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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疼要抱抱>
原作，澀谷封印後。有劇透注意。
警告：如果覺得五條安慰夏油是洗白，請勿進入，角色解讀各有不同互相尊重
大意：五條悟在獄門疆裡遇上了真正的夏油傑。



1.
一切法永寂如虛空。
如同這獄門疆內部。
但在骸骨圍擁間，五條悟在眼罩後動了動眉毛，他望向踩踏血池而來的人影。
來者朝他揮動右手。
「剛才好像沒有成功掐死那鬼東西。」
這是夏油傑對他說的第一句話。


2.
五條悟拉開眼罩，數分鐘前才做過一次的動作迅速，六眼與靈魂同步確認。
啊。是真的傑。
一身袈裟的夏油往他走近，途中還踩碎了幾個顱骨。五條悟安靜看對方抓住了一根股骨把自己拉上來，他在摯友還未坐好時，長臂伸出把人一扯，抱到了自己身上。
夏油傑從善如流跨坐於白髮友人大腿，袈裟下擺堆折在後。這個姿勢讓他比五條高一些，咒祖師手指乾脆俐落將五條悟漆黑眼罩拉掉，這才得以低頭端詳對方漂亮的蔚藍眼睛。
「上次看到時，悟還綁著繃帶呢。怎麼現在換成了眼罩？」十個月前已然死去的盤星教教祖笑說，他隨便往手上布料瞟過一眼：「上面都是咒文呢……這玩意兒買不到的吧。」
「使用六眼的耗用很高啊。」白髮的最強咒術師睜著那雙藍眼笑：「畢竟我工作量超──大嘛。」
「……那悟還能看到我嗎？」夏油垂睫，指尖摸過他眼角皮膚。
「因為很少拿下來，還可以喔。」五條悟像貓一樣仰高脖頸，享受對方的愛撫：「所以傑不要露出這種心疼表情嘛。我看得一清二楚喔。」


3.
「回到剛剛的話題，悟到底把我的身體放在哪裡啊？」夏油傑放開他臉，無奈問：「怎麼會被那種東西入手了？難道是冰在高專的公共冰箱嗎？」
「蛤？這都要怪死掉的傑吧？」高專老師大呼小叫：「我最不擅長處理遺體了啊！人總有一兩種學不會的事情嘛。」
「交給硝子不就好了嗎？術業有專攻，人家是專業人士嘛。而且朋友就是用來甩鍋的啊。」
「……硝子聽到這句話，會罵你是人渣吧。」
「她會先罵你，因為是你把我的屍體帶給她的。」夏油傑笑瞇一雙眼說。
五條悟突然安靜下來，定定注視如往昔與他嘻笑的對方。
他將額頭慢慢抵到夏油傑胸口，正好在袈裟衣襟處，鼻頭壓著袈裟綁結。
獄門疆裡寂然無聲，夏油傑左胸也沒有心跳聲音。
但他的靈魂姑且算是活著，存在於這裡，真好啊。


4.
夏油像是瞭解他在想什麼，伸手又摸了摸他白色髮絲，有點心不在焉。
「不過啊，這是怎麼一回事呢？我明明死了，為什麼又會出現在這裡？」死人露出沉思模樣。
「……因為是源信吧。」
「啊。」姑且也身為宗教首領的夏油傑聽懂了這個方向的思路：「是這樣啊。」
「嗯。」五條悟偏臉，流利背誦道：「如是心法本非有。凡夫執迷謂非無。若能關心體性空。惑障不生便解脫*。源信的地獄與極樂。」
一切皆空，萬事皆假。
信仰極樂淨土世界，將眼前視作空。離厭此界穢土、欣求淨土、往生彼岸樂園。
「因為在獄門疆──源信坐化生成的咒物──面前，我思緒執著無法放下，沒有將一切視作非有非無的空，所以被關進地獄門前的疆土。」五條悟攬著夏油傑腰身說：「若在獄門疆裡頭看破一切，我或許就可以到源信所說的極樂淨土，也就是能夠出去了吧。」
「所以我才會在這裡？」夏油傑慢慢收起笑意，嘴抿成一線，帶了點涼意：「是怎麼做到的呢，我明明已經死了。」
「這是什麼話呢，傑，我們可是咒術師，你不是最明白的嗎？」五條悟反而很是愉快，唱歌般歡樂說：「詛咒和愛，在生前死後沒什麼差別啊。」
所以必須是〝被封印者真實的執念〞本身，才有看破的意義。
「傑會出現在這裡，正因如此。」
因為夏油傑就是五條悟的執迷。



5.
夏油傑一臉複雜打量五條悟。
「真是令人驚訝，連鎌倉時代的東西都可以背出來。」咒詛師嘆氣：「明明學生時期是個連天元都不知道的不良學生呢。」
「刮目相看了嗎？印象分數直線上升？」五條得意洋洋哼哼：「傑覺得錯失我的成長期，很後悔了吧？」
「別說得好像我是離家出走的狠心老爹啊。」實際上養了兩個女兒的單親爸爸說，又托了下巴一臉思索：「不過，的確有點可惜呢。以前沒怎麼看過悟用功的樣子。」
他又溫柔用手扒梳了那頭桀騖白髮兩下。
「十年不見了，悟非常努力吧。」
「──等等、等等！」五條大叫，一把抓住夏油的手：「都過十年了，怎麼可以還是傑鼓勵我呢？我才是做老師的人吧？」
「欸──那五條老師想做什麼？」夏油傑饒有興味問。
「當然該換Great Teacher Gojo來安慰夏油同學啊！」一把將人拉下來一起躺好，高專教師義正嚴詞：「傑快靠過來，感受五條老師的特殊關照指導。」
「我都二十六歲了欸。」夏油傑說，但還是順著對方轉換姿勢，靠到五條悟肩膀上。
五條笑得眼睛亮晶晶，像是藏有一片星海。
為了留住這個景象，他能夠做出太多事了。


6.
「那麼，五條老師要開始跟夏油傑同學說話了。」五條有模有樣咳兩聲。
「還請老師多多指教──」身穿五條袈裟的夏油忍著笑意，頭側在高專教師胸口配合說。
「嗯嗯嗯。這十年來，傑非常努力吧，真是辛苦了。」
「欸？我可是被譽為最惡咒詛師喔？」
「吞了很多咒靈玉，祓除的數量只比咒術界最強少一點點而已呢，做得好。」
「但還是有故意放任付不出錢的骯髒猴子死掉喔？這樣也可以被稱讚嗎？」
「運用盤星教的資源，對被腐爛老橘子忽視或追殺的咒術師伸出援手，保護了同伴，真棒！」
「那是因為我選擇了咒術師作為家人。僅此而已。我連自己的──」
五條悟緊緊抱住了還在說話的夏油傑，力道大得袈裟教祖以為自己肋骨要裂了。
黑髮垂肩的盤星教祖眨眨眼，最後還是伸手回抱住對方成長得寬闊的後背……啊，到底，讀書時就比他大一圈了。十年過去，這傢伙竟然還可以長得更高大啊。
「傑很努力了，光是活下來就非常努力了。」高專教師緊擁自己的摯友：「辛苦你了，傑。」
「悟老師是笨蛋嗎？連這一點都可以拿來誇獎？」夏油同學無言：「除了你，還有誰能殺我呢？」
「傑自己啊。」
「……」
「所以，謝謝你再努力活了十年。這是給傑的獎勵抱抱。」
「……」這獎品也太用力了。有點痛呢。夏油傑嘆氣：「悟，一般人聽了會生氣喔。苦苦掙扎的狼狽樣被掀開，非常丟臉啊。」
「啊、是這樣嗎？因為都一直這樣教育學生的，抱歉喔傑。」五條悟蹭蹭他臉：「還有一件事情，也要請傑原諒我。」
「什麼？」
「原諒我曾經忘記自己能夠拯救你。」
「……」這次是真的失語了，夏油停滯半晌，才慢慢吐出回應：「悟真是太傲慢了。」
「傑才是吧，」雪白短髮的最強咒術師朝他眨眼：「驕傲到以為自己不能被我拯救嗎？」
「沒有那回事喔。」袈裟寬袖因為回應擁抱而褶皺著滑落到手肘，夏油傑溫柔摸摸對方頭髮：「悟已經救了我了，在高專的巷子裡。」
他已經得到幸福結局了喔。


7.
「還是要討論回這個話題……你打算怎麼出去呢，悟。」
「向前則往極樂淨土，向後則退地獄穢界。」五條悟抱著人，像是要把十年又十個月的份補回來，口氣滿不在乎：「反正就這兩條路走吧。」
「獄門疆可是特級咒物。」夏油傑總覺得自己又回到高專時期的樣子，總是做著把常識塞進同學腦袋的工作。
「我也是特級咒術師啊。」五條笑嘻嘻說，翻過來壓到他胸口磨蹭，彷彿沒意識到自己是一百九十公分高的結實男人。好在夏油也只比他小上一點，以世俗眼光看來一樣高大精實──雖然都掩藏在那件袈裟裡。說到這個，胸前綁結已經被悟的臉頰蹭鬆了。
「再說，」弄鬆袈裟的元兇進一步說：「我的領域，是無量空處呢。」
「嗯？」沒真的看對方用過領域的前敵方挑眉。
「源信所言明成無明，那反過來將無明成明──例如將領域用在自己身上，或許我就能出去。」
「你要無量空處自己嗎？」夏油傑瞪眼，雖然眼角還是狐狸般的狹長彎縫：「在這期間怎麼運用反轉術式？六眼也負荷不了吧？」
「專注在一隻眼上或許可以喔。」五條悟懶洋洋躺著，反正還沒打算動作，他順著思路有一句沒一句說話：「喔，這也要感謝傑。」
「啊？」
「傑那時候離開，我真的什麼都無法思考喔。」五條悟歪頭朝他笑，藍眼透明純澈：「很奇怪吧？街上人類的千百張臉孔、旁邊道路車輪輾過地面的摩擦聲、快餐店飄來的炸雞香氣；我嘴裡咬牙太緊擠壓出的血味、手指甲壓進掌心的刺痛觸感、意識裡的深刻痛苦*……咒術師真是奇妙啊，這一切感受，之後卻被我吸收做為成長養分，構築出領域。」
無量空處。
源源不絕的、心的痛苦彷彿塞滿了世界、反而接近無限空白。
夏油傑沉默，低頭親吻他額頭那處不顯眼的傷疤。
「要用這方法的話，」他低聲：「悟可能會迷失在非無非有、空的境界裡吧。」
「才不會。」五條悟向他兇殘一笑：「我只要記著，出去要捏死那個假貨就好。」
他又抱住了夏油，把臉埋在袈裟布料裡。沒了眼罩，白髮男人的臉看起來依然像是那個十六歲少年。
「在那之前。」五條悟摟著一臉無奈的夏油傑，貓樣撒嬌般說：「傑心疼我的話，就再讓我抱一抱吧。」
清醒之前，再做一下甜蜜的夢。
在這得來不易的剎那裡，把夢活成悠久百劫。


Fin


Bonus
抱了兩個小時後，兩位不良大人還是做了個爽。

沒了！


*心經：色聲香味觸法，順序照著寫的
**源信：往生要集原文
不擅長處理遺體、忘記自己有能夠拯救人的力量>官方小說第一集五條原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