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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順手》

屋子還空著一半，紙箱堆在牆角，木地板還沒完全適應主人的腳步聲，空氣中混著新居的木質味與剛開封的紙味。窗外月色映在玻璃上，像某種靜靜觀察的眼。

土方十四郎坐在沙發上，靠著椅背，腿還習慣性地交疊成略微警戒的姿態。銀時在他面前蹲下來，手裡轉著一把鑰匙圈，圈上兩把鑰匙，其中一把，是剛從不動產公司領回來的備份。

銀時沒說話，只是看著他。像是在斟酌什麼，又像什麼早已決定，卻還差最後一根神經來催動。

土方盯著那把鑰匙看了會兒，語氣淡淡的：「鑰匙不是都已經各拿一把了？」

「嗯。」銀時應了，聲音懶懶的，有點含糊。

他把那鑰匙圈拿到土方面前，像是示意什麼。但他沒遞出去，反而抓住對方的左手，在土方還沒意會過來之前，把鑰匙圈往他的無名指上套了上去。

金屬觸感在皮膚上顫了一下，微冰。土方一愣，手指輕顫。他低頭盯著那圈銀色的金屬環，有些啞口。

銀時嘴角一翹，「只是順手啦，空著也挺浪費的，不如掛這邊方便。」

土方皺起眉，看他一眼，又低頭看那無名指，嘴唇動了動，但什麼都沒說出口。

他不是沒意識到那動作像什麼。他也不是沒想過，如果有一天這個懶散的傢伙要說些什麼正式的話，大概也會是這種方式——隨意、含混、甚至不願多說一個字，但動作卻無比認真。

銀時也沒等他的回應。他只是盯著那枚鑰匙圈幾秒，然後忽然湊近。

土方本來以為他又要說什麼笑話，卻在下一瞬間，感覺到一片溫熱覆上唇。

一個吻，很輕，卻落得不容躲避。不是情慾的，而像是一種交付、像一份保證，不用說出口也能讓人明白的東西。

他沒有推開。

銀時沒再多說什麼，只是退開一些，眼神還停在他臉上，然後慢吞吞補了一句，像怕誰聽見似的：「……你就當是戒指吧，雖然樣子寒酸點。」

土方垂下眼睫，沒回他。手卻不動聲色地握了握無名指。

過了幾秒，他才開口，聲音平靜但低得有點沙啞：「那你就別給我搞丟了。」

銀時眨了眨眼，嘴角一勾，「欸——你這算是答應我了？」

「我什麼都沒說。」土方冷冷地道，但耳根明顯泛著紅。

銀時站起來，笑得像什麼都沒發生：「你也什麼都沒否認。」

房間又靜下來，只剩下窗外蟬聲與風輕輕搖動晾衣架的聲音。兩人靠坐在一起，誰也沒主動再提那把鑰匙的事，卻都默默記得它的位置——在左手無名指上，光線照進來的角度下，會反射出一點微光，不張揚，但剛剛好。

鑰匙圈在指尖閃著細碎光芒——像是替兩個固執又柔軟的靈魂，鎖定了一段新的日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