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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他來到一處寂靜荒涼的寢宮中,外頭雜草叢生,只有幾個宮女稍微走動。

這就是冷宮,不被重視的妃子便會被放置於此,孤寂到死。

每到此時,他總是會獨自來到這座寢宮裡,服侍母親喝藥,看著母親從原本開朗的模樣漸漸消瘦,意識開始時好時壞,有時看著他叫父皇,有時看著他喊著澈兒。

他攙扶著母親,將手中的藥吹涼後,一匙一匙遞到母親的嘴邊,「母后,吃藥了。」

「不吃,藥好苦。」
「母后,您乖乖將藥吃完,明日才有精神見父皇啊。」
「真的?好,母后會乖乖吃完。」

他看著母親開心的將藥一口一口喝完,他的眼眸閃過一絲痛楚,他問過御醫,知道母親的身體一天不如一天,他知道,母親還是深愛著那無情的男人,即便男人早已忘了她的存在,她依舊等待著。

突然,一雙蒼白瘦弱的手輕輕抱住他,耳邊緩緩響起母親溫柔的聲音,「澈兒,告訴母后,你的父皇怎麼會想來看我,你是不是答應了些什麼?」

「母后多慮了,定是父皇太久沒看見母后,想過來看看母后。」

他抱著母后瘦弱的身軀,聽著母后在他的耳邊嘆氣,「澈兒,對不起。」

不,母后沒有對不起誰。

錯,就錯在命運為何對他如此殘酷。

*****

他一直想看見誰、想抱著誰,才能夠在這皇宮中入眠。

唯讀這一次,他卻沒有飛快的走進未央宮之中,只是站在窗外,看著那絕美的人兒坐在銅鏡前,梳理著那頭烏黑柔順的秀髮,他伸出手,想起兩人纏綿時那如同絲娟般的觸感,竟讓人如此眷戀。

安琿,不,應該稱之為皇后了,早已成為他永遠無法觸及的存在。

他看著心愛之人放下手中的梳子,轉身看了一眼空無一人的寢宮後,無聲嘆了口氣,便退下身上的衣裳,熄了燈火上床就寢。

等到床上的人兒進入夢鄉之時,他才緩緩踏入寢宮之中,沒有半點聲響的走近床邊,他深深看著眼前沉睡的面容,是那麼的單純天真,可以的話,別再醒來,別再看著這充滿骯髒血腥的地方。

所以,他總是抱著、吻著、愛著底下的人,他只要琿兒看著他、記著他、眼裡只有他,這樣會不會就能減少琿兒心中的痛苦,會不會讓琿兒還保有心裡的那抹天真。

可惜,他終究失敗了。

無論是琿兒的事。

還是母親的事。

還是即將娶妻的事。

他早該知道,他,什麼都無法保護。

「澈哥哥……」

床上的人不知什麼時候早已睜開那雙迷濛的雙眸,露出一抹柔美的笑容,伸出雙臂,「我就知道你一定會來。」

他彎下身,一把將床上的人兒擁入懷中,「琿兒,你在等我嗎?」語氣中有著一絲絲的顫抖。

「沒了澈哥哥陪我入睡,琿兒睡不著。」懷中的人兒衣襟微微打開,露出裡頭白皙的皮膚,其柔媚的姿態讓人血脈噴張。

這是什麼樣的尤物,讓人沾了便無法放手。

但是,他愛上的不是琿兒這絕美的容貌,而是在江南對他訴說夢想時散發出的光采,是多麼的耀眼,耀眼到令他睜不開雙眸,讓他只想好好珍惜這份光芒。

即便至今,他還是衷心盼望著琿兒能夠露出真心的笑顏,說好的一生一世,那並非謊言,而是他最真摯的愛戀。

他抬起琿兒的下額,吻住那嬌豔欲滴的雙唇,輕輕吸吮著,直到懷中的人兒喘不過氣來後,他才不捨得放開。

「澈哥哥?」

「噓,睡吧,我會陪著你。」

他抱著琿兒,嘴裡開始哼唱著母親教給他的安眠曲,輕輕柔柔,看著懷中的人兒進入了夢鄉後,他從腰間取下一塊碧綠璀璨、質地光滑的玉珮,放在人兒的手心裡。

「琿兒,你只要記得,無論發生什麼事,你都是我方澈唯一的妻。」

他轉身悄然離去,卻沒看見原本應該熟睡的人兒睜開他的眼眸,將手中的玉佩緩緩拿起,朝著月光的方向,隱隱約約看見玉佩刻著四個字。

『永結同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