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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跟鬼還是有所差距的嗎。

。

「你要放我出去了嗎？」

「小少爺在我這裡吃飽睡好，出去作甚。」玖夜反問。

伊得認真地想了想，之前他每天的第一要務就是覓食，避免自己能量不足消散，現在不需要每天覓食，他還真不知道要做些什麼。

但他不想處於一種單方面的被飼養狀態，於是伊得提出幫對方處理家事的建議。玖夜沒有拒絕。

然而伊得想得很美好，實際條列下來才發現他其實沒什麼要做的。

吃食方面有定時上門的幫傭阿姨與外送員，衣裝打扮人家比他這隻小野鬼更有眼光，外出......就是沒有外出許可才會開始想這些有的沒的啊！

左思右想，伊得最終拿起了掃把，追趕起肉眼幾乎不可見的灰塵。

玖夜沒阻止他，只是看伊得認真的模樣逕自在一旁笑得快樂，讓伊得有種把掃把扔他臉上的衝動。

最後還是沒動手，好氣。

。

天色暗沉，伊得幫對方請了明天的假，放下手機。

身為一個管家還把人照顧到生病，就別說有多喪氣。

「小少爺，水杯空了。」

伊得面無表情的將杯子裝滿，放回原位。

其實這件事情早有預兆，從對方今天晚餐沒吃多少就可見一二，只不過那時他將原因歸咎於天氣太熱，並沒有多在意。

誰知道過沒多久就開始發燒。

「小少爺，我要吃蘋果。」

伊得皺著眉頭削了一顆坑坑疤疤的蘋果然後切片，自己手指還被劃了幾下，幸好他是隻鬼，不會被簡單的刀片劃傷。

也不一定就是他沒有注意到，畢竟玖夜要是真想隱瞞什麼事情，以自己這個段位來說是絕對無法識破，何況現在除了臉色比平常紅潤以外，玖夜就沒有顯現出任何一點不適。

要不是玖夜自己拿了耳溫槍，伊得還真不知道他在發燒，超級挫敗。

「小少爺，我的書掉了。」

伊得板著臉撿起落在地上的書籍，放到遠處不讓人碰。

昨天玖夜是不是也看書看太晚了？伊得不知道他今天發燒是不是有熬夜的原因在裡頭。

這麼算來，他到底有什麼是知道的啊？

「小少爺。」

「安靜啦你！」有沒有一點身為病患的自覺啊。

玖夜嘆了口氣「當初是誰覺得自己一隻小野鬼，在我這裡白吃白喝不太好，信誓旦旦說要當什麼幽靈管家。結果現在我不過就是躺在床上，小少爺就耐不住性子了嗎？」

伊得一秒炸毛，反駁的話語到了嘴邊又被他吞回去。

「......嗯？」

沒有得到預想的回應，玖夜慢慢將視線移過去，錯愕的發現伊得在哭。

無聲無息，甚至伊得自己也沒什麼正在掉眼淚的自覺，還是玖夜盯久了他才反應過來，抬手揉了揉眼睛。

「鬼有眼淚嗎？」玖夜皺眉，這可不是什麼好現象，他記得......

「那種東西不重要啦！」伊得打斷他。

反省了這麼久，找了這麼多原因，伊得發現他還是無法欺騙自己。

玖夜才不是因為什麼食慾不好或熬夜才生病的，這都是因為他。

鬼魂本身自帶陰氣，體質差的人類光是擦肩而過就會感冒發燒，何況是他同居的玖夜呢？

「我要辭職。」

「鬼也會說夢話嗎？」

「我很認真的欸！」

玖夜靠坐在床頭收起笑容「想來就來想走就走，小少爺真當我這裡是餐廳旅店？」

「抓著就不放手，你是什麼跟家長吵著買玩具的小鬼嗎！」

看伊得眼淚掉得更兇，玖夜抽了抽嘴角，語氣軟化「小少爺哭什麼呢。」

說他是小鬼？他記下了。

「......我從來沒想過要害你。」

一開始真的是餓壞了，又看到這麼一個外觀剛剛好撞在他審美點上的人，伊得才會跟著玖夜回家。從原先預想的蹭完飯就走，到一頓頓餵食之下最後捨不得離開。

其實只要他跟進門時一樣貼著玖夜的後腳跟出門，或是趁幫傭阿姨開門時溜走，離開的方法有很多。

嘴裡說是玖夜不放人，伊得知道是自己不想走。

但人跟鬼終究是不一樣的存在，繼續相處下去他遲早會害死對方。現在伊得被養的身型凝實力量充足，而玖夜病懨懨的，這讓他沒辦法不愧疚。

「小少爺，讓你留下是我的選擇，會發生什麼樣的後果我心裡有數。」玖夜無奈，轉而提起另外一個話題「不可以浪費食物、不可以祭拜鬼神。」

伊得吸了吸鼻子，其實挺通暢的，鬼魂沒有鼻涕「你家家規怎麼就沒有遠離鬼魂這一項呢......」

「過了午夜不可遊蕩，晴空落雨不得出門。」玖夜挑挑揀揀，慢悠悠的說起家規「日落後禁吹口哨，日出前禁食茶飲。」

「小少爺，我家家規很多，這不過是其中幾項。在外頭沒看到當沒事，在家裡是絕對不可以犯的。」

對於玖夜那世家大族的背景伊得在日常生活中就有所領會，只是有些條規今天他才聽說。

晚上不能喝茶，這是什麼莫名其妙的規定，又不是那些需要淨身沐浴吃齋念佛的道......等等？

「你是巫女？」難怪當初被他跟回家都面色如常，見怪不怪。

「不是，只是家裡有些祭祀。」一口氣說太多，玖夜拿起水杯潤喉「比如說，小時候的某個晚上，透過走廊上的燈與和室的紙拉門，我看過一隻巨大的獸影。」

好歹也說道士法師吧，巫女？他記下了。

「小少爺，我可不是什麼簡單就被鬼影響的體質。」

繞了一大圈還是說回這件事上，伊得沉默了會，最後還是靠近玖夜床邊「那你怎麼會病成這樣。」

「說起來這還是小少爺的鍋，要不是某隻鬼闖進浴室跟我鬧我至於著涼嗎？」

說到這件事玖夜就無語，他本就是平時不生病一病躺一週的類型，罪魁禍首沒搞清楚事情緣由就在那邊天崩地裂人鬼相違，辭職？呵，他記下了。

......啊，是有這麼回事沒錯。伊得縮了縮肩膀，乖乖認錯。

他看著床上打了個呵欠準備再睡一覺的人，認真「如果哪天你真的被我影響了，要跟我說。」

不管是遠離也好，找土地公他老人家幫忙也好，就算會被拐杖揍到下不了床，伊得也會想辦法讓玖夜康復。

「不會有那天。」到底是什麼樣的環境養出這麼一隻天真的小野鬼？玖夜閉上眼「別哭了，小少爺。」

鬼魂本身沒有淚腺，只有在非常傷心的時候會控制不好力量，形成掉眼淚的錯覺。讓伊得繼續哭下去哭到力量耗光魂體消散，玖夜才是真的白養他了。

見對方有了睏意，伊得將被子拉高壓好，放輕聲音「你那天開門了嗎？」

過午夜不可遊蕩，好奇心重的小孩子開了門這要怎麼算？

玖夜勾起嘴角，沒有回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