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蛀牙


最近的雷蒙德很奇怪。
笑容少了也變安靜了，還有好幾次讓他瞧見對方托著腮皺著眉一臉認真的看著書──那甚至是本魔法史。
這很不對勁。
在試圖湊過去戳人臉頰結果卻被雷蒙德下意識閃開的文森特瞇起眼，不滿的抽回被反抓去玩的手指，加重力道朝對方臉上戳了下去。
「文森特！」冷不防被襲擊的雷蒙德整個人彈離座位，連帶將另一側幸災樂禍的傑克一併擠下長椅，大聲抗議。
哦，原來是蛀牙。
蛇院級長沒有理會對方捂著臉頰委屈的控訴，慢悠悠地抓住對方晃來晃去的長袍，伸手進去沒收了所有零食。
……雖然大半時間這些零食大部分都是雷蒙德剝好塞進他嘴裡。
「你不能吃了。」
「這些本來就是給你吃的。」雷蒙德看著被掏空的口袋很是無語，文森特繳械歸繳械，居然還當場剝了一顆巧克力吃給他看。
「等一下去你寢室，那些也要沒收。」
「什麼──」
兩人齊刷刷轉移過來的視線實在讓人壓力很大，傑克陪著笑打發那個露出探究眼神的蛇院級長，苦著臉壓低聲音向唯一一個能阻止文森特的傢伙發出噓聲。
「不行啦我床還沒整理。」
「你平常也沒有在整理。」
「不是、哎呀，我書都還沒收欸！」傑克心急如焚，自從上一批被集體沒收之後他苦等了很久，前天好不容易盼星盼月的來了，他還沒看夠：「有大長腿，你是不是兄弟！」
雷蒙德實在很想回答現在他就算不看那些大長腿也沒關係，可傑克像嚼過的口香糖似地攀著他胳膊不放，另一邊小少爺還投來死亡視線，最後只能敷衍點頭答應。
「什麼大長腿？」
而面對文森特來自靈魂的質問，雷蒙德賣兄弟也是挺駕輕就熟。
「……沒有，是傑克說他最近改口味。」
得到滿意答案的文森特拿過他的魔法史作業修改去了，徒留兩個葛萊芬多互相傷害。
「雷蒙德我沒想過你是這種人！」
「那你自己講！」
「不行啦！我怕級長等一下翻我床頂。」
「你也買太多了吧……」
「你不懂，夜晚很漫長。」
「對喔，差點忘了你只有左右手。」
「滾！」
重新在兄弟身上找回好心情的雷蒙德揉了揉痠脹的臉，蛀牙很煩，可是小少爺剛剛答應了晚上幫他看一下，勉強算因禍得福吧。

文森特不懂蛀牙，因此在扒著雷蒙德張開的嘴好半晌後只能掏出止疼藥粉朝人嘴裡撒。
墨綠色的藥粉光是灑落時散發出來的氣味就異常的苦，文森特盯著那個面不改色甚至還能伸舌舔兩下試味道並發表感想的雷蒙德，不由得心生佩服。
「這個好苦，味道我不喜歡。」
「……小少爺。」這是你做的魔藥耶。
滿臉無奈的雷蒙德邊說邊從床頭的糖果堆裡剝了糖給他，習慣性張嘴的文森特倒沒有心思去注意對方手指在自己唇上多停的兩秒，只是蹙起眉喃喃自語：「怎麼辦？我現在去圖書館查？還是你要去找龐芮夫人？」
「明天再去。」一把將床前來回踱步的級長拉上床，雷蒙德埋頭在人頸間吸了口，頓時覺得好受不少。
「雷蒙德？你很痛嗎？」
「你給我抱就不痛了。」
「哪有可能？」幸好文森特反駁歸反駁，人的確在他懷裡老老實實安靜下來。
也就這時最聽話，雷蒙德嗅著對方髮尾，不禁感嘆。
然後他就過上了好幾天只能啃蔬菜的日子。
甜點零食什麼的不用說全被文森特用蛀牙名義代為掃空，有幾次還被他抓到那人居然沒吃正餐，只顧著往嘴裡放巧克力千層派。
抓包後居然還振振有詞：「我替雷蒙德你吃的。」
「其他的每天都會有呀，巧克力千層派很久才出現一次的。」
「雷蒙德不能吃甜點太可憐了，我要連你的份一起吃。」
……那你倒是多吃點肉？
級長一本正經端著蛋糕轉身就跑，離開前還不忘在他手上塞了不知從哪變出來的筆記。
「我去圖書館幫你看了，再不行真的要去找龐芮夫人哦。」
「……」
雷蒙德看了看手裡的蛀牙筆記，想著難得放縱一回的文森特哪天要是心血來潮量了體重，就忍不住頭疼。
那個嚴格控管自己飲食的傢伙該不會忘記，就算是幫他吃，熱量和脂肪也是長在自己身上吧？
後來文森特沒來得及去量體重。
覺得這樣下去不行的雷蒙德下定決心找完龐芮夫人後口袋重新裝滿了各種零食。
雖然吃的兩頰鼓鼓的文森特很可愛，但他也不想接下來的日子要看人為了減肥這不吃那不吃的，況且那人固執起來連十匹鷹馬都拉不動。

直到那天半夜原本在他懷裡睡得好端端的文森特突然睜開早該閉上的眼，爬起身抿著嘴不情願開口為止。
「……雷蒙德，我牙齒有點怪怪的。」
「……」
雷蒙德盯著盤腿坐在自己身邊的文森特，忍不住在心裡嘆了口氣。
完了，這個怕痛又不吃藥的小少爺。
蛀牙了。


F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