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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作夢了。

夏天的下午, 蟬鳴像在打拍子, 短暫又真幻。
他聽到有著誰把門打開了 誰摸撫著他的臉頰額角 誰嘆氣輕笑
他夢見自己睜開眼一下子把身子撐起摟住那一直駐立在門邊的人 誰的臉龐掛著淚痕卻笑著

"你終於看到我了"

土方十四郎霍然驚醒
手中的溫暖是如此真實
格達 他聽到門被打開 夏天熾熱的空氣一股一股地湧進來 土方死死地盯著眼角那一小片從門口被夕陽拉長的影子
土方的心碰碰在跳 心中瘋狂地叫囂著說轉頭轉頭快轉頭起來快起來
可是除了脖子之外全身便像是被那張薄如蟬翼的被子壓得紋絲不動

他緊緊地凝望著那個影子 痛苦地狂喜地懊惱地
他想叫喊 即使他也許只能發出毫無意義的聲音 他還是想問那個人你是誰你是誰 是他嗎是他嗎
可是他的聲帶就好像被折斷了一樣 唇瓣僵硬地黏在一起 耳邊那一聲聲蟬鳴清脆瞭亮得就如嘲笑
那個人就好像在等著他一樣 就在那裡站著 一直站著
求求你 走過來 他瘋狂地在心裡懇求 求求你 走過來 讓我看你一眼 就一眼便好
他死死盯著那片影子 看著那人的衣袂在夏風中隨著風鈴和蟬鳴翻動 看著那人的捲捲的髮柔柔地被吹起落下
叫我的名字 他絕望地想 就一聲 一聲就好 我會聽得見的 我不會讓蟬聲把它淹去的 求求你
最後 他聽到一聲輕輕的嘆息 輕得像融在熱得化人的空氣中的雪花
他死死地盯著那片影子 幾近絕望


土方十四郎在天開始入夜的時候醒來
剛下的太陽的熾熱仍在 但他感到全身佈滿了冷汗 四肢散軟得像剛追著攘夷派的人跑遍了整個歌舞妓町
這夢是如此真實。
轉頭 門寂寂開著 初下的太陽為它投下黯淡的影
土方踉蹌站起 跌跌撞撞跑出房外
看到院子拿著羽毛球拍的部下便三兩步走上前抓住衣領一下擰到身前

副...副長!!!您您您醒了麼一定是剛醒對吧您看到我手上的這個其實不是球拍哦而是劍哦你看到的其實只是夏天做成的幻覺---
誰來過我的房間了?



部下正在汗如雨下的臉愕然。
....咦?


誰也沒到過副長您的房----
一定有誰來過!!!!你們有誰看到打開我房門的傢伙!!!!

部下們臉臉相覤, 也許是光線的錯覺也許真的是因為他剛睡醒的關係, 他們的臉為什麼會看上去這麼擔心甚至害怕?

吵死了, 土方先生。順便一說你再不放手, 待會便要辦山崎的葬禮了。很麻煩的啊。
越眾而出是栗髮的少年, 一邊把壓在眼前的眼罩往額上推, 一邊以鄙夷的目光欠揍的語氣回瞪。

總悟。一鬆手把已經軟成一片的部下丟下, 改為抓住少年的衣領。你看到誰進了我的房間了。

少年不客氣的回瞪, 衣領被抓不減他目中的凌厲。
今天整個下午我們都在這個院子,有誰翻牆有誰通過走廊都會看得到。沒有人誰進過你的房間。一個人也沒有。若這便是你想問的問題, 我想你最好把你的手放開。 夜晚的巡邏快要開始了。
你怔著。手中的力度早便在少年把話說完之前失去。

可是....門開著啊。一定有誰來過。一定-----

沒有人來過。土方先生。少年摔開你的手, 整理衣領。還是說3個月不眠不休的工作終於把你的青光眼惡化到精神分裂了?

你站在那裡, 腦袋瘋狂地轉著, 甚至沒有吐槽少年青光眼和精神分裂一個是眼科一個是精神科根本不可能從這一邊惡化到另一邊。

3個月......是有什麼大案子要處理這麼久嗎?
已轉身的少年背影一僵, 逆著已暗淡的光轉過頭, 表情看不清看不透。
鬼兵隊和天人起了衝突。有人死了。如此而已。

誰死了?

這一句哽在你的喉頭。吐不出咽不下。
你想起了那熾熱又刺人的爆炸空氣。刀光劍影撞擊聲像瀕死叫喊的蟬。
懷中那被血浸滿了的身體。他閉上眼前那一聲帶著戲謔的輕輕嘆息。

你記得自己對著滿案的文件瘋狂的翻閱。
記得自己被流著淚的上司拉到房中休息。
記得看了陽光燦爛的院子最後一眼然後把所有的光和影都關在門外只留下一室的漆黑。

哪一個是夢境?哪個又是真相?
他擦身而過的又是誰?



那麼, 究竟是誰把門打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