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2 3 4 5 6 7 8 9 10 11 12 13 14 15 16 17 18 19 20 21 22 23 24 25 26 | 很短的殭屍世界觀 有死人,但應該不是什麼很虐的故事 × 下雨了。 黑沉沉的烏雲籠罩整個天空,厚重得彷彿下一秒就會全數墜落,掩埋這座荒誕不經的城市,八田分了神,他不討厭雨天,他和伏見相同,只討厭被水淋濕的衣裳鞋襪。他扶著自己正一點一點滲出鮮紅的腰腹,情況很糟,他看不見自己的臉,卻知道頰側肯定沾染泥灰,因為伏見也同樣落魄,他的嘴角甚至還有方才撞出的血痕。 他們鑽進設有遮雨棚的小巷,靠著水泥牆面坐下喘息,伏見的大腿在不停冒血,是剛才被殭屍抓撓出的傷,破裂的衣服碎片黏在血肉模糊的傷口,止血布沒有起到多少作用,他毫無辦法,大概傷及動脈了吧,伏見看著狹隘陰暗的天空,又往靠近八田的位置挪了挪。 八田朝他笑出聲,又因為傷口震動引發的疼痛發出哀嚎,他的臉色慘白,視線在血液流失後逐漸模糊不清,但至少這個距離,他還能端詳伏見變得陰沉的表情,他推開伏見想查看他傷口的手,他是知道的,這畢竟是自己的身體,那裡已經是見不得人的恐怖樣子,連掌心都濕漉漉的,或許比他以前看過的B級砍殺片還讓人作嘔。 「……猿比古,看來我會死在這裡啊。」八田佯裝沒事般喚他,叫他別露出這麼難看的表情,說沒什麼,至少比變成殭屍要好一百倍,他深深呼吸,將雨水帶來的土味和清新全灌進鼻腔,似乎不那麼做便會缺氧而亡,八田將閒置的手舉起一半,他的語句斷斷續續,說他其實很害怕殭屍,但和伏見在一起,便有了那種能戰勝全世界的勇氣。 他說自己果然是個笨蛋,最後居然要死在這種破地方,他伸手去摸伏見指尖,比自己溫暖的皮膚讓他斂下眼,他現在已經不是那個擁有小孩子體溫的八田美咲了。伏見叫他別動,急躁的嗓音又加大了點,甚至還拙劣地破音,他扯緊八田衣領,聲音裡帶著一絲哭腔,伏見想,只要八田沒有聽出來就夠了。 「美咲,不可以睡,看我、看著我!」八田半瞇著眼,他仔仔細細地瞧伏見此刻的臉龐,啊、這是他喜歡了好久的人的模樣,雖然被泥塵沾染污漬,但沒關係、已經沒關係了。八田無意識搖晃腦袋,他想開口問伏見,猿比古,你在哭嗎?別哭啊,男子漢可不能哭。卻發現自己只喊得出對方名諱。 「美咲、美咲,不准閉眼!」伏見著急地捧起他的臉,這還是八田第一次看見對方如此狼狽的樣子,八田輕輕靠上前,將唇瓣貼上對方的,唇舌交纏作為最後的虔誠贈禮,鐵鏽味瀰漫口腔與鼻息,伏見輕撫他的背脊,暖和的手讓八田鼻尖一酸,眼淚也被逼著從眼角溢出,他這下再也看不清伏見的臉了,他其實一點也不想死、好可怕啊,死亡比任何事都要來得寂寞,明明他是這麼恐懼孤單的人。 他再也撐不住了,八田用盡全力擠出幾個字,純白的衣服染上大片暗紅和泥水,他撒嬌似地蹭過伏見肩頭,緩緩閉上沉得如同石塊的眼皮——空氣裡只剩下雨滴在嘩啦作響。伏見愣了半晌,他發出不甘心的嗤聲,掄起拳頭重重往牆上砸,接著死死摟緊懷裡不會再回答他的身軀,心臟空洞得彷彿要將自己吞噬殆盡,他的世界陷入永恆的死寂。 伏見俯下身,在他的耳畔低聲呢喃:「……晚安,美咲。」我馬上過去。語氣像每個開著鵝黃檯燈的夜晚那樣溫柔平穩。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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