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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
  為什麼雙腿總是動彈不得呢?
  結城陌起初還瞇著笑眼,和其他人有說有笑,接下來眾人決定繼續向前行,她卻發現自己沒辦法一起踏出腳步,雙腳不聽使喚,就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樣。
  她大聲呼喊他們的名字,但他們只是自顧自地活蹦向前,朝著遠方的燈火通明處。她著急地低頭看向雙腳,才發現自己深陷在泥濘之中,混濁又凝滯,她彷彿看到自己越來越下去,窒息感從腳底竄上腦袋,快要呼吸不過來。
  為什麼他們都能順利的向前行,而自己卻不能呢?
  思想就像漩渦一樣,在泥淖之下,無時無刻都將自己更往深處捲入,越想就越沉溺,找不到答案,也不知道和誰問答案。
  怎麼辦?她不斷大聲呼救,話語卻全都淹在喉嚨,她只能發出幾聲嗚咽,瘋狂掙扎,每一個聲音都用最大的力氣往遠處拋去。

  結城陌抓緊被子,胡亂竄動,爆豪勝己被她的動靜吵得不得不起身,他正準備大聲罵人時,卻看見她的手指都隨著被子陷入了手掌,蜷縮在一旁,雙唇緊咬。
  他不禁皺眉,將她的身子翻向自己,把被子往上拉至她的肩頭,讓手臂變成一個固定器。他攬住她的身子,緊緊地往自己靠攏,沒有說任何話,但手掌卻輕柔地上下撫摸,過沒多久兩人便都沉沉睡去,再也沒有聽到急促的呼吸聲。


  隔天晚上,結城陌拖著疲累的身子,準備上床睡覺,但在睡前她卻從抽屜拿出了一個罐子,正要吞藥之際,坐在床上的爆豪勝己卻突然出聲。
  「喂。」
  「嗯?」她停下動作,轉頭望向他。
  「妳吃什麼?」
  「啊⋯⋯維他命啦。」她勉強地輕輕一笑,隨後又轉過頭,舉起水杯,準備吞藥。
  「喂!」他這次聲音變得比方才大聲,結城陌又被迫一定得中止行動,她疑惑地看向他,卻只看到他滿臉不悅。
  他很想罵她到底是在笑什麼,昨晚都夢囈成那副德性,她真以為他什麼都沒有發現嗎?
  但他強忍住了怒氣,靜靜地說了一句:「過來。」
  「蛤?」她還舉著水杯,「但我還沒吃——」
  「我說過來。」他拍拍身旁的位子,表情還是非常難看,但感受得出來他並沒有很生氣,只是表情沒辦法那麼快跟著情緒消退。
  結城陌放下水杯,默默地走到她的位子上坐好,他關掉電燈,讓結城陌好好躺下,自己則是側躺撐著頭,她只能仰頭才能看到他完整的臉。
  「你要幹嘛?」
  「睡覺。」
  她還是不懂,突然做這一系列的動作到底是為什麼,她明明也能把藥吃完再睡,但他堅持要現在睡覺,而自己卻沒打算闔眼,只是死死盯著她。
  「那你呢?」
  「妳管那麼多,快點睡!」他又露出不耐煩的神情,強行讓她閉上眼睛,把被子又拉到了她的肩上。
  隨後,他把手輕放到她的背上,又像昨天一樣,很溫柔地順著她的背脊,就像是在哄她睡覺一樣。
  她突然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好像昨晚也有經歷過一樣的事情,而那種感覺是那樣安心地令人想哭。
  她好像能理解了,理解今天爆豪勝己到底想做什麼。

  結城陌能想像現在爆豪勝己仍然皺著眉頭,或許還很想小聲抱怨,但是卻還是願意等她入睡。難怪他剛才死都不讓她吃藥,他昨晚其實有醒來,也發現她做惡夢了。
  她強忍住淚水,不讓它從眼眶旁溢出來,也假裝自己已經熟熟地入睡。很快地,他感受到手不在移動,身旁的人也蓋上被子,將她湧入懷中。
  她沒有告訴他,其實昨晚做夢時,最後她覺得自己或許沒救了,也放棄了掙扎,朋友們都往亮處跑,她的雙眼卻已經因為泥濘而什麼都看不到了。
  可是在那之中,她卻突然又看到一絲光線透進她的眼中,起初還以為那是錯覺,直到有人伸手拉了她一把,她才發現那道光芒不是假的,是那個人自體散發出來的,刺眼卻又那麼溫暖。
  她沒有說,那個人正是爆豪勝己,不管在現實還在夢中都是她唯一的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