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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自創 / 利弗爾】

對他來說這世界是殘缺的。
每一天每一時每一分每一刻每一秒的世界，都殘缺不全。
就像是鏡子的碎片拼湊後光影遭扭曲一般，從他的眼裡腦裡心裡映出的世界就是這樣的不完整。
究竟缺少了什麼呢？
在一個又一個睡不著的夜裡，他常如此自問。
究竟缺少什麼呢？


他開始發現自己這樣的對於世界的困惑與不滿，簡直就像是在渴求著什麼。
簡直就像是缺了什麼活著的條件。
自己在期待什麼？
希望得到什麼？
自己到底……
「算了。」
每每想到這裡，他所會做的便是不再思考。
反正怎麼想下去也沒意義吧。


直到那一天。


一片腥紅。
他還記得那是個滿月的夜晚。
他還記得媽媽正準備著招待客人。
他還記得自己趁媽媽不注意時自己偷溜進廚房。
他還記得自己原本是想找些水果的。
他還記得自己接著就看到了「那個」。
他還記得那是媽媽準備要煮的東西。
他還記得那滑溜的觸感，溫溫的。
他不記得自己的手什麼時候將它捧起。
他不記得自己嚥下口水時有多顫慄。
他記得，那甜膩甘美的，血的芳香。
——自己在期待什麼？
咬下去的剎那在齒間蕩漾的滋味，那瞬間他猛地發現，原來至今自己都不曾活過。
——希望得到什麼？
捨不得就這樣吞下的韻味與垂涎。
啊啊，這是什麼樣的感覺。
活著的感覺。
然後視界一片腥紅。
一片腥紅。


他不記得自己是如何離開的。
他不記得自己什麼時候推開農舍的柵欄。
他記得家畜混亂的騷鬧。
他記得，他想要。
——腦中出現制止的聲音。
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他想要
——理智的聲音越來越薄弱。
他想要活著的感覺。
——啊啊，神啊，我有罪。
他想要證明自己活在這世上。
——原來這就是我一直渴求的……
他想要。
——我想要。


當本能與理性交融，他用滿嘴的豔色深深刻畫了「自己」。
他現在是活著的了。



之後又過了多少個滿月呢。
從自己開始活著之後又過了多久呢。


一如往常的推開柵欄，鼻腔滿溢芳香。
舌頭不自覺舔過乾澀的嘴唇，這才發現自己在微笑。
也對。畢竟這是如此美妙的事。
——今天要從哪裡開始呢…？
溫熱濺上。


「利弗爾…？」


他停下動作。
柵欄被推開了，月光灑了滿地。


「這…究竟是、怎麼回事…？」


熟悉的媽媽的聲音顫抖著。
背對著的他沒有看到她的表情。


「說、說話啊！利弗爾！」


舔去唇邊的腥澀，他此時突然聞到更加濃郁的香醇。
啊啊，為什麼自己都沒有想到呢。


「這些、這些一定，不是你做的吧…？」


和自己相同等重的生命，不知道是什麼味道？


「——利弗爾！」


我聽到了喔，媽媽。
我這就來了。



那天，他不只是活著……他覺得自己擁有了這世界。
腥紅色的，美麗的世界。



神啊。
請不要赦免我的罪。
請讓我繼續擁有…
神啊。
我才是這世界的神。
這只屬於他的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