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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大原創∕依特萊諾尼】


「爸爸，為什麼媽媽要留在家裡？」
「因為媽媽身體不好，所以沒辦法跟我們一起出來喔。小依，你得乖乖跟著爸爸，媽媽才不會擔心喔。」
「爸爸，為什麼我們要一直離開家裡？」
「因為爸爸是醫生啊，醫生得到處去幫助人呢。」
「那爸爸是不是也能幫助媽媽呢？」
記憶中，類似的話題總止於自己的這個問題。
爸爸總會別開目光，那側臉現在回想起實在五味雜陳。
是不甘與落寞的混合吧，爸爸一定是這麼煩惱。
當年自己最初是不明白爸爸究竟在憂慮著什麼。


跟著爸爸四處看診已經好多年了，他一個小孩子在閒暇之餘沒事也只能翻翻爸爸的醫學筆記。日子久了也就從單純幫不上忙，變成現在稍稍能做個助手的程度——至少爸爸是如此認為。
但是自己卻非常清楚，他是擁有「天賦」的「存在」。
理解這點的契機，是某次當爸爸休息之後，他照著筆記上的程序用手術刀解剖並縫合死老鼠時，連自己都訝異的完美，與快速。
他也發現自己對於醫藥相關的知識吸收的異常迅速。
於是震驚與喜悅之餘，他也就接受了自己的「不尋常」。
儘管如此他還是理智的不讓任何人知道，即使是爸爸也一樣。
「不尋常」普遍上是不被善意對待的，年幼如他都明白這道理。
那時的他只想著要早點幫上爸爸的忙——然後總有一天，跟爸爸一起治好媽媽。


開始察覺爸爸在行醫之餘似乎還有在做「別的事」，是在某一年的暑假。
他熟練的清洗手術用具，放回袋子裡包好，拿著東西準備到現在爸爸待的病人的房間。
推門而入時那細碎的對話他模糊地聽見了。
「…真的……沒辦法嗎？」
「…不好處理…幫不上忙……」
「…內人…病…」
「…不行了吧……」
......爸爸？
記得今天爸爸是在為一位醫學院的老教授看診的。
到底是，在討論什麼呢？
想聽得更清楚，他推門而入。
對話卻在此時斷了。
「啊，是小依啊。用具都收好了嗎，我們走吧。」

直到他漸漸長大，才理解到逐漸拼湊出的真相。

為什麼爸爸要到處行醫？
為什麼爸爸總是在各地不斷打探消息？
為什麼總被大家誇為名醫的爸爸談起媽媽都面露憂愁？
為什麼爸爸幫不了媽媽？

原因不過，因為無藥可醫。無法可施。
這麼簡單罷了。
在他十歲的那年，他看著爸爸走在前方的背影，第一次覺得原來是這般單薄。



是哪一年的冬天，他已經記不清了。
那年的冬天特別冷，冷到爸爸必須讓自己留在家裡照顧始終臥病在床的媽媽。
這沒什麼，對於專業知識早早便超越爸爸的他來說，輕而易舉。
原本他是這麼認為的。

門鈴響了。
「啊，是醫生的公子啊。是這樣的，我有事要找醫生，不知道他在嗎？」
「──」
「這樣啊，他不在啊......」
「──」
「喔，好的，那我在先在這裡等著吧。」
他實在不記得自己當時說了些什麼。
因為接下來的事，才是他所有的記憶。

他聽到玻璃碎掉的聲音，在媽媽房間。
點滴被掙扎著的媽媽推倒了。
「──」
「小、小依...！」
「──」
「媽媽、大概、是不行了吧...唔！」
「──」
「記得...好好、照顧你爸爸...」
「──！」
從急促，越趨緩和的胸膛起伏。
緩和的，幾乎像是停止了。

那時自己的腦子好像什麼也思考不了。
顫抖的雙手在握上手術刀的那剎那平穩了。
──對啊。他在怕什麼呢。

他 可是 有能力 的 存在 啊

「請問，剛剛發生甚麼了嗎，好像聽到裡面有聲音......」
「──」
「咦...？小公子？」
「──」
「那手術刀是、是要，你──！」

過程非常順利，非常迅速。
在雪停下來之前，在微晃的燈光下他的手幾乎像是在飛舞一般。
切割，剝離，抽插，刮取，縫合。
非常順利。

「太好了呢，媽媽。」
「已經沒事了喔。」

學著以前媽媽哄自己睡覺時的語氣與動作，伸手拍拍媽媽的頭。
鮮紅色染了一地。


不知道是第幾天的早上，雪又開始下了。
媽媽睜開了眼睛。
「...小、依？」
「太好了，媽媽醒了呢。」
「我...我究竟是......」
「我已經把媽媽治好了喔，一切都沒事了。」
媽媽看起來很好，似乎還有點恍惚，但是真的很好。
坐在床邊的自己似乎是喜悅的不得了，幾乎喜極而泣。
──如果媽媽沒有看向門邊就好了。

「小依？那、那是怎麼回事？」

──他是爸爸的客人喔！為了等爸爸回來所以住下來了呢。

「不、他...到底，到底發生什麼事了？」

──嗯？因為媽媽不舒服，所以讓他幫了點忙呢。

「你說、讓他幫了點忙？小、小依，你...？」

──可是他只是個普通人呢。能幫上忙的地方，也就只有這個了。

「...這個？你對他、到底......！」

──心臟啊。媽媽的心臟，是我從那個人身上要來的喔。

「...不不不不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怎麼了呢？媽媽？

「你你你、你才不是我兒子！你這個怪物！」

──媽媽？怎麼可以拿著玻璃碎片呢？很危險的...

「走開啊啊啊啊啊───！」

──......媽媽，對不起了喔。


臉頰旁留下的應該是淚水吧。
絕大部分是水，並含有少量無機鹽、蛋白質、溶菌酶、免疫球蛋白A、補體系統等其他物質的弱酸性的透明無色液體。
*印象裡那淚水很鹹。


然後又不知道過了多久，爸爸回家了。
自己早就已經做好了準備。
對於自己這個「怪物」，他已經決定面對。

「小依，這是怎麼回事？」

幾乎一樣的驚恐來自於父母雙方，差別是母親已經再也說不出話來了。
緊咬著唇，握緊手術刀。

「說話啊！依特萊諾尼！」

然後奮力一劃。
他是哭著抱起爸爸媽媽的。
媽媽已經很冰了，而爸爸，爸爸還有救。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對不起，我是個怪物。
──明明就想要幸福快樂的生活著的。
──明明就很愛很愛您們的。
──可是，為什麼不能接受我呢？


那天晚上，他幫爸爸插上點滴，接上人工心肺機。
那是他的「蛻變」。
對於本來就是「怪物」的他，這是蛻變成「人類」的夜晚。




披著 人皮 的 怪物




爸爸，媽媽。
我是不會成為「殺了父母的小孩」的。
放心吧，我絕對不會讓你們沒有面子的。
就讓我成為真正的「──」吧。









「欸欸，你有沒聽過啊，最近好像有個挖心魔耶......」
「真的嗎，好可怕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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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註：悲傷時的眼淚無機鹽成分較多〉
大概這樣嘍wwwwww
我在想最後應該是「他讓一切看起來像是連續殺人魔幹的，自己便不會被懷疑」，同時「他是非常深愛父母的，但是失手殺了媽媽之後就回不去了」「既然如此那只有爸爸一個人也是不行的啊」這樣的心態去把他爸弄成植物人的......
先大概這樣，之後有想到要分析甚麼再補(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