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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神背景下的雙子北

 預警

1.斜教cp雙子北三人行

2.死神設定

3.北有病弱屬性

4.北排球實力暴增，不喜勿入

5.本章宮治視角

 

01

 

北信介什麼都好，就是身體太差了。

 

剛進入稻荷崎排球部的高一新生宮治對教練這句話深以為然。

 

今天是稻荷崎對上笛根久中學的友誼賽，他們稻荷崎是主辦方，笛根久中學是客場，之後可能會輪到他們組團去笛根久交流。

 

宮治站四號位，北信介攔中三號，宮侑則作為舉球員站二號位。

 

宮治總感覺這樣的前排安排，他們的攔網中間像凹個洞，跟他同感的宮侑更是心直口快：「監督，這樣我們攔網力度不夠。」

 

宮侑雖然相信北信介的救球跟一傳能力，但還沒怎麼見識過北信介的攔網技術。

 

「我說過，小看信介會讓你們吃足苦頭！」監督拍拍北信介的肩膀，哈哈大笑：「信介雖然力氣跟彈跳力都不強，但很擅長判斷攔網的時機跟球路引導。你們兩個可以跟他好好學學這方面的能力。」

 

比賽開始。

 

阿蘭發球，不愧是高二就被選為全國前五的攻擊手，笛根久中學被打得無招架之力，前三球都順利得分，第四球終於被接起。

 

球被送到對面舉球員手上，盯著對面四號的雙子，見四號躍起也選擇起跳攔網，北信介卻逕自沖到網的另一側起跳，球被舉球員舉到他腦後，對面的副攻早已在那邊躍起扣球——

 

球快狠准的送到北信介高舉的手掌，他輕柔的向下拍，稻荷崎擦網得分。

 

「起跳的時機⋯⋯」宮治呢喃著教練剛才的話。

 

雙子看得很清楚，北信介起跳的時機刻意比對面晚半秒，甚至也沒很靠近球網，但他躍起攔網時，正是對面擊球的瞬間，北信介卡在那時才舉手攔網，乍看之下，好像對面副攻把球送到北信介掌心。

 

「真的假的啦⋯⋯」宮侑興奮地道：「這人的攔網也太邪了吧！好帥！」

 

宮侑想到上次部內練習賽時，北信介那神來一筆的縮手，成全宮侑自己的全壘打，宮侑相信，如果今天對面有任何人打出全壘打的話，絕對會再次看見北信介那堪稱教科書的假防守。

 

「阿治，你等下跟緊我。」北信介不管雙胞胎對他的讚賞，一如既往的平靜叮囑：「你現在要學的是，在面對資訊不多的對手時，要怎麼判斷對手的球風以及攔網時的引導。」

 

「攔網時的引導？」

 

「就是藉由起跳的角度、時機，讓對方把球打到你希望對方打到的地方，限制對方攻手的球路，也是攔中的責任。」

 

「你可以從球的角度、扣球手的揮臂判斷，這有點複雜，比賽結束我會詳細教你。」他說得都是排球教練會教的東西，但不知道為什麼，看北信介用這樣神乎其技的預判攔網成功，治才終於對教練指導時的話有了實感。

 

不需要跳太高，在高中賽場，只要能跳到讓球飛往想飛往的地方，之後就是他們稻荷崎的機會球。

 

「是。」宮治臉有點紅，現在回想自己開賽前的想法才覺特別失禮。

 

這次的友誼賽，雙方都沒有派出三年級生，僅由新生代部員組成的稻荷崎排球部與笛根久排球部展開新的廝殺。

 

北信介詳實履行監督的要求，每次攔網結束無論成敗，就要求宮治試圖解析方才攔網的思維。

 

宮侑也不輕鬆，北信介盯緊宮侑托得每一個球，但凡那球托得過高或過低，北信介總能即時出現在球下，將死球救成機會球。

 

這就輪到宮侑瑟瑟發抖謹記方才的情況，不然會被有如鷹眼鏡頭的北信介，在中場休息時一顆顆拿來正論Punch。

 

壓力很大，但跟這樣的人打球，很好玩。

 

比分飛快推進，球員位置飛速輪轉，阿蘭之後是大耳練、角名倫太郎、宮侑、北信介、宮治、最後球權又輪到阿蘭手上，此時比分達到24:12。

 

阿蘭再次發球，笛根久隊員跟他們展開新的攻防。

 

宮治謹記北信介的叮囑，在這場比賽的攻防開始後，他漸漸能理解北信介所謂「判斷球的角度」就像現在，他幾乎能看出對面副攻揮手轟下的路線，他舉起了手，他知道這顆球只能穿過他雙臂旁邊，然後落在後頭。

 

球順著他想像中的軌跡，劃過去，他側過頭，赤木路成就在這邊，送出完美的一傳，宮侑朝他托球，宮治再次起跳，扣球、落地。

 

裁判吹下第一局的勝利哨聲。

 

他們成功拿下第一局。

 

「Nice play！」北信介朝他鼓掌，北信介滿頭是汗，白皙的臉蛋被汗水蒸騰出紅氣，金色像老鷹的雙目卻彎成贊許的笑：「做得很好，阿治。」

 

宮治伸手，跟這位學長擊掌，北信介的手掌意外的很冰，沒多少汗水。

 

他們用力擊掌，這瞬間變得很慢，宮治看到北信介跟他擊掌後的手掌變得通紅，本該順勢收回去的手掌卻無力地下墜、宮治看著北信介那雙星光盈盈的雙眼變成無機質的金色彈珠，方才還帶笑的北前輩雙目微闔朝宮治倒下。

 

宮治憑本能接住突然失去意識的學長。

 

他腦海不停回放北信介剛剛倒下的畫面，他想到那瞬間失去光彩的金色瞳孔，慘白的嘴唇、擊掌完的手臂在那瞬間變得僵直木硬，北信介像斷電的機器人一樣倒下。

 

二年級的大耳練從後場沖過來，熟練得將北信介扶起（或者抱起？）送往休息區。

 

宮治驚魂未定，撲通撲通的心跳跳不散突然籠罩他心中的烏雲。他憑本能跟隨那位突然倒下的前輩。

 

「喂！你去哪！」宮侑沒注意到發生什麼事，在發現北信介突然暈倒後，也急了。

 

「宮侑，你留下。」監督站出來，又對著一臉驚慌的宮治道：「宮治，你帶信介去保健室，阿練你回來，阿銀、倫太郎過來替補阿治跟信介的位子。」

 

「是。」宮治應道。

 

被攙扶到休息區的北信介堪堪恢復意識，他似乎因為不明原因短暫陷入昏迷又甦醒。

 

北信介臉色慘白地拍拍大耳練的肩膀，示意自己沒事，大耳練跟北信介交頭接耳幾句話後，大耳練站起來跟臉色難看的宮治道：「阿治，信介就麻煩你送去保健室了，信介的藥都在身上，送他去保健室後，你要記得回來，比賽還沒結束。」

 

拿好自己隨身包的北信介對宮治點頭。

 

宮治知道自己應該把心身投入比賽，但他根本無心去看球權怎麼轉換，學長跟他擊掌後倒下的身影在他腦海盤旋不住重播，他根本難以靜下心來。

 

也許監督也是看穿這點，才讓宮治下場帶著他們虛弱的接應離場。

 

「阿治。」是那個黏黏糊糊的叫人腔調，北信介還是往常那般精密的機器人風格，不像方才忽然暈倒的病秧子，北信介還是那個冷冷凊清地道：「走吧。」

 

宮治只能跟隨他的前輩離開，冷汗浸濕的運動服緊貼著北信介的背脊，這個人在逞強嗎？宮治想。

 

保健室老師不在，北信介自覺地走到空床位躺下，宮治不知在什麼心態下驅使自己幫沒事人似的學長蓋好棉被。

 

好冰，隔著那麼多布料都冰得像死人一樣，這人不是剛運動完嗎？

 

宮治皺眉想，順手幫北信介把被褥拉得更緊。

 

北信介乖巧地躺在床上，宮治這才注意到床頭護手停著一只紫黑色的蝴蝶，花紋繁複而華麗，還特別眼熟；宮治盯著那只蝴蝶，沈思自己是在哪里見過這種一看就很浮誇的蝴蝶。

 

「阿治，怎麼了嗎？」

 

「第一次看到這麼特別的蝴蝶。」

 

北信介一愣，「它可能迷路了吧。」語罷轉身開啟窗戶，揮手將蝴蝶趕走，宮治默默地等北信介躺好，幫他腋好棉被，他不想走，磨磨蹭蹭地，卻不知道自己為何彆扭。

 

北信介察覺出宮治似乎有話想說，但他現在不太方便聽學弟傾吐心事：「我休息一下就好，謝謝你送我過來，阿治。」

 

宮治聽出這是逐客令，他乾巴巴地道：「那我先走了，前輩你好好休息。」

 

他幫北信介把拉簾拉上，打算轉過頭就走，臨行前卻聽到北信介冷泉般的聲音，從簾後傳來——

 

「嗯，我知道了，我會去確認情況，謝謝。」

 

鬼使神差的，宮治打開拉簾，看見北信介躺在床上，手指上那只紫黑色的蝴蝶停駐。

 

「阿治。」北信介無奈地道：「怎麼了？」

 

「前輩⋯⋯」宮治吶吶地道：「你在跟蝴蝶說話嗎？」

 

北信介冷肅的臉出現裂痕，他噗哧一笑：「哈哈，咳、咳咳、抱歉⋯⋯」他轉過頭不住咳嗽，蝴蝶飛走了，也沒人在意，宮治不得不上前輕拍北信介單薄的背脊。

 

北信介深呼吸，好不容易平穩呼吸，拍拍後輩扎實的手臂肌肉：「謝謝、阿治、我好多了⋯⋯」

 

「對喔，我在跟蝴蝶說話。」北信介摘下耳朵的無線耳機，放入口袋，宮治臉刷得紅透。

 

好像自從他一個擊掌把北信介拍昏倒後，他一直魂不守舍。

 

「阿治。」北信介輕柔地扯過宮治的袖子，把學弟拉到身側，伸手揉揉學弟炸毛的黑髮，前輩向來冷硬的聲線變得溫和：「我沒事，很抱歉，嚇到你了。」

 

撲通撲通的心跳好像沒那麼驚嚇了。

 

宮治把臉埋在柔軟的被褥裏，重重地吐一口濁氣。

 

他把頭抬起來，卻看見北信介恢復平常的樣子，他遞來一張紙，上面寫著「攔網成功27次」、「觸網得分5次」「扣殺得分4次」等字眼。

 

「我剛剛寫得。」北信介無視宮治一臉「你是怪物吧！」的扭曲表情，心平氣和地道：「既然現在回球場，也無法參加第二局的話，阿治在這邊跟我覆盤剛剛的攔網表現吧。」

 

宮治很努力想控制自己的表情，似乎失敗了。

 

因為他看見北信介用揚起嘴角，用很自豪的語氣讚揚道：「總結來說，幹得很好，阿治。」

 

籠罩在宮治心中的烏雲煙消雲散。

 

嶄新的太陽逐漸在宮治心中升起。

 

02

北信介什麼都好，就是身體太差了。

 

宮侑會好奇宮治是怎麼喜歡上北信介的。

 

宮治會嗆他一句，在你睡得跟頭死豬一樣的時候。

 

這是實話。

 

那是宮治第一次當排球部值日生的時候。

 

剛好是他一個擊掌把北信介拍昏的隔天。

 

當他起個老早，抵達體育館的時候，發現體育館已經被人整理的煥然一新，排球箱、排球網都被架好。

 

連窗臺都被擦得閃閃發光，宮治直覺只有北信介那位無懈可擊先生，才會做到這一步。

 

那位的潔癖別說排球部，在全校都算名聞遐邇。

 

但宮治沒發現北信介的蹤影，最後是在排球部的更衣室找到人。

 

北信介坐在凳子上靠著儲藏櫃打盹，四月的兵庫並不炎熱，但北信介如玉的額頭上卻被逼出了汗。

 

他難受得皺緊眉頭，雙手死纂著袖口，似乎在做惡夢。

 

「前輩？」宮治走上去，用手拍拍北信介的肩膀，卻沒能叫醒對方，宮治蹲下身，沒抓好距離，讓他幾乎把臉湊到北信介眼前。

 

這是他第一次那麼仔細得端詳其他男性的臉；北信介的睫毛很長，哪怕因為做惡夢而亂顫得眼簾，也排列得很好看，銀白色的睫毛、潔白的臉蛋，像櫥窗櫃裏的瓷娃娃。

 

瓷娃娃茫然地睜開那雙金黃色的瞳孔，宮治在那雙眼中看到金色的自己，才恍然發現自己靠太近了。

 

「阿治⋯⋯？」

 

北前輩呢喃著宮治的名字，是那種讓人心軟化地黏黏糊糊的腔調，北信介嘴角上揚，這是很溫柔的笑臉，讓宮治想到小時候放學回家，他們兄弟兩人一前一後圍著媽媽轉時，媽媽也露出這樣幸福的表情。

 

宮治愣神間，「我的阿治呀⋯⋯」北信介的右手撫上宮治的眉頭：「怎麼又皺眉頭了呢，阿治要多笑才行喔。」

 

北信介的手冰冰涼涼的，被這樣的手指觸摸著眉宇，卻沒讓眉宇變得冰冰涼涼，反而變得灼熱燙人。

 

宮治不知道自己在皺眉頭，但北信介很努力地想用大拇指指腹把自己得眉頭揉開，這份努力又孩子氣的模樣，意外的可愛。

 

宮治握住北信介冰冷的右手，他的手冰得像剛從冷凍庫出來似的，宮治不由多摩挲幾下，才感覺這只手恢復了點人的體溫，他很喜歡跟北信介牽手的觸感，他總感覺如果再握緊一點，如果再多攫取一點，他可以拿到某個他渴望已久的東西。

 

他渴望的什麼呢？

 

宮治不自覺摳動北信介的的手心，卻覺手心人不安地抽動，才恍然自己動作有點南桐，一抬眼卻發現這尊瓷娃娃又閉上眼，方才的慰問好像黃梁一夢。

 

宮治心中惡膽叢生。

 

「前輩⋯⋯」宮治小小聲地道，他學著北信介那黏黏糊糊的腔調：「在這邊睡覺會感冒的喔。」

 

「唔。」北信介用鼻音回了聲。

 

「前輩，睡昏頭了嗎？」

 

「嗯。」

 

他說不清自己此時是什麼感覺，像吃完晚餐後，再喝下一碗熱騰騰地味噌湯，由內臟深處瀰漫的暖意擴散至全身，暖烘烘地很舒服，但明明會這樣開心，只是看到跟平常部活的機器人截然相反、睡昏頭的北信介。

 

現在的北信介，更柔軟、更溫和，也更可口。

 

他好喜歡現在的北前輩。

 

宮治還想再說點什麼，卻發現北信介困倦地睜開雙眼又閉起，幾次之後迷霧在他眼中逐漸散去，剩下一片清明。

 

那雙漂亮得像彈珠的瞳孔中，只剩下宮治的臉。

 

「阿治？」還是那個黏黏糊糊的叫人方式，被吵醒得北信介微微歪頭，看著宮治臉逐漸紅得像番茄。

 

北信介向下斂眸，看著被宮治牽著的右手，又看著不知為何跟自己靠特別近得學弟，他謹慎地開口：「阿治，也想休息嗎？」

 

他往凳子邊挪動一下，「離晨練還有點時間，再休息下吧。」

 

「不用，我坐地板就好。」宮治順勢坐到北信介的膝邊——這凳子太小，他再坐過去，北信介只能坐在他腿上了，雖然他挺想試試看的，但宮治覺得不急於今天。

 

「嗯。」北信介又閉上雙眼：「抱歉，阿治，我最近換新藥，我還在適應它帶來的副作用，有點嗜睡，等下能麻煩你叫我起床嗎。」

 

是那種黏黏糊糊地，好像撒嬌一樣的可愛語調。

 

昨天的暈厥也是換藥的緣故嗎？宮治心想，嘴巴沒忘記回話。

 

「當然可以。」

 

「嗯。嗯⋯⋯謝謝⋯⋯阿治。」

 

北信介又睡著了。

 

也許是藥物的作用，讓本來說話條理清晰的人，說起話來都有點顛三倒四。

 

但很可愛。

 

好喜歡。

 

宫治想。

 

宫治看著北信介還被自己握住的手。

 

没有抽出手，繼續打盹的前輩好可愛。

 

好喜歡。

 

宫治想起監督常掛在嘴上的那句話。

 

信介什麼都好，就是身體太差了。

 

宫治想替這句小小反駁。

 

被藥物的副作用折騰的昏昏欲睡的北前輩，超棒der！

 

03

 

宫治知道北信介對自己不一樣。

 

这不是什麼三大錯覺之他喜歡我，而是北信介會在兩人獨處的時候，給他回應。

 

宫治一直在觀察並尋找，有什麼光明正大的跟北信介的獨處方式。

 

宫治找到了。

 

在進入遊覽車的時候。

 

只要他在列隊的時候跟宮侑吵一架，宮侑那小子就會滿臉黑青地踹東西出氣，然後被剛好在前頭坐鎮的三年級主將抓住，為了落跑，宮侑會在上游覽車的時候尋一個位子坐下。

 

而宮治只要吵完架，走到隊伍最後端，再刻意卡在倒數幾個人上車，就能讓一群不想觸他眉頭的人讓座，得到一行全空的座位。

 

他只要坐在靠走道的位子，等待。

 

清點完上車人數的北信介，會先跟三年級主將回報人數，再跟監督通知，最後請司機發車，然後在巴士行進間，為了行車安全，北信介會飛快找空位坐下——

 

「阿治，我能坐你旁邊嗎？」

 

「當然可以。」

 

宫治往旁邊坐了一格。

 

北信介自然地坐下、系上安全帶。

 

看吧，多自然的獨處機會。宮治想，他用眼角餘光窺伺身邊的人，卻見北信介正直勾勾地盯著他：「阿治。」

 

还是那個黏黏糊糊的喚人腔調，但宮治覺得今天的呼喚比以往更加冷肅，本來因計謀得逞而激動的心飛快冷卻——北信介嚴肅地道：「下車後要跟阿侑道歉。」

 

治心中一驚，北前輩發現這次的吵架是精心炮製而成的嗎？發現他是刻意讓兩人坐一起的嗎？還是只是單純針對他跟侑吵起來一事？

 

「⋯⋯喔。」

 

北信介皺眉卻不再多語，他將外套蓋在胸前，雙手自然地落在膝上，袖套恰好落在座位空隙，宮治凝視著那只曾被他偷牽過的手。

 

他很想再牽一次。

 

车廂在搖晃，人也在搖晃，北信介的頭一點一點，呼吸逐漸變得綿長，骨節分明的手垂墜到椅墊之間，宮治順勢讓自己的手也垂在兩張椅子中間，他們兩個手時不時相碰，宮治想，果然很冰。

 

北信介睡著了。

 

他側躺著頭越來越傾斜，最後落到宮治早就準備好的肩膀上。

 

宫治知道自己的行為不會引人注意，旅途漫漫，昏暗的燈光加上車廂外逐漸黑沉的夜色，大家都睡得歪七扭八的。

 

「前輩，睡著了嗎？」他用近乎耳語的聲音問道。

 

「嗯？」北信介發出很可愛的鼻音，宮治不確定他是否清醒，但他特別喜歡北信介這種不設防的時候。

 

「我可以牽你的手嗎？」宮治小聲地道。

 

他沒預想聽到拒絕，他執著相信，一定是好的回應——宮治總有股信心，如果對象是自己的話，不管是多過分的要求，處於這種半夢半醒狀況的北信介，都會同意。

 

「嗯⋯⋯」北信介小小聲回應，掙扎著張開雙眼，用那雙蜂蜜一樣的雙眼盯著宮治，眸中的宮治也甜得像蜂蜜一樣，北前輩露出蜜糖的笑臉：

 

「好啊。」

 

北信介反手牽住了宮治的手。

 

宫治的另一只手靠在窗戶那側的手把上，撐著下巴，手指摀住越咧越開的嘴巴。

 

北信介的頭靠著他的肩膀，沒想像中的重，柔軟的銀白發絲搔癢宮治的脖子，有點癢，但沒有心癢，癢得快要爆炸似的，還香香的，明明大家都是打完球渾身臭汗，但北信介的頭髮沒有任何汗臭味，只有淡淡的果香。

 

宫治看著稻荷崎通紅的運動外套，布料下麵藏著他們兩人相牽的手。

 

他知道自己對北信介是特別的。

 

至少北前輩沒有這樣對阿侑。

 

他看向玻璃的倒影，往前幾個位子能看到他兄弟的臉靠著窗戶呼呼大睡。

 

这是宮侑不知道的秘密。

 

是宮治跟北信介的小秘密。

 

宫治也閉上眼。

 

车廂搖搖晃晃的，宮治的頭也搖搖晃晃的，他跟北信介的頭靠在一塊，兩個人都進入夢鄉。

 

04

 

宫治做了那個夢。

 

他穿著那身帥氣的黑和服、白羽織，站在金黃色的稻田田埂上，手捧著兩把斷掉的武士刀，對著前方的那人，一言不發、固執地舉著雙刀。

 

面前的那人跟他穿一樣的黑和服、白羽織，是那位他在夢中無比渴望愛慕，卻總是被迷霧籠罩的白羽織，只是這次籠罩在白羽織身上的濃霧消散不少，宮治能挖掘他深愛的人物身上更多的細節。

 

以往在夢中看不清的臉蛋、聽不清的聲音還是那樣朦朧不可知，但現在宮治知道那人留著一頭及胯的銀白長髮，銀絲到腰處轉變成了黑色，這特別的發色，像極了北前輩，倘若北前輩也留長髮的話，那銀白墨色比也該是這樣變化吧。

 

如果是現實中的宮治，可能此時已經會想方設法靠近逐漸顯露真容的白羽織，但他飾演的夢中人此時卻固執的舉著斷刃雙刀，宮治耳畔傳來他自己的聲音，他知道自己在訴說著什麼，卻無法分辨那些位元組。

 

他只能從自己的語氣，猜測他這既是傾訴又像哀求。

 

白羽織聽完了他的話，悠悠地歎口氣：「這是阿治的心願嗎？」宮治感覺自己渾身起了雞皮疙瘩。

 

白羽織念叨的話語變的如此清晰——

 

「卍解——」

 

白羽織詠唱著某種祝詞，一步一詞的向他走近——

 

「除惡跋穢（祓はらひ給たまへ）——」

 

圍繞宮治的稻穀瘋漲、搖曳的桔杆剮蹭著肌膚處刑，狐狸鷹犬獸類的鳴叫淒厲地讓人恨不得刺聾雙耳、呼吸不再是與生俱來的本能，而是神明賜予的恩賜，若神明不允，就連呼吸都是奢侈。

 

「惠賜眾生（恵えみ給たまへ）——」

 

宮治感覺自己被黏稠的水浸染淹沒，嘈雜喧囂的獸鳴逐漸遠去，取而代之的是聲聲懇切的祈求，此起彼落的禱聲似乎變得有形，不住撞擊宮治，宮治連站穩都得盡己所能。

 

「予爾永福（幸さきはめ給たまへ）——」

 

夢中的宮治咬著牙雙手捧著斷裂地雙刀，似獻上祭品以求大不韙的狂信徒。

 

「降臨吧！」

 

白羽織在他面前站定，卷動的狂風勾勒出那人身後龐大而潔白的狐狸尾巴，他的狐狸神明降臨在他面前。

 

「稻荷之宇賀禦饌津(イナリノウカノミケツ)。」

 

宮治向他的神明跪下，獻上那兩柄斷掉的廢刀。

 

他感覺自己虔誠地說出祈願，卻聽不清話內的意思。

 

他的神明、他的白羽織，說出他夢寐以求的話。

 

「好啊。」

 

神明舉起他獻上的廢刀，在宮治希冀的目光中，義無反顧地反轉刀柄，將斷刃刺進自己的胸口。

 

鮮血染紅宮治的視野。

 

宮治猛然驚醒。

 

———

 

「阿治？」北信介擔心捏捏宮治的手心。

 

宮治滿頭大汗地左顧右盼，他們還在車上，他似乎睡不到十分鐘，他卻覺自己在夢中已渡過半生。

 

沒有人注意到他們，他感到慶倖，還好這不像往常的惡夢總以自己的尖叫作結，不然他大概在排球部會有一個月抬不起頭來。

 

「做惡夢了？」北信介用極輕的聲音跟他耳語。

 

「嗯⋯⋯」宮治驚魂未定，他不想跟任何人訴說自己的夢境，尤其是是北信介。

 

當夢中的白羽織說：「好啊。」的時候，那聲音、語調簡直跟睡昏頭的北信介一模一樣。

 

北信介還在探究地注視宮治，宮治隨口扯了個謊：「我夢到數學期末考沒過，然後我被留級，不能參加春高。」

 

北信介皺眉顯然不相信這說詞，畢竟宮治雖然成績比宮侑好一點，但依然是成績低谷，還是渾然不在意的那種，不太可能煩惱成績到做這類惡夢。

 

宮治默默扯了新的謊：「宮侑數學及格了。」

 

北信介理解地點頭：「我知道雙胞胎都有比拼的心思，但因為阿侑數學及格，自己不及格感到失落，而非因為自己成績本身不及格難過，這種心理還是不太可取。」

 

北信介翻翻自己的書包，將一本數學作業本拿給宮治。

 

宮治：？

 

宮治壓低聲音：「學長！你怎麼會隨身攜帶一年級的作業本？」

 

「你們一年一班明天要數學考試，我擔心你為了準備練習賽，完全沒准備這次小考，所以特地帶了我一年級的課本過來，阿治既然擔心明天的小考擔心到做惡夢，那回家就好好復習吧！」

 

宮治臉青一陣黑一陣，北前輩沒跟他牽手也不計較了，他從牙縫中擠出聲音：「那角名呢？」

 

「倫太郎的是複印本。」北前輩把練習冊塞到宮治懷中。

 

聽到同班同學也是難兄難弟，宮治平靜了。

 

好兄弟也許不能同甘，但絕對要能共苦。

 

抱著北信介的數學練習冊，北前輩的話終於入了宮治的耳朵——角名手上的是複印本，他是正本。

 

嘿，就算只是這種程度的偏愛，他也很開心。

 

尤其是北信介根本沒准備類似的東西給宮侑那小子。

 

宮治心情終於由陰轉晴。

 

北前輩見宮治的臉色難得變化多端，不由噗哧一笑：「太好了。」

 

「什麼？」

 

「阿治笑了。」北前輩用那雙甜得發蜜的金瞳，輕柔地強調：「阿治別怕，我會在你身後。」

 

宮治又臉紅了。

 

「考試加油喔。」

 

他們兩人藏在外套下的手又牽在一起。

 

車廂繼續搖搖晃晃，他們也搖搖晃晃的一點一點頭，最後兩個人的腦袋又挨在一塊。

 

不會有人發現的。

 

不會有人發現他跟北信介的小秘密。

 

05

 

角名發現了。

 

他們正走在鋪滿櫻花的笛根久中學的長廊，宮治落在隊伍後面，角名在他旁邊，宮侑背著排球袋，凝視前方北信介的背影，神遊飛外。

 

「阿治。」角名一如既往地把玩手機，他看宮治一臉沒睡醒的樣子，眉頭一挑，不懷好意的開出手機相冊給宮治：「給你看個好東西。」

 

宮治挑眉定睛一看，那是一張照片，昏沈的夜幕與纜車的窗簾被照明用的小黃燈點亮，北信介的銀髮被黃光染成棕色，奇特的墨色發尾落在宮治的臉頰、肩膀上，反而折射出藍色的光，照在宮治熟睡的臉龐；鮮紅的稻荷崎外套也被染成橘色，橘色的布料下兩人十指緊握的手特別明顯。

 

宮治腳步沒停，只是眼神飄過去想看角名想表達什麼。

 

見宮治反應平平，角名罕見有些尷尬：「你沒什麼想說的嗎？」

 

「拍得挺好的。」宮治頷首：「別說出去。」

 

角名鬆口氣：「你往右邊滑。」

 

宮治依言往右滑，發現後面全是角名偷拍的北信介花式側拍照。

 

跟教練談話的北信介、跟阿蘭聊天的北信介、從教室往下拍路過庭園的北信介、在更衣室休息的北信介⋯⋯

 

「來玩大家來找碴嗎？」宮治嗤笑一聲，他將遊覽車合照私發給自己後，再刪除原檔案，才開始欣賞著各種角度的北信介。

 

不得不說，角名側拍的北前輩特別好看，相機沒有拉長人的比例，反而將光影魔法玩到極致，被角名拍攝的北前輩，看起來特別溫柔。

 

在操場上暖身的北前輩，雪白的頭髮被陽光與綠蔭染成墨綠色，擦汗的他不經意間抬頭，正對一只起舞的紫黑蝴蝶，像被色彩吹捧的寵兒；在更衣室寫部活報告的北信介，低垂著頭，白與黑相交的瀏海垂在他耳畔，被夕陽染成橘紅色，金色的瞳孔與銀色睫毛反射出筆記上俊秀的字跡；跟阿蘭步行回家路上，仰頭哈哈大笑的北信介，路燈將他跟阿蘭的影子拉得很長、訓誡他們雙胞胎時，面無表情的北信介⋯⋯

 

看著角名側拍的各種北信介，宮治面上的笑容逐漸收斂，他抬眼看看角名，他的好友不發一語地走在佈滿櫻花的廊道，凝視著前方，那裏有他們的部員，有銀島結、有宮侑、有監督，有⋯⋯北信介。

 

「倫，有話直說。」宮治有時會希望自己可以像宮侑那樣，擁有隨口幾句就能打破凝固氣氛的綜藝天賦。

 

「你跟北前輩⋯⋯到哪里了？」角名吞吞吐吐地問道。

 

「⋯⋯就好朋友而已。」宮治撇撇嘴。

 

「⋯⋯要幫你保密嗎？」

 

「嗯，麻煩了。」宮治低笑，他手指停在北前輩在操場暖身跟紫黑蝴蝶合影的那張照片，不由笑道：「北前輩他⋯⋯挺能招蜂引蝶的。」

 

這玩笑話，似乎打破莫名出現在他跟角名間的隔閡，本來有些欲言又止的角名將那些少男心事拋在腦後。

 

「這張有什麼特別的嗎？」角名湊過頭來看：「阿治你的xp是擦汗的北前輩嗎？」

 

「雖然你說的沒錯，但你聽不懂嗎？倫！」宮治吐槽：「這是雙關呀！雙關！你來兵庫這麼久，還不懂漫才嗎？」

 

「哪里雙關了⋯⋯」角名翻白眼的接回手機：「就前輩擦汗的樣子有什麼特別的？」

 

「蝴蝶呀！你看！蝴蝶跟擦汗的性感的北前輩欸！」宮治手指點在螢幕上那只紫黑蝶，差點戳出了洞。

 

「哪來的蝴蝶？」角名舉高手機，瞇著眼，最後用食指彈開一點污漬，宮治是把髒東西當梗了？還是他跟阿侑一樣，腦海自帶濾鏡會美化跟前輩有關的所有事，比如把污漬看成蝴蝶？

 

他一臉無語地看著宮治：「戀愛腦。」

 

角名決定去玩另一個宮，那個宮肯定比阿治這個悶騷好玩。

 

宮治傻在原地，角名怎麼可能沒看到那只紫黑蝶？

 

角名已經蹭到宮侑面前，狂拍好幾張宮侑思春的照片，這種看好戲的模樣，讓宮治恍然回神，蝴蝶的事再說吧！

 

他也跑到宮侑旁邊，看著雙生兄弟一臉癡漢的笑，「蠢侑！你笑得好惡心！」宮治用手肘撞了宮侑一把，嫌棄地道：「口水擦擦噁心死了。」

 

宮侑意識回歸現實，發現自己被角名偷拍下醜照，急著追藏狐打。

 

角名動如脫兔，一路沖到北信介前面，他沖得很快，卷起滿天櫻花，櫻花組成的龍卷，似乎有什麼東西，伺機而動。

 

宮治瞪大雙眼，他看清楚了！

 

那風裏有一只手，細長、扭曲、銳利的手，那只手從櫻花中探出，狠狠朝北信介抓去。

 

北信介猛然回頭，數不清的金茫爆開，吹散了那卷櫻花，宮治看得分明，金茫利刃般將那只手砍得支離破碎，飛散的金茫吹散了櫻龍卷，四散的花瓣席捲著艷紅的血跡濺落在梁柱、地磚上，最後幾滴濺血的花瓣落在宮侑臉上。

 

宮侑渾然不覺，甚至因為北前輩的回眸殺被砰跳的心臟釘在原地。

 

阿侑看得到那只手嗎？宮治心中一緊，但見阿侑一臉被美色所迷的樣子，宮治心下一松，看來是沒看到；轉念想嘲笑自己兄弟：瞧這沒出息的樣子！雖然北前輩剛剛轉身的樣子也很帥，不過就是正面對上被櫻花點綴的北前輩身上，有什麼好——嗚嗚好好看！為什麼這個男人跟什麼都很般配？

 

宮治也捂住了嘴。

 

這就是角名說的戀愛腦嗎？

 

宮家雙子的DNA決定了他們無法抗拒被櫻花環繞的北信介。

  

角名還在北信介身後對宮侑扮鬼臉，宮侑站在原地發呆，飄散地櫻花繾綣落地，宮治眼中那些染血的櫻花花瓣幾乎淋得阿侑全身都是。

「侑？怎麼了？」北信介用那機器人的語調道，宮治注意到北信介將打量的眼神從阿侑轉到角名，最後落到自己身上，不知為何，他總覺得北前輩那眼神像在評估什麼。

「北、北前輩、我、我！」宮侑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北前輩，你看阿侑的蠢樣！」角名已經率先把剛剛拍下的照片遞給北信介看，北信介看看相片中少年那滿臉通紅的思春樣，又抬頭看看臉已經紅透地宮侑，不由笑道。

「不蠢呀，這樣的阿侑很可愛。」

還在為被櫻花環繞的北信介瘋狂心動的宮治傻住了，到底為什麼要誇那個白癡可愛啊啊！他們兩個牽手那麼多次，北信介可從沒誇講過他！！

 

宮治臉被嫉妒扭曲成酸梅幹。

北信介注意到宮治陰沈的臉，彎彎眼睛，似乎很開心的樣子，旋即不疾不徐開啟他的正論Punch，成功把角名打出消極Buff，角名垂頭喪氣，卻在接過手機的瞬間，飛快進入原況相機，假裝刪照片的手，已經對準捧著爆紅臉思春的宮侑來個十連拍。

宮侑已經喪生自己在角名鏡頭下的主權，宮治還在生氣北信介誇獎宮侑的事情，鼓著臉頰瞪著他的前輩。

  

北信介確實注意到了宮治的不滿，他蜜糖一樣的眼睛彎出弧月，他幾部可查地對宮治搖搖頭，像在說：「你喔。」

宮治恍惚間真聽到了北前輩的輕嘆。

就看見北前輩凝視宮侑片刻，對著滿頭都是血櫻花、但臉因為櫻花北前輩而燒得通紅的宮侑問道：「阿侑對櫻花過敏嗎？」說著掂起腳尖，動作輕柔的將落在宮侑肩膀、耳畔、髮絲上的花瓣摘掉：「這樣就好，快走吧，忍著點，等等到體育館就不怕了。」

  

血櫻花就這樣被北信介輕描淡寫地拍到地上。

北前輩果然看得到！

 

努力想理由，想自然的幫阿侑弄掉髒東西的北前輩好可愛！

 

超喜歡！

 

為什麼阿侑有這種福利Time！

 

宮治很不甘心，哪怕是沾血的櫻花，被北前輩親手摘掉那些花！這麽親密的動作，憑什麼阿侑有，他沒有！

北信介拍拍被摸頭殺宮侑的肩膀、轉頭對著快被嫉妒撐炸的宮治道：「阿治，走吧。」

「北前輩！怎麼會有人對櫻花過敏啊！」阿治不甘地喊道：「你看那個白癡，如果對櫻花過敏，還會跪在那邊撿花瓣嗎！」

「蠢豬你懂什麼！」正在地上找剛剛被北信介摘掉花瓣的宮侑，不忘跟兄弟拌嘴：「這可是被北前輩碰過的花瓣欸！」

他忘記他還想不甘地嚷嚷什麼，因為北信介很好地回應他啦。

 

「原來阿治喜歡櫻花嗎？」北信介攤開的手捧起一片花瓣，修長的手指輕輕撚起花瓣的同時，金色的光芒再次出現，那片花瓣逐漸延展出花芯、花蕊、枝葉，最後變成一指長的一小節櫻花枝。

 

北信介將這金色光芒構成的櫻花、只有宮治看得到的櫻花枝條別在宮治的耳朵上：「這樣就不生氣了吧！」

  

宮治不生氣了。

  

他知道在這一刻，他享有了被稱為「可愛」的宮侑所沒有的東西。

  

宮治看到了北信介眼中的世界一角，而北信介也意識到宮治的雙眼，能看得到別人看不到東西，在這一刻，他們共用了由視覺與知覺組建而成的秘密。

 

宮治將手指按在那株花簪上，摸起來軟綿綿的，好像那個人的手。

 

他不生氣了。

 

他知道他今晚又會夢到白羽織。

 

 

——

宮治宮侑角度結束，下章進入正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