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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開始漂蕩起大大小小的冰塊層,中大型的飛鳥也從天空消失了蹤影,大片的樹林僅存下光禿禿的枝幹,許多的動物早已進入冬眠的狀態,然而孤獨城樓依然聳立在湖畔,紅紅的燈籠依然高掛著表示營業中,即便是冬季降臨。

冰很喜歡這種天氣,一開始主要是因為這個季節可以讓他的能力在使用時節省很多體力,後來經過了很多的事情後,也就加深了這種喜愛的感覺。來到了孤獨城樓後,這個季節所帶來的環境轉換更是讓冰徹底地享受著冬季。

此刻,冰身上蓋著一張白棕相間色彩的薄毯,上面零散鋪上了白雪,人則是躺在一棵杉樹上面,雙手枕在腦後,雙眼看著湛藍的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麼,一旁的一根樹枝上則是縮著一隻松鼠,抱著顆核桃啃咬著,不時又停下啃食的動作,跳上跳下抖動著全身的毛像是被冷到要熱身一樣。

啃光了手上的核桃,松鼠就跳到冰的頭部附近拉了拉他的頭髮。冰看了一眼然後把右手從頭下挪出來,食指和中指夾著一顆核桃遞給了松鼠。「小呆,這是最後一顆了!拿回去吃吧。看你都快凍僵了,下次來再幫你帶個幾顆。」

松鼠仿若聽得懂人話一般,接過核桃後偏著頭注視著冰一下後就叼著跳走了。冰打了個呵欠,輕輕地動了動有些僵硬的身體,頓時許多的白雪就從樹叢上滑落發出了“唰啦唰啦”的聲響。過了一會,冰直立在樹上抖了抖防水薄毯又看了看四周的景色後,就帶著笑容回孤獨城樓了。

隔天,“噗通”一聲,冰一早就跳進了靜湖,然後情不自禁地開始發抖,在湖面上不住地綻放出一層層的水紋。等顫抖沒那麼激烈後,往湖中心緩緩地游動了一陣子,才終於習慣了湖水的冰冷感後,停止游動仰躺在水面放鬆身體感受下那不住入侵身體的寒意,然後閉上雙眼深深地吸了口氣就返身潛進了湖水中。

對靜湖裡面最為熟悉的首推長期生活在裡面的鯨,然後應該就是三不五時會跳下去泡泡水的冰了。潛入湖中張開雙眼適應了一下後,冰藉著穿透湖面的光,略微看了看四周的景象,確定自己的方位後就選定了一個方向游了過去。

在湖底的一個地方長滿了大量的金魚藻,漂蕩的捲曲葉片上附著大量的氣泡;因為可以利用這些氣泡進行換氣的緣故,冰將這個地方做為湖底據點,並且將周圍都仔細探查了一遍。這次也是來到此處換了口氣,然後就朝著一旁的一個洞穴就游了進去。

進入洞穴後,看到的是整群滿滿的金魚藻,隨著冰游進來的動作開始擺盪了起來,登時,大量的氣泡在水流的沖擊下擺脫了葉片的束縛而抨然地散開浮現,而冰就擠身在這些氣泡裡往上游了一小段距離。

“噗哈”雖然明顯還在湖水裡面,不過這個洞穴的上方卻有了一個完全沒有水的空間,而冰從水面探出頭來換了口氣,而大量的氣泡也在他的周遭浮出水面破開。「雖然移植了大量的金魚藻,好不容易才弄好了這個祕密基地,不過看來要離開這裡好一陣子了。」

爬上了經過整修而較為平坦的岩面,冰呼了口氣然後從懷中拿出了幾塊螢光石,在幽藍螢光的照射下,不大的空間裡顯現出一張竹製躺椅、數個吊起來的玻璃罐、幾盆長著贏弱光芒的夜生植物和透氧植物。

冰把螢光石丟進那些玻璃罐裡,登時小小的空間雖然稱不上燈火通明卻也可以讓人看清岩石上的孔隙了。深深地吸了口氣;「恩~看來氧氣的含量有明顯地改善啊。不過還是要趁最近再把一些透氧植物給移植到這個地方了,然後應該找凌來幫忙照看。可惜就是空間太小,只能容納一兩個人就有點擠了。以後再慢慢看要怎麼整修吧。」

這裡原本是一個水底的封閉洞穴,冰移了大量的金魚藻到洞穴的底部,然後再靠著產出的氧氣氣泡將湖水擠開,過了幾年的時間才將這個湖底的小小空間給布置完成,為了裡面的空氣轉換還用防水袋將一些植物從外面移植到這個空間裡面,而且也只能用螢光時照明,而不能生火。

冰喜歡到這裡來想些事情,喜悅、哀傷、思念、痛孔、懷念......等,各種情緒其實都可以在獨處的時候放大來感受,回憶在冰的心中佔了很大的部分,然後有時候又會一而再再而三地反覆在腦海裡回想著。

雖然在房間也可以獨處,不過冰還是比較喜歡更貼近自然的這裡,沒有太多的人為創造。要不是因為就算移乾草進來也會因為濕度過高而發霉腐爛,那這張燻烤過的躺椅也不會出現在這個地方,而夜光植物還沒找到亮度更好的,所以也就只能安慰自己螢光石也是自然產物。

靜靜地躺在躺椅上,其實這趟遠門也不是很有必要性,不過或許是因為心靈少了些甚麼,所以才想要出遠門親自用雙眼去看看這個世界是不是有其他鬼斧神工、如詩如畫的景色可以印在心裡,然後...「終究會回來吧!」

閉上眼睛,想著周遭的景象;竹林、桃花、鳳凰木、楓葉、靜湖、迷霧、許多奇怪的小動物、鬼火......太多太多捨不得放掉的東西了。『不過暫時放下應該是不過分吧?』冰在睡著之前腦海突然浮現出了這個想法。

孤獨城樓...一個大家聚首的地方;在冰睡著做夢的時候,書雨郎坐在客棧二樓,手拿了卷書,不過眼神很明顯地是專注在樓下幾個外來客人的糾紛吵架。

迷霧森林的某處,水凌煙哼著小調,手上拿著不少冬季才有的香草,朝著客棧的方向走著。

雲楓難得沒有待在掌櫃區,而是跑到了冰庫打量著眼前的空間,正在思索著要不要再擴建大一點多儲藏些冰塊。

拾隱則是又不知道閒晃到哪去了?可能是出了趟遠門又或許是躲在房間搗鼓些甚麼奇怪的技術。

銀楓這時候正在楓樹林間掃集乾枯的落葉,旁邊的一小堆番薯明顯地待會就要被烤了。

凌月待在自己的空間─葬月崖,不過卻也不知道在做些甚麼。

還有其他人這時候也在忙著各自的事情,其實人生一直都這樣,每個人都擁有各自的生活,不過偶然間,在某個時間、某個地點大家的生活交集在一起,然後旋轉地碰撞接觸,在各自的人生線中畫下一筆,可能後續會交纏,卻也可能就在某個時間點分開然後再也沒有交集。

凌月後來也在冰的帶領下來到了這個特別的空間─幽藍冰湖,看著凌月驚訝的表情,冰笑了笑,然後叮嚀了一些安全上的注意事項,再把手上的螢光石交給凌月。「這些石頭至少要在陽光下曝曬8小時才可以維持24小時的亮度,所以如果離開這邊的話要記得帶出去喔。我有多給了凌不少,如果可以的話分成兩撥,一份放在客棧備用會比較好。」

而後在冬天還沒過去的時候,冰就出遠門了。天色濃墨,風雪飄蕩,順著以前爬上來的河川慢慢地朝下游走去,走到當初蓋木屋的河畔時,冰回過頭來看著孤獨城樓,帶著笑說著:「反正總是會回來的,我想到時候應該不會跟開始一樣找不到路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