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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月十三日－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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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的火堆在雪原邊的森林升起，幾個因為路途不同分離的人們又在火堆旁聚集，距離基地已經剩下幾天的路途，前來碰頭的人也多了，隱蔽的道路與樹林遮蔽了小型的組織地下基地，不安的氣氛在人們聚集下緩緩消散。

傅立葉整理了自己分配到的裝備，和老人聊起了在機械墳場遊蕩的事情。

「如果問起我為什麼會在那，我是個出走的工程師，因為跟公司的理念不合，後來失去工作後偶然找到了這個垃圾場。」看著營火訴說過去的故事，老人一邊吃著他很想念的罐頭湯一邊說：「我本來以為我會在那裏度過一輩子。」

「那你怎麼會突然想要跟我們一起走呢？」傅立葉問。

「…我聽到你們的對話。」老人低沉的聲音說。

老人話一落，艾迪的眼神盯著老人沒有移開過，老人提起敏感的話題一瞬間使得氣氛有些緊張，翔的臉色也沉了下來，不過他一直保持著安靜沒有對這件事表達什麼。

「這是我老頭子不好，不過我也不想要隱瞞聽見的事情，我曉得那場戰爭打了很久，就連最近跑來垃圾山的機器人都變得不好對付，拆解那些機器人想辦法抵禦也越來越吃力，總有一天我應該會失手死在機器人的機槍下。」舔舔嘴巴把罐頭放在地上，老人拿出一個小型裝置說：「我把這個交給你們，這是我收集材料組裝起來的反制裝置，如果有機器靠近的話，啟動這個裝置可以讓他們失去控制。」

「我聽見傅立葉說起他的理想，他希望可以救回叫做琉璃的人造人，這真是前所未聞的事情，人造人根本不值得花費這麼多的心力，因為我以前就負責人造人的開發，人造人的記憶、動作、個性、語言都是可以捏造的，要像人類一樣的作動不廢彈指之力。」

「人造人沒有靈魂。」老人敲敲腦袋說：「你們都有科技的背景，應該知道在人造人身上尋求靈魂是件錯誤的事情。」

「那我問你，靈魂是什麼？」看見傅立葉沉默不語的模樣，翔忍不住衝動的語氣反問。


老人沉默著拿木棍撥動火堆，安靜的想了一下才靠著樹幹說：「慾望，生物的行為幾乎都圍繞著慾望作動，有人曾說過這個世界都是依靠著慾望作為原動力轉動，人造人欠缺了這些而沒辦法像個人類。」

「不過傅立葉的舉動讓我想起我一開始研究人造人的初衷，我想要造出一個可以陪伴人走完一生的人造人，可以互相扶持，一起說話度過生活的人造人。」老人挪動位置，坐在傅立葉面前牽起傅立葉那雙飽經風霜的手，老人說：「要做出一個活靈活現的人造人對我不是難事，人造人的軟體還有硬體我都有參予過開發，但我一定是老胡塗了，面對機械用機械的方式思考，我不小心失去了我人性的一部份，如果當時我可以讓人造人學會慾望的本質，反過來從掠奪、繁衍下手的話…。」

放開傅立葉的手，老人的眼神直直的望著傅立葉，像是要穿過他的瞳孔直至眼底，他低沉沙啞的聲音說：「從你拿到機械一直到你拆解和談吐間，我知道你是沒辦法對人造人殘忍的人，在你身邊的人造人又是以人類最初始的欲望為原形打造的，如果我早一些遇見你的話，我的人生或許會有點變化，既然現在有這個機會遇到，我想親自見證你們的行動，我就能理解人造人與人類更多些。」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一直在擦著劍的艾迪突然笑了起來，他笑得張狂彷彿聽見什麼世界上最有趣的事情，他看著老人與傅立葉不斷的笑，「阿…真是愚蠢的對話，用感情去面對機器什麼的。」他笑得上氣不接下氣。

「哈哈哈，說得也是。」老人跟著笑了起來，鬆開手把剛才提到的小型裝置交給傅立葉，說：「為了這些研究嘔心瀝血，前仆後繼的追求真理就是我們的浪漫。」

「哼哼，恩－這也是挺值得我獻上敬意的，祝你順利。」艾迪張開雙手聳肩說。

「我聽說過你喔，你在外面的名聲傳得很廣，我以為我活這麼久都沒辦法見到像你這樣的人物。」老人話鋒一轉，突然指出艾迪與他真身的事情。

「想不到看起來像糟老頭，你還"知道"的不少阿。」艾迪歪起嘴笑。

＊＊＊

「…發生了什麼事？」琉璃本來只是坐著消磨時間，看見亞當有了異樣的反應忍不住問。

「有人闖進來了，現在要馬上提出預警。」

「…。」琉璃看著亞當盯著某處，但自己根本看不見任何東西，突然有了主意。

「亞當，我可以和你交換嗎？門禁以及監控的權利。」

「允許，但資料以及影像處理的技術。」

「我…。」這時候琉璃突然猶豫起來，資料以及影像處理的技術如果被得到，亞當會把這項技術用在何處？

資料處理和影像處理的功能如果拆散各自運用並不能成什麼影響，可是如果是用在…。

「請快決定，還有半分鐘的時間就得要提出警告並排除侵入對象。」

「我交換。」

「現在把門禁、監控的權利共享給琉璃(1)。」

琉璃一閉上眼，突然間視野飛逝，外頭的狀況變得一清二楚，就連走動的人和巡邏的人都看得十分清楚，原來這就是外頭的情形，琉璃很快的把所有的監視鏡頭都看過，確實有入侵者，正在悄悄繞過監視鏡頭往地下線路的方向走，那個人很正確的繞過了所有巡邏的人造人警衛，一下子走到很深的地方。

不過這個入侵者…，琉璃發覺那套衣服曾經看過，那是之前和翔還有傅立葉在駭客組織那裏看到的服裝，如果駭客組織的人想要侵入這裡，那就必須要有想辦法把他藏匿起來。

「亞當，那個不是壞人，我想要給他除去入侵者的標籤。」

「…。」

「亞當？」

「知道了，現在向琉璃(1)請求人像辨識技術。」

「一定要這樣嗎？」

「對。」亞當毫不留情的拒絕了琉璃。

「…我同意。」

琉璃一答應了亞當，亞當露出了淺淺的笑容，他伸出手觸碰琉璃的臉，「現在你有了監控以及門禁還有身分辨識的權利。」

琉璃馬上切換視線到入侵者的監控鏡頭，除去入侵者的標籤。

…接下來該怎麼辦才好？

看著亞當的笑容，琉璃從監視鏡頭確信自己的猜測而感到不安。




亞當…是敵人用來滲透我的存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