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27
28
29
30
31
32
33
34
35
36
37
38
39
40
41
42
43
44
45
46
47
48
49
50
51
52
53
54
55
56
57
58
59
60
61
62
63
64
65
66
67
68
69
70
71
72
73
74
75
76
77
78
79
80
81
82
83
84
85
86
87
88
89
90
91
92
93
94
95
96
97
98
99
100
101
102
103
104
105
106
107
108
109
110
111
112
113
114
115
116
117
118
119
120
121
122
123
124
125
126
127
128
129
130
131
132
133
134
135
136
137
138
139
140
141
142
143
144
145
146
147
148
149
150
151
152
153
154
155
156
157
158
159
160
161
162
163
164
165
166
167
168
169
地心引力20


善照感覺手腕好燙，被粗厚的掌心握著。宇髓學長剛剛激烈練習過，胸肌起伏呼吸，汗水從頸側滑落，在鎖骨停留，胸肌到腹肌的路線密布著汗珠。

他莫名的心慌，什麼啊摸什麼，他只是遠遠地羨慕有這樣的身材，有這樣的身材就可以吸引很多女生，但現在是、是、是什麼，怎麼就湊到面前了？

太近了太近了！！！！善照很想失態的大叫，手指蜷曲起來，聽見學長稍微快速的呼吸，好像都能聆聽到血管強勁的鼓動。

突然手腕一涼，宇髓學長鬆開了，而且還主動的退後一步。

宇髓學長半抬起手：「沒事了。」

善照愣愣地維持舉著手的姿勢，而且因為宇髓學長退後的關係，連傳說中的人魚線都看見了，末端隱在運動褲頭。

「啊！！！！」善照延遲的大叫，突然又委屈又生氣，搞什麼啊！！！都一樣是高中生，憑什麼擁有這種好身材！！還問自己要不要摸！！然後又自己鬆手！！

「沒事最好！！！」善照用力轉身，書包好像甩到某個東西，啪地一聲很響亮。

他往樓梯下衝，難以解釋心中的火，腳步的節奏也踩不好，鞋跟滑了下──

有一隻強壯的手臂橫攔住他的腰，穩住他。善照低頭，那隻手戴著護腕，手臂扣著他的腰，背部薄薄的制服吸了不屬於他的汗水以及熱度。

「幹嘛那麼生氣，因為──」沒摸到嗎？

天滿及時咬住舌尖。靠，有點不妙。

他放開我妻，腦中閃現一個連自己都以為忘了的畫面──腰繫著粗糙的蝴蝶結，圍裙勒住薄薄的身體──他感覺耳尖有點發熱，跟訓練完那種血脈擴張的熱意不同，媽的。

我妻迅速跑走了。

天滿揉了揉鼻尖，深深地呼出一口氣。

太怪了。他走回體操場，收一收東西走人，無法專心了。


──


善照氣得連推特都不想開。他也不知道自己在生氣什麼，明明學長主動靠近應該是一件不錯的事，代表往朋友又進一步，但那種人生勝利組的輕挑台詞算什麼啊，這種對話他只有在乙女遊戲看過，他當時下載遊戲只是為了嘲笑燈子，但自己被肉麻的不行，直接卸載，誰知道現實生活自己也會聽到！

心煩的打開遊戲，輸了好多場，更加心煩氣躁。

一邊滑手機回復著一些訊息，盡量投入在忙碌中，跟其他人講講無聊的話，又打開刷了十遍小夏音的新歌，才感覺平靜了些。走向家的路上，感覺眼角餘光有熟悉的身影，善照抬起頭，是大妹。

咦，他看了下手表。奈穗拖著腳走得很慢，善照乾脆停下來等她。

「妹，妳怎麼這麼晚？」他按門鈴，低頭問。

「今天被老師留下來了。」

善照覺得有點奇怪，大妹從小都是老師口中的好學生，怎麼可能被老師留下來。

燈子開門，嚷著你們好慢要餓死了，勒令他們趕快洗手來吃飯。

「就說我今天社團值日啦。」善照頂嘴，洗完手和奈穗一起坐下空位。

「我開動了～」我妻家喊道。

自從進了料理部，就對媽媽總能煮出這麼好吃的晚餐充滿敬意。

善照幸福的吃著，突然燈子開口：「小奈，今天不是很熱嗎，妳怎麼穿長袖。」

餐桌突然一靜。奈穗有點害怕的握緊筷子，全家人都在看著她，平時嘻嘻哈哈地燈子姊表情很嚴肅，而最多話的善照哥也沒有說話。

「我、我覺得有點冷。」奈穗小聲地說。

「發燒了？」善照問。奈穗搖搖頭，又點頭，燈子命令：「小奈，袖子捲起來。」

「好了啦，燈子，」善照抬頭打圓場：「小奈可能真的不舒服，妳不要逼她了。」

燈子砰地放下湯匙。奈穗肩膀縮了下。

媽媽手伸過去揉揉燈子的肩膀，爸爸抬起手示意大家冷靜：「先吃飯，先吃飯，有什麼之後再說。」

奈穗突然站起身，往房間衝去。

「小奈！」燈子叫她，餐桌上面面相覷，誰都不知道文靜乖巧的大妹怎麼了。

「那個……我比較適合，我去問。」善照半舉起手，問：「布丁還在嗎？小奈喜歡吃的那牌。」

燈子站起來去翻冰箱，朝他扔了兩個布丁。

「我把我的賞你吃，給我全部問出來！」


───


「小奈？」善照端了兩個布丁。

大妹背對著他，坐在書桌前寫作業。善照用腳推開小妹的玩具，盤腿坐下。

「小奈來吃布丁，妳愛吃的喔。」善照哄她。奈穗轉過來，默默地跪坐，沒碰布丁。

「剛剛嚇到了吧？」善照說，遞給她湯匙：「是我害的。」

「……不是善照哥的錯。」奈穗小聲地回應。

善照咬著湯匙，拆開布丁包裝，含糊地說：「因為我以前也跟小奈一樣大熱天穿長袖啊。」

「小奈那個時候還很小，不知道這件事。」刷地撕開，布丁的甜味冒出來，善照感嘆：「好香喔，小奈不吃我吃了喔。」

「…...什麼事。」

「有點丟臉啦，小學的時候我很愛哭，常常被同學打，打完哭更慘，然後再被打。」善照說。奈穗眼睛裡蓄積眼淚，善照趕快把她面前的布丁移開。

「最後被燈子姊發現了，燈子姊超酷的。」善照想到就覺得很好笑：「妳知道掃落葉的掃把嗎？燈子姊直接抓著那個衝進我班上。」

奈穗睜大眼睛：「燈子姊要做什麼？」


善照那時候也不知道燈子要幹嘛。燈子比他高一個年級，突然率著高年級的同學抓著掃把衝進班上，像拍蟑螂般狠狠地往那傢伙臉上拍。

他躺在地上，看燈子像女神降臨，不過女神正用著她學到的最難聽的髒話大罵，還有股臭味，據說燈子還很細心地將那把掃把刷過狗屎才來打人。

明明全身都還很痛，也很害怕，可是善照笑出來，笑到眼淚都一直掉。


現在想來，燈子那時也不知道怎麼辦吧。只能用她能想到的辦法，解救這個只會哭又強撐著什麼都不說的笨弟弟。


大妹一臉震驚，善照連忙說：「現在我和燈子都長大了啦，不會這樣了。」

「可能燈子拿掃把走前門，我拿掃把走後門吧。」善照往空中揮個幾拳：「給他個全套套餐之類的？」

奈穗終於笑出來。善照跟著笑了，把布丁推回去：「來吃布丁。」

妹妹拿起湯匙，似乎下定決心的開口：「我不是被欺負。」

「不要騙人喔，燈子現在很可怕，甚麼都知道。」善照警告她。

「我有瘀青，腳踝也扭到了，但不是被欺負，我是在……練體操。」奈穗說。

善照一怔。

體操。陡然想到那雙長滿厚繭的雙手。

「這沒什麼啊，為甚麼不敢說？」善照鬆了一口氣，開始吃著布丁。

「……體操很危險，我怕你們擔心。」

「笨蛋，妳這樣我們才擔心好不好。」善照淋上焦糖，讓焦糖滲入布丁的裂縫裡，一邊說：「布丁快冷掉了，趕快吃。」

「布丁哪會冷掉。」奈穗笑了，放下湯匙，忽然跑到了牆邊，靠著牆翻起來。

「善照哥、你看！」她頭髮都垂下來，兩條瘦弱的手臂微微發抖，很高興的說：「我現在會、會倒立了！」

善照很捧場的鼓掌，湯匙的布丁屑噴出來了，他趕忙去擦掉。

「但妳手也太抖了吧。」他說，大驚失色：「妳臉越來越紅了！」

「教練、說要、練、肌肉、才行……」

善照想到某個人，布丁含在嘴裡，甜蜜卻又吞不下去。

「哥、哥也臉、紅了……！」

「神經，快翻下來，不然我兩個都要吃掉了！」

「不准！」燈子闖進來，然後露出一模一樣的大驚失色：「小奈！小奈要昏倒了！」

「我、不會、下來……」

「笨蛋小奈──」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