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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吸菸，但抽的並不兇。


就像現在，我正在陽台抽今天唯一的一支菸。

閉上眼睛享受風吹的同時，也聽見後頭玻璃門被拉開的聲音。


「劉永才，你什麼時候要戒菸？」


鄭大賢走到我的右手邊靠著欄杆這麼說。

我沒有把眼睛睜開因為知道是他。
所以也就沒有回答，只用了含著菸的嘴唇給他一個微笑表示聽見。


然後我聽見他輕輕咳嗽的聲音。


睜開眼睛，看了身邊的笨蛋一眼。
吸了最後一口菸，移動腳步到他的另一邊，換我在他的右手邊。


同時也是他的下風處。

才把含在嘴裡的氣體吐出。


把抽完的菸頭捻熄，扔進角落的小菸筒裡。
我趴在欄杆上，抬頭望向鄭大賢，他也正看著我，只是因為逆光我看不清他的臉他的表情。

所以我只好又閉上眼睛。


「聞到菸味會不舒服的話，就別過來啊，傻子。」


接著又是一大段沉默。

感覺瀏海被輕柔的用手指撥著，舒服的哼出小小的鼻息。


「你什麼時候才要戒菸？」


所以，還是這一句啊。

每天每天，都要上演這樣的橋段。
我不懂為什麼鄭大賢不累，明明是徒勞無功的一件事。


曾經我反問過他，金力燦也抽菸，為什麼不去勸他戒。
他說：因為他是哥。
我撇撇嘴認栽，這倒是；但鄭大賢後來又補了一句我不太懂的話。

他說：再說我也不介意他吸菸。

這我當然很不服氣，分明針對我了，口氣悶悶的問他你這是什麼意思。

鄭大賢大概也看出我的不高興，然後像是在斟酌說詞似的，訥訥地道：因為你是主唱。


玻璃門再度被拉開的聲音喚回我的思緒，是鄭大賢回屋內了。
我無奈的笑笑，也跟著進了屋子。




隔天，差不多的時間，我在同樣的地點做著同樣的事。

聽見玻璃門被拉開時我沒有回頭，因為沒有必要。

一直到來人由我的身後覆上，把下巴抵在我肩膀吐出一口白霧時，我才嚇的轉過身。
轉身的時候迎面撲上那團菸圈，一時之間咳的不輕，帶著不滿瞪了眼前人一眼。

「力燦哥！」

他笑得眼睛只剩一條縫的樣子真的很可惡。

「好好好，不鬧你。」
金力燦挪了腳步站到我旁邊，把菸送回嘴邊咬上，用手拍拍我的頭頂。
「我們永才還是那麼可愛。」

我賭氣沒理金力燦。

他又抽了一口菸，連呼出來的形狀都能那麼好看。
「永才啊，」


「你什麼時候要戒菸？」


嘴裡含著菸我差點噎到。
我想我錯愕的樣子大概太過愚蠢，金力燦忍不住又笑了。


「你一直不戒菸，大賢可是很可憐的。」


呃，關鄭大賢什麼事……
我一臉不明所以的看著金力燦，他還是笑咪咪的。

但就只是笑咪咪的，沒有下文，手伸過來再次拍拍我的頭頂。
「我們永才果然很可愛。」
接著就離開了陽台。


金力燦後腳踏出去，鄭大賢前腳就踏了進來。

我還停留在剛才的疑惑中忘了回神，眼睜睜的直盯著鄭大賢看。


「……怎麼了？」


鄭大賢朝我開口，似乎也愣在這樣的情況中。


「……沒事。」

轉過身重新靠回欄杆上，盯著指尖夾著的香菸卻遲遲沒有放入口中。

「內、鄭大賢。」

「嗯？」

「你還沒說呢。」

身旁多了一道人影，除此之外還聽見了低低的笑聲。


「劉永才，你什麼時候要戒菸？」


我把手上的菸直接捻熄了扔掉。


「內、」

「嗯？」


我轉頭，對上鄭大賢正看著我的視線。


「我想，我會試著開始戒菸的。」


鄭大賢沒有回話，甚至沒有過多的表情。
但我還是在他眼中看見了那一波小小的驚喜。


原來我能這麼影響他。


他把手伸過來在我的頭頂上輕拍，跟剛才金力燦做的一樣。
但我卻沒來由的感到特別心安，人也不由自主的往鄭大賢的方向蹭了蹭。

把頭靠在他肩膀的同時，聽見他小小聲的。


「謝謝。」




再隔天，依然是差不多的時間點，我待在陽台雙手撐著臉頰靠在欄杆上發呆。

玻璃門被拉開的時候我回頭看了一眼，以防金力燦像昨天那樣搞偷襲。
不過還好，是鄭大賢。確認過後把頭轉了回去。

鄭大賢走過來站在我的身邊，用餘光看見了他伸手抓著欄杆，手指卻不怎麼安分的微微躁動。

果不其然，下一秒他就探頭過來對上我的臉，同時對上我的眼。

我眨眨眼，他也眨眨眼。


「幹麻。」


彼此都感受到尷尬我才終於出聲。
鄭大賢也清醒一般縮回原來的方位。


「不、沒有……」

我安靜等他下文。

「只是你，原來真的沒在抽菸啊。」


忍不住笑了出來。

「喂，我可是說到做到的。」

「不過，」我伸出手指在自己的嘴唇上點了點。
「嘴巴倒是有些清閒過頭了。」

鄭大賢又開口。

「不然，我這裡有一種方法你要不要試試…」

「什麼方法？」


遲遲沒有得到鄭大賢的回音，我忍不住轉頭看向他。
這才發現原來他一直在看著我，表情看上去有些微微的、難耐。


「你說——」話語消失在鄭大賢按在我嘴唇的手指上。

我直勾勾看著鄭大賢，發現他眼裡是我的影子，太過真誠的表情讓我什麼話都說不出口。

空氣漸漸瀰漫細小的曖昧因子。
大約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我沒有閉上眼，也沒打算躲開。
看著鄭大賢逐漸放大的臉，看著他眼中一樣放大的我，然後。


我們接吻了。


眼睛是同時閉上的，失去視覺讓觸覺變的鮮明。

鄭大賢的嘴唇有點顫抖，小心翼翼用著牙齒讓我有微癢的感覺。
他沒有把舌頭伸過來，反而是我探了過去，在好奇心的驅使下。
嘗試舔了鄭大賢的嘴唇，舌尖上傳來涼涼的薄荷味道，不知不覺就想要索取更多。
把手指扳在了鄭大賢的下巴，微微使力示意他張嘴，對方也乖乖照做了。
順利的將舌頭推進至鄭大賢口中，裡頭是更濃郁的薄荷香味，忍不住就揪緊了鄭大賢的衣領，把人牢牢的固定在身前。
鼻腔已經來不及換氣，所以我直接在鄭大賢的口中呼出一口氣。

這個動作卻讓他咳嗽起來，他偏過頭離開我的唇，不停的咳著。

舔著嘴唇，雖然意猶未盡還是得先關心一下鄭大賢。
拍他的背替他順氣，滿臉潮紅讓我分不清是因為接吻還是劇烈咳嗽的關係。

大概是兩者都有吧，臉上傳來的明顯熱度直覺我自己也好不到哪裡去。


「怎麼了你。」居然咳成這樣。


好不容易平順了呼吸，才聽見鄭大賢悶悶的。


「…菸味。」


我很不給面子的笑了出來。

「你對菸味也太敏感了吧。」

他白了我一眼。

「就是那麼敏感。」

這次換我拍拍他的頭頂，帶著安撫意味。

「剛戒嘛，久了就會淡掉的，前幾次只能拜託你忍忍囉。」

聽完我這番話，鄭大賢愣愣的。

「……什麼意思。」


「意思就是，」

趁他愣著我湊上去偷親了一下。

「我接受你的提議。」




而我後來才理解，鄭大賢當初問我的。


“你什麼時候要戒菸”意思同等於，


“我什麼時候能吻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