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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劇괴물 怪物 同人



體面的成年人 2



　　「明明做錯事的人是你，這是賠罪的態度嗎？」

　　李東植用兩指挑起韓株元線條俐落的下顎，舉止輕佻，態度挑釁。韓株元不躲不閃，順從他的動作，露出纖長好看的脖頸，以及會隨著說話時而浮現的喉結：「難道我說的不對嗎？」

　　「哦，看來株元對我頗有微詞啊，是嗎？」李東植意外發現，自己喜歡看韓株元耐著性子做出假意順從的模樣，就像現在，動作很乖，眼神卻直勾勾看著你。
　　「說說看，除了軟弱，還有什麼想講的。」

　　「還有性格惡劣，愛開玩笑，喜歡測試別人底線，看起來很好接近、實際上防備心很重，排外、護短，總是有所保留。」韓株元揚眉一笑：「我還可以說更多，要繼續嗎？」

　　李東植沒料到韓株元說了一長串，當場給氣笑了，一邊點頭一邊說：「很好啊韓株元，原來真的對我意見很多，不然你等我拿一下紙筆吧，我可能要先抄下來才能記住。」說完還真的要離開沙發，朝書桌的方向走去。

　　韓株元拉住他的手，嘴角有笑意：「生什麼氣，你平常少說我了嗎？而且我說的都是事實吧。」
　　「我什麼時候有所保留了？」
　　「現在。」
　　李東植伸出手貼在韓株元的胸腹上，「你是在催促我先把該做的事情做完嗎？」
　　「不是那回事！我說的是林圭錫的事。」
　　李東植聞言隨即安靜下來，他不意外韓株元會發現這件事，畢竟韓株元是個控制狂，事無巨細，都要掌握在自己手裡。

　　「為什麼不告訴我那個記者去找你了？」
　　李東植露出很有意思的微笑：「你那不是剛好出差去了嗎？」
　　韓株元不理會他語氣裡的挖苦，「這件事加上相親的事，才是你態度不對勁的主因，對吧？」
　　李東植沒有說話。
　　「你在擔心什麼？李東植先生。」

　　韓株元總是這樣，總是問個不停，就算李東植試圖轉移話題、開玩笑或揶揄他，韓株元還是抓著他，非要問出個答案來。
　　你為什麼這麼做？為什麼這麼說？為什麼這麼想？
　　李東植，告訴我，你在想什麼。

　　「這還需要我說嗎？你現在很出名，你不知道嗎？」韓株元的明知故問讓李東植有點上火，他甩開韓株元的手：「親手把父親送進監獄的兒子，大義滅親的警察，工作上不可能不受到影響吧，現在還想再多加一個稱號嗎？」
　　以韓株元的驕傲和自尊心，不可能將工作上遇到的困境告訴他，但李東植好歹也是待過警界十幾年的人，想也知道韓株元的處境能有多糟，只是他知道韓株元不想說也不願意被人擔心，所以他也從來不在韓株元面前表現出擔心。

　　至於若是被那個記者報導出來，會多什麼稱號？和中年男子搞同性戀的前警察廳長兒子？還是更糟糕的，加害人家屬與被害人家屬？韓株元沒有追問，李東植也選擇不說出口。

　　李東植抬手將頭髮往後撥，露出額頭和緊鎖的眉頭，「而且對象還是我，我看你爸會被你氣死在監獄裡。」

　　聽到這話，韓株元大笑出聲，引來李東植不滿的目光，他笑到躺在沙發上扶著肚子說：「啊，那個畫面會很好笑，我應該先去探監，當面告訴他老人家這個喜訊。」
　　李東植見他還在開玩笑，不由得揚聲問道：「喜訊？」
　　「我第一次有了喜歡的人，不是喜訊嗎？」
　　一想到韓株元是真的有可能做出這種瘋狂的事，李東植嘆了一大口氣，心想我到底看上這個小瘋子什麼地方了？

　　韓株元在沙發上笑到肩膀抖動，臉上的酒窩都跑了出來，如果現在談論的不是被氣死的韓基煥，李東植可能還會有心情欣賞一下韓株元難得的爽朗笑聲。

　　稍微冷靜下來後，笑累了的韓株元長舒一口氣，才緩緩說道：「我不在乎他知不知道、認不認同，這是我的人生，我也不在乎別人怎麼看我。」

　　李東植以為韓株元的笑聲只是因為韓基煥的事，其實在聽到李東植被他逼問出真正的心聲後，韓株元這段期間焦慮的心情總算是解決了。
　　他本以為李東植已經對這段關係感到麻煩，韓株元始終都清楚兩人之間存在著無法跨越的鴻溝，年齡差距下閱歷和眼界的不同、遭遇的苦難對性格造成的影響、雙方性格的尖銳和摩擦；他也知道作為年長的那一方，李東植所要背負的道德包袱和自己是不一樣的。
　　成年人的感情，不是只靠喜歡就能克服一切，韓株元不相信感情有多牢固、不相信自己，也不相信李東植有什麼必要，為了一段關係這麼累？

　　所以韓株元希望自己能處理好這些問題，林圭錫也好、相親也好、韓基煥也好，李東植是不會向他人求助的人，所以不要讓他需要求助。不要走到那個地步。

　　李東植問：「你真的清楚自己要面對的是什麼嗎？」
　　韓株元現在放下心中大石，他有餘裕能聽得出來，李東植聲音中的虛浮，和疲憊。
　　韓株元凝視對方，試圖開個玩笑：「在背負二十年殺人犯名聲的人面前，同性戀的名聲很了不起嗎？」

　　韓株元撐起上半身，一向經過仔細打理的黑髮，在剛才的大笑中凌亂了一些，讓他看起來多了一點孩子氣和輕鬆感；他難得以一種不怎麼得體的姿勢，主動將李東植拉到自己身上。
　　「李東植，你以為你是誰？如果你覺得你會毀了我還是害了我，我只能很遺憾的告訴你──你太看得起自己了。」他放輕語氣，說出他們剛認識不久時，曾對李東植說過的話：「我韓株元，不是會輕易消失的人。」

　　這句話，韓株元第一次說的時候是咬牙切齒、目眥盡裂，李東植只覺得果然還是沉不住氣的年輕人啊；當時的他，無論如何也想不到，同一個人、同一句話，竟然可以是完全不同的感受。

　　「別再擔心那些無聊的事情了。」韓株元抓住李東植的手，發現他的手在顫抖，從表情上卻看不出有所動搖，只有他低垂的眼眶在泛紅；他將李東植的手拉到自己身上，停在腰間，「你不是很擅長挖苦我，沒有人能勉強我做我不想做的事嗎？」
　　「林圭錫的事我已經處理好，相親的事也不會再發生了，雖然我有做得不對的地方，但也應該有些獎勵吧？李東植先生。」
　　李東植的聲音低啞：「你想要什麼？」

　　「最想要的我已經擁有了。」韓株元望著李東植說，「讓我先保留，如果你今天鬧得太過份，你就等著吧。」
　　李東植仰頭吸了吸鼻子：「啊──前後說了這麼多，我還以為你打算賴皮呢。」
　　「話沒說清楚前，我沒辦法帶著不明不白的心情做這些。」

　　李東植看躺著的韓株元閉上眼，也是鬆了一口氣的模樣，回想他前面說的話，韓株元的不滿、窮追不捨的問題、知道有人說溜嘴，以及認為自己會選擇抽身離開；所以在那天電話之後，韓株元一直認為李東植打算結束了嗎？
　　他心裡說不上來是心酸還是感慨。

　　「本來今天就是打算告訴你這些事，誰知道你一進門就說那種話。」韓株元掃了李東植一眼，數落對方一進門就打亂他節奏的行為。

　　李東植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這是為什麼你的眼睛有點腫的原因嗎？」
　　韓株元看了他一眼，接著伸手遮住自己半張臉，說道：「還是看得出來嗎？」
　　他露出半個苦笑：「熱敷一點用都沒有。」
　　韓株元也很疲憊，沒心情再掩藏他的疲憊，既然李東植擅長將他看穿、將他的心思一覽無遺，不如就乾脆放棄掙扎，承認吧。
　　承認自己在李東植面前，從來都無法迎刃有餘。

　　李東植擅長轉換心情，或者說表面上將心事藏好，他把多愁善感收起來，開玩笑地捏了捏韓株元的臉頰，手感真好，他以後應該多多嘗試才對，還收穫了韓株元不滿的目光，作亂的手立刻被韓株元捉住。

　　「今天不能鬧得太過份？我跟你之間，怎麼樣才算太過份？」李東植輕聲問。
　　他們兩人一路相互試探至此，激怒與被激怒、陷害與被陷害、傷害與被傷害，但是也經歷了拯救與被拯救、保護與被保護、信任與被信任；也許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夠將李東植的過往倒背如流，也許不會再有一個人能將韓株元的倔強和逞強都看穿。

　　韓株元伸出手，貼上李東植的臉頰，他的手很大，蓋上去可以觸碰李東植笑起來時彎起的眼角，也可以同時撫弄他的嘴唇。「你可以試試看。」韓株元說。

　　李東植的回答是張口咬住他的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