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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下雪了。
  
  雪積得有幾分深沉,白絮抿怯笑意招搖過人閑三更,扶風弱去嘯吟,併與萬籟寥落時凝澀入晚燈昏暈失焦混濁的冥濛,尚有幾盞燈火逐宕失返,倒予浮空萬千烏裡繁華。
  
  我數不清這是失去稀咲的第幾個雪夜。
  
  沒能築起薪木燒燃火竄燻煙,更甭說褪去焰華後的餘燼滯留。最終仍是連一點念想都不情願擱舍予我。人絡繹來往,赴離紛沓,日積也成習,似恍若能見著、回首呼喊卻又不見昔日他拉長影子的頓步駐守。
  
  我只自顧假藉菸縷飄散升空的氣味當作鎮定心緒的藥引。
  
  嚥入的不是交融乾澀繃緊喉際捆縛呼吸的嗆辣,不是興起焦躁凍結心緒而又麻痺大腦的上頭。更多的是掐鎖頸脖扼止情緒傾倒嘔出的反胃,重咳、抑或濃腥逆走。
  
  人性沒那麼脆弱,人心卻不然。頃刻遺憾徒留半路斷截的記憶會是一輩子的無可奈何、再沒個能耐拼湊完整。可始終,筆墨珠璣裡撰刻的故事還尚需延續,來日還未終結誰與誰曾鍛鑄熱情的隙穴之窺。
  
  這樣也好,也好。嘆了聲雲霧繚繚皆入鶴唳華亭。雪糝覆染丹豔,挑織素裏附葬燒竭的熠熠灼華,拋擲繁冗淪墜灰謐。剩我了,只剩我獨自擁懷他遺絢下湮汩雪裏的記憶。
  
  消融入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