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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NN報導指出,美國將近六十萬座橋當中就有約四萬座橋被判定橋體結構有著缺陷,而且狀態糟糕,這類型的橋樑有可能只需要一次衝擊或是一次的天候意外就會毀損、倒塌。
維雷卡大鐵橋就是其中一座,上頭的鏽跡雖然沒有那麼嚴重,但路面也略有龜裂,車子一旦開道那些裂痕上頭就會顛簸一下,感覺既危險又讓人不安,花城星史不禁思考卡邁恩的市政府到底把政府撥款都花在哪裡了?
善後隊的幾個小夥子看起來有些不安,這也難怪,休旅車的後車廂正放著一具屍體。
那是嚎叫幫的一個小頭目,被大瑪麗亞派人解決掉了,這個嚎叫幫是一群愛爾蘭瘋子組成的團體,他們打算要趁著三個組織停戰的時候出手爭奪地盤,可惜的是,卡邁恩市三個黑幫就已經太多了,哪可能讓他們放肆?

「大哥,到這裡可以了吧?」
「雖然應該不需要我提醒,你們三個記得戴手套。」

他的三個部下一個是明尼蘇達來的小夥子,一個是非裔女性,一個是華人幫派投誠的,三個人看起來都有些緊張,眼下是在替大瑪麗亞善後,也是在培養他們的膽識與積攢經驗。
非裔女性喝起啤酒,壯了壯膽氣,這才與其他兩個人一起打開後門,雖然屍體已經被裝起來,但那屍僵造成的硬度還有落在雙臂上的沉重感仍然讓人發冷。
無論這個人生前如何,他現在已經死去,而他會死,也不過就是被卡邁恩市吃掉了,過大的野心與盲目追求的權力欲造成了他的喪命。

「快下手,否則六點半過後貨船就要來了。」

不確定是誰,也有可能是三個人同時舉起雙臂,用力往後擺盪,接著……
河面上冒出一大蓬水花。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丟下去時撞到了橋墩,可以聽到一聲悶響,就像是死者在這個世界上遺留的最後一個聲響,想當然,發出的聲響雖然大,卻連維雷卡大鐵橋的一根梁柱都沒有敲斷。
這個世界就是這樣,有力量的就算把這座鐵橋拆了也不會有任何怨言,沒力量的就算把這座鐵橋敲的乒乓作響也不會有任何改變,花城絕不想成為沒力量的人。

「開車,等等……放我下車。」
「大哥?我們才剛剛把屍體丟下去,你下去如果被攝像頭照到怎麼辦?」
「我會做點偽裝,先放我下車,記得開車回去後先處理後車廂的血跡。」

這三名部下剛成為善後隊,辦事還不夠牢靠,花城不忘提醒之後順勢下車,三人都覺得他好像看到了什麼東西,為此有些振奮,甚至。
但他們並沒有詢問的權利,上司的命令就是鐵律。


「前輩!」
「都說了不要這樣叫我。」

如果他的部下在場看到這樣的花城,想必也是會愕然的,他現在的語氣感覺就像是忠犬見到了主人,搖晃著尾巴恨不得把整個身體巴在他身上。

「可是以進入黑幫的資歷來說,你確實是前輩呀?」
「都說了我也不是喜歡才進去的。」

相馬冬矢之所以騎著單車來到大鐵橋上,只是想來找些靈感,要在美國的音樂界闖出名號並不容易,一方面是因為他們認為亞洲人無法理解爵士與搖滾樂的精髓,另一方面就是歌曲的性質不對盤,比起冷酷平穩的歌曲,率性不羈的嘻哈音樂才是主流。
雖然要他唱那種類型的歌也不是不行,但相馬還是想用自己擅長的類型一決勝負。
所以他經常四處騎車,找尋靈感,雖然傑圖斯家族的高層希望他帶個保鑣隨行,然而相馬婉拒了,如果有一個壯漢跟在自己旁邊那還能產生什麼靈感?
不過沒有保鑣,但卻跟來了一個熟人,兩人要說是老交情感覺好像有點距離,要說是不熟但又經常碰面,相馬幾乎要懷疑花城是不是在派人盯梢自己。

「前輩來這裡看什麼?」
「只是來看日出,我聽別人說從這個大鐵橋看到的日出特別漂亮。」
「原來如此,不過我完全沒看過。」

更正確來說,作為大瑪麗亞的善後隊,他是很常來到維雷卡大鐵橋的,不過每次都是處理好事情後就離開了,完全沒有想要留在這裡的想法。

「既然前輩想看日出,我陪你怎樣?」
「你不是大瑪麗亞的人嗎?別跟我走太近比較好吧。」
「我有星巴克的熱咖啡,前輩你要嗎?」
「……好吧。」

他還真不知道怎麼拒絕一杯熱咖啡,特別是在清晨呼口氣彷彿都會吐出白霧的現在,兩人繼續凝望著大鐵橋的遠處,等待著朝陽升起。
遠處的太陽慢慢浮現。
有人說卡邁恩市的工業廢氣會讓太陽的輪廓很不明顯,所以從那裏升起後會有些模糊,看不清楚太陽的形狀,光芒也會十分黯淡,但或許就是這樣陰森一些的太陽才符合卡邁恩的城市基調,只需要一眼望去,就能看到那彷彿被層層黑雲包覆的,略為弔詭的太陽。
橙黃色、深灰色、血紅色與亮白色都各自混在一起,但又如此分明。
這是不是代表著卡邁恩市難以有真正的光明?
不過照在身上的暖意是實在的,是充盈的,是會滲透到四肢與身體上的,不管是惡人還是善人它都會平等的照耀每一個活著的人。

「真溫暖,前輩。」
「確實。」

默契的同時打開了咖啡杯蓋,輕飲了一口,略帶混濁的苦味還有一絲牛奶的柔滑,多少是沖淡了那苦,生命需要滋潤才能不那麼苦悶。
陽光繼續照在橋上,把鐵橋的鏽跡、花城西裝外套的皺褶,相馬眼鏡的陰影都照得一清二楚,彼此身上的細節彷彿都鉅細靡遺,這太陽刺眼又明朗,即使它的光芒沒有那麼活躍。

「前輩。」
「什麼事?」
「突然好想親你一口。」
「我不介意用熱咖啡撒在你身上,直接讓你燙傷。」

雖然相馬是可以直接掏出貝瑞塔手槍來威脅他,但卻沒有這麼做,或許是潛意識認為這不過是小打小鬧而已,也可能是因為彼此有了那麼些許互信。
兩人靜靜的在維雷卡大鐵橋上,享受著一點距離微妙的相處與燦爛的日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