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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下　藥草學〉


提早前往教室的亞瑟，在尚無太多學生的教室裡，與以往不同地挑了一個偏後方的座位落座；在課堂尚未開始前，他習慣性地拿出藥草學課本，打算先行閱讀一點內容。
隨意翻閱了幾頁，沒有哪頁中的內容可以讓亞瑟眼睛一亮停下手的動作，藥草學相對於其他科目，對亞瑟而言不是太有興趣的科目，所以眼前已經上了大半學期的課本中，沒有絲毫他自己在課堂外做的筆記或註解。
『不知道今天會教什麼？』
用著只有自己能聽見的聲音低喃，雖然沒興趣、但是該唸、該讀、該背誦的，在藥草學這門科目上亞瑟一樣都不曾少，這是他對學習的原則，就算不喜歡也不能意氣用事的不去學習。

「亞瑟？」

「嗯？」
沒在很專注閱讀中的亞瑟下意識循聲望過去，只見青梅竹馬在某一位將手上的東西通通放下後，朝自己走來，口中一邊好奇地詢問：「你怎麼一個人坐在這裡？不坐前面一點嗎？」
聽了她的疑惑，亞瑟只是淡淡地回應：「……沒有很想上課的念頭，所以就往後坐了一點。」
雖然坐在哪裡上課，他還是會聽講、會抄筆記，但是往後坐一點會感覺比較沒有上課的壓力。而這些原因亞瑟不打算向瑟琳細說。
「──騙人！你不是亞瑟吧？亞瑟呢？跑去哪了？」只見瑟琳睜大雙眼，訝異地連環炮追問的模樣，讓亞瑟不禁有些無奈；湛藍色的雙眸死盯著不發一語的亞瑟，被她盯地有一會兒的時間後，瑟琳見亞瑟還是沒有解釋或者反駁，便誇張地往他的背後探頭探腦。
「嗯……看來現場目前只有我一個亞瑟。」為了停止她莫名其妙地舉動，亞瑟神色平靜地繼續補話：「如果妳在倫敦車站大喊，我想應該很多人會回頭。」
早已習慣自己大眾化的名字，有時也會拿這點自侃，亞瑟波瀾不起的臉龐盯著仍然不相信他這番話的瑟琳。
「可是不想聽課的亞瑟絕對不是亞瑟呀。」瑟琳反駁道：「平常總是認真抄寫筆記、認真聽課，乖乖坐在前面位置的才是亞瑟。」說完還用力點了點頭。

「──啊啊，那不是小藍嗎！」

在亞瑟還沒撫平瑟琳的質疑時，便聽到吵雜的教室中傳來一聲叫喊，而那充滿活力的嗓音喊的內容是──全霍格華茲只有一個人會這樣稱呼自己，亞瑟想那個人應該也只幫自己取了一個莫名的綽號：「呃、斯坦諾，你好。」
不過可以不要喊小藍喊這麼大聲嗎？亞瑟無言地盯著笑得燦爛的棕髮男孩。雖然自己的名字很大眾，但是……算了、亞瑟發現到他也不是那麼排斥被斯坦諾這樣叫，雖然一開始可能有些抗拒，但綽號這種東西就是多叫幾次就越來越習慣了。
「小藍──？」瑟琳轉頭望向衝到她身旁的人影，而後者看著亞瑟說話。她剛剛的疑惑立刻被新的困惑掩蓋住，她有些好奇地偷瞄旁邊的斯坦諾，不忘向亞瑟問道：「小藍……？亞瑟，你改名了？」
「哪小藍、這節課要上什麼啊？」斯坦諾邊詢問的同時，也把包包丟到亞瑟隔壁的位置上，然後轉頭正巧對上瑟琳疑惑的目光。「呃……妳好？──要吃布丁嗎？」
「我沒改名，那是綽號。妳就當我今天不是亞瑟好了。」先對瑟琳解釋被這樣叫的原因，至於瑟琳對自己的既有印象，亞瑟沒有反駁也沒有認同；隨後亞瑟轉向斯坦諾，因為對方詢問自己是什麼課程，這下到讓他有點驚疑是不是自己記錯課表了：「……藥草學？呃、如果我沒記錯的話，是藥草學。斯坦諾不知道嗎？課表上應該有寫才是。」
「啊、原來是藥草學……課表被覺羅吃掉……」斯坦諾的表情變得有些微妙，他後句的聲音越變越小，但隨即又變回原本開朗的聲線，也一邊從口袋中挖出數個布丁放到桌上，「那麼先不談那個了，要吃嗎，布丁？」
「你好～我是瑟琳。」在斯坦諾打招呼後，瑟琳似乎因為什麼關鍵字而雙眼閃閃發亮，突然也開始從她的口袋中翻出一堆巧克力遞給斯坦諾和亞瑟，「你也喜歡吃布丁嗎？我這邊也有帶一些巧克力喔，分給你吃！亞瑟～這些給你。」
再撕開巧克力的時候，瑟琳想著亞瑟剛剛給自己的回應邊喃喃地說：「綽號……？難怪不是亞瑟呢！是小藍呀、今天來上課的是小藍呀。」
「瑟琳妳好喔我叫做斯坦諾……妳也懂布丁的美味對吧！對吧！布丁超好吃得對吧！不管是哪種口味都超好吃得對吧！那我就收下巧克力了謝謝！」語氣突然變得非常激動，斯坦諾欣喜的自己再度遇到甜食知音。
「斯坦諾午安呀！布丁非常好吃喔，我很喜歡小精靈作的布丁呢，每一餐結束後都可以吃上好幾份布丁。」同樣也非常開心遇到知音的瑟琳用力點了點頭，已經拿起斯坦諾遞出的布丁撕開封膜。
「那個……你們兩個，教授可能快到了哦。」看到這兩個人不約而同翻出一堆甜食，亞瑟頓時有些頭痛，雖然自己不是非常想要認真上藥草學，但這樣明目張膽的開始吃起零食似乎不是太好？雖說如此，但亞瑟還是從斯坦諾翻出的眾多布丁中挑了一個淡褐色的布丁，為了保險起見還是先詢問一下內容物，「這是什麼口味的？」
「唔？你說教授？我上次在符咒學吃的時候都沒事啊……」已經開始吃起布丁的斯坦諾講話有點模糊，見到亞瑟指著某顆布丁，他放下手上的布丁說道：「喔喔這個啊、我也不知道！因為是朋友送的還沒吃過所以也不太清楚呢……小藍你要吃的話就吃吧！我想應該不會比毛毛蟲口味還要糟才對。」
「不會出事就好……」看著對方繼續吃起布丁，亞瑟明白阻止斯坦諾吃布丁就像阻止瑟琳吃巧克力一樣困難，正好今天自己也沒有想認真上課的心情，當作野餐也好。不過他剛剛聽到了什麼？「呃、毛……毛毛蟲口味？能吃？」
這下亞瑟看著那顆布丁遲遲不敢撕開包裝。
「嗯嗯，小藍，不會有問題的，等等教授來我再收起來就好。」已經吃完一顆布丁的瑟琳，正咬著剛撕開包裝的巧克力，聽見斯坦諾對亞瑟說出令她覺得有些不可思議的布丁口味時，即便滿嘴巧克力但她還是好奇地詢問：「毛毛蟲？」
「嗯？毛毛蟲？毛毛蟲可以吃啊？」斯坦諾含著湯匙，不解地望向無言的亞瑟和好奇的瑟琳。
此時完全不知道該如何吐槽的亞瑟，看著斯坦諾已經開始吃起第三個布丁、而瑟琳也吃完了第二根巧克力──真是驚人的速度……還有斯坦諾驚人的胃和味覺，都令亞瑟不敢恭維。
在他拿著一條巧克力發呆時，眼角餘光忽瞥見一位沒有穿著長袍的人走進教室前頭，「啊、你們兩個，教授來了。」

和印象中的巫師不同，身為赫夫帕夫學院導師的約瑟夫穿著一身大自然色系的衣服，頭上還戴了頂帽子，給人的感覺非常悠閒自在；他走到講台前，對尚未意識到已經準備開始上課的學生們示意。
「大家好，我是你們的藥草學老師約瑟夫。那麼這就開始我們的第一堂藥草學課程吧。」
約瑟夫這麼說道後，教室裡的喧鬧聲逐漸靜下，他滿意地對台下點了點頭。
「這次的課程因為同學們對於藥草的相關知識尚未成熟，所以不會在溫室中進行，課程將在教室中進行，我打算先從基本知識教起。」
亞瑟聽了學院導師這麼說後，雖然說自己沒有上課的心情，但還是翻出了羊皮紙和鵝毛筆──要他上課不聽講不做筆記還是太難了，會讓他覺得渾身不對勁。
「請看好了，這是白鮮，是一種神奇的、具有治癒傷口作用的魔藥，在傷口處擰出幾滴汁液，會有綠色的煙霧升騰而起，煙霧散去，傷口的血就會止住，甚至看起來像是癒合好幾天後的模樣，而新的皮膚會覆蓋過傷口。」拿著一種綠色的植物，約瑟夫開始講解──但在亞瑟眼中這些植物長得幾乎一模一樣，要他去辨認什麼是什麼植物真的太難了。
他會不喜歡藥草學的原因，就是因為從前母親要他幫忙摘草藥時，他總是認錯摘錯，才會開始越來越抗拒。他真的不懂什麼淺綠深綠、鋸齒狀葉邊、輪生並生什麼的植物辨認方式，在他眼裡那些植物們都長得差不多，他怎麼會知道要如何去分辨眼下這棵植物是什麼？──不過如果是要他記下每種植物的功用，但是難不倒他。

『白鮮：治癒傷口用、以汁液滴在傷口處將會快速止血並長出新皮膚癒合傷口、作用時會有綠色煙霧』

甫抄完教授對於白鮮的說明，亞瑟放下筆時發現面前的桌上多了一團紙。
──這是什麼？是誰丟的？
好奇心這種東西亞瑟向來不太旺盛，尤其是這紙團不知道是被亂丟還是傳話給誰，總之應該不會是自己，於是便沒有理會繼續望向台上的正在講解白鮮使用時機的約瑟夫。

『……通常在傷勢嚴重的時候才會使用』

──怎麼又來一團？到底是誰亂丟的？
亞瑟下意識環顧了一下周圍，發現坐在不遠處的青梅竹馬正一臉興致高昂地盯著自己看，那樣的目光讓亞瑟浮現了不好的預感。
他指了指桌上的紙團，又指了指瑟琳，攤手用肢體語言詢問：妳丟的？
似乎是明白了亞瑟所傳達的意思，瑟琳用力點了點頭，綻開燦爛的笑容──絕對沒好事、千萬別打開──這是亞瑟看到瑟琳的笑靨後第一個直覺。
『寫完後回傳給我。』
亞瑟努力辨認著瑟琳雙唇開闔的唇語，確定了她要自己打開紙團，不明所以的也用唇語詢問她：『寫完？』
但對方似乎覺得自己已經傳達好事情，早已轉回去認真地盯著黑板。
亞瑟也瞥了一眼黑板，現在正在講解在野外如何辨認白鮮──恰好是他最頭痛的部分，這下完全沒有上課的心情，亞瑟才伸手拿起第一個紙團，拆開。

『一起玩紙飛機吧！』

「……。」
亞瑟看完內容立刻揉掉，完全沒有打算回傳任何答案給瑟琳的意思；真是夠了，她是以為自己今天說不想上課，就能夠放下一切顧慮跟著她搗亂嗎？辦不到。
被瑟琳這樣一鬧，亞瑟也不敢發呆，連忙拿起鵝毛筆假裝非常認真地抄寫著辨認白鮮的訣竅，雖然他知道抄完之後還是無法辨認出白鮮長怎樣，但為了不要讓瑟琳覺得自己不想上課，還是趕快裝個樣子比較安全。
但是他太小看瑟琳在某些時候的毅力了。
一瞬間桌面上被五六個紙團攻陷，亞瑟不得不放下筆，無聲嘆氣的一張一張攤平閱讀──內容都和剛才那張一樣：『一起玩紙飛機吧！』
瑟琳不屈不撓的邀請，反倒讓亞瑟有些惱火起來，他撕下自己的羊皮紙一角，筆觸有些用力地寫下：『不要。』趁著教授轉頭在黑板上寫字時，用力丟向瑟琳。
然而這場紙團拉鋸戰沒有因此落幕，下一波攻勢來臨時，亞瑟的羊皮紙不敵紙團的數目，全然被淹沒，這次亞瑟連看的打算都沒有，拿起裝書的包包把桌上的紙團通通掃進去。
桌面恢復該有的整潔後，他隨便撿起一個紙團拉平，在背後寫下：『再吵我，就不要跟我借筆記。』然後折成紙飛機的形狀──因為紙被揉過所以那架紙飛機非常畸形，所以亞瑟幾乎是用扔的丟回瑟琳前面。
不過他似乎沒有考慮清楚這麼做的下場，或者說亞瑟想都沒想到瑟琳的反應會這麼大。

「咦！亞瑟！你怎麼可以這樣！好過份喔！」
「有什麼事情嗎？多爾帝同學？」
丟臉死了──亞瑟連忙趴下不敢看向站起的瑟琳，用桌上的羊皮紙偷偷遮住自己的臉，心裡不停地祈禱約瑟夫教授千萬不要發現瑟琳叫的人是自己。真是的，雖然說自己沒有上課的心情，但不代表他不上課啊，瑟琳幹嘛一直要扯他下水。拜託讓他安然地度過藥草學這堂課吧……
「啊！沒、沒有啦──」
眼角餘光瞄見站著的瑟琳顫抖了一下，亞瑟覺得瑟琳自己自作孽、但一方面又希望教授可以趕快放過瑟琳。
「是嗎？」約瑟夫教授的語氣聽不出喜怒分別，亞瑟在心底已經不知道罵過幾遍瑟琳、又祈禱了無數次教授不要處罰瑟琳後──終於聽見教授這麼說：「那就坐下來好好上課吧。」
還好。亞瑟重重吐了口氣，將擋著的羊皮紙拿下，有一瞬間他真的很害怕瑟琳會直接把自己拱出來，還好老師沒有詢問亞瑟是誰，就算自己的名字常見但目前在霍格華茲還沒遇見過啊……
結束了這一場鬧局，亞瑟趕緊重新看向講台上的教授，快速地在羊皮紙上抄下剛剛漏掉的重點。

他以為可以保持這樣的平靜到下課。
認識瑟琳這麼多年來，除了對甜食有異樣的執著外、亞瑟今天見識到她另一面的毅力。
『亞瑟！亞瑟！我們來玩紙飛機！』
聽到細微的嗓音傳來，亞瑟握著鵝毛筆的手抖了一下，原本正在寫的重點狠狠地畫歪了出去，一道不自然的墨漬橫亙在羊皮紙的中央，看得刺目。
他轉頭過去，看著瑟琳湛藍眸中還沒被澆熄的興致。
『妳不怕被罵啊？』嘴型刻意誇大，亞瑟故意放慢了說話的速度，『期末考可不管妳喔。』
『咦──不可以啦！』
見瑟琳的嘴形變得非常誇張，亞瑟不禁暗笑，也慶幸著她這次終於記得不要大喊出聲。
『反正亞瑟也沒有要上課，那就來玩一下嘛！』
亞瑟正在想著要怎麼反駁抱著這種心態的瑟琳時，約瑟夫教授的課程正好告一段落，他放下了手中拿著的粉筆還有書，對著全班這麼說道：

「那麼請大家記得把這些課程內容抄在筆記裡，我相信期末考一定會派上用場的。」

「咦？咦咦咦咦咦咦──！」瑟琳的哀號被教室下課的喧鬧掩蓋，她雙手抱頭似在懊悔自己幾乎從頭到尾沒有認真聽課。
亞瑟稍微整理了一下這堂課所作的筆記，雖然不比其他堂課的豐富，但該記下來的應該都沒有缺少才是；將自己的隨身物品收進包包裡──連同剛剛那一堆紙團，亞瑟站起走到懊悔到忘記已經下課的瑟琳旁邊。
「瑟琳，下課了，要去黑湖邊玩紙飛機嗎？」
「……你要借我筆記嗎？」瑟琳無精打采的趴在桌上，完全沒有平時聽見下課時的活力。
「如果妳紙飛機贏我的話，我考慮。」絲毫不理會瑟琳接下來的抗議或宣戰，亞瑟逕自走到門口，等待急著收拾滿桌紙條和紙飛機的青梅竹馬。
「咦──怎麼可以這樣！不公平啦！」瑟琳慌慌張張的把今天上課的傑作收拾乾淨，抱著書本連忙小跑步走到亞瑟身旁，然後開始不斷向他抗議，「亞瑟，借我筆記嘛！我剛剛只抄到一半。」
「抄到一半？妳確定不是一片空白嗎，瑟琳？」亞瑟一臉懷疑的盯著瑟琳看，但後者毫不心虛地將一張沒有折過、沒有揉過，應該是唯一倖存的羊皮紙遞給他，理直氣壯地說：「不信你看！」
只見那一大張紙上頭，只寫了：「白鮮、治癒傷口、綠色、煙霧」──剩下的全是空白。
……這叫做筆記？
亞瑟無言地盯著那張紙，下一秒的動作連瑟琳都大吃一驚。
他快速地折好一架紙飛機──用瑟琳的筆記紙，在瑟琳還來不及阻止前就往天氣正好、陽光明媚的窗外丟去。
「嗯、飛得不錯。」
那張被瑟琳稱為筆記的紙，就這麼被微風吹著落到了森林之中，可能再也找不回來了。

「亞瑟──你把我的筆記還給我──！」
「還妳跟我的借妳，選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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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謝交流的斯諾坦與瑟琳，讓亞瑟這次的作業這麼豐富QUQ