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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好，我是利蒙．派斯塔奇歐。」

手掌相觸的瞬間虹膜染上燦爛如陽光朗照，帶他重啟泛黃的記憶，回到那片小檸檬園，大手拉小手的身影是喉嚨深處的微酸。喉結上下滑動著，尚未出口的感慨與疑問卻因對方的下一句話硬是吞回腹中。

「初次見面，以後請多多指教了。」

初次見面。

是否意味著一切已被洗去。

胃裡奔騰著感情，但布克．柯斯頓只能硬是牽起嘴角。





從坎普特城出發，若是騎快馬約要三到五天的時間，篷車雖然可以帶較多的行李，但是因為不能顛簸所以最快也要花上六天。最方便的就屬搭火車了，就算遲延也不需半日就可以抵達，但在這尚在開拓的年代，火車是貴族或爆發戶才有辦法乘坐的交通工具，平民多半還是以腳或馬代步。

當然，貴族出身的布克．柯斯頓是不用煩惱這點的，雖然才剛脫離家中，但父親給的餞別禮還是讓他就算每天灑一張紙幣在沙土裡也夠過好幾年。不過正值十八歲的青春年華，布克沒有辜負自己的血氣方剛，豪邁的買了匹好馬輕裝上路，只花三天半的時間就到達他旅遊的第一站－－帕斯登鎮。

帕斯登是最靠近坎普特的一個小鎮，有與坎普特相當的發展卻遠比坎普特來的靜謐清幽，絲毫沒有受到大城的喧囂汙染，兩排木磚房人們安靜的忙進忙出，對於一個傻站在路中央的旅人也沒有拋去一眼，如聽聞中一樣，隱秀清淨，唯一其怪的是似乎不如朋友口中所說的繁茂。

他正傻站著細想，突然聽見身旁馬兒不悅的哼哼，才想起雖說兩城相近但還是要翻越一個山頭才能到達，就算是匹良駒維持兩三天的高速奔馳此刻也倍顯疲態。拍了拍疲倦的馬背安撫，布克在一陣張望之後才發現一間酒館，喜出望外之際趕緊把馬拴了，推開門之後他卻愣住－－若大的酒吧內只有寥寥數人，全睜著懶散的眼睛看著他。

「呃......」默默退出去抬頭瞟了眼天空，晃亮晃亮的說明現在還是大白天，難道是這間酒吧提早關門？

似乎是看出他的疑惑，酒吧老闆抖了抖那搓小八字鬍，淡淡說道：「進來吧，還開著呢。」

「噢，謝謝。」有些赧然的搔了搔頭，他旋即往吧台前一坐。「老闆，要一瓶檸檬酒。」

老闆二話不說，在布克桌前比了個數字。

青年立刻跳起來。「這麼貴！」

「當然，現在已經過了產季了，你沒看見後山果園一片綠油油的嗎？」

原來是產季已過，這也難怪街上的感覺與其說冷清、更像是經歷盛會過後的荒然，也沒有人對他的存在投來任何興趣。

「喔，啊哈哈，有看見、有看見。」沒想告訴對方自己除了某種顏色其他啥也看不了，他只好邊打哈哈陪著笑邊拉回方才彈飛的椅子。「那啤酒應該還有吧，來一杯吧。」

老闆狐疑的瞄了他一眼，但倒也沒說什麼就把酒送上了，之後便繼續擦著方才被擱置一旁的高腳杯。「小伙子，你是最近才來這地方的吧，下次最好多打聽點情報再來，才不會像這次一樣撲了個空，還要再等個十年半月。」

聽了老闆的話，布克只能淺啜一口酒朝他苦笑。「沒辦法，太興奮了，聽說這裡是金檸檬的產鄉之後就迫不及待衝過來，忘記注意產季，本來還期待可以喝到夢寐以求的黃金酒的，哎啊......」

「你不僅錯過了黃金酒，還錯過了金檸檬園，你該看看當時果園累累結實的樣子，整座後山就像鋪了層黃金，說是黃金山也不為過啊！」

說到激動處老闆那雙倒三角眼甚至泛起淚光，兀自沉浸在那片金黃色裡，絲毫沒注意到布克對於他的感動只露出百般聊賴的表情。

直到最後一滴酒汁滑入喉嚨，布克才敲了敲桌，將酒吧老板敲回現實。「老闆，不好意思，請問這裡有沒有可以歇腳的地方？既然來錯時辰了，我想這裡也不會有什麼地方好參觀的，想歇個一晚就走。」

「喔，我這兒是酒吧兼做旅店的，空房樓上很多。只是勸你一句，最好多休息幾天再上路，看這天色近期可能有沙塵暴要來，如果你明天就走可能會直接跟它撞上。」

「這樣啊。」青年偏過腦袋，瞥向窗外嚼著乾草的馬，看那疲憊似乎不是休息一晚就能恢復的，於是他點了點頭。「那我就先謝謝老闆的好意了。」

「不會，還有既然都有一宿之緣了，你就叫我傑拉特吧，約翰．傑拉特。」老闆朝他伸出手，那雙倒三角眼笑瞇起來，少了幾分初見時的苛刻。布克先是猶豫一小會兒，才跟著伸手握住。

「布克．柯斯頓，這段期間就請你多關照了。」

「沒問題，那我就把鑰匙先給你，看你要休息還是幹嘛去，我還要顧店呢。」

「哈哈，那我就不打擾你了。」接過老闆－－現在叫傑拉特拋來的鑰匙，布克環視門可羅雀的酒吧思索了陣，還是決定出外晃晃。

雖然錯過了來這城鎮最好的時期，但並不代表從此沒有新的景色可挖掘了。懷著這樣的樂觀，布克推開酒吧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