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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ニキ燐】你尝起来像阳光
作者 : 注销用户

分级 少年 同性(男)

警示 脱离原型

原型 偶像梦幻祭2 椎名丹希 , 天城燐音

标签 尼燐 , ニキ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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状态 已完结

430 2 2 2021-9-5 13:11
导读
*吸血鬼尼*龙族燐

*一个想吃和想被吃的故事的开头。
空气里充满了血液特有的铁锈味，闻起来像是从深海被卷到岸上后，在潮湿海风里寂静腐烂的鱼和藻类的尸体。对一般人类而言这意味着危险、死亡和不详，对丹希来说却是救赎的福音。因为丹希是一只吸血鬼，还是一只常年饱受饥饿折磨的吸血鬼。
此刻，丹希的犬齿正因为渴望而在牙床上隐隐作痛，他第一次因为某个人的血兴奋到舌尖上的每一个味蕾都在战栗。
丹希追逐起血的味道。

血的尽头是一个濒死的男人。男人仿佛破碎的沙漏，顺着灰败的小巷跌跌撞撞地向前走。滚烫的血液从他的身体里流下来，在夜晚冷寂的雪地里结成肮脏的冰。
丹希从黑暗里现身，像一条蛇破开黑色的卵，对着男人露出自己的獠牙。
男人只是平静地看向丹希，蓝色的眼睛里没有一丝害怕，澄澈又冰冷，这让丹希想到曾远远瞥见过的，教堂穹顶上镶成金盏花形状的蓝色玻璃。
他冲丹希缓缓伸出手，哑声道：“你可以吃了我。我给你我的血，我的肉。但你要把我的每一寸骨头都嚼碎，每一块皮肤都彻底咀嚼后吞下去，一点都不能剩下。”
在落下獠牙的最后一瞬，丹希停滞了。他身为猎食者的本能滚烫的地脉般在胸腔里悸动。这个男人瘦削破败的皮囊下寄宿着某种深渊，像一块尖锐的骨头威胁着刺穿丹希的喉咙。
丹希不吃伤胃的东西。他后退一步，沉没进墙角的阴影。

丹希消失后，男人仍然驻足在原地。簌簌而下的雪在他的眼睫上开出白色的绒花，他才腐朽的木偶般继续向前走。他似乎没注意到丹希遥遥跟着他。
二人一路向东。一开始路边还有低矮的树和稀疏的沉睡中的麦田，到后来只剩下伏趴在地上的野草。荒原的尽头还是荒原，地平线上是一片枯燥的灰褐色。
丹希很快感到饥饿。他从贫瘠的土地下掏出冬眠中的鼠类充饥，偶尔能猎到一只离群的鹿。低等哺乳动物的血毫无美味可言，但丹希可以忍耐。他耐心等待着前面那个男人的心脏停止跳动，像一个倒计时自己的生日，等着拆礼物的小男孩。
然而男人一刻也不曾停下脚步。
丹希没见到男人喝一口水，吃一口食物，在夜晚那双眼睛也不曾闭上一秒，沾染上任何睡眠。如果不是男人身体里一直流出来的温热的血和那颗跳动的心脏，丹希会以为他在追逐着一个亡灵。

直到一个月圆之夜。
雪白的月盘悬停在夜空中，像一只羽毛柔软的枭。万物被笼罩在黯淡的微光里。
无法落地的迁徙之鸟般的男人终于停歇下来，踉跄一下跪倒在地上，额头抵着冷硬的地面，无助婴儿似的紧紧蜷缩起来。
丹希站在一棵树光秃秃的分枝上，饶有兴致地眺望。他已经开始幻想起指尖撕裂男人胸膛时的触感，他要将那颗心在还是温热的时候吞进胃里。
而跪在地上的男人身体不住颤抖，脊背拱成一个锐利的角度，像一座生长着的山脉。山脉越耸越高，直到有东西刺破肩胛上薄薄的皮肤伸展出来。
那是一双巨大到几乎遮蔽夜空的羽翼。烧红的铜一样的翅骨间，翼膜如柔顺的闪耀着光泽的丝绸斜斜垂着，月光自上面滚落，好像一颗颗珍珠缀在上面闪闪发亮。而羽翼之下，原本苍白的皮肤化为熔岩奔流过后的焦土，变得坚硬而布满皲裂的红痕。血从伤痕里汩汩而出，在触碰到冷厉的风后凝结为暗沉到近乎墨色的鳞片。
仿佛只是一个痛苦的喘息，一头巨兽从男人跪倒的身体里站起来。
男人死去了，一条龙活过来。

丹希仰望着龙，如同仰望一座将时空割裂开来的巍峨山川。浑身燃烧着火焰的巨兽睁开结满冰的眼眸，每一下吐息在空寂的夜色里凝结成白霜。它对着高空之月，从喉咙深处低吼，长啸震荡在天地深处，留下痛苦的回音。
然后它将利爪对准自己，用能斩断万物的尖锐锋芒撕裂自己的每一寸肌肉，拔下身上坚不可摧的鳞甲，折断头顶形状优美、装点了无数诗人梦境的龙角。
这条龙在自残，在求死。它闭上眼睛，倾倒在地，它的血浸透这片没有生机的土地，等待春天到来时开出赤色的花。
有那么一瞬死神确实降临，好似一只巨大的蝉栖息在龙断裂的流着血的角上，黑色的衣袍如薄薄的翼在虚无中振动。
但龙的生命可以比星辰更漫长，死神等候片刻便遗憾地离开。
龙睁开眼睛，雪白的月亮漂浮在它一汪湖水般的瞳孔里。它的血是没有尽头的奔涌的河流，它的身躯是自星球深处诞生的生生不息的熔岩。它在痛苦中一次又一次重生。

太阳如一团融化中的白金升上天空后，龙巨大的身躯晨露般消散，丹希之前见到的那个男人躺在地上，胸膛几乎看不见呼吸的起伏。
丹希跪到男人身旁，仔细打量了一下男人的脸。灰白如石膏像的面孔，干枯的红发如烈火焚烧后的灰烬。他用指尖沾上一抹龙自残时留在地上的、已经干涸了的血，抿进嘴里。血里夹杂的尖锐砂砾磨痛了他的舌头，他尝不出来味道。
“之前在夜晚看不清楚你的脸，原来你还是个孩子啊。”
蓦地有人开口说话。
丹希猛地转头，发现男人睁开眼，正直直望向自己。那双蓝眼睛里有光点在跃动，看着倒像是有点生机。
“血族最是宝贵自己的幼崽，你为什么一个人跟着我跟了这么久？”男人这样问道。
丹希陷入久久的沉默。
他模糊记得幼年时和父母在一起的日子。他们一家似乎总是匆忙地从一个地方搬到另一个地方，撑着白伞的蒲公英一样在风中摇晃。后来有一天爸爸把他藏进衣橱里，让他不要打开柜门。他趴在门与地板的缝隙间，看到各式各样的鞋子闯进来。闪着银光的骑士战靴，白底蓝边的圣职者法靴，还有粗糙兽皮制成的屠夫穿的鞋子。这些鞋子将泥土沾染到丹希妈妈精心呵护的法兰绒地毯上。
有人在咆哮，有人在哭泣。丹希捂住耳朵，数起木地板上细小的裂痕。
等他从衣橱里爬出来，只剩下满屋的鲜血。他第一次在血的味道下干呕起来，因为那是他父母的血。
半晌，红发蓝眼的男人从地上坐起来，把丹希按进自己怀里，喃喃道：“你饿了吧？可以先喝一点我的血，但是不能喝多了。你还太小，会被毒死。”

丹希把脸埋进男人的脖颈间，他的犬齿伸出来，刺进男人柔软、温热的皮肤。
血液是人类的年轮，灵魂是年轮上盛开的睡莲。在这个人的血里，丹希看见了散发着硫磺味的漆黑焦土，被皑皑白雪覆盖的连绵山峦，还有在烈日烧灼下明亮到几乎融化的刺刀。
“我们都是一个人啊。”丹希听到男人在自己耳边轻语。“我会给你我的血。等你长大后，你要杀死我。”
丹希和一只被人抱住的猫般满足地闭上眼。他的胃里温暖又沉重，男人的生命流淌在他的身体里。而男人的怀抱让他想到阳光，却不会给他任何刺痛和伤害。
丹希当然想吃掉龙的心脏，但这个龙变成的男人除了血，还给了他拥抱。死去的人是冰冷的，不会这样温柔地抱住自己。
到底要不要吃掉呢？
吸血鬼没有心跳。丹希那颗并不会跳动的心，此刻却在胸腔里黄铜钟般震荡着声响。他数着自己肋骨间的回音，就像幼稚的孩子数着一朵花的花瓣占卜：我想吃掉你，我不想吃掉你……

——The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