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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及，她的想法》


「艾培，我有話想跟你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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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她」嫁接完櫻花數天後，那位神官來了。當時「她」正好因為要調整「船」而外出。

「不敢相信這種懸崖上居然有住人。」

神官說著。雖然他的說法不太對，但在當時……我也沒想刻意糾正所以就不管了。

「不，這個味道……你不是人類呢。」

那是非常肯定的語氣，以至於我都忘了要否定他。

「你怎麼知道的？」

雖然沒有責備的意思，但我注意到他的語氣變嚴肅了。

「啊，請你別感到不舒服。只是因為之前這附近也有和你同樣氣味的人。」

原來如此，那我瞭解了。這麼說來好像有聽說，我們的「夥伴」之一潛入了某個教團中。

「那你叫什麼呢？名字。」

……真是個隨意探究個人隱私的神官。有沒有一種說法是神官都很失禮？

「卡蒂娜……」

「那是你的真名嗎？」

……這女孩很危險。她正無意識地刺激著我天真的一面。



－


「你最好不要跟我有太多交流。如你所知，我是個怪物。」

「是啊，但你看起來不像怪物。」

「偽裝外表是我們的能力之一哦。」

「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是指……內心。我也曾經……覺得我不是人類。但是當時，有個人這樣對我說……」


神官留下了那段話便離去了。她淺藍色的頭髮在風中搖曳。

「什麼啊，最後才說了句很像神官會說的話……」

看著她的背影，我的思緒逐漸遠離。我以為我已經割捨掉的，內心「弗羅■■斯」的部分正在躁動。

就是因為害怕跟人類接觸才住在這偏遠的地方．但久久一次的訪客到來便足以讓我回想起一切。

不想就這樣被「弗羅■■斯」吞噬，我踩著搖搖晃晃的腳步走向放著抑制劑的地方。

不幸的是，之前的雷雨讓地面泥濘不堪，我腳下一滑，一頭跌下懸崖。


……如果變回原本的型態，就可以飛在空中了。因為我是按照上帝使者的形象在這個星球被創造出來的。但是長年以人類的姿態生活，我已經忘了變回去的方法。

下墜的風景非常普通。至今認識的「大家」，也是這樣想的嗎。我見過很多人臨終的樣子。每一個人，在我的懷抱中，走完了自己的人生。也有人稱我為天使，但那是個天大的誤會。

因為我是以「慈愛」將人類淘汰的。過度的「慈愛」甚至能勝過「絕望」。
天使就是天使，但我只不過是墮天使。

在人類的神話中，擁有翅膀者最終會墜落。

……因此這樣的終結，非常適合現在的我。


－


「卡蒂娜！！」

……聽得見「她」的聲音。剎那間，我的視線被紛飛的櫻花淹沒了。

——春色的，龍。

那是她……奧爾提拉一直致力打造的「可以飛向天空的船」。


■■■


「那傢伙是季石教團的神官，不要扯上關係比較好。」

奧爾提拉難得用生氣的語氣說著。我很久沒有在她身上感受到焦躁以外的情緒了。

在奧爾提拉身旁，是將墜落的我救下的「船」。雖然「船」本身就像有自己的生命，但好像只是奧爾提拉身體的一部份。

「你可以很好地控制這艘船呢，還以為你是騙人的。」

「才不是騙人。我似乎原本就是為了操作遠比這個還要巨大的機體而誕生的。不如說我反而還比較不習慣控制現在這個身體。」

這麼說著，奧爾提拉指著自己。她好像還不習慣人類的身體，跟太習慣人類身體、忘了怎麼變回去的我完全相反。

其實就算那樣摔下去也不會死吧。然而，我現在的性格是根據模仿能力建構而成的。如果墜落而失去了動力，搞不好也會失去那個人格所擁有的記憶。要是那樣的話可能就無法為奧爾提拉送行了。


－

為什麼要幫我？這個問題很簡單，但我不敢問出口。我已經決定不和他人有過多牽扯。

「船……差不多要完成了。」

「是啊……」

如果船完成，奧爾提拉就會回歸原本的道路。本來她會來我的住所也只是因為這裡有她要做的事，然而她的旅途還在繼續。

對離別感到不捨，是因為我過度模仿人類嗎？

如果我也有「心」的話，就無法避免變化吧。如果產生變化，也會失去些什麼。
……我已經忘了怎麼在天空飛翔了。

但是，我現在唯一能做到的就只有對離別感到不捨。
不能稱作生命的我，說不定某天也能成為真正的生命。

如果阿瑪迪斯還活著，我們一定可以聊聊吧。

「做決定的……是我自己嗎。」

當我想起昔日的「夥伴」時，藍髮神官的話迴盪在腦中。


「我也曾經覺得我不是人類。但是當時，有個人這樣對我說……

　——『做出改變吧艾培歐斯，你也擁有一顆心吧？』
　食罪種，你也擁有心吧？既然如此，你是人還是怪物，是你自己決定的不是嗎？」



……這是奧爾提拉啟程前幾天發生的事。


《以及，她的想法》　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