人，對清右衛門的關心常常表現在這種細節之中，現在卻連自己這個外人都受到了這樣的照顧，這份心意比任何話語都來得深厚。

「……你們一定是全世界最好的爸爸還有小舅。」他笑著開口，語氣誠懇。

小舅聞言，心情大好，直接笑出聲：「好小子，嘴巴真甜。」然後二話不說，竟然直接搶過清右衛門的長棍，轉手就朝勘兵衛挑戰：「來吧，試試看你保養完的武器威力！」

早上才被揍完一輪的勘兵衛：「……」

突然就雙手空空的清右衛門：「……」

清右衛門看著自家小舅興沖沖地要和勘兵衛對戰，心裡不禁產生了一絲荒謬的感覺。

他忍不住扶額，語氣幽怨：「小舅，我到底是不是你們的家人啊？」

小舅聳聳肩，理直氣壯地說：「你是啊，但你也太不會誇人了，看看人家勘兵衛，多會說話！」

勘兵衛憋著笑，抬手拍拍清右衛門的肩膀，語氣一本正經：「學著點，清右衛門。」

清右衛門：「……」怎麼連連勘兵衛都來落井下石了？！

然而，看著自家小舅滿臉興奮以及父親溫和而含蓄的笑意，清右衛門雖然無奈，卻也忍不住跟著勾起嘴角。

這幾日的相處，他們的關係似乎比以前還要更加緊密了一些。比起那些言語上的承諾，這些不經意流露的細節，才是他最想珍惜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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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深，屋內燃著昏黃的燈光，將木製房梁投下柔和的影子。夜風輕輕拂過窗紙，帶來外頭林間的涼意。

床鋪上，清右衛門動作自然地鑽進勘兵衛的棉被，身體輕輕一靠，就順勢攬住了勘兵衛的腰。

「你怎麼最後一天了也那麼任性？」勘兵衛語氣帶笑，手指輕輕拍著清右衛門的手背，掌心的溫度透過薄薄的被褥傳來，讓人覺得安心。

「反正這是我家，」清右衛門的聲音悶悶的，似乎理所當然，但過了一瞬，他又補充道：「……也是你家。」

勘兵衛怔了一下，像是沒料到會聽見這樣的話。心頭有什麼東西慢慢地暖了起來，柔軟得讓他不太敢輕易觸碰。

勘兵衛像朵居無定所的蒲公英，沒想過有一天會停留在哪裡。

他過去聽著同學描述的家庭，看著別人家裡溫暖的燈火，就像看著一場永遠不屬於自己的戲，總覺得這些溫情與煙火氣息跟他沒有緣分。

勘兵衛意識到，原來他並不是不懂家庭的模樣，只是沒想過，有一天自己也能真真切切地被接納其中。

這幾天，在這個屋簷下，他真真切切地感受到了一種從未體會過的溫暖。這家人或許和尋常人家不太一樣，甚至氣氛有時候還有些粗獷，但他知道，自己是被接納的——像個真正的「家人」。

他不知道清右衛門的父親和小舅對他的出身了解多少，也許知道，也許沒多問，但他無比感謝他們，感謝他們把他當成自己的孩子來關心。

「跟你們當家人……可能還不錯。」勘兵衛忍不住低笑，話語間難得帶了點不確定的軟弱。

「什麼可能？」清右衛門皺眉，語氣很是理直氣壯，「你就已經是家人了。」

他的語氣篤定得讓人無法反駁，勘兵衛聽著，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卻又有點說不出的感動。

「是是，是我錯了。」勘兵衛笑著，順勢握住清右衛門的手，低頭輕輕在他的指節上落下一吻，語帶調侃：「這樣可以原諒嗎？」

清右衛門低哼一聲，心想，要不是明天要早起，不然一定要好好親你一頓，讓你知道當家人的待遇是怎樣的。

他沒將話說出口，只是將臉埋進勘兵衛偏厚實的背，閉上眼，聽著彼此的呼吸聲，緩緩進入夢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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