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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我回來了！」鳴狐朝屋內喊道。他手腳俐落地脫下外衣，安置好肩上的狐狸，然後趴躂趴躂地跑進房間。
鶴丸國永坐在床上，垂著眼眸安靜地閱讀詩集。聽到鳴狐的聲音，他笑著放下手邊的書，朝他張開雙臂。鳴狐眼睛一亮，立刻撲進了他的懷抱裡，白色細軟的頭髮輕輕地在和服上磨蹭著。
「今天我的稻荷烏龍麵大受好評喔。客人們都說很好吃，還有人一次點了三碗呢！我也想讓哥哥吃看看，我現在去煮給你吃好不好？」鳴狐睜大眼睛，興奮地跟鶴丸大聲報告。鶴丸愣愣地看著弟弟激動到些微發紅的雙頰，寵溺地笑了。
「好呀。鳴狐做的烏龍麵，一定很好吃。你現在已經是一把能獨當一面的刀了……」鶴丸話未說完，突然臉色一變，摀住嘴巴猛烈地咳嗽。他拱起背，精緻的臉龐因痛苦而扭曲到變形。
「哥哥！你還好嗎？」鳴狐驚慌地伸出手，前進到一半又硬生生頓住，像是害怕自己的觸碰會讓鶴丸感到不適。半晌，鶴丸漸漸緩了下來，鳴狐才重新伸出手，用手掌輕柔地撫摸鶴丸的背。
鶴丸將手拿開，上面赫然有著一灘黑血。濃烈的血紅潑灑在他病態的蒼白肌膚上，宛如一朵在雪地裡盛開的紅花。
他取過床邊的巾帕將手掌擦拭乾淨，又咳了幾聲，然後朝鳴狐露出抱歉的笑容。
「鳴狐，對不起，你明明要煮稻荷烏龍麵給我吃的……但我可能吃不了了呢。」
「不要道歉！」鳴狐在看到鶴丸咳出血時就已經嚇傻了。他看著床邊折疊整齊、方便拿取的白色手巾，焦急地問：「哥哥，這樣的狀況已經很久了嗎？為什麼不告訴我？」
「畢竟也沒有常常發作……而且，我不想給鳴狐造成困擾。」
「才不會困擾呢！如果這樣忍著不說的話，我也會很擔心呀！」
「鳴狐真是溫柔呢。」鶴丸用巾帕輕輕擦拭嘴角，朝鳴狐露出一個故作堅強的笑容。「我這個當哥哥的這麼不中用，還得讓你每天辛苦地拉推車去賣烏龍麵……真是抱歉，拖累你了呢。」
「我一點都不覺得哥哥麻煩！」鳴狐倏地站起來，嘴巴張張闔闔欲言又止，緊緊握住的雙手顫抖著。他取下掛在椅子上的羽織披在鶴丸身上，小聲地說：「我去燒熱水給你喝，哥哥先休息吧。」
鶴丸看著鳴狐匆匆離開的背影，輕輕嘆了口氣，重新躺倒在床上。

◆

鳴狐將柴薪丟進灶裡，點燃火種，然後用吹管用力地吹著。狐狸似乎感應到了什麼，從鳴狐特地為牠準備的小窩裡跳出，悄悄地湊過來依偎在他的腳邊。
鳴狐順了順狐狸的毛，然後更加賣力地朝柴火吹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竄起的濃煙太過猛烈，鳴狐的眼眶開始湧出淚水，於是他努力眨著眼，讓尚未流下的淚水在燠熱的空氣中蒸發，不留下一絲哭過的痕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