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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哭的人請停止悲傷
  
  愛笑的人請不要假裝
  
  這個並非我們的末路
  
  只是要暫時小別孤單
  
  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_
   「小八田,今天的天氣很好呢。」爽朗的聲音劃過藍天白雲,像是彩虹般令人覺得幸福。
  
  「早安,十束哥......還有猿比古。」燦爛笑容瞬間往下掉,因為少年看見多多良身後跟著另外一位。
  
  會這樣並非不對盤,純粹是磁場不合罷了!像小混混一樣大吼大叫,是為了掩飾內心極度不安的情緒。
  
  * * *
  
  一切是從最愛的吠舞羅開始。
  決心跟隨赤之王出現在身上的印記──代表一家人的證明。按著胸口,火焰般的力量燃燒靈魂;那樣灼熱、將要令人融化,忘卻一切冰冷......
  
  「小八田,這位是伏見。都是王認可的一份子又相同年齡,要好好相處啊!」多多良雙手搭住兩位少年,一貫地溫和微笑。
  
  『是同伴!』小小的期待在純潔的心靈中萌芽。
  
  「你好,我是八田美咲(やた みさき),請多多指教!」十束哥不會錯、尊哥挑選的人從來不曾有過差池,只要相信他們兩位,成為一種宗旨。
  
  眼前黑髮戴著眼鏡的少年沒有動作,美咲眨眨雙眼。「啊咧......?」
  
  「美咲......嗎?我是猿比古喔!」連打招呼都沒有,猿比古直接握住對方的手,咧出大大的笑容、還直呼名諱。
  那傢伙......第一次、初次見面的人會這樣嗎?日本人的民族性還未如此開放吧?他的腦袋沒問題?美咲無言。
  
  「請叫我八田,伏見。」尷尬地抽回手,慎重重申。臉色凝重得不像話,實在不太喜歡這種外表冷靜實際上卻是個瘋子的類型;雖然很不想給壞的第一印象,但是實在沒辦法對這個人擺出笑臉。
  
  「嘖!真冷淡。」猿比古一臉不耐地收回雙手,小小抱怨一下。「好吧,我叫伏見猿比古(ふしみ さるひこ),請多指教啊!美──咲──!(み─さ─き)」
  
  在終於安心對方肯好好打招呼的同時,也聽到語尾。
  
  「不是說不准叫我的名字嗎?白癡!」美咲一秒炸起,掄起拳頭就想砸去。
  該說他神經大條還是故意引人生氣啊?笑得像傻子一樣。
  
  「對不起啦,」不過語氣內,根本沒有要道歉的成分。「作為交換,你也可以喊我的名字唷!美──咲──!(み─さ─き)」吶吶、叫我猿比古吧!
  仗著多多良的勸架緩頰,猿比古更加氣燄囂張。
  
  「十束哥!讓我、讓我打一拳就好!拜託!」這是我一生唯一的請求!不打到他,氣憤難消。
  大聲叫囂,美咲恨不得把眼前的笑臉揍爛。
  
  「不行!那還得了?只要傷到HOMRA一絲一毫,草薙會殺人的啦!」多多良欲哭無淚,只能吃力地架著比自己嬌小的少年。「小八田你叫讓他一點,同年的互稱名字不要緊吧?」清楚暴走中的美咲擋不下多久,只好搬出草薙來進行威嚇。
  
  果然嬌小少年的暴動突然冷靜不少,甚至到了安靜的地步。
  實在太詭異,多多良不免有些擔心美咲的情況。「小八田?」
  
  不要、不可以!只有這個笑得像神經病的傢伙不可以!「在外面解決總可以吧?」
  渾身炸出艷紅色的火,熾熱地燃燒著;負責勸架的多多良也被嚇了一跳,然後鬆手。
  不想給十束哥添麻煩,只好到大街上處理。
  
  「伏見猿比古,我們外面說。」冷冷拋下這句話、咬牙切齒的美咲,推開HOMRA的門,走到陽光下。
  
  出、來、單、挑!比了個拇指向下的挑釁動作,美咲高傲地揚揚下巴。
  
  見到這樣衝動又無厘頭的對手,猿比古僅是掛著微笑。
  
  「美咲!來玩吧!」開心的迎向對方,絲毫沒有畏懼。
  
  【幾年後】
  
  「嘖......!」煩躁地踢著滑板,反覆翻高落下,八田美咲有個煩惱。
  
  「怎麼啦!心浮氣躁喔。」站在HOMRA吧台裡的男人,正是草薙出雲;一邊審視著手上擦得光亮的酒杯,一邊瞄向趴在吧台上的少年。
  
  這幾天美咲的脾氣不是很好,變得特別焦躁。時間正好是猿比古不在的日子,這只是巧合......還是有其他原因?
  
  酒保墨鏡後的眼睛,微微瞇起──像是發現好玩的東西。
  
  那傢伙、猿比古怎麼還沒來?連續好幾天沒出現,是在搞什麼鬼?
  似乎沒聽見出雲的問句,少年自顧自地陷入煩惱之中。
  
  酒保見狀,也不在意地聳聳肩然後陷入沉默,繼續將HOMRA打掃得一塵不染。
  
  「吃吧,午餐時間到了。」端出簡單料理擺在吧台之上,美咲在這兒待了一整個上午想必也肚子餓了吧?
  
  「謝謝草薙哥。」終於被食物吸引回過神的少年,小小聲的道謝,開始一小口一小口地慢慢消滅眼前的食物。
  
  無精打采,這根本不是屬於吠舞羅的『八咫烏』。
  「他不會來的。」嘆一口氣,出雲的語調很輕。單手支著下巴,靠在吧台上盯著動作緩慢的美咲。
  
  「誰?」停下進食,少年迷惘地抬頭,看著人生的前輩。
  
  「你在等的人。」伸出食指,戳戳美咲總是緊皺的眉心。這個孩子,就是太壓抑自己才會擁有這麼彆扭的個性吧?這雖然也是他可愛的地方啦!
  
  聽見這句話,眼前的人僵直身體,張口想反駁卻半天發不出一個音。
  
  「我才沒有在等誰......」幾乎把臉埋進食物,少年低低地發出抗議。
  有點心虛,因為自己事實上根本就在等著猿比古。等著對方一起吵架、打架、笑鬧,甚至被他追著跑。
  
  「伏見。」出雲淡淡說出兩個字。
  
  少年立刻從吧台桌面復活般跳起,面向門口全神戒備。
  
  「你說呢?」這句話是問美咲,因為猿比古根本沒有帶著欠扁的笑容推門進入。
  知道被耍,少年武將垮下肩膀。
  
  「草薙哥......」苦笑著回過身,抓下毛帽低頭站在原地不動,像是斷了線的木偶。
  
  「算了,不逗你。坐吧,等尊來。」敲敲桌面,酒保有點帥氣地招呼著迷惘少年回歸。
  沒錯,一切要等王到達之後才能下定論。也許猿比古只是有事必須暫緩幾天來到HOMRA,只要等過渡時期過去,又會像之前一樣──少年是這麼深信的。
  
  如此天真地──深深信任著自以為是的未來。
  
  * * *
  
  「大家午安!」多多良爽朗的聲線先進入酒吧,然後大大的笑臉才探頭進來。「啊,小八田、發現!」
  
  青年立刻撲向美咲,纏著他要他傳授滑板密技。
  
  隨後無聲進入HOMRA的是牽著小女孩『櫛名安娜』的王──周防尊。
  
  不發一語繃著臉,坐在角落的位置隨手將外套丟在椅背。
  光是猜測,無法理解他們的王在想什麼!能做到這點的人,大概只有安娜和多多良。
  但是少年不想麻煩十束哥,更不可能去拜託小女孩......他的恐女症越發嚴重。
  
  可能是因為這些年來,長期跟吠舞羅的男人們生活在一起,組織成有點像家庭的感情;但對於女性,美咲還保有日本人傳統的矜持和距離,簡單來說就是童貞與害羞罷了。
  
  「尊哥......」終於擺脫多多良來到尊的身邊,因為安娜說她想聽歌。
  赤之王冷冷地挑眉當作回應,示意武將可以繼續說下去。
  
  「猴子.......我是說伏見,最近怎麼都沒來HOMRA?」緊握手中的毛帽,美咲其實討厭等待。但是他的王不開口,怎麼樣都不會有答案。
  
  「他退出了。」簡短四個字,交代今後某個神經病將與吠舞羅恩斷義絕。
  
  想要追求更強大的力量,待在周防尊的身邊是不可能的。
  力量使用錯誤之因,造成不可挽回之果──尊哥的力量正在逐漸崩壞,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實。
  
  「那個叛徒──!」全部的人都相信吠舞羅、相信他們的王,全心全意死守,就算知道這並不能阻止崩壞──還是堅持待在尊哥身邊。
  
  只有那個人,眼見重要家人逐漸走向滅亡,自己卻安然躲到他人的庇護之下?這算什麼?窩囊廢、死猴子!
  
  「不是這樣,」拉住即將暴走的武將,王沉靜地開口。「伏見只是追尋自己想要的東西。」
  尊哥的話猶如五雷灌頂,少年只能僵在原地。
  「沒事的,他並沒有背叛我們。」雖然語氣平板,但是王溫暖的手掌卻按著少年頭頂的髮旋,用力揉了幾下。
  
  「對不起。」雙手揪著毛帽擺在胸前,低著頭的少年看不見表情。聲音有些顫抖,可能是整個人都在顫動的關係。
  
  「道歉做什麼?」收回手,尊點起菸優雅地夾在指間任憑它燒滅。
  不是誰的錯,如果命運注定在這裡分道揚鑣,何必緊握在手中?
  
  吉他聲從吧台附近傳過來,悠揚的樂聲和著輕柔的歌,像陣微風輕輕吹過草原。
  少年沉默,而王則是閉起雙眼、似乎在享受這般悠閒。
  
  「小八田!」一曲奏畢,美咲衝出HOMRA狂奔在街上;多多良只來得急喊,沒能來得及攔。
  這時王凜凜地站起,緩步走出酒吧。
  
  -------
  
  列隊的青色大衣,在街上遊走。
  威風凜凜的樣子連一般市民也要敬畏三分,Scepter4就像是警察大神那般存在、卻又不是真正的執法單位。
  但是自認善良的普通人們並不會反抗,這個青色組織的後台甚至比警察還要強大。
  
  政府、執法、Scepter4三方,維持著恐怖平衡。
  
  「啊啊,真無聊。」任憑過長的劉海在眼前擺動,戴著黑框眼鏡的男子吐著不正經的抱怨。
  
  「伏見,這是義務。」淡島世理幾乎沒有什麼表情變化的回答,毫不愧對冰山女王的稱號......雖然這是某個酒吧老闆幫她取的綽號、而她本人也沒有多大意思想反對。
  
  全體人員挺直身板,左手壓著劍柄、一副隨時準備拔刀的氣魄,一點也沒懈怠身為『青之王』──宗像礼司手下的責人。
  沒有人敢直呼其名諱,只尊稱他為『室長』。
  
  「是、是......知道了啦。」不耐煩的應付完世理副室長,猿比古雙手枕在腦後,蠻不在乎地跟在隊伍最尾端。
  
  隊伍繼續前進,似乎沒人發現左後方的隊形缺了一角。
  
  「......那個混蛋。」放著精光的美目瞥了猿比古原本所在位置,淡島世理輕輕地嘆口氣。
  
  除了維護治安巡查之外,又得協尋某失蹤人口。
  
  另一方面。
  
  「看到了、看到了有趣的東西呢!美──咲。」小巷弄內,一頭顯眼髮色、踩著滑板的小混混遇見了脫隊的青色警察。
  
  「閉上你的嘴,猿比古。」如果憤怒是火,早就把自己燒成灰燼。
  
  到此為止了,就別哭吧!
  倔強少年緊握雙拳,如果哭出來就不是男子漢。
  
  分別也要逞能地、說出那句話──
  
  「我不想問你為什麼,這樣。」問他這種蠢事,哪會有真心回答的時候呢。
  
  唇邊的笑意消失,眼前的人並不是自己想追尋──那樣有血有肉的──不是這樣。
  不說話,沒什麼好說。絕對不會坦承離開的原因,絕口不提。
  
  「還給你。」美咲低頭走近,將右手伸進青色大衣的口袋。
  
  不會說『對不起』,這條道路是自己要選擇,分離之路。
  就算眼前低垂的頭,抵著自己胸膛,也還是──
  
  「別哭了。」不敢伸手觸摸對方,怕自己心軟、更怕後悔,這樣根本毫無意義。
  
  只能為愛哭的你,在內心默默流淚。
  
  「再見。」推開曾經笑得開朗的男人,作為雙腳的助力──往反方向全力奔跑著,完全忘記要使用滑板。其實有沒有將滑板帶出來,少年恐怕也忘得一乾二淨。
  
  只好為愛笑的你,勉強地露出笑容。
  
  會留下傷害、那樣的事......雖然明白,如今已不得不說出口。
  
  ──『再見。』
  
  「是你吧,出來。」被留下來的猿比古,嗅到熟悉的菸草味。
  
  原本就沒對王多恭敬的痞子,對前任王更不可能客氣。
  
  「嗯。」從建築物角落暗處走出,周防尊雙手插著口袋,唇邊的菸捲緩慢地燃燒、紅色的火焰不會熄滅。
  
  不在意前任家族成員無禮,僅僅站在不遠處。
  吠舞羅沒有階級之分,它是無處可歸的流浪者之家,因此、他們是家人不是王與其手下。
  
  「那我走了。」猿比古不想問對方看了多久,知道王的出現只是要保護家人。
  
  「笨蛋。」不想再失去任何人,只要活著就要珍惜......無論是敵人還是朋友。
  
  不是自己的,別緊緊糾纏;不要人在福中不知福,兩個笨蛋。
  曾經最重視的人,就是隨便放手才會失去──明明是屬於自己的,不能讓給誰的存在。
  捻熄菸,尊看著天空。
  
  「伏見。」某個冰冷的女性聲音從巷子的盡頭傳來。
  
  「嘖!」被世理活逮,真糟糕......猿比古發出煩躁的嘖聲。
  
  瞇起雙眼,赤色之王不打算插手管閒事。
  
  「周防尊。」冰山女王發現了炙熱的存在,戒備地把手按住刀柄。
  
  「呼......」吐息間,尊點燃另一根紙捲,煙霧繚繞。
  
  在轉身的那瞬,青紅陣營之間燃起熊熊大火,隔絕世理與猿比古。
  
  「可惡!」無法繼續追擊的淡島世理握緊刀鞘,取消哽在喉嚨的緊急拔刀。「回去了。」
  
  最後望了眼巷子對面的出口,太陽改變角度、光線灑落在陰暗處,已經沒有那抹赤色身影。
  他們很清楚,方才的大火是王的傑作,離去之後連灰都沒留下。
  
  「再見。」推推眼鏡,說出來不及對少年的道別,頭也不回地跟著上司走出。
  
  手指輕輕勾出藏在衣服下的項鍊,掛著一只指環──用力扯掉。
  
  
  回憶總在不想見的時候來訪。
  
  「美咲美咲!你看,好酷!」亮出戰利品,中學時期的猿比古掛著燦爛的笑容。
  
  「嗯,蠻酷的。」斜眼看了對方手上造型奇特的戒指,裝作不在乎。
  是個很帥氣的裝飾呢......美咲不禁偷瞄幾眼,連被直呼名字的事都忘記吵架。
  
  「給你。」很乾脆的兩字直接炸到故作鎮定的少年身上。
  
  「真真真真真的嗎?」總是擺著臭臉的滑板男孩,露出驚訝與驚喜的表情。
  
  猿比古綻開大大的笑容,用力點頭。「我還有!」
  把戒指塞給對方,不讓他有來得及拒絕的機會。
  
  「呿......我不要。」才不想要跟那個臭猴子有一樣的東西,超怪的。
  嘴上說著拒絕,雙手卻掙扎地握得死緊。
  
  「這是家人的象徵喔,其他人也會有......」如死語般的話,配上猿比古天真的笑容。
  
  下一秒,美咲將戒指牢牢套在手上。
  
  「如果我有找到其他的話。」完全沒有理會這故意放低音量的壞心補充。
  
  煩悶的回憶到此結束!此刻長大成人的伏見猿比古,無所謂地聳聳肩。
  
  「期待再次相見的那天,美咲。」親吻著握在手中的項鍊,然後丟進口袋。
  
  另一個像是在等待對方的相同戒指,靜靜的躺在口袋裡......
  『嘁叮......』兩個碰撞在一起,發出清脆聲響。
  
  再見、我們的再次相見。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