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一下　期末考〉


初夏旭陽灑落在翠綠的草坪上，凝結在草尖的點點露珠反射出閃亮的光點，清風徐過廣大的霍格華茲校園，帶動起黑湖上的一陣漣漪與森林中的樹葉摩擦聲響。
今天早上起得特別早的亞瑟，帶著從餐廳拿出來的三明治還有果汁，走到了尚空無一人的黑湖邊，隨意落坐在草間。
一手拿著三明治咬著的同時，另一手緊捏著一張顯然被翻閱過無數次的羊皮紙捲，他皺著眉盯著畫著白鮮的部分──那是某次在圖書館與一位蛇院女孩相識後，對方替自己畫的白鮮──而他事後對照著書上的特徵又做了一些筆記上去，希望能夠讓自己更牢牢記住白鮮的模樣。
塞下最後一口三明治後，拿起果汁一口灌下，太急促的動作令他因此嗆著咳了好一陣子，突兀地聲響似乎讓棲息在樹上的鳥兒受到驚嚇，噗騰地好幾隻從樹間竄出飛向高空，吱吱喳喳的聲響不絕於耳。
等亞瑟好不容易喘過了氣，他擱下羊皮紙捲，張開了雙臂、將身體放鬆地向後躺下。
湛藍的蒼穹中抹上一層淡淡的雲絮，微風拂過面頰──非常適合飛行的天氣，如果考試的項目沒有藥草學就好了。
仍然對藥草學感到挫敗的亞瑟不禁如此消極地想著，如果等一下約瑟夫教授要他在一堆藥草之中辨別出哪種藥草是什麼有什麼功效，那不如交白卷算了……
緩緩闔上淺藍雙眸，呼吸逐漸地平緩。

待他驚醒過來的那瞬間，亞瑟才意識到自己竟然就在湖邊睡著了。
將散落在身邊的東西隨意塞進袋子裡，他趕忙用跑的移動到考試的集合地點，隨身攜帶的懷表顯示著已經剛過考試開始的時間，如果跑快一點的話還來的及。
而他趕到考試地點時，大部分的同學已經騎著掃帚開始找尋亞德勒教授說的考試內容，他匆匆忙忙地向教授詢問考試的內容後，也從掃把架上拿走一把掃帚，跨上、腳一蹬，開始向上飛騰。
先上升到一個高度後，亞瑟看到剛剛自己起飛的地方已經有同學降落在那，應該是已經找到目標物了，而約瑟夫教授剛剛說那是裝著白鮮的盒子──這就好辦了，因為只裝著白鮮所以不怕找錯種草藥。
攤開剛剛約瑟夫教授發給自己的地圖，查看上面教授所說的三個圈起來的區域，先將地圖挑整成自己面對霍格華茲的角度，然後操控著掃帚慢慢地向前飛去。
其中有一個區域是在塔上，依亞瑟的判斷那應該是天文塔，稍微將身體向左傾斜，掃帚也隨著他的動作往左轉向，在就快到天文塔時，亞瑟發現在他的左下方有名葛來分多的男孩掛在掃帚上，不知怎地掃帚似乎有點不受控制。
亞瑟有些擔心，畢竟現在的高度有些高，如果因此摔下去可不是鬧著玩的，緩緩地將掃帚頭向下壓，平穩地飛到那男孩身邊。

「那個、請問……有什麼需要幫忙的地方嗎？」
對方雙手緊抓著掃帚柄，紅色鏡框後的目光抓到亞瑟的身影後似乎為之一亮，「你來的正好，快告訴我，怎麼讓這臭掃把轉向？」
「嗯……手往要轉的方向用力，或者身體往那個方向傾斜就行了──呃、那個同學，你的姿勢太僵硬了，這樣會很難操控掃帚的方向。」除了照著自己記憶中的方式告知對方外，亞瑟也發現了這位獅院的同學抓著掃把的手用了太多力，可能是不習慣坐在掃帚上。
「是嗎？」
對方聽了亞瑟的建議後淡淡地回應，而他的掃帚在他的操控下開始慢慢地轉移方向。
「是要去天文塔嗎？」亞瑟發覺到他所朝的方向，主動問道。
原本要向前離開的男孩停下準備前傾的身子，轉頭盯著亞瑟回應：「嗯，那裡有盒子。」
「我也打算去那裡找，一起去吧？」在提議的同時，亞瑟也已經將方向轉成和對方平行，「對了，我是赫夫帕夫的亞瑟．墨里森，你好，叫我亞瑟就行了。」
兩人一前一後朝天文塔飛去，降落在塔上的屋頂後，對方盯著找尋盒子的亞瑟，平靜地報上姓名。
「崔玄黛。」
目光正尋找應該就在附近的盒子，亞瑟有些反應不過來，「……不好意思，你是說？」
「我說，本少爺叫崔玄黛。」微蹙眉，男孩重述了一遍自己的名字。
「弦、黛……？」亞瑟有些遲疑地跟著複誦，但很顯然的自己唸的音一點都不准。
「是玄。」玄黛先是糾正亞瑟唸錯的音，但隨即又擺一擺手，「算了，你們這些英國人，中文的音都唸不準。」
「……抱歉。」亞瑟抓了抓頭髮，笑得有些尷尬，「我會盡量唸標準一點的，弦……玄黛。」
聽著亞瑟沒有標準到哪去的發音，玄黛沒好氣地攤手，「算了，快點找盒子吧。」

而兩人在另一側的屋頂上找到裝滿了白鮮的盒子，各取了一株後一同飛回剛剛出發的地點；而亞瑟因為不想太早面對即將要考藥草學的現實，便和玄黛說想要在考試之前再複習一遍筆記，對方聞言後便揮手先走了。
在空無一人的走廊上，亞瑟盯著凱蘇畫給自己的那張白鮮圖，企圖將一筆一劃全刻進腦海中，等等只要照著畫出來就好了──當然他明白以自己的繪圖功力，實在太強人所難。
但也不能因此就放棄，畢竟剛剛約瑟夫教授有提到，考試內容是畫出白鮮還有回答三個問題，這不就表示畫白鮮這個項目占了四分之一的分數嗎？
所以無論如何等等一定要想辦法畫出來。捏著羊皮紙的手勁不知覺變大，紙緣泛出些許縐褶，亞瑟心想著不管再怎麼排拒藥草，遲早都得面對這一關。
「──亞瑟？」
突然聽見喚著自己的名字的嗓音，亞瑟回頭一看，看見綺莉向著自己揮手，便停下腳步等她走來。
「綺莉，妳是剛找到白鮮？還是考完藥草學了？」
「是剛找到……」綺莉小跑步地來到亞瑟身旁，好奇地問：「我在飛回去的路上，有看到亞瑟已經進大門了，怎麼走這麼慢？」
「呃……算垂死前的掙扎吧。」和綺莉閒聊的同時，也盯著手上的筆記，「我不想畫白鮮，一定會很淒慘……」
「嗯？」好奇地探頭看向亞瑟的羊皮紙，綺莉疑惑地詢問：「不會啊？亞瑟的白鮮畫得很好看啊，怎麼會很淒慘？」
「這不是我畫的，如果我畫的有這個白鮮的一半好就好了……」喪氣地笑了笑，亞瑟將羊皮紙捲好塞回背包中，眼前已經可以看到考試的教室了。
「不會啦，亞瑟一定可以的。」綺莉雙手握拳替亞瑟打氣。
「綺莉也是，加油喔，考完就放暑假了。」

兩人在門口小聲地為對方加油，走進教室後和講台前的約瑟夫教授各拿了一張考卷紙。
左手捏著白鮮的梗轉圈，右手握著羽毛筆快速滑過紙面寫下答案。
那三題基本問題對亞瑟來說一點都不困難，如果上課有聽、有作筆記應該都回答得出來。
不過──看著考卷紙底下空白的部分，除了畫出白鮮以外，還需要標明一些快速辨認的特徵──但腦海中剛才硬要背下白鮮圖已經忘得差不多了，亞瑟此刻明白了自己的圖像記憶是有多麼的差勁。
硬是照著自己剛剛找到的那株白鮮，在紙上歪七扭八的畫下大概的輪廓，羽毛筆實在是不適合用來畫圖──但亞瑟知道這不過是自己在找藉口。
最後成品只能大概看出哪邊是葉子哪邊是莖，不過亞瑟實在不保證除了他以外的人看不看的出來，但是他已經不想再做任何掙扎了，隨便在旁邊標上印象中的特徵之後，便硬著頭皮上繳。
希望約瑟夫教授不會叫自己重畫白鮮。
低著頭交上考卷後，亞瑟偷偷瞄向約瑟夫教授的臉，只見後者帶著淡淡的微笑將他的考卷收下。
心中仿若有一顆懸著的大石安然地墜下，終於自己不太拿手的科目考完了。

推開教室的木門，迎向亞瑟的是燦爛的陽光與久違的暑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