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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其實第一眼看到督嘟時,大滴只覺得,原來物以類聚這種話也不是真的嘛,不然怎麼能夠解釋大叔阿里竟然有個美少年朋友呢──而且還是個有點容易眼眶泛紅眼角泛淚的美少年。

  如果要形容的話,感覺就像隻品種名貴嬌小可愛但是完全沒有殺傷力的幼貓吧。

  大滴這麼想著。

  然後在那場美其名為增進感情促進交流的訓練裡,她發現自己其實看錯了。

  即使是幼崽,督嘟也是隻老虎。

  那堪稱完美的連技啊……開戰的同時就隱身,隱匿著氣息,腳步輕淺的繞向對手。在對方發現反應前揚出手中握住的沙子封住敵人視野,趁機攻擊對方腿部鎖其移動能力後,趁著隊方睜眼前再次隱身,不斷彈出暗藏好的小石塊混淆視聽,接著在對手毫無防備時從背後跳出來一記懲戒……

  若以副隊長的話來說,那麼毫無疑問的就是三個字:懲戒廚。

  可是超胸……啊不,超兇的。

  寧可惹一個只會懲戒的遊俠,不也要惹一個很會懲戒的遊俠。這是副隊長的忠告,大滴自認記的很清楚。能夠自己反過來把戰士玩弄在手心當肉吃掉的刀遊……她一點也不想惹啊!

  

  能離多遠就離多遠,保持距離安全至上!

  這是大滴對督嘟的第一印象。

  

  然而世事總是不能如人所願。

  由於連日戰場失利,國內氣氛開始緊張起來,所有人都忙著自己的事情,四處缺乏人手的關係,作為被妮亞特別點名欽點的閒人,負責招待外國來的友人──也就是督嘟──的事情,自然落到了她的頭上來。

  雖然抗拒過但毫不意外的被無視掉,大滴咕噥著只覺得自己就是那被欺壓的小可憐啊小可憐。

  反正就是當當嚮導,帶他晃晃蓋布蘭,聽聽一些秀優越感的「埃索度的這個比蓋布蘭的還好」「蓋布蘭竟然還在用這種過時的東西?」「同樣的商品,在埃索度只要──這個價格就可以拿下來了」之類的話吧?當沒聽到也就算了。

  做好這樣的心理準備,大滴沒想到的是,督嘟竟然又出乎了她的預料之外。

  

  一別於初見時看起來有些不安的浮躁,面對半翅和妮亞的安排,督嘟沒有意見的接受了下來,安安靜靜的跟著她的身後在蓋布蘭境內踩著點,聽著她訴說著那些顛三倒四加油添醋的故事。

  然後,經過某些地方時,他會毫無預警的開口詢問。

  比方說,「所以這裡阿里也來過嗎?」「阿里那傢伙喜歡這個?」「阿里也有眼光不錯的時候嘛……」

  督嘟主動提出的問題,總是圍繞著阿里旋轉。當大滴注意到時,她已經將這些年來在蓋布蘭居住、她所看見、所認識的阿里全部告訴了督嘟。而督嘟意外的一臉興味,甚至笑的微微露出了虎牙。

  大滴忍不住仔細盯著督嘟看,企圖從中追探他變成音唄情敵的可能性有多大。

  結果在那雙眼睛裡的只有對朋友的擔憂、放心,以及一點言不由衷。

  看著那張臉上所有的表情都隨著自己的話語改變,聽著他低低的訴說著自己認識的阿里是個怎樣的人,說著他們從小一起長大,他打蜂窩阿裡趕蜜蜂、他偷麵包阿里偷果醬,他認識的阿里和他們認識的阿里並不一樣,而他不曉得因為音唄而改變,這對阿里來說究竟是好或不好。

  督嘟說,雖然無法理解,但兄弟喜歡那也沒辦法。

  所以儘管看到音唄他心情會有些複雜,但沒關係,反正他一向這樣,討厭啊排斥啊,睡幾覺起來就沒有了。阿里認為值得就好。

  這一番話讓大滴再度重新審視起督嘟,以免之後又發生誤會事件。

  

  一樣還是個美少年,但看起來似乎稍微順眼一點了。

  大滴覺得督嘟不會介入音唄和阿里之間就好,在大滴的認知中,那兩個人是註定要在一起的。誰也不能插入他們之間。

  那天督嘟買了一盆植物,說是埃索度沒有,他想帶回去養看看,南方的植物到了北方能不能落土存活。大滴很想告訴他,其實你買的那是木天蓼,雖然不是不會開花也不是不能在北方種植,但好像跟你以為的那種植物相差的有點遠。

  可大滴沒說。

  她本來也不是會特地去說那些的人。

  於是她帶著點幸災樂禍的想法,一本正經的告訴督嘟,種這個就對了,好好養的話,也許你回去前就結花苞了。

  督嘟相信了。

  也因此有了第三次的見面。

  

  大滴怎麼也不會忘記,那天的天氣很好,陽光很明媚,有個嬌小的少年背對著她站在旅館二樓的窗邊,兩手撐在窗柩上,以看起來很可愛很適合少女的姿勢撐著頭,與右腳微微交錯,僅有腳尖點地虛站的左腳無意識的晃來晃去,口中哼著她從沒聽過的歌謠。

  她只是路過,突然就很好奇他到底在哼什麼而已。

  「唷,這不是督嘟嗎?你在幹麼?」

  看,多麼平凡的招呼。

  聽到大滴的呼喚,督嘟維持著相同的動作轉過頭來,朝她笑著一臉燦爛。

  「我昨晚看到小小的花苞了,我在等它開花!」

  大滴本來有很多吐槽,但在督嘟的笑容下,卻一句也說不出來。

  儘管事後過了很久很久,作為當事人的大滴,還是說不明白為什麼就在那一霎那,她會突然覺得督嘟看起來又軟又好吃,讓人想一口吞掉又想好好藏起來保存著。

  大滴只知道,督嘟的那一句等它開花那一個笑容,像被剪碎的陽光也像散碎開來的星芒,毫無預警地撞進了她的心裡,掀起了一場波瀾,璀璨的不可思議。

  明明世界還是相同的世界,可有那麼一個人,哪怕他什麼也不做就只是站在那裡,對自己來說,那就是這世上最美好的景色,所有的色彩倒入融合在一起,也抵不過那一眼的瑰麗。

  站在影子底下的大滴看著督嘟,看著看著,想明白了便笑了出來。

  在阿里的眼中,音唄也是那樣的吧。

  

  呀啊,糟糕,有點想要認真了的感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