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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RAMATIC STARS】向大海歌頌的哀歌

  大海承載了一切,人類的愛戀,像化成泡沫的愛麗兒,碎成無數,四散各處。
  這個夏天,他們都知道,化成泡沫的,永遠都不會如初地回到身邊。


  大海是不是也很像天空呢?

  廣大、無邊際、時而平靜,時而令人恐懼,亂流、閃電與暗流漩渦,都是那樣未知而突如其來。
  對柏木翼來說,歌詞裡頭所謄寫的徬徨與無力感,在他身體裡悲傷地流竄著,故事裡心儀的對象就要離開了,然而自己始終被受困在原地,深怕開了口,兩個人之間的關係就變質了。
  他緩緩下沉到水裡,身上的衣物被海水打溼,在身上的造型披肩因為浮力而在水中飄動,像迎風張開翅膀的鳥。卻在攝影師按下快門,閃燈亮起的瞬間,天空中翱翔的鳥驚慌失措地失去方向感。
  柏木翼微微蹙起眉頭,梗在心中的苦痛開始盤踞身體,怎麼樣都無法挽回要逝去的事物,水中的浮力擠壓著肌膚每一吋細胞,沒辦法張嘴呼吸,他開始感覺手指痠麻,因為害怕說出口而造成關係崩壞,但也正因為如此而眼睜睜看著心愛的事物遠去。
  悔恨、悲傷、無能為力。
  閃燈在柏木翼眼前亮起又暗下,像那一次航程中的落雷。


  水裡倒映的,是真實還是虛幻?
  我們所理解的常理、準則,在「水」這個介質裡,是否仍能適用?

  天道輝攤開手心,泡沫從他的指尖穿過,往上飄動,而後碎裂。
  任誰都有這樣束手無策的時刻,水中無法呼吸,浮力帶著身體往上,而悲傷卻拖著他的心往下,就像自己已經盡了一切努力,在木槌落下時仍然宣布不盡人意的審判結果一樣。
  到底是哪裡出了差錯呢?
  他凝視著遠方,水讓感官變得遲鈍,無法掌握確切的距離感,而披肩因為水流,就像勒住他的頸子一樣。
  天道輝下意識去拉頸間的衣料,就像辯論時扯動讓自己呼吸困難的領巾一樣──他鍾愛的、充滿個人信念的那條領巾,也曾經陪伴他許多失敗的時刻,那樣的無力、不甘心、痛苦,都要化作泡沫,慢慢消失不見吧。
  在那之前,還有令人窒息的時刻包圍自己,只得渡過,再困難,也要越過。


  海洋有一股氣味,說不上來的,或許堪比藥水一般,苦澀的氣味。
  即使有萬般不願意,只要嗅聞到,就會跟某些記憶連結起來,悲傷的氣味。

  櫻庭薰還沒有辦法理解,無法傳遞出去的喜歡是怎樣的感受。
  他向來謹慎判斷所有情況,在什麼狀況下做出怎樣的抉擇才會是最好的,他無時無刻都在承擔選擇的重量,一如他的病患相信他的專業判斷,接受他的診治,等待著他對症下藥。
  一旦做出選擇就沒有後悔的空間,櫻庭薰總是這麼相信著。
  但人生始終有束手無策的時候吧。
  水滴收到地心引力的牽引,從他的身體上滑落,代替他因為悲傷卻沒有落下的眼淚,一滴、一滴的流過手中的海豚手鍊。
  不會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是櫻庭薰的原則,但無力抓住的離去、喪失的感覺,卻時常流過心臟,勾起他一些帶著藥水氣味的回憶。

  那個夏天如果有到某個海邊,看看煙火就好了。



  化成泡沫碎開的永遠不會再回來,他們都知曉世界總該是如此,無力挽回的,一旦錯過就不再。
  他們即將跟這個苦澀的夏天告別,將悲傷化作原動力,繼續走向未知的遠方。

「今天的拍攝工作結束了,謝謝大家!」殺青的聲音自攝影師團隊傳出時,大家拍手慶賀,也向彼此道聲辛苦了。
最後一個拍攝畫面的櫻庭薰欠身向工作人員致意,那時候他還覺得為什麼工作人員對他笑的樣子蘊藏著一些詭譎的氣息——他真該相信自己的直覺,因為下一秒他就在不遠處被天道輝拿水槍噴了滿臉的水。
「什、天道!」知道來者是刻意為之時,櫻庭薰皺起眉頭,然而天道輝並沒有想要放過這次機會,他繼續拿著水槍瞄準櫻庭薰。
「翼,另一邊交給你!」
「好的,輝さん!薰さん不好意思了——」
「連柏木也?!」
雖然原本因為拍攝衣服就是濕的,但被水槍攻擊的櫻庭薰還是露出了不悅的神色,這時候工作人員也遞給櫻庭薰一把水槍,他接過後,毫不考慮往天道輝臉上噴去。
「櫻庭!」
「這是你剛剛先動手的後果。」
「薰さん,小心啊——」

這個夏天,果然還是吵吵鬧鬧地開始跟結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