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雪夜的歸期

冬天的城市被一場細雪籠罩，街道在路燈的映照下泛著柔和的光暈，雪花如薄紗般飄落，靜靜覆蓋地面。殤不患站在一棟玻璃幕牆的企業大樓門口，背靠著自己的黑色SUV，雙手插在深灰色毛呢大衣的口袋裡。深藍色的圍巾鬆鬆繞在脖子上，雪花落在他的毛帽和肩膀，化成細小的水珠。他並不怕冷，但感冒是件麻煩事，他向來習慣防患於未然，衣服穿得比平時厚實。

今晚他來接凜雪鴉。那人為了大樓裡的一場設計會議，提前幾天就叮囑他來接，說是「項目重要，不能遲到」。殤不患沒多問，只回了句「好」，便在下班後開車過來。他已在雪中站了近半小時，目光沉靜地望著大樓入口，雪花在他帽檐積了薄薄一層，但他沒回車裡，怕凜雪鴉出來時找不到他。

大樓的燈光從玻璃幕牆透出，映得雪花閃著微光。殤不患低頭看了眼手機，七點四十五分，凜雪鴉的訊息剛跳出來：「不患，結束了，馬上下去。」他回了一句：「門口。」然後揣回手機，抬頭凝視入口，眼神柔和，藏著一絲不易察覺的期待。

雪花紛飛，街道清冷，偶爾有白領從大樓走出，裹緊外套匆匆離去。自動門滑開，凜雪鴉終於出現。他穿著一件黑色高領毛衣，外套一件薄款風衣，剪裁精緻，勾勒出修長的身形。公事包隨意地掛在肩上，頭髮乾爽整齊，步伐從容，嘴角帶著一抹淡笑，像是會議的成果讓他頗為滿意。他的氣場一如既往地沉穩，少了往日的張揚，卻依舊透著設計師的自信。

他看到站在雪中的殤不患，眼神亮了亮，快步走近，低聲說：「不患，等久了？」

殤不患沒答，目光落在他單薄的衣服上，眉頭微微一皺。他上前一步，伸手握住凜雪鴉的手腕，輕輕拉到身邊，動作溫和卻不容拒絕。凜雪鴉愣了一瞬，唇角揚起一絲笑，靜靜看著他。殤不患解下自己的圍巾，緩緩繞到他脖子上，指尖無意間擦過他的脖頸，涼意與溫熱交錯，讓凜雪鴉心頭微動。殤不患低頭幫他裹好圍巾，動作細緻，眼神專注，像是怕漏進一絲寒風。

凜雪鴉沒躲，目光柔和地凝視著他，嘴角的笑多了幾分真。殤不患沒停手，又脫下自己的毛呢大衣，抖掉雪花，披到他肩上。他一手幫凜雪鴉套進袖子，一手拉上拉鍊，近得能聽到彼此的呼吸。大衣略大，袖口蓋住凜雪鴉的指尖，圍巾垂在胸前，襯得他多了幾分沉靜的溫暖。

凜雪鴉低頭看了看這身行頭，心頭湧上一股熱流。殤不患的舉動——圍巾的餘溫、大衣的厚實，還有那雙專注的眼睛——像一團靜靜燃燒的火，點燃了他心底的柔軟。他雖不怕冷，卻覺得渾身都被這份關懷包裹，連呼吸都輕了幾分。他伸手輕捏圍巾，聲音低緩，帶著一絲笑：「不患，這圍巾……夜市貨？大衣也是，顏色太沉，我這設計師的名聲，怕是要被你拉低了。」

殤不患這時只穿了件黑色毛衣，雪花落在他的毛帽和肩膀，單薄的身形在雪中顯得清冷。他轉身拉開副駕車門，語氣平靜，卻藏著一抹溫柔：「穿得少，別抱怨。」

凜雪鴉輕笑一聲，裹著大衣鑽進副駕，公事包隨手扔到後座。殤不患繞到駕駛座，上車後啟動引擎，車內的暖氣緩緩散開，驅散了外頭的寒意。他抖了抖毛帽上的雪，目光不經意掃向凜雪鴉，見他正低頭摩挲圍巾的邊緣，眼神柔和，嘴角微微上揚。

車子駛離大樓，雪花在車燈前紛飛，街道被薄雪覆蓋，靜謐而柔美。凜雪鴉靠在座椅上，身子微微側向殤不患，手指無意識地勾住大衣的袖口。他伸手，輕輕搭上殤不患的手臂，指尖緩緩滑過毛衣的紋理，低聲說：「不患，你今晚站在雪裡等我，衣服都給了我，自己不冷？」

殤不患專注開車，沒轉頭，聲音低沉：「不冷。」他說著，卻將手從方向盤上挪開，短暫地握住凜雪鴉的手，拇指在他手背上輕擦了一下，溫熱的觸感像是一句無聲的安撫。

凜雪鴉的目光軟了下來，沒抽回手，反而將手指扣進他的掌心，靜靜感受那份溫度。他傾身靠近，肩靠著殤不患的肩，鼻尖幾乎碰到他的側頸，呼吸溫熱，低聲說：「你這人，總是這樣，嘴上不說，心裡卻什麼都替我想好了。」他的聲音輕緩，少了調侃，多了幾分真摯。

殤不患沒答，只是伸手調高了暖氣，目光柔和地落在前方。凜雪鴉的手指從他的掌心滑到袖口，輕輕扯了扯，像是在確認他的存在。車內暖意融融，雪景在窗外靜靜流淌，兩人的影子在車窗上模糊交疊，像是這一刻的默契。

車子停在公寓樓下，殤不患熄了火，低聲說：「下車。」凜雪鴉點了點頭，推開車門，裹著大衣走進雪中，轉頭看著殤不患，眼神溫柔。他伸手，拉住殤不患的袖子，指尖無意間擦過他的手腕，低聲說：「不患，一起走。」

殤不患下車，抖掉毛帽上的雪，跟在他身後。雪花落在他們肩上，兩人並肩走進公寓樓，步伐緩慢，像是在品味這片刻的安靜。電梯裡，凜雪鴉靠在殤不患身邊，圍巾蓋住下巴，只露出一雙沉靜的眼睛。他伸手，輕輕握住殤不患的手，指尖交纏，沒說話，卻讓空氣多了一絲曖昧的暖意。

殤不患低頭看他，眼神溫柔得像化開的雪。他伸手幫凜雪鴉把圍巾拉高，低聲說：「進屋再脫。」凜雪鴉笑了一下，點了點頭，手沒鬆開。

回到家，凜雪鴉脫下鞋子，裹著大衣坐進沙發，閉眼靠著靠背，像是終於卸下了一天的疲憊。殤不患脫下毛帽，抖掉雪花，走進廚房準備熱點吃的。凜雪鴉睜開眼，目光追著他的背影，起身走過去，從背後環住他的腰，臉貼著他的背，低聲說：「不患，今晚謝了。你站在雪裡等我，還把衣服都給我，心裡挺暖的。」

殤不患手裡的動作頓了頓，轉過身，低頭凝視他。凜雪鴉的眼睛亮得像雪光，嘴角的笑真摯而沉靜。他伸手撫過凜雪鴉的臉頰，指尖停留片刻，然後低頭輕吻了他的額頭，溫柔而克制，低聲說：「暖了就去休息，別熬夜。」

凜雪鴉笑著湊近，踮腳回吻了他的嘴角，動作輕緩，帶著一絲依戀。他退開一步，裹著大衣走回沙發，低聲說：「不患，弄點吃的，我餓了。」語氣平靜，卻透著一股安穩的親近。

殤不患看著他的背影，嘴角揚起一絲笑，繼續低頭處理食材。窗外的雪花靜靜飄落，屋內的燈光溫暖，氣息安穩而親密，像是這冬夜最柔軟的註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