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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踏上天空】
  唉卡常常覺得自己是活在天空上的女孩。

  人都是渴望自由的,而人們也常常將自由比喻成鳥兒,因為鳥兒能在天空自由翱翔,但人類只被拘泥在地面之上。

  可是對她來說,真正的自由是不可能的,因為人跟人之間擁有過多的情感,藕斷絲連,沒有人能過真正自由地飛向天際。

  不過她從來都不覺得難過,即使她知道自己會能在天空生活的原因,是出自於另一個人的舉止對她的影響,她也甘之如飴。

  他每說一句話,她就會像踏在雲上走路,不需花費任何力氣。因為他的聲音,像輕柔的上升氣流,支持著她一步步向前飄行。

  這對她而言已經是無比的幸福,甚至超越於享有真正自由的幸福,那對她來說就已經夠美好了。

  她總覺得能在天空中悠遊的人不太多,而她就是其中一個幸運兒,被捧著的小少女。

  里蘇特低頭看向身旁的女孩,每一步都跳蹦著走,牽著他的手前後晃來晃去,就像深怕別人不知道她心情很好一樣。

  雖然表面沒有顯露出任何表情,但他心情倒也不錯,那是一種連帶作用,他不知道她在開心什麼,不過她如果快樂,那便足矣。

  「里蘇特,我們去那個攤子好不好?」唉卡拉著他的手,直直地向前面走去。

  里蘇特沒有回應,只是任由她拉著自己避開人群,鑽來鑽去。她的身高比一般人還矮小,一個不小心就很有可能被忽略而撞倒。里蘇特加快了腳步,走在她的身旁,除了成為天然屏障外,也不時將她往自己的身旁更拉近一點。

  唉卡不是笨蛋,她都有看在眼裡,但她覺得他只是把她當成了孩子,畢竟她小時候出門時,媽媽也會一直叮嚀自己不可以離開她的身邊。

  不過沒關係,她低頭看著里蘇特因為怕和她走丟而牽起的手。雖然只是一個小小的肢體接觸,但她覺得很幸福,至少她能觸摸他。

  他們來到攤位面前,老闆熱情地替她介紹桌上的小東西,盡是一些手鐲或戒指,但是因為不是上等的好貨,所以價錢也不是太高。

  老闆是一個年輕的小夥子,雖然唉卡應該是沒有發現,但是老闆的話術能力非常高超,一步一步地將唉卡帶入他的話術迴圈。唉卡從原本只是有點興趣的樣子,到最後眼睛都變得一閃一閃地,就像是有很多顆星星在她瞳孔眨呀眨。里蘇特輕輕嘆了一口氣,是無奈也是寵溺,他沒有打算阻止唉卡。

  「小姑娘,我看你的膚色非常的白,很適合帶手鐲喔。」老闆掛著開朗的笑容一方面積極地介紹,「妳看這個,是翡翠玉鐲,像妳手那麼纖細的人,如果戴上去,肯定會非常適合。」

  老闆拿起玉鐲,將它放在自己自備的燈台上,微光透過翡翠映照出晶瑩剔透,唉卡的眼珠定睛凝視,稍微換過角度,就好像看到有水在裡面流動。老闆一看到唉卡的眼神,就知道這個客人已經七成到手,於是他又繼續猛攻。

  「姑娘,要不要試戴看看?」

  「可⋯⋯可以嗎?」唉卡轉過頭,露出期待的眼神,老闆勾起嘴角。

  「當然可以,妳把手伸出來,我幫妳戴上。」

  唉卡就像是被催眠了一樣,從里蘇特的大掌中掙脫開來,他皺了下眉頭,只見她緩緩地把自己的手伸到老闆面前。老闆趕緊從燈台上把玉鐲拿下來,正當他要扶上唉卡的手腕時,他的手硬生生被半路攔截,狠狠抓住,那力道一點都不像一般人會反射的力度。

  唉卡頓時回神,錯愕地看向右上方的男子,只見男子的眉頭緊皺,眼神變得比平常還要不悅,老闆尷尬地不敢出聲,也嚇得忘記掙脫。

  「我來就好。」男子簡短地說明他舉止的緣由,隨後就鬆開了老闆的手,從他那裡接過玉鐲,一聲不吭地將玉鐲穿過唉卡的手腕。

  唉卡倒抽一口氣,感受到他的溫度從她的手腕蔓延至手臂,再來到胸口,最後流向心臟。以及剛才他說的那句話,她覺得自己突然變得有點輕,腳尖距離地板似乎變成了十公分。

  「會太鬆嗎?」

  「我動動看。」她跳了幾下,不敢太大力,但玉鐲確實好好地卡在她的手腕處。可是她在跳起來的時候瞥見自己也跟著飄上飄下的衣擺,寬鬆且色彩黯淡,她在腦中稍微組合了一下畫面,總覺得好像自己和玉鐲似乎不太搭。

  「怎樣?要買嗎?」里蘇特已經做好從口袋裡掏錢的準備,不過只見唉卡默默把玉鐲脫下,並放回了桌上。

  「咦?姑娘妳不買嗎?」沈寂了很久的老闆終於發聲,眼看一筆生意即將消失,他不由得心急起來。

  「好像⋯⋯不太適合我。」

  「哪會!姑娘剛剛戴起來非常好看,就和我剛才說的一樣,玉鐲正好襯托妳的膚色呀!」

  「可是⋯⋯」唉卡低頭苦惱,又抬頭看了看里蘇特,彷彿是在尋求他的意見。里蘇特往攤子上掃了一眼,撇除掉手鐲類的飾品,它還有一些用繩子編成的手環。他想起有人說過繩結象徵圓滿,他喜歡圓滿,於是他拿起了有她髮色顏色的那條。

  老闆這次沒敢說話,默默地看這個無法接近的男子要做些什麼,唉卡也一頭霧水。

  里蘇特沈默地拉起唉卡的右手,在她的手套上繩結,並幫她打了一個結,唉卡雖然表面冷靜,內心卻雀躍不已。一想到他方才在拿繩結前還猶豫了幾秒,有可能是在為她挑選適合的顏色,她就覺得自己的腳尖又離地板更遠。

  「你覺得這個比較好看是嗎?」他點點頭,沒多說什麼話,於是唉卡便二話不說地要結帳。

  「好,那總共是一百元⋯⋯」

  里蘇特隨即拿出兩百放在桌上,老闆和唉卡都錯愕,想著這應該不太可能是他要多給小費。老闆還正想著要怎麼應對,就看到里蘇特從繩結中又拿起了一條,並交給唉卡。

  唉卡疑惑地接過繩結,心想他的意思是要買給她兩條嗎?

  只見里蘇特伸出左手,手心向上,就好像是要暗示她幫他繫上一樣,唉卡迷迷糊糊地點了點頭,在他手上綁了一個和剛才一樣的結。里蘇特見她繫好,露出了難得一見的淺笑,隨後牽牢她的手,給店家示意了一個眼神,就帶她離開。

  當唉卡再回過神來時,她發現兩個人的繩結在走路時會不斷輕輕碰撞,她發現自己的腳尖瞬間離開地板好幾十英尺,好似飛了起來。

  唉卡燦爛地笑了出聲,這一次里蘇特也和他一起上了天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