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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件.罪惡的起始】

尹梓月的童年和別的孩子並無不同。

出生小康之家,父母萬千疼愛的一棵幼苗。他的童年和很多孩子一樣是無憂幸福,會偶爾因為點心是自己喜歡吃的甜餅而高興,也會因為今天學校有默書而難過得不想上學。

正當他乖乖當個會撒嬌的小孩子時,突如其來的惡運使他措手不及。

某一天父母雙雙倒下,躺在雪白的病房中。那時的他還不知道發生什麼事,大人們對著他總是三緘其口。令他以為只是在親戚家暫住,可以在沒有父母的看管下,不用上他不喜歡的課,天天玩樂、吃著可口的蛋糕,過著快活的日子。

很久以後他才知道,那一次的別離所代表的意義。

不幸的開始是由一陣急速的腳步聲開始,他的叔叔和伯伯比任何時候還焦急地跑來他的房間。沒有說話,只帶著凌亂的喘息,捉著他的手臂半拖著他去一間小小的雜物房中。

在他不明所以之時,那兩名男子已經開始撕他的衣服。

那時他六歲。

六歲是一個,以為小孩子都是由送子鳥送來,對於性完全沒有概念的年紀。然而由今天開始,他卻要每天含著不同男人的性器,直到他滿足地將精液射在他面上為止。

初時,對於那些奇怪又帶著惡意的舉動非常抗拒。然而一旦反抗只會遭來更大的虐待,被打、捱餓、更殘皓的性行為……種種的折磨下,每一分一秒都在凌虐他的身心。

接著他學會不反抗,不是妥協,不是服從--而是他心中的世界崩塌了。小孩子的世界很簡單,遇到難過的事總會想著:『誰來救我?』『快來救我。』云云。

只是當你不停吶喊,甚至見人就求救,可是換來一層又一層逃不掉的惡夢時,很快由『誰來救我』變成『沒有人會救他』。

沒有人會救他,所以他只能自救;自救,必須要有強大的能力。

他需要的是『知識』、『手段』與『爭取』。

拼著命去吸收知識,假裝服從與絕望讓所有人對他放下戒心,小心奕奕地走著每一步。每一個行為、每一個反應都經過深思熟慮,一切的目的卻只是--復仇。

木然地看著那兩個將分身埋在自己體力不停抽插的男子,尹梓月心中早就落下計算。那兩個男子是他的叔叔和伯伯,他父親的兄弟。

那兩個人,奪走了他父親的財產、公司與社會地位,甚至將對父親心中的厭惡發洩在自己身上。然而看著那兩個人,尹梓月心中卻一直嘲諷著他們。

多麼脆弱的兩個人。

一邊上著自己,一邊緊緊盯著對方,似是要深深記著對方高潮時的表情般。

愛,應該是這個字吧,他的叔叔和伯伯深深愛著對方,明明已經做著有違倫常之事,卻不敢接觸的兩人。只能通過他,間接地去依戀對方的體溫。

多麼的可笑。

不管是他們的恨,他們的愛,那些全都不值一提,名為「感情」的思緒。

板倒他們比想像中簡單,剩是一直沉溺著愛慾等等的風花雪月之事,那兩個人對公司的經營並不甚擅長,那也是為什麼他們這樣仇視他的父親--在工作上的能力,他比他們出色太多了。

明明並非大將之才,卻死死捉著這個位置不放。

這等庸材,並不用他花多少心思與計算。

不費吹灰之力他將原是屬於他的東西搶回來,但只是這樣卻不能磨滅他心中的恨意--他要報仇,他要將那些人的世界摧毀得一乾二淨,如同他對自己做的一切般。

當他在他的叔叔面前,上了他最深愛的哥哥時,他就深深愛上了那種比性愛還舒暢的快感。

這是潘朵拉的盒子,是不應打開的禁忌,卻使人沉醉其中。


看著叔伯們由最初的憤怒,轉為絕望的一瞬間,尹梓月快樂得忘情大笑。他忘了自己有多久沒有這樣笑過了,十年來一直戰戰兢兢的人生中,第一次笑得如此開懷。

原來粉碎一個人的希望,是一件多麼令人快樂之事,難怪當初他們會這樣對他,現在他多多少少有點了解。

他很清楚,他的內心定必有某個地方已經壞掉發臭。

但他還是放肆地享受那種感覺。

那是他久違了十年的喜悅之感。

三十多個人,算多還是少?他花了十年的時間掌握了他們心理的弱點,再在同一天將所有人狠狠打擊。看著一眾仿如行屍般的人們,開始對他們展開身體的折磨。

「救命……」

救命?尹梓月似是孩童的笑面看著那個求救的男子,再狠狠將管子插入對方腹側,讓血順著管子空芯的部分流出。

他曾經比任何人都渴望奇蹟的救贖,可是這個令人恐懼的世界沒有一天放過他,讓他最初純潔願望也被歪曲。

憧憬希望著清澈得沒有任何惡慾的世界,那是一個多麼綺麗的想法。過去的他曾經追求的東西,仿如一輛高潔的明月般高高掛在他觸及不了的地方。

已經是過去了,相信救贖的年齡。

已經是過去了,曾經高潔的明月。

將內臟從小腹取出,玩弄著腿間的筋骨,曾經的明月已經被血所沾污染紅。雪白慢慢隱褪換來哀傷的顏色,耳邊聽著痛苦的哀嚎,雙眼慢慢變得無依空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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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了一直渴求的東西,會有什麼反應?其他人他是不知道,但尹梓月的反應是--迷茫。他不知道接下來要做什麼,不知道下一步怎樣走。

十六歲的他還未到法定年齡,所以不可能承繼父親的公司,同時虐殺事件他並沒有毀滅自己的證據。於他來說那是他的復仇,所以他並不想隱瞞什麼。

對於這個事件,社會上出現了很多所謂是專家、評論員,甚至很多人拿來作茶餘飯後的討論,而那些警察更是窮追不捨地找尋著他,那一切一切,實在令尹梓月從心底寒了一下。

小時候,他還有上學,雖然那些叔伯一直虐待他,但是他們的一舉一動還是被名為「社會」的大眾盯著,所以不得不將他送去學校讀書,畢竟名義上他是他的養父,政府指定的義務教學是必要的。

那時的他曾向過學校的老師求救。

但是說完的次日,是更殘皓的折磨,他看著第一次因為過度肌餓而吐出的暗黃色胃酸,感到惶恐。他被關在那個黑房第一個念頭是,不能死。

他必須活下去,因為他相信老師、這個社會會來救他的。

所以即使被叔叔踩著頭顱,強迫他進食自己剛排泄出來的物體,他也咬緊牙關強迫自己吃掉。

因為他必須活下去,他不想死在那個暗無天日、瘋狂扭曲的世界。最後他被放出來了,那時的他立即前去找老師。他滿懷希望來到教員室,迎接他的是對方閃爍的表情。

『別怪我……我、我有家人……』

他無言地盯著他的老師,緊緊地、狠狠地,一直一直盯著他,最後他終於像是受不了般拿起他的教材,離開他的視線說:「又、又不關我事。」

老師走後,他的目光轉去其他老師身上,果不其然全是閃縮的反應。

他們全都知道。

全都知道他受到什麼的對待,卻沒有一個人肯去伸出雙手。這就是社會,面對權力之下,那種冰冷刺骨的無奈。

他沒有怪他的老師。

因為他說對了。

不關他事啊。

所以,他們的一切也不關他事。

『現在我們很榮幸得到XX製藥公司的總經理上來我們的節目,陳先生希望你能夠詳談一下貴公司未來的方針與目標……』

節目上的,是XX製藥公司的人,而XX製藥公司則是害死他父母的公司。原來他還沒有倒閉啊,不單單如此,還能混得風山水起,有聲有色。

看著節目他微笑了,因為他找到了新的人生意義。

是的,對象是誰,是否真的該死,他並不在意。有多少個人是參與事件,又有多少個人是無辜,那都不重要。

重要的是他不能停下,他要找尋黑暗所埋葬的真實。世界的一切,他也會用他的雙手狠狠撕碎。在他決定在那個失去良善的社會中穿插時,他就捨棄了作為人之子的一切。

當雪白的聖潔明月,變成腥紅的不沉之月時,在悠久的蒼茫之中,開始了寂靜的殺戮。


『周五炸彈魔』出現數年,令社會人心惶惶。他站在大廈的天台上,遙看著這個將會被他炸掉的大樓。

他每次安裝炸彈的劑量不多,手法也不一樣,只是每一次炸彈都是周五引爆。

他任由風吹起他的髮,看著昏黃的天色,還有悄悄高掛的明月,他按下按鈕。

「轟--」在這裡,可以看得最清楚爆炸的瞬間,看著大廈因為爆炸,部分外牆掉下來瞬間,對於社會的迷茫總算慢慢滅輕。

「束手就擒吧!周五炸彈魔!」微微側過頭,看到後方的是一圈又一圈的警察,他認得最前面的那個,畢竟他和他也算打了不少交道,但如此直面見面還是第一次。

「你這個冷血的敗類!今次終於落在我們手上!」他無所謂地被他們鎖上手扣,慢慢跟著他上警車,直到--經過了一條天橋時,他慢慢勾起嘴色。

「那是周五炸彈魔最後的禮物了。」說罷,尹梓月看著車窗外的大廈,再次出現爆炸聲。

爆炸的聲音令他哈哈大笑起來,畢竟他放了多達數十處的炸彈,足以將那幾家企業大樓炸得乾乾淨淨。

警察開始毆打他,嘴裡還說著不同的負面形容詞。

而尹梓月並無什麼感覺,畢竟這種毆打,早在他六歲時已經習慣了。而且他們的說話,實在令他感到歡樂。

他們說他是「惡」。

那他可感到無辜了。


縱使如何努力伸出雙手都不被接納與保護的他,只能以嘆息為終結的悲傷,用著各式的絕望折磨著心靈,如果這樣的他是惡的話……

那麼將他迫至無路,那扭曲瘋狂的世界又是什麼?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