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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年後*
「阿飛他...行不行啊...」飛爸看著衝向天際的飛機,擔心地碎碎念。
「不用擔心,大仔,少爺沒問題的。」大百科目送飛機遠去,恭敬地對飛爸說。
聽見大百科說話,飛爸就想起自己失敗的日文教學計畫,「唉!結果你台語說得比日文還好,阿飛的日文還是說得跟台語一樣。」
「少爺的台語講得很好,日文跟台語一樣不好嗎?」
「我是說...我根本分不出來他說的是日文還是台語...聽起來一樣...」

飛機上的阿飛對老爸的煩惱一無所知,正撐頭看著窗外的雲海和機翼,回想著昨天出發前的事。
「狼性...嗎?」

「老爸!你也該同意了吧!」阿飛氣急敗壞地追上對自己視若無睹擦身而過的老爸。
「我不同意。」飛爸坐上辦公椅,蹺著腳雙手抱胸。
「為什麼啊爸?明明你開的特訓菜單我都認真完成了!考核我也都通過了啊!」阿飛完全不明白,老爸的標準怎麼說變就變。
「我不同意。」
「到底為什麼啊?你之前也說就算是在霸王之巔,我打架在同年齡中也難逢敵手啊!為什麼不同意!」
「反正不行。」
「為什麼?爸!為什麼啊!」
「不。」
「......」
飛爸看著一臉受傷、不再說話的阿飛,歎了口氣,「阿飛,哪怕你剛剛說一句,爸,這是我的人生,你憑什麼不同意,我都會答應讓你...」
「爸這是我的人生你憑什麼不同意!」阿飛立刻喊出通關密語。
「來不及了!閉嘴!」飛爸瞪了阿飛一眼,「重點是這句話嗎!重點是你根本不適合那個地方!」
「在霸王之巔,光會打架有什麼用!要有狼性!沒有狼性,根本活不下去!」
「你這種乖乖聽話的善良笨小孩!就是第一個送死的!」
飛爸看著倔強不語的兒子,放柔了語氣,「聽爸的,待在台灣,小莉畢業了一定會來找你的。」
阿飛沉默著表達抗拒。
「唉...你...」飛爸嘆了口氣,想再勸勸,就聽到阿飛終於開口。

「爸,狼性是什麼東西、我有沒有,這些我都不知道。」阿飛抬起頭,眼裡跳躍著堅定的火光。
「我只知道女孩子不追是會跑掉的!」
飛爸沉默了一陣子,喃喃自語地說:「好吧戀愛腦可能也是一種通關方式。」、「你就去黑道副本裡談戀愛吧笨蛋。」、「沒事的高麗菜,不用擔心他,傻人會有傻福的。」
之後就揮揮手讓阿飛去收行李了。

所以...這就是日本第一極道學府嗎?
阿飛背著行李,站在霸王之巔的校門口,仰頭看著佇立在校門旁的巨石,校名氣勢磅礡地刻在石面上。
霸王之巔...
我終於來了!

阿飛邁向霸王之巔的步伐,在剛踏過校門時就停了下來。
黑壓壓的人潮堵住了去路,放眼望去都是跟自己差不多年齡的學生,正面帶兇狠地互相推擠,場面看起來一觸即發。
「們這些卑鄙小人!說好今天報到的新生都是我們家族的!」
突如其來的怒斥吸引了阿飛的注意,他看向戰場中央,有兩方人馬正在對峙。
其中一方圍住校門口,不讓對方靠近。
「你們竟然敢無視協議!」
「哈!就算是剛入校的新生,也該有選擇自己未來的權利吧?連校門都守不住的家族,有什麼加入的價值呢?」往校門突襲的那方發出一陣嘻笑。
守門方的領頭人憤恨不平,「開什麼玩笑!今年這個協議是奇家提議、七大家族一起同意的,你以為破壞協議其他家族會放過你們嗎?」
「幾歲了還這麼天真?沒有白紙黑字寫下的口頭承諾有什麼效力?」突襲方的領頭人站了出來,一臉嘲諷地說:「你們是看昨天奇家招生沒被偷襲,就以為所有家族都會遵守協議了嗎?也不想想你們跟奇家能相提並論?大家不過是等著挑軟柿子吃罷了!」
「憑實力搶新生本來就是往年的慣例,何況奇家只讓大家口頭約定,不就是默認了可以毀約嗎?」
「他們擺明是想補充家族新血,又不想參與鬥爭,才會提議每個家族輪流招生一天,只要奇家昨天招新時無人惹事,後面幾天怎麼爭他們也不會管的!」
偷襲方的領頭人洋洋得意的說完,發現了站在校門口的阿飛,上下打量片刻,露出勢在必得地笑容,「這位新同學應該還沒有勢力歸屬吧?那就歸我們家族了!」
「你們休想!這個新生是我們的!」
「哼!不肯交出新生嗎?那就來battle 吧!」

「便當battle!」突擊方首領手一揮,旁邊的小弟們抬上了堆滿便當山的長桌,「老規矩,十分鍾內誰能吃掉更多的便當,誰就能帶走這個新人,你們派幾個人?」
守門方首領左看右看,可惡!今天沒做好要battle的準備,帶來的人沒一個能吃的!首領咬咬牙,「我一個人上!」
「好!有擔當!」突擊方首領從小弟堆中拉出一個人,「我們也只派一個人!」
一座行走的肉山緩緩走到戰場中央。
守門方齊齊倒吸口氣,接著咬牙切齒,「太卑鄙了!」
「哈哈哈!白癡才打沒準備的仗啊!」突擊方提前進入慶祝的環節,化成了一片歡樂的海洋。
「大哥!不要去!」守門方的小弟苦苦哀求,「贏不了的!傷身體啊!」
「不!現在放棄的話...」首領表情堅毅地坐上長桌,「比賽就結束了!」
肉山砰地落在長桌對面,佔據一整面的桌沿,隔著便當山比了一個挑釁的手勢。
哨音響起,首領拿起湯匙筷子拼命扒著飯菜,瞄見對面迅速清空堆起的便當,乾脆丟開餐具用手抓起飯菜往嘴裡塞。
「哈哈!快看他!原始人嗎?」正在慶祝勝利的突擊方眾人笑得更開心了,紛紛模仿守門方首領的動作,嘲弄地發出猴子的叫聲。
「大哥!!」守門方的小弟們屈辱地握緊拳頭,看向首領的眼裡閃著敬佩的淚光。
十分鐘後,比賽還是結束了。
首領看著對面高高疊起的便當盒,流下了不甘的淚水,捂著嘴被小弟們抬下長桌。
「哈哈哈哈哈!」突擊方首領囂張大笑,「新生是我們的了!」
「不,他是我的。」
輕柔的嗓音從兩方人馬的背後傳來,所有人驚訝地回頭。
奇天莉被家族的人簇擁著,站在校門正前方的不遠處。

「小莉!」邊吃便當邊看熱鬧的阿飛眼睛一亮,放下手裡的便當奔向奇天莉,想從對峙雙方中間鑽過去,「我...」好想你!
「憑什麼!?」突擊方首領伸手一擋,示意小弟們將阿飛團團圍住,「奇家大小姐,這樣就過份了吧?」
他走到奇天莉面前,「如果我沒記錯的話,這名新同學應該不是奇家的家族成員吧?」
奇天莉搖搖頭,「他不是我的家族成員,是我的朋友。」
「根據之前奇家提出、各大家族同意的協議,在為期七天的新生報到期間,非屬各大家族及其附屬家族成員的入學新生,由當日守門的家族招收為附庸,沒錯吧?」
「是的。」奇天莉點頭。
「所以現在...」守門方首領被小弟攙扶起來,失望又憤怒地看向奇天莉,「連最重視承諾的奇家,都把協議當放屁了嗎?」
「哈哈哈!我懂了!」突擊方首領不滿的表情一變,拍手大笑,「奇家先不費一兵一卒包了第一天的新生,剩下六天再靠實力搶,原來如此!好計畫!」
「不。」奇天莉搖搖頭,「我提出這個協議,只是要他而已。」
「阿飛。」奇天莉揚起雀躍的笑容走向阿飛,突擊方的小弟們在奇家眾人威嚇下,不得不向兩邊退開。
奇天莉走到阿飛面前,小小聲地抱怨,「我以為你報到的第一天就會來了。」昨天還等了你一整天。
「都要怪我老爸。」阿飛學奇天莉小小聲地說,「他一下同意一下不同意的,害我快急死了。」
「沒關係,你沒事就好。」奇天莉牽起阿飛的手,認真看著他的眼睛,「阿飛,你願意加入我的家族勢力嗎?我很強,可以保護你。」

「不,我不想只被你保護。」阿飛搖搖頭,在奇天莉驚愕的眼神中,揚起自信又真摯的笑容,握緊了奇天莉的手。「我想成為可以和你互相保護對方的強者。」
「我知道你很強,我已經在努力了。」
奇天莉呆呆地看著阿飛,短短兩年的時間,阿飛...真的長大了。
「那你願意加入我的家族,」奇天莉頓了一下,露出燦爛的笑容,「和我站在一起,互相保護彼此嗎?」
「我願意!」阿飛用力地點頭。
奇天莉開心地換上談判的表情,轉身向守門方首領走去,「談個交易?這個新人給我,奇家今天出人幫你們守門,如何?」
守門方首領揮開攙扶的小弟,直視奇天莉的眼睛,「如果我說不呢?奇家會乖乖放棄嗎?」
「我不會放棄。」奇天莉搖搖頭,「但我也不會破壞協議。」
「協議內容只是不攻擊你們而已。」奇天莉看了一眼蓄勢待發的突擊方,「等新人被搶走了,我再去搶他們也可以。」
守門方首領沉默了一下,雖然被這麼理所當然的說出來面子有點掛不住,但家族今天守不住校門的確是事實,不如就不要矯情了。
「好,我答應這筆交易。」
奇天莉點點頭,轉向突擊方首領。
「剛剛他們battle 輸給我們了!」突擊方首領搶先說道:「這個新人是我們的!」
「你們能搶過去,我們也可以搶過來。」奇天莉淡淡地說,「不過你們確定要打嗎?我們可不玩便當battle這種小打小鬧。」

突擊方首領看了看奇天莉背後的奇家眾人,知道怎麼battle自己都不是對手,心不甘情不願地改口:「算了,當我什麼都沒說。」
知道再待下去也得不到什麼好處,突擊方首領直接帶著小弟們轉身離開。
奇天莉揮揮手,示意身後的奇家小弟們留下,幫今天守門的家族一起招生。

她走到阿飛身邊,「走吧!你剛來學校,我先帶你去操場報到吧!」
兩人漫步走到操場,便看見操場旁擺了幾張長桌,桌旁立著一面旗子,上面寫著“新生報到處”,幾個同學正在排隊報到。
輪到阿飛時,他拿出了自己的註冊文件,還有爸爸寫的推薦信,一併交給負責報到的工作人員。
工作人員先看著他的註冊文件,皺了皺眉,「轉學生嗎?你的推薦人是?」
「是我爸爸,他是這裡的畢業生。」阿飛指了指桌上的推薦信。
工作人員打開推薦信一看,露出了不敢相信的表情,抬頭端詳著阿飛。
正當阿飛想出聲詢問時,工作人員點了點頭,將文件跟推薦信裝訂收下,遞給阿飛一張體檢表,「註冊完成了,請到旁邊進行體能測試,通過體能測試後再拿體檢表到那張桌子完成報到,完成後那邊的人會跟你說新生注意事項。」
「加油喔!」工作人員不知為何笑得格外親切,「高菜的兒子。」

「去吧!阿飛!」奇天莉走到操場旁邊,坐在樹下的長椅朝阿飛揮了揮手,「我在這邊等你。」
阿飛自信滿滿地點了點頭,沒問題,老爸在家裡都幫自己特訓過了!
他走到寫著“一”的旗子旁,將體檢表交給工作人員,工作人員低頭一看,「哦!轉學生啊!真少見!」
「我看看哦!」他翻了翻手上的資料,「一年級生的標準是翻過一層樓高的圍牆,三年級生的標準是...爬上五層樓高的外牆!」
工作人員把阿飛帶到了十層樓高的建築旁,拿出一個圓圓的東西貼在他背上,「爬到6樓按下房間中間那顆按鈕就算過關了,可以開始囉!」
「對了,提醒你一下,我們三項體能測試是共用場地的,測試的時候要小心正在進行其他測試的人喔!」
阿飛點點頭,看著那個建築,外牆有水管也有窗戶,算是有蠻多落腳處的,應該沒有太大的問題。
阿飛起步衝向建築的外牆,腳在牆上一蹬,抓住窗框的手一拉,整個人便站在了窗框上,伸手在旁邊的水管借力,用力一跳,便抓住二樓的樑,翻身跳上了二樓。
他正要如法炮製繼續往上,站在二樓窗沿伸手去搆旁邊的水管,窗戶裡突然伸出一雙手,將他狠狠往外一推。

「啊!!!」沒有防備的阿飛被推落下窗臺,他拼命伸長了手,指尖勾住了二樓的橫樑,整個人掛在外牆上搖晃。
「提醒過你要小心進行其他測驗的同學囉!」工作人員笑嘻嘻地說。
其他項目?另外兩個項目記得是...
阿飛避開窗戶,順著橫樑移動到水管,踩著水管往上爬,經過二樓窗戶時小心翼翼地往裡看,屋內的人已消失無蹤。
另外兩個項目是射飛鏢和對抗警方攻堅,所以...
我現在是攻堅的人嗎...剛剛是被防守測驗的同學推下來了?
老爸怎麼沒跟我說這回事啊!!?
阿飛邊在心裡碎碎唸邊繼續往上爬。
突然,他眼角瞄到一道寒光,立刻盡力側開身體,卻沒完全閃過,背心傳來劇痛,手上不由得一鬆。

阿飛一不小心失去平衡,從三樓的外牆摔了下來。
「阿飛!」眼看著阿飛就要頭部著地,操場邊的奇天莉緊張地站了起來。
落地的瞬間阿飛伸出手,曲起手肘一個受身翻滾,卸掉墜落的衝擊力,在地上滾了幾圈才停下來。
「哇喔!」工作人員拍了拍手,低頭在體檢表註記,「第一次挑戰失敗,扣分!高處墜落無傷,加分!」
阿飛伸手摸了摸背後,拔下了一支飛鏢,雖然飛鏢的頭是鈍的,阿飛還是一陣無言...
所以一開始貼在背後的東西...是標靶嗎?這也太誇張了吧!?
「要開始第二次挑戰了嗎?」工作人員揚了揚手上的體檢表。
阿飛轉頭看著站在操場邊的奇天莉,女孩的雙眼緊盯著自己,臉上擔心的表情一覽無遺。
糟糕...被看到丟臉的樣子了...
你在幹什麼啊阿飛!不能讓小莉擔心啊!
他搓了搓臉,努力打起精神。
不會再失敗了!
阿飛奮力奔向建築,以剛剛兩倍的速度往上攀爬,在窗台、橫樑及水管上來回跳躍,敏捷地閃過窗戶內襲來的人影和下方射來的飛鏢,用S型路徑一口氣衝到6樓,翻進窗戶按下了通關的按鈕。
「漂亮!」工作人員在體檢表上振筆疾書,「第二次挑戰通關,通關秒數...53秒!哇完全是四年級生的標準了啊!」
阿飛順著樓梯跑回一樓,邊喘息著跑向工作人員,邊偷瞄操場邊的奇天莉。
好像笑得很開心...應該有看到我剛剛很帥的樣子吧?
直到從第二關的工作人員手上接過飛鏢和眼罩,阿飛還在想自己剛剛爬牆的姿勢真的超帥,希望小莉有看到。
工作人員指著遠方正在進行爬牆測驗的同學,「看到他們背上的靶子了嗎?等等你要丟中紅心,三年級生的標準是蒙眼背對五支全中,等你戴好眼罩背對站好就可以隨時開始。」

阿飛看著在遠處牆上靈活移動的同學,暗自心驚。
...什麼!?原來爬牆的人遠遠看這麼像壁虎嗎?我剛剛也是這樣!?一點都沒有帥到啊!
可惡...只好從現在開始帥了!
阿飛觀察了一下在牆上爬動的學生們,胸有成竹地轉過身戴上眼罩,側耳傾聽遠處的動靜。
衣料和牆面摩擦的聲音、腳踩踏過水管和窗台的聲音、房間內奔跑的聲音...
轉瞬間五支飛鏢盡數脫手,在空中散開,像暴雨中飛落的梨花,閃著寒光紛紛飛向目標。
「咄!」中鏢的輕響在漆黑的視野中特別清晰,五聲恍若一聲。
「好可惜啊!只打中4個人!」工作人員看著摔落在地上的4個人影,東張西望地尋找第5支飛鏢。「第5支是射去哪了?」
「不可能!我明明聽見5支都中了!」阿飛拿下眼罩,一臉篤定地說。
「難道是...?」工作人員一臉不敢置信,奔向測驗建築,三兩下翻進了二樓的窗戶,沒過多久便拎著一個人影探出頭,「防守測驗的都被你打中了?這誰啊?躲房子裡都躲不好?扣分扣分!」
阿飛有點自豪地偷偷瞄向奇天莉,如願看到了女孩臉上甜甜的微笑。
太好了!這次應該真的很帥了吧!下一關也要努力帥起來!

「這關是警方攻堅模擬,在二樓跟六樓房間的中央各有一顆按鈕,如果按鈕被按下去測驗就失敗了。」最後一關的工作人員翻著資料,「一年級生要堅持5分鐘,三年級生的是...欸?沒有時限?」
「加油!目標是全殲敵軍!」工作人員笑瞇瞇地目送阿飛進入考場。「努力活下去吧!」
進考場不到10分鐘,阿飛就開始慶幸這關是室內考場了。
幸好有牆壁擋住,不然就要被小莉看到超不帥的樣子了!
原本以為會來攻堅的就是第一關爬牆測驗的同學,沒想到還有從樓梯衝下來的、頂樓垂降破窗而入的、成群結隊從一樓大門擠進來的、層出不窮的工作人員。
太過份了...人太多了啦!
阿飛在人群之間拳打腳踢、在樓梯間撲騰跳躍,在揮出拳頭與閃避拳頭的閒暇之餘,偷空把打暈的敵人堆去堵門窗,還要邊警戒著隨時會撲出來的敵人,邊時不時瞄向窗戶,確認奇天莉看不到自己灰頭土臉的狼狽模樣,忙得頭暈腦脹。
「表現不錯嘛!轉學生!」
略帶熟悉的笑嘻嘻語調從頭頂傳來,阿飛急忙翻上往六樓的樓梯。
五個戴著防毒面具的工作人員從窗外垂降進來,帶頭那人丟下了手中的催淚彈。「最後一波了!來個好玩的!」

看著那個催淚彈在空中旋轉著畫出一道弧線,噴灑出些許白色煙霧,阿飛想都沒想飛起一腳。
催淚彈順著原來的拋物線飛了回去,擦過跳進房間的工作人員頭頂,飛出了窗外。
所有人看著消失的催淚彈,僵在了原地。
工作人員面面相覷,「老大,我爬下去再拿一個?」
「拿什麼拿!拿回來這裡都打完了啦!」領頭人率先朝阿飛撲了上去。
阿飛低身閃過,迎上領頭人背後的幾個小弟,毫不猶豫地重拳出擊。
「喂!不要假裝沒看到我啊!」那人閃回阿飛面前,接下了阿飛沉重的拳頭。
兩人打得你來我往,小弟們紛紛在兩人的四處噴飛的拳腳中倒下,最後站著的只剩下阿飛和丟出催淚彈那人。
「好啦可以了啦!過過過算你過!」那人收起拳腳脫下面具,果然是負責幫阿飛做體能測試的那個工作人員,「終於測完了!該換班了,我可以吃午飯嘍!」

「你好啊!新同學!」他伸出了右手,抓住阿飛抬起警戒的右手晃了晃,「自我介紹一下,我是三年級的菜火鍋,熟的都叫我鍋哥。」
「我是高飛...台灣來的轉學生...」看體檢環節結束,阿飛有氣無力的跌坐在地上。
真的太累了...打了好幾波人...
「這我知道,來讀三年級的嘛!體檢表上就有了!我想知道的是...」菜火鍋笑嘻嘻地將阿飛從地上一把撈起,搭在肩上往外走去。「奇家大小姐和你什麼關係?居然等你做體檢等這麼久?」
阿飛靠著菜火鍋跌跌撞撞的走下樓,頭暈腦脹的沒聽清楚,「蛤?什麼體檢?體檢不是做完了?」
「蛤什麼蛤?」菜火鍋巴了阿飛腦袋一下,「我問你跟奇家大小姐什麼關係啦!」
聽懂了的阿飛抬起頭,剛好看見樹下的奇天莉,在自己走出考場時綻放出燦爛的笑容。

「她是...」
阿飛愣愣地看著陽光穿透樹梢,灑落在奇天莉的長髮間,女孩的笑容在金色光暈下燦爛得讓人移不開眼。
「她是...我要守護的人。」
菜火鍋一抖,轉頭看著阿飛呆呆的表情,忍不住又給他巴下去,「這麼肉麻的台詞你居然說得出來!」
他把阿飛跟體檢表一起丟到註冊桌前,「老師!他測完了!要註冊!」
「我去吃飯啦!」
話音未落人已經跑遠了。
老師不理會擅自下班的菜火鍋,低頭確認體檢表,「嗯...三項都合格了。」
他將體檢表和報名文件裝訂收好,拿出了一本入學須知遞給阿飛,「新同學你好,這本你有空自己翻一翻。」
「雖然我們學校同學都很友善,你有需要幫助時都會慷慨地伸出援手,但一些校規還是自己先熟讀比較好。」
「這幾天可以先休息一下,多認識認識新朋友,7天招生期結束後會舉辦入學式,請新生務必參加。」
「入學式當天會公佈班級及課表,隔天才開始上課,校園地圖在給你的入學須知第一頁,男生宿舍跟女生宿舍是分開的,不要走錯了!」
「有問題歡迎詢問校內的同學和老師,相信大家都會樂意幫你解答。歡迎你來到霸王之巔,希望你會在這裡找到屬於自己的未來。」

體檢完和奇天莉在學生餐廳共進午餐後,在校園裡散步到夕陽西下的阿飛,心滿意足的來到男生宿舍,照著新生手冊上寫的宿舍門號,找到了自己的房間。
他禮貌地敲了敲門。
「進來吧!」被房門模糊的聲線隱約透著熟悉感。
阿飛推門進去,一眼看到背對著房門換衣服的未來室友,光裸的背上描繪著整面恣意燃燒的黑色火焰。
阿飛停下腳步驚嘆,這個紋身也太帥了吧!
「誰呀?」
室友轉過了身,阿飛本已睜大的眼睛瞪成了兩個圓形。
「菜、菜火同學!」
「啊...你是...高飛同學!」菜火鍋也驚訝地瞪大了眼,又馬上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啊!你分到這間宿舍嗎?」
「來來!快進來!抱歉啊你稍等一下。」菜火鍋扔下換到一半的衣服,裸著上身爬到了一旁堆滿東西的床位,開始努力清空床位,「你這位子之前沒住人被我們拿來堆東西了...哈哈哈...啊!你桌上那些都是我的,隨便堆我桌上就可以了...」
阿飛看著自己桌上那堆數量驚人的小動物Q版公仔,疑惑地把它一個個移到菜火鍋的書架上。
兩人邊整理位子邊聊起天來,阿飛忍不住提起了深深印在腦海中,現在還時不時偷瞄兩眼的紋身,「菜火同學的紋身非常帥氣呢!」
「啊..這個是我們家的家徽啦!我入學式時紋的...」菜火鍋好奇地問,「你呢?決定好要紋什麼了嗎?」
阿飛搖搖頭,自從聽爸爸說了入學式上的紋身儀式後,就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但一直遲遲沒有決定,「菜火同學為什麼會想紋家徽呢?是家族規定的嗎?」
「沒有啦!是我決定未來要繼承家業了,所以入學就選擇紋這個在背上。」菜火鍋的表情阿飛看不太懂,好像又高興又不高興...「希望可以把家族扛在肩上,能背負著它一路前行的感覺吧...」
「是想要一直背負著的東西嗎...?」阿飛艱難地努力理解。
「哈哈哈!你就想想你最喜歡的,或是對你來說最重要的那些東西吧!很簡單的啦!」蔡火鍋爽朗地笑著。
這時房間門突然被推開,一個人自然的走了進來,看到阿飛時輕輕地咦了一聲。

「阿壽!這是新室友!高飛!」菜火鍋從床上探出頭,「高飛同學,這是壽喜燒,也我們寢的,那個位子!」
壽喜燒向高飛點了點頭,「你好。」
高飛也學他點頭,「你好。」
「換?」壽喜燒無精打采地看著阿飛。
「啊?」阿飛沒聽懂,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沒有啦!他是轉學生啦!不是換寢換過來的!」菜火鍋自然地回答,「剛剛體檢還剛好是我負責的,身手很不錯喔!」
「打?」壽喜燒彷彿整個人突然活過來,衝到阿飛面前,握緊拳頭用炙熱的眼神看著他。
「什麼!?打?」阿飛突然看懂新室友熱烈約戰的意圖,嚇了一跳,連忙揮著手拒絕。「不是!不打!不打架!」
「哦...」壽喜燒失望地恢復無精打采的樣子,看著收拾床位的菜火和阿飛,猶豫地站著不動。
「都我的東西,我自己收就好!」菜火鍋連忙對壽喜燒說,「阿壽你剛練完快去洗澡吧!」
壽喜燒彷彿鬆了口氣,慢吞吞地拿衣服去澡堂洗澡去了。
「阿壽很懶的啦哈哈哈。」菜火鍋笑著跟阿飛解釋,「連話都懶得說,講話都只講一個字哈哈哈!不過我從小跟他一起玩,所以早就習慣了!」
「可是他打架超強的喔!而且他也超喜歡打架,我懷疑他平常儲存的能量都用在打架跟鍛鍊上了吧哈哈哈!」
「平常動作超慢,可是一打起架就像閃電一樣,很可愛吧!我一直覺得他很像樹懶哈哈哈哈哈!」
動物方程式的閃電嗎...阿飛也忍不住笑了起來,「那...那個位子的室友呢?是誰啊?」

「他啊...他叫流水素面。」菜火鍋終於清空了阿飛的床位,跳下床來開始收櫃子,「我跟流水同學沒那麼熟,他不是我們兩個家族的。」
「你們兩個家族?」阿飛疑惑地抓抓頭,「你跟壽同學是哪個家族?」
「你不知道?你不認識七大家族嗎?」菜火鍋難以置信地停下手上的動作。
「學過是學過...但我只記得奇家,嘿嘿嘿...」阿飛不好意思地笑笑。
「所以我剛剛說半天要繼承家族,你也不知道是繼承哪個家族?」菜火鍋無言地看著阿飛,「只記得最強的是吧?怎麼跟阿壽一樣...」
「算了,反正遇到就會記住了,你就先多記兩個吧!七大家族還有菜火家和壽家,也就是我和阿壽未來要繼承的家族。」
「喔...好。」阿飛茫然地點了點頭,不以為意。
跟菜火鍋一起收拾好位置,順便整理好行李後,阿飛就跟菜火鍋一起去澡堂洗澡了。
阿飛泡在澡堂池子裡,看著來來去去的男同學,身上各式各樣、獨具特色的紋身,看得眼花撩亂。
唉...還是明天再問問看小莉好了...

「想看我的紋身?」隔天,聽到阿飛的請求,奇天莉驚訝過後,毫不猶豫地捲起了和服袖子,露出覆蓋上臂和肩膀的紋身。
那是一朵巨大且盛開的菊花,以浮世繪的風格描繪得精緻細膩,深淺錯落的金黃色花瓣看起來高貴而優雅。
「為什麼選擇菊花呢?」阿飛伸出手似乎想摸一摸,頓了一下又縮回去。
「菊花是我們家的家徽。」奇天莉想起兩年前,爸爸帶自己推開家裡那扇神秘的房門。

「莉莉,這就是你即將肩負的,日本的未來。」
爸爸的聲音迴盪在耳邊,眼前彷彿又看到了那些密密麻麻、整整齊齊的畫像和照片。
從相機還沒被發明的時代,就已被珍藏及懷念的家族前輩,到現在正在為家族事業奮鬥的現役成員,奇家的每個人都在這間房間裡,擁有一個專屬於自己的位子。
「如果現在這間房間相片上所有的現役成員,此時此刻突然全部死掉的話,日本應該就垮了吧!」爸爸摸著莉莉的頭,臉上掛著自豪而鄭重的複雜微笑。
「守護他們、守護日本,就是我們的責任...莉莉未來的位子,就在那裡哦!」奇天莉順著爸爸的指尖望去,看到了一整排的金色相框。
各具特色的臉孔,如出一轍的氣勢。
最右邊的相框裡是爸爸年輕時意氣風發的笑臉,而旁邊還有一個預備好的空相框。

「啊...也是家徽嗎?菜火同學也是!」阿飛的聲音把奇天莉拉回現實,「家族繼承人都會刺家徽嗎?」
奇天莉點點頭,又搖搖頭,「幾乎是吧...但也不是全部,其實沒有這麼規定。」
她下意識摸了摸肩膀上被袖子遮掩住的地方。
那個位置是花瓣旁的一片深綠色葉子,上面停著一隻小小的、振翅欲飛的鍬形蟲。
阿飛苦惱地捏著自己的肩膀,彷彿想像上面描繪著圖案的模樣,「重要的東西...如果重要的東西改變了怎麼辦?」
「如果重要的東西消失了,那紋身就是僅存的、最貼身的紀念。」奇天莉笑了笑,「如果是出現了更重要的東西...那也很好,就再加上去吧!都是自己人生經歷過、珍惜過的寶貝,都是很重要的。」
阿飛呆愣愣地看著奇天莉,眼神一點一點的亮起,最後用興奮的表情看著奇天莉。
「決定好了嗎?」奇天莉笑著問。
「嗯!」阿飛用力地點頭。
決定好了!

「我要把爸爸、媽媽、姐姐跟小莉都刺在身上!」阿飛大聲地向電話裡的爸爸宣布,「老爸!可以傳照片給我嗎?」
「......」飛爸一時說不出話,雖然不想承認,但的確有一點被這個傻兒子感動到了。
「咳嗯...」清了清喉嚨掩飾哽咽,飛爸傳了自己身上的紋身照片給阿飛,「你這麼小隻,那麼多人哪刺得下?還是刺家徽吧!」
「家徽?為什麼要刺家徽?」阿飛看了看爸爸傳過來的照片,是一隻眼神銳利專注、毛髮蓬鬆飛揚的狗。
「家徽就代表了家人啊!」飛爸看著手臂上的狼頭,眼神難得的溫柔,「你爺爺、你奶奶、你媽媽、你姐姐、你老爸我,還有你未來的姪子姪女、兒子女兒...高家的人們,都在家徽裡啊!」
對齁!還有爺爺奶奶!
「家徽就是家人嗎?」阿飛恍然大悟,難怪他們都刺家徽!「那我就刺這隻狗吧!再加上小莉家的...」
「什麼狗!這是狼!狼!」飛爸氣得跳腳,完全忽略阿飛說到一半的話,「給我看清楚!這是你老爸我設計的!超帥的狼!」
「蛤?是狼嗎?」阿飛仔細看了看傳過來的照片,「狼喔...狼的日文怎麼說啊?」
「不會說的話你就刺狗好了!笨蛋!」飛爸氣呼呼地掛了電話,狼跟狗都搞不清楚!下次再被這個笨蛋感動我就是狗!
「啊...好喔。」阿飛對著掛掉的電話聳聳肩,反正怎麼看都是狗嘛!

入學式當天,紛紛揚揚的櫻花樹下,新生們一排排的坐在坐位上。
校長在台上慷慨激昂地致詞,阿飛聽不太懂,百無聊賴地觀察著周遭的同學。
入學式這天每個人都穿著和服,胸前別著不同圖案的胸針,小莉說,那是七大家族的家徽圖案,代表配戴者的所屬勢力。
把玩著小莉別在自己前襟的胸針,阿飛下意識在人群中搜尋著同樣的金黃色菊花,出乎意料地,相較於其他圖案的胸花,數量似乎並沒有特別多。
還以為最強的奇家人數一定最多呢...
「唱!校歌!」校長宏亮的嗓音喚回了阿飛的注意力。
高年級同學的合唱聲從四面八方傳來,年輕稚嫩的聲音充滿了信念。

霸王之巔高聳入雲,
鑄就輝煌光輝年輪。
勇往直前,不畏困難,
自強不息,矢志不渝。

在這裡,我們切磋技藝,
學習歷史,傳承文化。
兄弟情義,萬古長存,
相互扶持,同心奮鬥。

默默耕耘,磨礪才華,
秉持信念,燃燒激情。
為黑道事業,貢獻力量,
輝煌成就,載入史冊。

霸王之巔,永遠耀眼,
榮譽之光,照耀天際。
我們的未來,充滿希望,
我們的青春,永不熄滅。
*《霸王之巔校歌/作詞人:ChatGPT 》*

校長擦了擦濕潤的眼眶,「即使每年都會聽到同學們的歌聲,每次還是如此的感動。」
「高年級可以先回教室,新生們!讓我們開始最動人心弦的環節吧!」
校長一聲令下,無數個刺青師傅走到了新生旁邊落座,每個新生旁邊都有一位拿著工具的刺青師傅。
阿飛把爸爸傳來的照片拿給師傅看,指著自己胸前的胸針,「這個狗、咬著、這個花、紋這裡。」
「狗嗎?確定?」師傅看著照片上的狼,再確認了一次。
「是的。」阿飛點點頭,「這個、狗。」
師傅點點頭,俐落的拿起麥克筆在阿飛胸前落筆。
一隻叼著菊花的狼犬迅速成型。
好帥!好喜歡!
「可以嗎?」師傅看著阿飛亮晶晶的眼神笑出聲,明白了沒說出口的答案,「那開始囉!」
阿飛用力點頭,看著師傅換上刺青針,胸口傳來細密麻癢的疼痛。
阿飛看著圖案逐漸染上深淺不一的青色,還有最後點綴在其中的金黃。
上色完成的狼犬,眼神既專注又深邃,叼著金黃菊花的姿態,就像守護著自己最珍貴的寶物。
是家人、也是自己和小莉,阿飛看著胸前的紋身感到莫名的滿足。

邊看著師傅給的保養注意事項邊走到教室,阿飛一進門就看見奇天莉投來關心的眼神,開心地眨了眨眼。
台上的老師原先正說著什麼,看見阿飛後立刻停了下來,向阿飛招了招手,「各位同學,我們班這學期來了一個轉學生,高飛同學。」
「來,高飛同學自我介紹一下。」老師轉身將新同學的名字寫在黑板上。
阿飛站在講臺上,看著座位上微笑著的奇天莉,不禁也揚起了笑容:「大家好,我是高飛,是從台灣來的轉學生。」

「難得耶!竟然有轉學生!」
「欸欸!就他啊!奇家大小姐看上的那個!」
「啊!為了他改遊戲規則的那個嗎?」
「怎麼看起來很普通的樣子...」
「我朋友在新生服務組的說他身手不錯啦!」
「聽說他老爸好像是滿有名的畢業生喔!」
「真的假的?他爸誰啊?」
台下的同學們議論紛紛,毫不掩飾對轉學生滿溢而出的好奇。
阿飛也趁機觀察著同學們。
好意外...來之前聽老爸說年輕時的故事,還以為日本的同學們都很排外,本來都做好被嘲諷的心理準備了,但目前好像...還沒有感受到明顯的惡意?
...是因為這個嗎?
阿飛低頭看著胸前金黃色的菊花徽章,從台下看過來的無數視線,明顯都圍繞著這個徽章打轉。
來不及深思其中的涵義,老師拍拍手打斷了台下紛亂的嗡鳴,「讓我們歡迎高飛同學!」
同學們配合的鼓起掌。
老師指著奇天莉身旁的空位,「高飛同學坐那裡吧!」
阿飛走到奇天莉旁邊坐下,在重新響起的嗡鳴聲中,笑得咧開了嘴,「請多指教,奇天莉同學。」
奇天莉也笑眯了眼,「請多指教,高飛同學。」

「現在發下新學期的課表哦!大家注意上課地點不要跑錯了!」歡迎完轉學生,老師回到一開始的話題,拿起講台上的課表逐排發下。
阿飛接過前桌同學傳過來的課表,低頭一看...

國文、數學、自然、社會、英文...跟台灣的小學課表大致上差不多,少了音樂、美術跟體育,取而代之的是...
射擊、法學和口說?
射擊和法學知道是什麼,口說...是英文會話嗎?
阿飛抓了抓頭,轉頭想問旁邊的小莉,眼角餘光卻瞄到了門邊的座位上偷偷朝他擠眉弄眼的菜火。
菜火看到阿飛注意到自己,嘴巴無聲的張合,發出微弱的氣音。
蝦...個...遭...窩...?
什麼啊?阿飛比出再一次的手勢。
蝦...科...招...窩...
下課找我!
下課找你?阿飛邊擠出口型,邊比比自己,又比比菜火。
菜火開心地比了個讚,嘴唇繼續開合。
吃...雞...的...!
刺激的!阿飛眼前一亮,用力點了點頭。OK!
「阿飛,你後來紋了什麼圖案啊?」旁邊突然傳來小莉的聲音。
「紋了...」話到嘴邊,突然湧上的害羞讓阿飛止住了話語,改口說道:「紋了我們家的家徽。」
「喔...」奇天莉點點頭,雖然是意料中的答案,但...
她下意識地摸了摸肩膀某個位置,「嗯...你傷口要照顧好哦!」
阿飛乖乖地點頭,腦子裡的注意力完全被菜火下課要帶自己去的秘密好地方佔據。
下課鐘聲響起,老師看了看日程表,「先下課吧!等下再來開班會,決定這學期校外教學的地點。」
「我跟菜火同學去玩囉!」阿飛一聽到下課心就飛出了教室外,匆匆跟小莉說了一聲,眼看菜火人影已消失在門外,連忙起身跟上。
小莉來不及說什麼,只能看著門外擔心地皺起了眉頭。
菜火家的可是出了名的闖禍大王啊...

「這裡!阿飛!」菜火從牆角探出頭,向阿飛招了招手。
阿飛連忙跑過轉角,發現壽喜燒也在,正抱臂靠牆上,「壽同學。」
聽見招呼聲,壽喜燒懶洋洋地向阿飛點點頭。
「所以我們是...要去打架嗎?」經過這幾天的相處,阿飛輕鬆地參透了壽喜燒的行為模式,不是在打架鍛鍊,就是在睡覺,不然就是在去打架鍛鍊或睡覺的路上。
「這個嘛...有機會吧!」菜火笑嘻嘻地賣關子,「快走!動作快的話還趕得上下一堂課!」
阿飛期待地跟在菜火和壽喜燒身後,三個人偷偷摸摸地離開教室區。
「欸?所以你剛剛紋了什麼啊?」前往目的地的路上,聊到了阿飛剛經歷的新生入學儀式,菜火不禁好奇地問。
「這個...我家的家徽...」阿飛直接拉開了和服的前襟給菜火看。
「狗狗!好可愛!」菜火眼睛一亮,激動得抓住阿飛的肩膀左瞧右瞧,臉差點就貼了上去,「超級可愛啊!超級超級可愛!」
「是、是嗎?我也覺得很帥啦...」收到誇讚,阿飛有點高興地抓了抓頭。
「唉...我本來也有考慮要紋動物的!可是...唉!真的好可愛!」菜火垂頭喪氣了一秒,馬上又振奮起來,「沒關係!我馬上就會有更可愛的了!」
菜火停下腳步,伸手攔住阿飛和壽喜燒,「到了,那邊那棟就是我們的目標。」
「這裡是哪裡啊?」阿飛伸長脖子看著眼前這棟獨立建築。
「這裡,是天堂。」菜火一臉嚴肅地看著阿飛。
...啊?
「你等等進去千萬不能迷失自己,這裡是魅惑人心的妖精國度...啊!天堂啊...」菜火陷入美妙回憶恍神了一下,回過神來後繼續說明進攻計畫,「等等我們三個分頭行動,只要能抱出來一隻,就是我們的勝利!」
「蛤?抱出一隻什麼?」阿飛搞不清楚狀況,緊張地問。
「都可以!每隻都是天使!」菜火著急地看看手錶,「快來不及了!人要回來了!出發吧!GoGoGo!」
阿飛還愣在原地,菜火和壽喜燒已衝了出去,身手敏捷地攀上外牆,幾個跳躍後,分別消失在不同的窗戶裡。
「啊?體、體能測驗嗎?」阿飛茫然地發現周圍只剩自己一個人,緊張地吞吞口水,衝上前挑了一個窗子三兩下翻了進去。

一進房間,阿飛就呆住了。
房間牆上擺著整面的盒裝人偶,地上鋪著毛絨絨的毯子,整齊排列著數量驚人的人型抱枕。
這、這就是天堂?
阿飛持續茫然,原來菜火喜歡這些嗎?
回想起菜火桌上的動物公仔們,阿飛點點說服了自己,沒錯!是差不多的東西啊!菜火超喜歡!
那要選哪隻給菜火呢?阿飛看著滿房間的精緻人偶跟姿態各異的人型抱枕猶豫不決。
「啊啊啊!跑太快了!怎麼都抓不到!」菜火抓狂的聲音從建築的某個角落傳來,「阿飛!阿壽!你們那裡的怎麼樣?很會跑嗎?」
阿飛側耳聽了一下,沒聽見壽喜燒的回答,他大聲地喊:「我這裡的都不會跑啊!」
「不會跑就抓!!!」菜火驚喜又激動的聲音立刻傳來,「抓一隻就馬上出去!回宿舍藏好!」
「你喜歡哪種的!太多了我不知道怎麼選!」
「可以選嗎!!!那我要毛最長的!」菜火尖叫起來,激動得差點破音。
毛最長的...阿飛四下搜尋了一下,決定挑那個綠色頭髮的雙馬尾。
他苦惱地看著人偶和抱枕大喊:「你要軟的還是硬的?」
「欸?還有硬的?我要軟的!」
軟的...阿飛抱起了軟綿綿的綠色長毛人型抱枕,吃力地翻出了窗外,「我拿到了!」
「很好!我馬上、呃...我再待一下!」菜火的聲音不知為何聽起來有些氣喘吁吁,「你去宿舍藏好後直接回教室!我們教室會合!」
阿飛抱著比自己還高的抱枕,小心翼翼地落到地面。

回宿舍路上幸運地沒遇到任何人,扛著超大抱枕的阿飛順利回到房間,把抱枕藏在了菜火的被子裡,壓著最後一下鐘聲成功溜回了教室。
「阿飛,你們去哪裡啊?」看到阿飛回來,終於放下心的小莉悄悄地問。
看來闖禍大王菜火鍋這次難得沒闖禍嘛!
「我也不知道欸...」阿飛老實回答,比畫了一下,「一個有很多玩具跟枕頭的地方。」
...學校有幼稚園部嗎?小莉陷入了茫然。
阿飛看向門邊依然空著的座位,擔心起了剛剛並肩作戰的小夥伴。
已經上課了...怎麼還沒回來呢?

摸到一下就回去!
菜火在心中暗暗告誡自己,不可以沉淪在這個甜蜜的陷阱裡。
他看著房間角落裡瑟瑟發抖的十幾隻狗狗們,不由自主的再度陷入恍神...蓬鬆的毛髮、柔軟的身軀、或垂或立的耳朵、小巧可愛的鼻子,還有最重要的毛絨絨大尾巴!啊!這裡就是天堂!
菜火大大地揚起嘴角,露出了自認為最親切的微笑,看起來既陰險又恐怖,「小可愛們~不要跑~給哥哥摸一下~」
「嗚...嗚...」狗狗們害怕得連叫都不敢叫,嗚咽著分散躲在空曠房間的其中三個角落。
菜火站在另一個角落,看著聚集最多狗狗的那邊,興奮地口水都快流出來,嗷嗷著撲了過去,「嗷嗷嗷哥哥來了!」
狗狗們一哄而散,用最快的逃命速度,飛撲向其他三個角落,原地一瞬間清空,唯一的生物只剩下菜火。
菜火一臉不敢置信。
他低頭盯著自己的手,摸、摸到了!在剛剛與狗狗擦身而過的那個瞬間!那個溫暖又毛燥的手感!救命!太幸福了!要死掉了!
「噹...噹...」上課的鐘聲響起,菜火猶豫地看向窗戶…
再、再摸一下就回去!
他努力地告誡自己,不可以在這個甜蜜的陷阱沉淪太久,只能沉淪一下下!
下定決心後菜火伸長了手,嗷嗷著又撲向下一個狗狗角落。
再摸一下就好!

「咿~呀~」一樓大門被推開的聲音,驚醒了沉迷撲狗狗角落的菜火。
什麼!有人回來了!現在什麼時候了!?
他低頭看看手錶,離上課鐘響已過了半小時。
慘了!又忘記時間了!
喀噠喀噠的腳步聲迴盪在建築裡,菜火緊張地看向窗戶,又用力搖搖頭。
不行!現在不能逃走!阿壽一定又在哪個房間睡著了!要帶他一起走!

「親愛的小衛兵們!爸爸回來囉!有沒有好好看家啊?」來人甜膩的嗓音迴盪在建築裡,與上樓的腳步聲同時響起,離菜火躲藏的房間越來越近,「欸?這幾年開學式大家都特別安靜呢!知道今天是特別的日子嗎?真可愛!」
得馬上去找阿壽了!
菜火依依不捨地看了最後一眼房間裡的狗狗們,咬牙忍痛翻出了窗外,循著記憶中阿壽前進的路線爬去。
記得是這間房間吧...
翻進窗戶落地,一抬頭,菜火和一隻蹲在窗邊的老虎大眼瞪小眼。
幾隻原先慵懶地趴在地上的老虎們,紛紛轉頭看向從窗戶翻進來的入侵者,尾巴無意識地晃動。
啊!!!!!菜火內心瘋狂尖叫。
大貓咪!!超大腳掌!超大肉球!超大的圓圓耳朵!超大的毛尾巴!!!
他忍不住露出陰險又渴望的笑容,往前邁了一步。
大貓們齊齊跳起來,炸毛的炸毛,夾尾巴的夾尾巴,一副如臨大敵的樣子。
不行不行!忍住啊菜火!阿壽還在等你!
菜火用力甩了甩頭,確認房間裡沒有阿壽後,又多看了兩眼可愛的大貓們,才遺憾地翻出窗外。
他直直落進正下方的窗子。
一群、不、一坨小貓咪聚集在不遠處的牆邊,齊刷刷地抬頭看向菜火。
是阿壽!習慣了兄弟的貓草包體質,菜火一眼看出貓咪們腳下踩的正是呼呼大睡的壽喜燒。
可惡!睡什麼睡!浪費!給我起來擼貓啊!
喀噠喀噠的腳步聲逐漸靠近,菜火來不及沉溺在貓貓樂園,衝上前想拖出貓咪堆裡的壽喜燒。
貓咪們四下奔逃,一隻胖胖的橘貓慌不擇路,一頭撞進了菜火的懷裡。
菜火反射性的抱住胖橘,僵在了原地。
啊...我已經死了嗎?這裡是真正的天堂嗎?
第一次成功抱起小動物的菜火,腦袋一片空白,全身心的細胞都在感受懷裡顫抖的毛團。
好溫暖、毛絨絨、還會動!是真的!
「嗷!!!」菜火興奮地尖叫出聲。
「嗯?」剛從門外經過的腳步聲停了下來,頓了一會再度響起,逐漸靠近。
糟了!菜火連忙抱著貓翻出窗外。
有人打開了房門,菜火緊張地屏住呼吸。
「喵嗷~」
「哎呀!你們怎麼都蹲在那裡,真可愛!」來人似乎把之前的聲音當成了貓叫聲,沒發現異狀又關門出去了。
阿壽沒被發現?
菜火探頭望進窗內,發現在剛剛的幾秒內,貓咪們又在阿壽身上排好了隊形。
呼...菜火鬆了一口氣,這才想起手上抱著的毛團,瞬間僵硬地差點摔下牆。
危險!差點摔下去!
欸...?下去?菜火看著懷裡的橘貓,後知後覺地發現自己完成了捕捉任務。
那、那阿壽...
菜火望向房間裡睡得不省人事的壽喜燒,兄弟...本來想把你扛回去的,但...
他低頭看向手裡緊緊抱著的貓貓。

算了,兄弟一場...
貓貓要有,兄弟也要帶走!
菜火抱著貓咪回到房間,先踢了踢壽喜燒,看他沒有反應,只得蹲下湊近他耳邊,用氣音小小聲說:「喂!起床啦!」
壽喜燒睫毛輕顫,遲遲沒有醒來。
菜火心不甘情不願地說:「起床打架啦!」
緊閉的雙眼猛然睜開,剛剛怎麼都叫不醒的人元氣滿滿的跳起來,四下張望後將目光鎖定在房間內唯一的人類身上,疑惑又興奮地舉起了拳頭。
「等等!回去再打!」菜火跳起來奔向窗外,可惡,就知道會這樣!「先回去上課!下課再陪你打架啦!」
兩人一貓翻出窗戶,沒驚動任何人順利地離開建築,往宿舍的方向奔去。
到宿舍後,菜火小心翼翼地推開房門,閃身進房後迅速關門,深怕阿飛帶回來的小寶貝溜走,他隔著門板對壽喜燒說:「我處理一些事,你先回去上課吧!」
「喔...」壽喜燒應聲,腳步聲逐漸遠去。
菜火觀察了一下房間,沒看到任何動物。
應該是躲在哪個角落裡了吧?
他放下貓貓,翻出早就準備好的食碗水碗跟貓砂盆,興致勃勃的開始佈置房間。
等佈置好後他一抬頭,自己帶回來的貓貓也消失在視線裡了。
嗚嗚嗚可愛死了!兩個小寶貝都好害羞!
邊沉浸在左擁右抱、擼貓擼到爆的未來幻想,邊趁老師不注意溜回教室座位的菜火,剛坐定位就看見老師在黑板某處打了一個大大的勾。

阿飛心不在焉地看著黑板上的戶外教學候選地點:動物園和歌舞伎町兩個選項下面滿滿的正字,其他幾個地點只有零星的票數。
他剛剛也跟著小莉一起投歌舞伎町,誰會想去動物園啊...居然還有這麼多人投?
不過菜火跟壽怎麼還沒回來,已經過好久了...是發生什麼事了嗎?
阿飛焦急地頻頻望向教室門口。
「各位同學,經過表決後,我們這學期校外教學的地點就決定是...」
「歌~舞~伎~町!」全班同學興奮地喊出期待已久的戶外教學目的地。
「萬歲!太好了!」
「哇!早就想去了!」
「已經連續兩年動物園了!終於...!!」
啊!菜火回來了!
阿飛眼睛一亮,看見在同學們的歡呼聲中悄悄溜回座位的菜火,在聽到老師宣布的表決結果後,露出了天崩地裂的表情。
菜火家的小弟們心虛地看著剛回來的菜火,「鍋、鍋哥!我們努力了...真的努力了!」
菜火沉默了一陣子,收起天崩地裂的表情,揚起陰險又恐怖的笑容,小弟們以為老大氣瘋了,害怕得瑟瑟發抖。
「沒關係,歌舞伎町也挺好的。」菜火想著宿舍裡的貓貓寶貝,忍不住呵呵傻笑了起來。
好恐怖!老大超生氣!救命啊啊啊!
小弟們差點哭出來,聽到老師叫同學去搬新學期的課本,馬上跳起來,一窩蜂地溜走了,「鍋哥!您坐!我們來就好!」
阿飛朝菜火走去,擔心地問:「壽同學呢?」
正想邀阿飛趁機回宿舍看貓貓寶貝的菜火聞言一愣,轉頭看向壽喜燒空空如也的位子,「阿壽還沒回來嗎?」
想起剛剛跟阿壽的約定,菜火決定乖乖等下課找阿壽打完架再回去看貓貓,「沒事,應該是去鍛鍊了,我等等去找他。」

新學期的課本都發下去後,老師宣布下課,菜火去操場找阿壽,阿飛跟小莉道別後回到宿舍。
宿舍裡空無一人,阿飛走進房間,聽到菜火的床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
什、什麼東西!??蟑螂嗎!!?
他拎著一隻拖鞋爬上菜火的床。
「喵嗷~」一隻圓滾滾的橘貓無辜的睜大雙眼,腳下踩著滿床的棉花和碎布。
「啊啊啊!!!菜火同學的寶貝!!!」阿飛看著死無全屍一坨稀爛的抱枕慘叫出聲。
他丟開拖鞋,試圖從貓爪下搶救菜火的抱枕,細碎的棉花和枕頭卻從指縫間紛紛落下。
「哪來的野貓!!!」眼看抱枕沒救了,阿飛生氣地一把拎起胖橘。

「喵嗷~」胖橘好脾氣地在阿飛手上垂成貓貓長條,任由阿飛捏起牠軟軟地肉球。
「咦?這麼乖?」阿飛順手擼了一把貓肚肚,靈光一現,「啊...軟的、長毛!!!」
但飛哥喜歡這款嗎...阿飛苦惱地看著一臉憨憨的胖橘,「這樣好像不太像抱枕啊...毛也不夠長!」
阿飛放開胖橘跳下床,從櫃子拿出針線盒,爬回菜火的床上看著乖乖蹲在棉花團中的胖橘,認真地說:「你把菜火同學的抱枕弄壞了,那就要用自己來還!」
阿飛拿起床上的碎布和棉花,對著貓貓比畫了一下,令人驚艷的作品在針線飛舞間迅速成形。

「喵嗷嗷???」
頂著綠色頭套的胖橘一臉呆滯地看著眼前讓自己美少女變身的兇手,綠色頭套上用碎布拼成的雙馬尾隨著胖橘的動作晃啊晃的,尾端被貓掌牢牢踩在床上。
白綠色相間的拼布連身裙套在胖橘圓圓的身軀上,竟意外地顯瘦。
阿飛滿意的收起針線,雙手托住貓貓的腋下,將纖細的貓咪少女舉高仔細端詳,「嗯...這樣很像抱枕了吧?」
房門突然被一把推開,一人一貓轉頭望向門口。
「阿飛你有沒有看到阿壽啊?我到處都找不...到...」推門而入的菜火呆愣愣地看著阿飛,和他手中舉高高的貓咪少女。

「貓貓啊啊啊!!!」菜火發出慘烈的嚎叫,一躍而起奪下被阿飛舉在半空的貓咪少女,心急地剝開她的衣服,「是誰!誰給你穿衣服的!我幫你打他!」
阿飛看著貓咪少女驚恐地在菜火懷裡嗷嗷叫,卻仍逃不過被剝光的命運,內心有些茫然,「菜火,衣服是我給他穿的啦...你不是喜歡這樣的嗎?」
「我才沒有!貓貓也不喜歡!」菜火滿意地看著手上恢復成一團毛絨絨的貓貓,「這麼漂亮柔順的毛髮、充滿野性魅力的身軀...怎麼會願意被人類的衣服束縛呢!?」
「喔...」把貓貓偽裝成抱枕的計畫失敗了,阿飛沮喪地低下頭,「對不起,菜火...我帶回來的寶貝被牠抓壞了,變成...」
「對!你帶回來的小寶貝!在哪裡!!?」菜火興奮地左右張望,「毛又長又軟的小寶貝...」
阿飛捧起了一把棉花,白色的棉絮紛紛揚揚地落下,「變成這樣了...」
「啊啊啊啊!!!」菜火驚恐地伸手想接住空中飄蕩的白毛,曾經短暫成為貓咪少女的胖橘趁機跳出菜火的懷裡,從門縫間靈活地溜走了。
「貓貓!!!」菜火下意識想跟著衝出去,又回頭看向落了滿地的毛絮,咬牙回頭跳上床鋪,「走!要趕快送醫...院...」
眼前沒有想像中傷重的小動物,只有滿床的棉花和碎布。
「...這是什麼鬼?」
「你要的寶貝啊!」
「...長毛呢?」
「雙馬尾啊!現在看不太出來啦...本來很長喔!」
「...軟棉棉?」
「很軟啊!喔...有人偶跟抱枕可以選啦!我就選這個軟的抱枕...」
「啊啊啊抱什麼枕啊!我以為你在說毛軟的還硬的!原來是抱枕跟人偶嗎!!?」菜火崩潰地跳下床奪門而出,「我的貓貓啊啊啊!回來啊!!!」

阿飛跟在菜火身後跑出宿舍,沿著宿舍外牆尋找貓咪的蹤影,剛繞過轉角,就看到一個倒在地上的人影。
「誰!」兩人慌忙上前,低頭一看,是菜火剛才遍尋不著的壽喜燒,正仰躺在房間窗外的草地上睡得不省人事。
一隻胖胖的橘貓用同款萬歲姿勢,亮著圓肚皮高舉爪爪在壽喜燒的胸口攤成一張貓餅,不省貓事的模樣與剛剛那位貓咪少女胖若兩貓。
菜火小心翼翼地示意阿飛抱貓,阿飛抓了抓頭,輕鬆地拎起胖橘抱在懷裡,胖橘懶散地眯起眼看了一下,很快又睡了過去。
「阿壽!起床啦!叫你先去上課就躲來這邊睡覺!」菜火戳了戳阿壽的臉,看他似乎沒有清醒的跡象,乾脆地一把將他扛在肩上,「不過也幸好你在這邊睡覺,寶貝才沒有跑遠啦...幹得好!」
阿飛抱著胖橘、菜火扛著壽喜燒,三人一貓成功回到了宿舍。
「菜火,所以今天去的那個地方是哪裡啊?」阿飛把胖橘放進貓砂盆裡,看胖橘跳出砂盆,再度窩到了被安置在自己床位的壽喜燒身上,好奇地問:「這隻貓是你從那邊帶回來的嗎?」
「對啊,那個地方是我一年級剛入學的時候發現的,我每年入學式都會去那邊看看能不能帶個小寶貝出來。」菜火一臉著迷地看著揣手手的胖橘,「努力了三年終於成功了,謝了!阿飛!」
「啊?喔,不客氣...」阿飛一臉茫然,「為什麼是每年入學式去啊?那裡到底是哪?」
「因為只有入學式那天才會沒人在啊!」菜火注意力完全在貓貓身上,毫不在意地回答:「畢竟那裡是校長宿舍嘛!」
「喔校長宿舍...啊!!?早上去的是校長宿舍!??」阿飛嚇了一跳,「那、那...這是校長養的貓!??」
「啊...不會被發現的啦!那邊養超多動物的。」菜火胸有成竹地擺擺手,「好像都是校長的守衛,在守護什麼寶物吧?不過我進去過很多房間,都只有看到動物啦也沒看過什麼寶貝啦...」
嗯...我倒是沒看到動物,只有看到一堆人偶跟抱枕...
阿飛看著從菜火床上轉移到垃圾桶裡的那堆棉花碎布沉思,應該沒問題吧?這怎麼看都不像寶貝啊?

晚上,經過疲憊的一天,霸王之巔的校長踩著輕快的小碎步回到了宿舍,白天有抽空來探望數量龐大的小衛兵們,家族小弟也有按時幫忙訓練和照顧,下班後就可以直奔快樂小天地,讓神聖能量好好灌溉一下在社畜生活中逐漸枯萎的心靈小花。
「老婆們!我回來啦!」
校長興奮的笑臉和滿懷期待的心情在房門大開的瞬間碎裂,就像眼前凌亂散落的抱枕和倒落一地的人偶盒,永遠缺失了一塊,再也拼不回原本的模樣。
「啊啊啊啊啊!!!」

隔天,升旗典禮結束後,同學們三三兩兩地回到教室,大多人都在熱烈討論剛剛校長在司令台上的宣佈事項,即使上課鐘響了,喧鬧的聲音也沒有停下。
「校長只有說存放在學校的重要寶物被偷走了,但到底是什麼寶物啊?」
「不知道...居然懸賞那麼多霸王幣!5787欸!這應該是史上賞金最高的任務了吧?」
「哇!能完成任務的人...一定是今年的首席吧!」
阿飛茫然地看著熱烈討論的同學們,不知道大家為什麼突然這麼激動,只好轉頭問陷入沉思的奇天莉。
「小莉,霸王幣是什麼啊?」
「啊...」奇天莉回過神來,詳細地解釋:「霸王幣是霸王之巔校方發行的貨幣,常作為學校發佈的懸賞任務酬勞,有時候在課堂上表現優良,老師也會發放少量霸王幣當作獎勵。」
「喔...那個霸王幣可以用來買東西嗎?」阿飛抓了抓頭,「大家為什麼那麼想要啊?」
「可以買東西呀!嗯...倒不如說校內同學間多數的交易都是使用霸王幣,畢竟大部分同學應該都不缺日幣。」小莉微微一笑,「大家很想要是因為...學期結束時擁有最多霸王幣的人,會成為當年的學生首席。」
「啊!??」阿飛大吃一驚。
原來學生首席不是學期總成績第一名的人嗎?
「先不說這個...阿飛,你老實告訴我,菜火同學昨天到底帶你去哪裡了?」奇天莉一臉嚴肅地看著阿飛。
「啊...他、他帶我去校長宿舍、不是!小莉你聽我解釋!我們真的沒有偷什麼寶物!」阿飛看奇天莉變了臉色,慌張地手忙腳亂。
可惡!就知道菜火家的笨蛋一定會闖禍!奇天莉努力深呼吸讓自己冷靜下來,「你們有帶走什麼東西嗎?任何東西?」
「呃...有...」阿飛羞愧地低下頭,支支吾吾地說:「我、我們帶走了...一、一個抱枕跟一、一隻貓咪...」
「啊?」奇天莉露出滿臉問號的表情,「為什麼要偷抱枕跟貓咪?」
「是、是我以為菜火很喜歡所以才...」話一出口阿飛就後悔了,這樣好像把所有責任都推給菜火一樣,「不!不能怪菜火!是我自己想要偷來送給他的!跟菜火沒有關係!」
奇天莉一臉震驚地看著阿飛,說不出話。
阿飛遲疑地說:「怎...」
「同學們!已經上課了!快點回到座位!」老師走進教師,打斷了熱烈討論的同學們,「那邊的同學不要再講話了!」
迎上老師不悅的眼神,阿飛只好匆匆低下頭,吞下滿肚子的疑問。
怎麼了?小莉為什麼用那種...奇怪的眼神看著我?看到這個眼神有一種莫名心虛的感覺啊...

邊聽老師分享前輩們出社會後遇到的實務經驗,邊心不在焉的偷瞄認真上課的小莉,好不容易熬過法學課等來了下課鐘響,阿飛轉身面向鄰桌,正想問個明白,肩膀突然從身後被一把攬住。
「奇家大小姐,能把阿飛借我個5分鐘嗎?」菜火咧嘴朝奇天莉笑笑。
「哦?」欠教訓的傢伙送上門來,奇天莉眯了眯眼,抿嘴一笑,「有什麼話不方便當著我的面說嗎?」
「哈哈哈哈!是有一些男人間的小秘密啦!」菜火爽朗地笑著,故意朝阿飛誇張地擠擠眼睛。
奇天莉冷靜地保持微笑,「如果是關於貓咪和抱枕的小秘密,剛剛阿飛已經告訴我了。」
「啊???」猝不及防被兄弟出賣,菜火忍不住露出傻眼的表情,轉頭看向阿飛。
「沒有...我只有說一點點啦...」阿飛莫名心虛地移開視線。
「哦?有什麼我還不知道、需要補充的嗎?」奇天莉歪頭看向阿飛。
「有!有很多!我、我從頭全部說一遍!」阿飛立刻改口,頂著菜火不敢置信的眼神,在小莉重新露出笑容後默默擦了一把冷汗。
小莉這個眼神好可怕...總感覺不好好解釋菜火就死定了!
三人換了安全的地方說話,阿飛把冒險經過詳細告訴奇天莉。

「菜火同學,你帶頭闖的禍,是不是該好好負起責任?」聽完冒險故事,奇天莉冷冷地看著菜火,「要是阿飛被抓去換霸王幣的話,你就...哼! 」
「等等...奇同學,現在還不能說偷走寶物的人就是我們吧?」菜火不服氣地擺手,「雖然我們昨天有去校長宿舍,但只有帶走貓咪和抱枕,這兩個怎麼看都不像學校的重要寶物吧?說不定昨天有其他人偷走寶物啊!」
「也說不定那隻貓是校長的愛貓呢?」奇天莉微笑,「不如你抱著貓咪去自首?」
「不可能!」菜火想也沒想斬釘截鐵地拒絕,「自首考慮,還貓免談!」
「哼...」奇天莉懶得繼續跟他說笑,轉頭問阿飛:「阿飛,你確定拆開的抱枕裡面沒有其他東西嗎?」
「沒有啊!」阿飛仔細回想,「只有枕套跟棉花,我後來把它們收拾好裝垃圾袋放在房間角落,從頭到尾都沒看到有其他東西啊!」
「嗯...算了!不管失竊的寶物到底是什麼,這個抱枕的殘骸都是你們入侵校長宿舍的鐵證。」奇天莉一臉嚴肅,「貓咪還能說是自己跑來的,抱枕可沒有長腳,那袋證據得好好處理。」
阿飛聞言不由得緊張了起來,「那、那我們趕快把它銷毀吧!偷偷燒掉?」
「不行!」
「不行!」
菜火和奇天莉同時出聲阻止。
「啊?為什麼?」阿飛一臉茫然,「留著證據不是很危險嗎?應該會有很多人為了懸賞任務到處找線索吧?」
「就是為了懸賞任務啊!」菜火嘿嘿一笑,看奇天莉沒有要開口的意思,出言解釋:「這袋垃圾、我是說...這袋抱枕可是隱藏著5787霸王幣耶!雖然留著證據會有一點風險,但如果找到合適的時機栽贓給合適的人...嘿嘿嘿!不就馬上垃圾變黃金了嗎?5787欸...光想都快樂!」
阿飛用求救的眼神看向奇天莉,奇天莉淡定點頭,「值得一試。」
2票對1票,阿飛只能同意這個危險的計畫,「那、那這袋垃圾、不...這袋抱枕現在該怎麼處理呢?」

「嗯...」菜火轉頭看向奇天莉,「奇同學,想好誰適合收下這份禮物了嗎?」
「你說呢?價值連城的禮物當然要送給值得擁有它的人,難道你還有更好的人選嗎?」奇天莉淺淺一笑。
「哈哈哈!這個人選我喜歡!」
阿飛左看看邪惡大笑的菜火,右看看溫柔微笑的小莉,滿臉困惑地抓抓頭,「誰啊?你們在說誰?」
「你見過。」奇天莉提示:「報到那天,搶人的。」
「喔~我記得!有一個人吃超多便當!」阿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他們是誰啊?」
「七大家族之一的好野家。」奇天莉知道阿飛不清楚這些家族背景,認真向他介紹,「那天烙人來搶新生的是好野家的家族成員,好野義。」
「家族成員?不是家族繼承人嗎?」
「繼承人是他哥好野仁啦!」菜火搖搖頭,「阿飛,該惡補一下常識了吧!不然想陰人、呃、想送人禮物都不知道送誰。」
「不是你說的嗎?慢慢遇到就會記住了嘛!」阿飛不以為意地聳聳肩,「所以呢?我們要怎麼陰那個好野家的?」

「我們不能把東西偷偷塞給他再直接指認那袋垃圾是重要證物,這樣會暴露我們知道不該知道的案件內情...」菜火苦惱地皺眉,「最好還是讓他們做出可疑的行為,或是在他們銷毀證據的時候當場抓住...」
奇天莉思考了一下,抬起頭說:「好野仁很會裝模作樣,比較難抓到破綻。好野義有個習慣,家裡寄來一些好野用品時,喜歡跟同學朋友炫富,這點應該可以利用一下。」
「你是說把那袋垃圾偽裝成是好野家寄來的包裹,讓他主動給別人看嗎?」菜火眼睛一亮,然後又搖了搖頭,「那被發現了大家也只會覺得奇怪他們家怎麼寄了垃圾過來,不會有人知道那是入侵校長宿舍的證物啊!而且就算被發現那是證物,會從校外寄來也不合理,一定會被深查吧?那就危險了...」
「所以我們要做雙層偽裝。」奇天莉耐心的解釋:「把證據偽裝成好野義想從校內寄回家,但意外出錯被退回的包裹。他常常收到家裡寄來的包裹,看到熟悉的地址後應該就不會看太仔細。」
「所以他會以為是家裡寄來的包裹,想要拆開跟同學炫耀!」菜火越想越覺得可行,興奮地手舞足蹈,「看到奇怪的內容物,回去看包裹資訊時,他的朋友同學就會發現這個可疑的包裹是好野義寄出校外的!目的就是為了消滅證據!」
「太厲害了!奇同學!高招!」菜火佩服地鼓掌。
奇天莉淺淺一笑,轉頭看向阿飛,卻只看到他眼冒金星的樣子。
「蛤?你們在說什麼?現在到底要做什麼?」旁邊兩人交流得太快了,阿飛聽得一頭霧水。
奇天莉笑著在心裡搖了搖頭。
「你小子怎麼這麼傻。」菜火攬住阿飛的肩膀往宿舍走去,「我們現在先去把那袋垃圾拿出來,鍋哥路上給你好好解釋解釋。」

阿飛和菜火回到宿舍,房間裡只有一個人在,是平常沒說什麼話的室友流水素麵,正坐在桌前埋頭寫作業。
「咦?」阿飛看見早上靠放垃圾的牆角現在空空如也,一股不祥的預感湧上,「流水同學,你有看到我放在牆角的那袋垃圾嗎?」
流水素麵苦惱地咬著筆桿,頭也不抬地盯著眼前的作業,「有啊!那袋我早上去餐廳的時候順便拿去丟了。」
蛤!??丟了!??
「啊啊、嗚!」菜火一把摀住阿飛脫口而出的慘叫,在流水素麵抬頭前把大驚失色的阿飛推到身後。
「謝啦流水同學!不好意思這麼麻煩你耶!」菜火禮貌地笑著。
「不會。」流水素麵抬頭看見打打鬧鬧著的阿飛,沒發現什麼異狀,又低頭寫作業去了。
「不用丟垃圾了,阿飛我們直接去餐廳吧!」菜火推著阿飛走出房間,「謝謝你喔!流水同學!」
房間再度恢復一片寂靜,流水素麵抬起頭來,確認菜火鍋和高飛已經走遠了,從作業本下拿出剛剛迅速藏好的手機,重新編輯起尚未發出的訊息。

「菜火同學,我不能接受你的告白,我喜歡的是奇天莉同學......」
「阿飛,噓!」菜火手指點上阿飛的唇,「我不想聽到你這張小嘴說出任何拒絕的話,我會變得更強的,讓你無法忽略我。」
阿飛搖動他的頭顱,臉上表情難耐又痛苦:「你不要再為我這麼拼命......嗚!」
「我警告過你了。」菜火低頭吻住眼前粉嫩的櫻唇,讓那些令他又愛又恨的字句湮滅在濕潤與柔軟的交纏中。
阿飛不可置信地睜大雙眼,舉起粉拳在這個壞蛋胸前使勁捶打,卻撼動不了如鋼鐵禁錮一般的懷抱。
直到缺氧的紅暈徹底染遍阿飛的雙頰,緊握的指尖也無力鬆開,男人才放開那雙終於屬於他的唇瓣。
「我拼的從來不是命。」菜火在阿飛的輕喘聲中捏起他微顫的下巴,深深凝視那雙瀰漫著水氣的靈動大眼,「我拼的...是我們的未來。」

流水素麵重新讀了兩遍,滿意地點下發送。
「GJ!這段吻戲加得不錯!」手機對面的出版社編輯很快便發來回覆,「水流老師最近手感發燙呢!有什麼新的靈感泉源嗎?」
「遇見了我的謬思。」流水素麵嘴角含著笑意,「新學期的校刊徵稿我可以把這段拿去投稿嗎?」
「校內刊物只放片段的話沒問題哦!就當試閱了,努力提高知名度吧!水流老師!」

霸道菜火與嬌軟阿飛的原型人物對室友的秘密計劃毫不知情,兩人正站在垃圾場看著數不清的垃圾袋心生絕望。
「菜火...真的要找嗎?還是算了?」阿飛率先打退堂鼓。
「5787霸王幣...不能就這樣算了!」菜火一咬牙,捲起袖子往垃圾堆走去,「我從左邊往右找,你從右邊往左找,地毯式搜索,不找到不罷休!」
阿飛哭喪著臉走向垃圾堆,開始一個一個翻找查看垃圾袋。
兩人的身影很快被垃圾淹沒,只聽得到崩潰的嗓音互相交流。
「你用什麼顏色的垃圾袋裝的啊?應該不是藍...」
「藍色啊!學校商店賣的那款...」
「難怪這麼多藍色啊啊啊!!!」

三個同學人手兩袋垃圾,興高采烈地架著一臉崩潰的好野義從垃圾場回到寢室。
「直接丟到他床上嗎?還是要拆開?」室友笑得一臉不懷好意。
「拆開拆開!倒下去!」
「還想拆開!還想丟我床上!」好野義終於抓狂大喊,「只是玩個大冒險怎麼可以叫我去垃圾場拿垃圾回來鋪床!你們會不會太過份!」
「誰先開始噁的?」室友聳了聳肩,「你剛剛叫我去摸馬桶水,我也乖乖去了啊?」
「現世報啊!」旁邊的室友幸災樂禍地附議,「剛剛你叫我咬他襪子的時候,有想過自己也有今天嗎!」
「玩個大冒險還做牌,真的以為我們不會發現嗎?」最後一個室友笑瞇瞇的把垃圾袋在地上擺好,一把將好野義推上去,「看你可憐,垃圾放地上就好了,你今天睡地上啦!」
「啊啊啊!你們給我記住!!!」

在垃圾場從天亮找到天黑的菜火阿飛二人組,帶著滿身的臭味,在垃圾場的中線相遇了。
「我這邊沒有。」阿飛被垃圾燻得一臉呆滯。
「我這邊也沒有。」菜火也被燻到暫時喪失嗅覺,一臉懷疑人生的樣子,「只好回去問奇同學了下一步怎麼辦了。」

「找那袋垃圾?為什麼要找?」聽完兩人的本日任務報告,奇天莉一臉莫名奇妙,「我還想說你們搞這麼久是跑去哪了?原來是去撿垃圾...」
「啊?我們不是要栽贓好野義他們嗎?沒證據怎麼栽贓?」菜火一頭霧水的看著奇天莉。
「逮捕犯人才需要證據,我們現在只是要栽贓,能糊弄過去就行了。」奇天莉無奈地搖搖頭,「找不到證物的話,我們給他一個全新的不就好了?」
奇天莉拿出手機搜尋了一下,將螢幕轉向阿飛,「綠色雙馬尾抱枕有很多款,你記得你拿的是哪一款嗎?」
「我看看喔...」阿飛接過手機往下滑,「啊!就是這款!我確定!」
「我看看...這款是限量款已經停產了。」奇天莉看著名字有些熟悉的製造商,撥通了電話,「沒關係,我打電話試試。」
「好,謝謝,郵局那邊也麻煩您幫忙,非常感謝。」奇天莉掛掉電話,向阿飛和菜火點了點頭。「沒問題了,枕頭包裹這兩天送到,到時候我們照計劃進行。」

遠方,奇家的管家先生結束與大小姐的通話,匆匆撥通了另一支電話。
枕頭製造工廠半夜亮起了通明燈火,產線轟隆隆開啟,生產出了一個綠色雙馬尾枕套,套上枕芯後立刻被送去郵局,妥善包裝並蓋了郵戳,躺在包裹堆中靜待寄出。

隔天,好野義在垃圾的臭味中昏昏沉沉地醒來,坐在冰冷的地板上深呼吸了幾口,瞪著害自己一夜無法安眠的垃圾堆咬牙切齒。
雖然他選來當枕頭的那袋垃圾看起來還算乾淨,裡面不知道是什麼,躺起來竟然還算舒服,但整堆垃圾實在臭得讓他無法入睡。

「可惡的垃圾!臭死了!我要把你們沖進水溝!」
起床第一件事,就是讓這堆可恨的垃圾再也見不到明天的太陽!
好野義一手拎著三袋垃圾,氣喘吁吁地衝出宿舍,很快就蹣跚地停下腳步。
本來打算把垃圾丟到人工湖附近的大排水溝,但這麼多垃圾實在太重了。
好野義四下張望,看到圍繞著宿舍的一整排水溝蓋,轉念嘿嘿一笑。
他掀起水溝蓋,將垃圾一股腦地塞進排水溝,蓋好蓋子滿意地拍拍屁股吃早餐去了。

開了一整個早上的校務會議,好不容易熬到中午散會的校長,吃飽飯後悠哉地在校園裡散步,剛要繞過男生宿舍,就一腳踩進了濕答答的積水草坪。
「嗯?」校長不高興地看著腳下泡水的皮鞋,瞇起眼觀察四周,招手喚來遠處正在修剪枝葉的校工,「宿舍那邊好像淹水了,麻煩你看一下。」
校工淌水走近淹水最深處,拎起水溝蓋
靠在牆邊,伸手在水裡摸了幾把,拉出一大袋垃圾。
一袋接著一袋,所有的垃圾都被拉出水溝蓋後,水位快速下降,在水溝蓋上方隱隱形成了圓圓當漩渦。
校工將滴水的垃圾袋放在校長的腳邊,「不知道誰把這堆垃圾塞進水溝,所以那邊堵塞了...」
「哼...哪個臭小子,最好不要被我抓到?」校長生氣地碎碎唸,轉頭笑瞇瞇地向校工道謝「辛苦您了,這幾袋再麻煩幫我拿去垃圾場...等一下!」
有一袋垃圾在被拉出水溝時刮破了袋子 ,幾片在破洞處搖搖欲墜的碎布和棉花引起了校長的注意。
不、不會吧!?
校長拎起被刮爛的垃圾,不敢置信地猛力拆開,不顧噁心在濕答答的布料和棉花中一陣瘋狂翻找。
手上的零碎圖案曾經是那麼眼熟,他拎起一件迷你拼布洋裝,綠白相間的碎布就像一塊塊拼圖,在他的腦海裡拼湊出一個令人心碎的真相。
「不啊啊啊啊!我的限量抱枕!!!」校長又痛又恨,忍不住紅了眼眶,「是誰!!?」

午休還沒結束,霸王之巔已被草木皆兵的肅殺氣息包圍。
黑色豪車一輛接一輛的開進校園,後座步出的男男女女,一個個西裝革履、氣勢逼人。
「呦!你也來了!好久不見。」
「的確,挺久沒見了。」
「人真多啊...老頭子這次真的氣瘋了。」
「聽說是有人闖進老頭子的房間把絕版收藏品被撕成碎片?」
「哈哈哈哪家小孩這麼狂?該不會是自己家的吧?」
「哈!我希望是...老頭子來了!」
雜亂的閒聊聲戛然而止,眾人看向走進房間的校長,齊齊鞠躬,「老大好!」
校長手一揮,「兄弟們!」
「到!」整齊的答覆聲響徹雲霄。
「你們或許已經聽說了...有人在學校犯下了不可饒恕的罪行!」校長的眼裡閃爍著復仇的火光,「雖然我開了出天價懸賞,但兇手遲遲沒有落網!」
「兄弟們!我已經等不及讓兇手付出代價了!」校長從身後的垃圾袋撈出兩把棉花,高舉雙手,鬆開緊握的拳頭,讓碎屑從指縫間灑落,「我的寶貝現在是什麼樣子,我就要看到兇手變成什麼樣子!你們可以做到嗎?」
「可以!」答覆聲再次響徹雲霄。

「一、二年級沒有射擊課,想必剛升上三年級同學們都期待很久了。有學習的熱情是好事,但請各位同學記住...」教官站在靶場中間,手上握著一把槍,嚴肅地看著圍繞在他周圍的同學們,「槍不是玩具,是危險的武器,希望各位不要懷抱著興奮好玩的心情來上這堂課,請嚴肅、謹慎地對待手上的槍。」
「生命很可貴,請讓教官和身旁的同學們都能平安的度過每一堂課。」教官看著同學們認真的表情,滿意地笑了笑,「第一堂課,我們先來約法三章,以下是用槍安全守則,請大家每分每秒都要謹記在心,並嚴格遵守。」
「第一、槍口永遠要指向安全的方向。
第二、永遠要假設槍內有上膛的子彈。
第三、除了真正要射擊的時候,手指不要放在扳機...」
「教官!不好意思打斷一下!」一名穿著西裝的男子敲了敲靶場的門,拿下臉上的墨鏡對教官揚聲喊道:「不好意思,有些急事,能借一下好野義同學嗎?」
「什麼事?這堂課很重要。」教官皺了皺眉,將手上的槍收進腰間槍套後走向門口,西裝男子悄聲在他耳邊說了些什麼,兩人低聲說起了話。
這堂課的教官看起來很硬,同學們保持靜默不敢說話,只敢交換著眼神在內心暗自揣測。
阿飛也看著門口的兩人猜測,是關於校長的寶物嗎...可是我們的計畫還沒正式啟動啊?
他用不確定的眼神看向奇天莉,卻發現她偷偷拿出手機,不知道在看什麼訊息。
另一邊男子和教官勉強達成協議,瞥了一眼好野義後自行離去。
「好了同學們,我們繼續上課。」教官拍了拍手回到靶場中央。
奇天莉緊鎖著眉頭收起手機,抬頭對上阿飛詢問的眼神,用口型無聲地說:「下課找我。」
教官講完用槍安全守則後,便發下手槍,開始講解槍枝功能、結構,以及如何分解組裝。
阿飛擺出認真的表情跟著練習,內心卻心不在焉,畢竟在前兩年的特訓期間,老爸已經在夏威夷教過自己射擊了,分解組裝當然也早就駕輕就熟。
阿飛瞄向旁邊的奇天莉,發現她雖然看似認真地拆裝手槍,但眼睛也是無神地失焦在空氣中。

好不容易等到教官宣布下課,奇天莉立刻把阿飛和菜火拉出教室,「糟了!我們之前的計畫現在恐怕要拖後腿了。」
「根據小道休息,目前校方調出監視器畫面,那袋抱枕殘骸不知道為什麼落到好野義手上,又被他塞進水溝,湊巧被校長發現,所以好野義現在已經是頭號嫌疑人了。」
「什麼!那袋垃圾被發現了!」菜火低聲驚呼,「那、那我們的包裹怎麼辦?如果出現反而會引起懷疑啊!」
「我原本想找人攔截郵車,但那個包裹剛剛已經送到學校了,只是還在整理中,還沒通知收件人。」奇天莉緊皺眉頭,「校內郵局剛好沒有我們家族的人手,我們得想方法解決這個包裹。」

「嗯...把它偷出來?」菜火摸摸下巴提議。
「郵局的地形易守難攻,又缺乏掩蔽物,想偷偷潛入恐怕不太容易。」奇天莉苦惱地看著手機裡的建築3D立體圖,「如果能等到今天他們下班後再動手就簡單多了,但我擔心校方會特別關注好野義的往來郵件,以防萬一我們必須馬上動手。」
「這個嘛...我有一個推薦人選。」菜火笑瞇瞇的彷彿一點都不擔心,「派壽喜燒去吧!他最適合這種偷偷摸摸的任務了,從來沒失手過。」
「壽喜燒嗎...」奇天莉對這位同班同學的身手也略有了解,思考一會兒就點點頭同意了,「好,那部分的任務就麻煩你和壽喜燒了,地圖我現在傳給你,時間有限,希望你們可以馬上出發。」
菜火點點頭,拍拍阿飛的肩膀,起身離開去找壽喜燒。
阿飛目送菜火離去,轉頭問奇天莉,「我們還有其他的任務嗎?」
「解決抱枕包裹只是最緊急的部分,但還有其他重要的事。」奇天莉點點頭,「好野義現在是頭號嫌疑人沒錯,但我們的終極目標是賺到任務賞金,得想方法在校方面前跟這件事沾上邊、撈點功勞,才有資格要求報酬。」
「但校方現在不是已經認定兇手是他了嗎?」阿飛疑惑地抓抓頭,「我們還有機會拿到賞金?」
「畢竟校方現在還只是懷疑,如果我們交出好野義是兇手的決定性證據,一定可以爭取到賞金。」
「可是、可是包裹計畫失敗了!我們還有什麼決定性證據可以拿出來嗎?」
「栽贓一次解決不了的事,那就栽贓兩次。」奇天莉露出微笑,「只要做好計畫,任何東西都能成為決定性證據。」

在奇天莉與阿飛製作“決定性證據”的同時,菜火正和壽喜燒站在郵局旁的大樓樓頂進行作戰會議。
「阿壽,我們手上只有郵局的空間圖,但不知道包裹到底是放在個房間。」菜火用望遠鏡觀察郵局內部的情形,受限於窗戶角度,只能看到櫃檯內有兩個員工正在工作,看不到其他地方,「我等下假裝領包裹,讓他去存放包裹的地方,之後引開他們的注意,你趁機去放包裹的地方把目標包裹偷出來!」
壽喜燒點點頭,兩人戴上耳麥後便開始行動。

「你好,我想領包裹。」菜火走進郵局,若無其事地對櫃檯阿姨微笑。
「你好,請問名字是?」
「菜火鍋。」
櫃檯阿姨搜尋了一下疑惑地抬起頭,「沒有你的包裹哦!」
「啊...我媽媽說今天早上剛寄到。」菜火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雙手合十舉到頭頂,「姐姐,可以幫我找一下嗎?我有點急。」
櫃檯阿姨笑眯了眼,「今天早上有一車包裹剛到還沒刷,我去幫你找一下啦!」
阿姨起身走進了櫃檯後方的房間。
菜火按著耳麥,「阿壽,十秒後進來,去櫃檯後面的房間,裡面有人幫你帶路,小心不要被發現。」
菜火走向櫃檯另一邊,準備引開另一個櫃檯人員的注意。

「大哥,可以幫我看一下這張鈔票嗎?」菜火隨手從口袋抽出一張鈔票,「我之前投販賣機一直投不進去,而且看起來好像有點奇怪...」
櫃檯阿伯接過菜火的鈔票,低頭看了看,「我覺得沒什麼問題啊?」
「有啦!人頭那邊怪怪的!」菜火看見壽喜燒貓著腰溜進郵局,再度按住耳麥,「右邊、右邊!翻過去!」
阿伯依言翻過鈔票,盯著鈔票右邊的人頭仔細研究,壽喜燒同時悄無聲息地翻過了右邊的櫃檯,閃身消失在櫃檯後方的房間。
下一秒,櫃檯阿伯突然起身走向後方,菜火嚇了一跳,連忙出聲:「大哥!你要去哪?我的鈔票還在你手上啊!」
大哥頭也沒回,走到後方房間門口...旁的驗鈔機,將鈔票放進驗鈔機,驗鈔機唰地一聲吐出鈔票,嗶嗶嗶地亮起紅燈。
「咦?」阿伯不信邪地又放了一次,驗鈔機還是閃爍著同樣的紅光。
「你這張真的是假鈔耶!」阿伯拿著鈔票走回櫃檯。
菜火大鬆一口氣,差點以為阿壽要被前後夾殺了,「對吧!我就說它是假...什麼!?它真的是假鈔!!?」
「阿伯!不是、大哥!大哥你再驗一下!它真的是假鈔?不可能吧!!?」菜火心急地差點鑽進櫃檯。
「真的啦!我剛剛驗兩次了!你這個就是假鈔啦!」阿伯不耐煩地把紙鈔拍在檯面上。
「竟然是假鈔!我的一萬圓!」阿飛面帶崩潰地拿起紙鈔,緊握在手心踉踉蹌蹌地走到座位區,跌坐在椅子上,低聲說道:「情況如何?」

壽喜燒雖然不擅思考,但近似於動物本能的超直覺卻完勝所有高智商靈長類,再加上超乎常人的身手,做這種潛伏類的任務也算是得心應手。
他緊跟著前方的郵局阿姨走進了放滿包裹的房間,躲在了一堆箱子後面,聽見阿飛的問題只輕敲了兩下耳麥。
目前平安,一切順利。
阿姨翻找著角落的一小堆包裹,那些是今天剛送來的,還沒登錄在系統上,只能一件一件檢查包裹收件人。
壽喜燒緊盯著阿姨翻過的包裹,其中一個抱枕大小的包裹吸引了他的注意,直覺告訴他,那就是這次任務的目標。
「奇怪了...都沒有菜火鍋啊?」阿姨翻遍那堆包裹,扶著膝蓋站起身,邊碎碎唸邊走出房間,「現在的年輕人齁...沒耐性啦!包裹晚點再拿也不會長腳跑掉,是在急什麼...」
壽喜燒正想從藏身處走出,腦海中突然警鈴大作,立刻收回了剛踏出半步的腳。
下一秒,阿姨轉身回到房間,撿起了幾個包裹抱在懷裡,「來都來了,順便拿幾個去刷好了,等下可以少跑一趟...」

壽喜燒眼睜睜地看著阿姨一把拎起目標包裹就要往外走去,不假思索地一把推倒了藏身處旁的包裹堆,閃身躲到另一邊的角落。
「唉唷!怎麼倒了!」阿姨看見待寄出的包裹散落一地,和還沒登錄的待領包裹混在一起,趕緊把手上的包裹放在門邊,焦急地走回來查看情況。
阿姨越走越近,眼看就要發現自己,壽喜燒一咬牙,從衣服裡掏出睡得正香的胖橘,一把扔了出去。
「喵嗷?」胖橘在壽喜燒的衣服裡舒舒服服的睡了大半天,茫然地發現自己突然在天空中飛翔。
是做夢嗎喵?
胖橘反射性地翻身著地,四隻爪爪穩穩地踩在一個包裹上,下意識地抓了兩下。
手感不錯,這個柔軟度有點熟悉,好像前兩天有抓過,果然是夢喵?
「哪來的貓啦!夭壽喔!」阿姨氣得要命,瘋狂擺手想把貓咪趕走。
「喵嗷!」胖橘踩在門口的抱枕包裹上,看見龐然大物拔山倒樹而來,嚇得立刻跳下包裹衝出了門外。
「夭壽貓仔!麥擱來啦!」阿姨追出沒兩步就氣喘噓噓,嘴裡惡狠狠地罵著,走回來收拾亂七八糟的包裹。「咦?」
她看著滿地凌亂露出疑惑的表情,好像哪裡跟剛才不一樣?
唉唷一定是自己想太多了吧?
阿姨蹲在地上一件件檢查郵戳,快速熟練地做包裹分類。
躲在房間最角落的壽喜燒抱著目標包裹,確認過包裝上的人名的確是好野義後,便抬手敲了耳機三下。

坐在外間椅子上的菜火,邊聽著耳機裡傳來雜亂的背景音,邊坐立難安地猜測裡面的情形。
沒過多久,一隻橘色毛茸茸從房間門口衝了出來,菜火還來不及高興出任務遇到貓貓,就發現這隻胖橘正是自家的寶貝,嚇得立刻跳起來衝上前。
「咪!!」一看見菜火靠近,胖橘發出了急促地尖叫,立刻靈活地逃出了郵局門外。
貓貓寶貝跑了!
菜火正想不顧一切追出門,就聽見耳麥裡傳來三下敲擊。
目標到手,掩護撤退。
菜火一隻腳停在半空中,不知道要踏出去還是縮回來。

「菜火同學,今天沒有你的包...」郵局阿姨從房間走出來,立刻被靈機一動的菜火衝進櫃檯拉住了手。
「姐姐!大哥!拜託!幫我一起找我的貓吧!他剛剛從你們裡面房間跑出來,衝出門口不見了!」菜火聲淚俱下地哀求,不料卻看見郵局阿姨瞬間怒火沖天。
「好啊!就是你的貓在那邊搗亂!把包裹室弄的亂七八糟!害我包裹到現在還沒分完...還有你也在亂!」阿姨氣呼呼的指著門口,「沒包裹還硬要領!浪費我的時間!給我出去!」
「等、等等!姐姐!我的貓...!」菜火看見阿姨氣得拿起牆角的掃帚,連忙躲到阿伯旁邊,「阿姨!你怎麼打人啊!打到大哥怎麼辦!大哥你幫我勸勸,先找貓...」
阿伯邊閃躲阿姨手上兇猛程度遽增的掃帚,邊吹鬍子瞪眼睛,「還管貓!你叫她阿姨又叫我大哥!是想害我被打死嗎!唉唷我的頭!死小孩不要推我!」
「阿姨別打了!阿姨你冷靜!阿姨不要!」
戰況伴隨著菜火的大呼小叫越演越烈,三人嗷嗷叫著打成一團,沒人注意到一個人影從房間悄悄溜出來,消失在郵局門外。
「啊...貓。」壽喜燒一踏出郵局,肩膀一沉,轉頭便看到不知從哪個角落鑽出來的胖橘靈活地踩上自己的肩膀。
可惡的兩腳獸剛剛竟然把本喵丟出去!
想起剛剛的“夢境”,胖橘生氣地巴了一下壽喜燒的頭,又忍不住舔了兩下。
這隻兩腳獸真的好香好好吸...
壽喜燒摸了摸被舔得刺痛的額頭,沒理會郵局內乒乒乓乓的吵鬧聲和肩上的胖橘,照計畫拿著包裹去找奇天莉和阿飛會合了。

「很好,這樣我們的計畫就沒有破綻了!」奇天莉接過包裹小心地拆開,拿出塑膠袋裝的嶄新抱枕遞給阿飛。
「我現在把他處理掉?」阿飛抓了抓頭,不明所以地接過抱枕。
「不行,它可能還會用到,先不能丟。」奇天莉搖搖頭,認真地交代,「你先把它擠一擠塞進書包,偷偷拿回宿舍放,小心不要讓別人看到,我們在這裡等你。」
「好,沒問題,我很快!」阿飛乖乖地照做,迅速放好抱枕回來後,就看到奇天莉手上還拿著那個好野義的退件包裹袋。
剛剛拿出抱枕後空蕩蕩的包裹袋已再次裝滿了東西,看起來沉甸甸的。
「那個袋子不丟嗎?」阿飛好奇地問。
「不丟,這個剛好能派上用場。」奇天莉露出神秘的微笑,低頭看了一眼手機剛傳來的訊息,「正好,時機差不多了。」
她望了望窗外,決定不等遲遲沒來會合的菜火鍋和不知道又溜去哪的壽喜燒,站起身來說:「聽說好野義被請去跟校長喝茶了,我們去找他們領賞金吧!」

「好野義同學,還不肯說實話嗎?」
校長端起茶杯輕啜一口,勾起嘴角笑了笑。
「我說的都是實話 !我只是玩大冒險輸了才去垃圾場撿垃圾!」好野義激動地站起來,被椅子後方的西裝男子一把按回座位上,嘴裡還是繼續嚷嚷:「我根本不知道裡面是什麼!」
「哼...大冒險...」校長不置可否的哼了一聲,將茶杯輕輕放回桌面,「那我也來跟你玩一場大冒險吧!」
校長抬了抬眼,另一名西裝男子便拿出一疊試卷,放在好野義面前。
「我...推...50...問?」好野義正想拿起試卷細看,突然被身後的男子一把拎起,「幹什麼!!?你要幹什麼!放開我!!」
男子在校長的授意下推開了校長前方的窗戶,將好野義一把拎上窗台。
「啊啊啊啊啊!!!」好野義看著腳下懸空的遙遠地面,拼命尖叫反手緊抓身後拎著自己衣領的手,一動都不敢動。
「大冒險,請回答我推50問,限時30分鐘。」等尖叫聲漸弱,校長悠閒的聲音從身後傳來,好野義癱軟著被拎回了座位上,手裡被塞進了一隻筆,「如果你答錯任何關於我推的問題,我就把你推下去~」
「開始作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