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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曾無聲無息奪走數條人命,在他意識模糊的只剩下飢餓感驅使的時刻,他的靈魂深處不受控制的發狂,回到了伊魯坎奇,這平靜小鎮在度聞之喪膽的傳說。

他離開了他兒時的搖籃,離開了傷心地,幾百年前他曾犯下了滔天大罪,他才如當頭棒喝般明白,他是如同怪物般的存在。
他不明白人類的父母是如何餵養他長大的,難道是家禽這樣骯髒的血?他們自己的血?亦或是人類的食物?他已經不復記憶了,儘管曾經對自己的身事傷透腦筋,但他直到了解自己會因饑餓無法控制自己時卻為時晚。
失去理智,失去他認為身為人類該有的同理心,進食是他唯一想完成的事,月圓時刻,空蕩蕩的倉庫,他摰愛的父母如同兩只風乾的羊皮,他將血液抹的一滴都不剩,回過頭來的自責伴隨著飢餓感消失一點一點的加深,如同用地獄烈火將他灼燒的疼痛無比,他的胃口太驚人,犯案太安靜,冷酷到讓自己害怕,他很痛苦,非常痛苦,每每他覺得他是人類,饑餓感就真切的把他跟人類狠狠的切割,他溫順的性格裡藏著野獸,而自己竟是最不了解那隻野獸的人。

伊魯坎奇是小鎮給他起的名字,他真實的名字恩狄斯,他將他封存在最脆弱的心底,當他耳際響起養父母換他的名都是一種折騰,因他們心中的小恩狄斯不會殺人,僅管是吸血鬼卻不縱使獠牙,他們始終是這麼相信的。只是他們太天真了,豢養吸血鬼永遠不要想他們會像一般孩子,不會是寵物,憐憫心隨時都使他們曝露於危險,但最單純的是這對父婦只是想要個孩子,溫順的恩狄斯是他們相信的禮物,不是索命刃。

“人類的生命這麼短暫,與永生的我們相比,不過是螻蟻苟且偷生,貢獻鮮血與我們不過爾爾”,年長的吸血鬼曾這麼告訴過他,“我說伊魯,早點放下吧,原本就是不同的存在,我們的永生用不著歉疚於幾只人類”,伊魯向來壓抑,他卻無法訴說,每張人類面孔宿著短暫的生命對他如同一瞬,卻令他不曾忘記,也許是因為有人類養父母的關係。

父母死後他仍住在以往的舊房子一陣子,就像牢籠囚著有力氣向外飛卻裹足不前的鳥,雖然他不會再讓狩獵的本性左右並試著控制進食,但先前的失控使他無法在融入人類生活,“吸血鬼是很孤獨的,這裡的吸血鬼寥寥無幾,很容易被盯上的”,年長的吸血鬼這樣警告他,別忘記你是鎮上人們口中的伊魯坎奇,致命及危險。

離開舊家的記憶過了多久,幾百年對他如同一瞬,這次他睜開眼發覺又是夢又是現實,心裡一陣難受,旁邊規律的呼吸聲把他從過去抽了出來,男人安穩的睡臉就像告訴他一切都沒事,他結開的頭髮使他看上去毫無防備,睫毛又長又安靜,閉著不說話的唇同樣吸引人。

自從拜登走進他的生活後,儘管偶爾會做惡夢,但次數已經少了許多,有時難受的醒來,但他能望這這張標緻溫暖的面容再度入睡,有時後他會鑽進他的胸膛,感受對方的體溫,聽著他的心跳,就像孩子在向母親索取溫暖,如果說他在沙漠中又飢又渴,那麼拜登就是他的綠洲,他要的很簡單,可以抱著他入睡。
這時拜登正熟睡著,他輕輕的提起拜登的一隻手臂,把自己環抱住,小心翼翼地把頭靠近聽的到他心跳的位置,閉著眼,就像一隻馴服了的小貓,等睡意一點一點的襲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