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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

夜深了的旺來大飯店，旅客們早已陷入了沈睡，大廳裡只有闆娘還看著節目打盹。

一行鬼回來便匆匆用完餐鳥獸散了，一整天的折騰讓他們只想趕緊休息。

同學也完全沒有回自己房間的直接跟著凱薩琳回到她的房間，獎座擺上梳妝台之前她又仔細的再看一眼。

「我先去洗澡了。」在同學還沈浸在獲獎喜悅中的時候，凱薩琳已經先卸妝走進了浴室。

應了一聲之後同學也動手卸妝，然後換下身上的水手服，將彼此的水手服摺疊好明天和獎座一起送回梳化間。

輪到自己洗澡的時候，她看了一眼出浴的凱薩琳，果然不管看多少次，都還是會因為她的美貌而心癢啊？想著就想蹭過去，但自己又還沒洗澡，她忍了忍之後就迅速的進入浴室。

並不是不知道她想幹嘛，凱薩琳也沒多理會她的將乳液在臉上抹開，側眼看了桌上的獎座，恍惚的想起自己當年第一次奪獎的喜悅。

孤軍奮戰的自己在獲獎的時候，身邊空蕩蕩的還是只有自己一個，就算喜悅也沒有對象可以分享。即便如此，自己還是一路走來，身邊的夥伴慢慢增加，也有無法相處而背道而行的。

羨慕這孩子身邊有這麼多夥伴嗎？不，是慶幸自己也是其中一員，能和她分享喜悅，能看見她天真的笑容，然後⋯⋯

「薩琳姐！」同學洗澡完頭上還蓋著毛巾就朝自己撲過來，兩個鬼倒在床上，她頭上的幾滴水滴落在床單上。

凱薩琳也只是露出了寵溺的笑容，撐起上半身的時候她也配合自己的跨坐在自己腿上，動手替她擦頭髮的時候，她瞇起眼前後搖晃了起來，看上去心情非常好。

「就跟妳說要先吹乾頭髮了。」凱薩琳說著，輕柔的擦乾她髮絲上的水滴，然後左手拿過吹風機幫她吹乾頭髮。

「嘻嘻，我有薩琳姐會幫我。」同學說著的語氣得意的讓凱薩琳特別空下右手用力捏她的臉「欸欸，好痛，薩琳姐！好痛！」

「最近倒是得意起來了啊？」凱薩琳說著，幫她吹乾頭髮之後不忘賞她一記手刀。

同學雙手捂著額頭，她預想內的彈額頭並沒有落下時她睜開了緊閉的雙眼，對上的是凱薩琳投過來的溫和目光。

放下雙手搭在凱薩琳肩上，同學閉上了眼，靠近了對方後輕輕吻了幾下。

「想討賞了？」凱薩琳的手輕撫著同學的臉頰，她挑了眉，捕捉到她轉移目光的那一刻而輕笑了起來。

「嗯⋯⋯我很努力了⋯⋯」同學一貫的開場白「薩琳姐能給我什麼特別的獎賞嗎？」她小聲的問道，雙手捏緊了凱薩琳的睡衣。

「妳可以提提看？比較任性的要求。」凱薩琳說著，將她捏著自己睡衣的手牢牢握住。

同學想了想，她看了看凱薩琳，嘴巴開闔了幾下後倒也沒說出什麼。

「沒有的話就算了。」凱薩琳說著，是平常太寵她了才會特別可以提出要求的時候反而提不出什麼嗎？

「不是啦⋯⋯只是，不確定薩琳姐會不會不開心，但我又⋯⋯」同學說得越來越小聲，她小心翼翼的注意著凱薩琳的反應「我、我想看薩琳姐，再畫一次414號房詛咒的裝扮⋯⋯」

自從宣布退隱之後，那身裝扮也就此不曾再出現過，梳化間裡的衣服也早就被凱薩琳拿回房間收進衣櫃深處。

她一直都是說到做到的個性，沒有規定一個地方只能有一個鬼故事吧？詛咒手機和414號房的詛咒，不衝突的鬼故事為何不能並存？

沒有鬼敢提出疑問，也沒有鬼有答案。

沒有任何的回答讓同學有些不安，看向凱薩琳的時候她臉上的神情是有些微妙的笑容。

「如果不願意的話就當我沒有說。」同學趕緊補充「我⋯⋯」

「為什麼會是這個要求？」凱薩琳問著，語氣中並沒有任何的不悅讓同學放心了一些「都已經是過去式了。」

「⋯⋯薩琳姐知道我是看了妳的鬼委會廣告才去選秀的吧？」同學說著「然後被兜哥給帶回旺來大飯店，進梳化間的時候我就覺得⋯⋯好美麗、好有自信，好羨慕這樣的存在。」

「嗯。」凱薩琳應了一聲之後，示意讓她繼續說下去。

「然後在414號房第一次見到薩琳姐的時候，就覺得⋯⋯我也不是很清楚，我感覺，可能那個時候，我就有點喜歡薩琳姐了吧？」同學說著自己都有點不好意思的搔搔頭「又見識到薩琳姐是怎麼嚇人的，覺得好耀眼好吸引我⋯⋯」

「但都已經過去了。」

「但對我來說，薩琳姐永遠都是最耀眼美麗的。」同學的語氣十分堅定誠懇「對我來說，薩琳姐的戰妝是最美麗的⋯⋯不是說平常不美麗、我是說⋯⋯」

同學自己都講得有些混亂，在凱薩琳的手指抵住她的唇瓣的時候她才趕緊住嘴。

「我答應妳就是了。」凱薩琳說著，朝同學露出了一個淡淡的笑容，然後示意讓她從自己腿上下來。

凱薩琳起身去將衣櫃裡的衣服拿了出來，俐落的換上的時候，她聽見了同學倒抽了一口氣。她坐到了梳妝台前，一筆一劃的勾勒出以前習慣的妝容。

曾經幾乎是每天都在畫的妝，後來逐漸變少，然後退隱了，不再畫了，本以為會忘記怎麼畫這個妝，身體卻是記住的畫出陌生又熟悉的妝容。

隨後她將沐浴後整理得捲翹的髮再度弄亂，穿上了許久不穿的鞋子，她完妝後轉身看向了同學。

她沒有任何的話語，她大大的眼睛裡淚光打轉著，她的鼻尖因為隱忍著淚水而變紅，她從床上下來走向了自己。

她舉起手用手掌輕撫凱薩琳的臉頰，拇指指腹撫觸過她眼下的妝點，然後揉了揉她嘴角暈開的妝。

「好漂亮，薩琳姐就算是在情傷設定下的悲劇妝容還是好美。」同學直白的說著發自內心的稱讚。

凱薩琳笑了笑，閉起眼享受她的觸碰。

曾幾何時，這一身裝扮從輝煌戰袍逐漸變成提醒自己即將過氣的夢魘，即便再努力也無法抵抗時代的洪荒，即使事實擺在眼前自己也只能攀著這根浮木繼續前行。

這身裝扮，最愛的是自己，最恨的也是自己。對其他鬼來說，它曾經是無法高攀的存在，也是即將變成被取笑的過氣代表。她沒有想到，這身裝扮可以這麼純粹的被喜歡著。

凱薩琳睜開眼，看向鏡中的自己，透過反射看著一旁的後輩，她看著自己的目光還是那樣的閃閃發亮。

她突然沒有那麼不喜歡這身裝扮了。

「謝謝。」凱薩琳回過頭，將目光放回同學身上，在她因為這句話而露出疑惑的神情時，低頭吻了她的額頭。

雖然不明所以，但同學也向前環抱住凱薩琳的腰，將自己埋進她懷裡。

「好了我要卸妝了。」稍微整理好情緒之後凱薩琳才發話讓同學鬆手，轉身過去的時候，同學也協助她幫忙脫下了外套。

「這外套⋯⋯」同學看了看有些撕裂的外套，她最後一次穿的時候是厲鬼派對，當時的自己因為初登場而過於緊張而沒有注意到。

「妳忘了嗎？妳來的第一天扯破的。」凱薩琳說著，因為這個笨拙的菜鳥鬼，那晚的嚇人還差點失敗。

同學想起了這件事尷尬的笑了笑「那、我再買一件⋯⋯」

「不用了，就這樣收著就好了。」凱薩琳搖搖頭拒絕了她的提議，就算是破了，它也還具有紀念性，甚至記載了他們旺來兩個小菜鳥剛來的那天回憶。

站在她旁邊，協助她卸妝，在抹掉唇妝的時候忍不住湊過去吻了一下，入嘴的細微卸妝油的味道讓同學立刻撤退，惹來凱薩琳一陣輕笑之後，她替她抹掉了臉上的淚痕妝。

卸妝後凱薩琳又去洗了一次臉，期間聽見了同學的哀嚎但也空不出手去看她發生了什麼事，走出浴室的時候同學已經安靜的躺在床上看著天花板發呆。

坐到床邊的時候，她一臉哀戚的靠了過來「⋯⋯剛才忘記拍照了。」

凱薩琳笑了笑，她才不理她。

「妳自己錯過的，我可不要再畫一次。」凱薩琳說著把同學推到床鋪另一頭之後逕自躺上床。

同學蹭進凱薩琳懷裡，整天折騰下來她已經有了睏意。凱薩琳摸摸她的頭，輕吻過額頭之後，同學抬起頭在凱薩琳嘴角落下回吻。

她們又說了一些無關緊要的話題，有一句沒一句的聊著，在同學睡著之前，眼前最後的畫面是在小夜燈之下還閃耀著的獎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