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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活很奇怪。
  早上進煉丹房時二師兄臉色陰沉,活像是有人往煉丹爐裡頭塞奇怪的東西;兩眼下青得發亮的黑眼圈又像是一夜未眠。
  誠然唐錚每天臉色都不怎麼好看,但總是有好的日子跟壞的日子,還有今天這種特別壞的日子。
  這不是第一次了。趙活按經驗推斷,十有八九是消失半個月的大師兄回來了。
  果不其然,他午覺睡醒剛開始整理藥材,便見戴著斗笠、渾身汗涔涔的人影推門進來。斗笠一摘,正是十天半個月都不見人影的大師兄。
  「啊、真是,蒸成這樣都成包子了。」蜀中溽暑能活活熱死人,唐布衣拿袖子一抹還在滴水的臉,邊嘟囔著邊把竹簍放下。「酸梅汁有嗎,哎,好久不見啊師弟。」
  「酸梅汁沒有,那邊缸裡有顏色差不多的你湊合。」趙活湊過去看竹簍,零零散散半個簍子全是後山崖上長著的草。要他去沒個兩三天可採不到這個量。
  飛俠當然沒去碰那紅棕色液體,徑直走去裝淨水的水缸舀來便喝。趙活盯著邊碎念著得救了邊大口喝水的師兄半晌,「你什麼時候回來的啊?不會又非禮哪家娘子被人家老公抓到吧?」
  「哈哈哈哈哈哈,確實見了幾個水靈靈的,還有錦香宮人,見我就拿刀衝上來。」唐布衣扔了水杓,在小桌邊坐下了。「不過你幾時見過我非禮人了?除了二師弟我誰也不非禮的,哪有誰比你二師兄好玩。」
  哪有誰有命去玩二師兄。趙活腹誹。
  「事情辦完就回來了唄。你二師兄不在的話等等記得跟他說我把他要的都整回來了。哎,累死我了,這麼熱的天他是誠心要我的命。」
  「……」趙活真的不理解,「你怎麼在這麼短時間內得罪二師兄的。」
  「哎,我哪裡得罪他了。」唐布衣可不管趙活的心理活動,逕自說下去。「還幫他採藥呢,天底下哪有這麼好的師兄?」
  「但你不是一般沒拖個三天半個月不做的嗎?如果沒被二師兄抓到你在偷懶的話。」
  趙活看著一臉悻悻然的唐布衣,更加坐實自己的猜測。
  最開始時趙活只是不明白為何總能在煉丹房碰見剛回來的唐布衣,瞧出了規律更顯離奇:雖然就這麼一天,剛回來的大師兄往往乖得出奇,又特別看二師兄臉色,怎麼想都是一回來就得罪人。 
  但也就這麼一天半天的事,誠然飛俠能上天下地,也不至於次次都鬧騰得讓辣手相公非得辣手摧花吧。
  趙活一邊想一邊挑著那一竹簍的藥草。唐布衣一邊喝著不知哪裡弄出來的茶,一邊拋著乾燥的果實玩。正當他想繼續問的時候,喀噠一聲,話題的主角走了進來。
  唐錚一見唐布衣就像是要說什麼般盯著他半晌,很快又移開了視線。
  「你要是整理完今天就可以回去了,沒的在這礙我清淨。」
  「哎師弟我東西都帶回來了,你可不誇我——」
  「你也滾出去。」
  「怎麼這麼絕情?我們小半個月都沒見了耶,難道你都沒有想我嗎?昨晚——」
  「現在就滾!這個聒噪的蠢貨。」
  「唉,長大就不可愛了。小時候還纏著我講下山的事情,明明都快睡著了還硬撐著要聽,迷迷糊糊的樣子超可愛——」
  兩根銀針從唐布衣耳梢劃過。趙活深感此地不宜久留以免遭池魚之殃,想了想二師兄難看的臉色又強行把大師兄拉了出來。
  「到底為什麼非得一回來就招惹二師兄啊……」
  唐布衣兩手抱頭,無所謂般地笑了起來。
  「當然是想他了啊哈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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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趙活的疑問很快就解決了。當晚吃過晚飯,他正想比劃幾下卻摸了個空,登時想起下午離開時走得太急,小劍還放在煉丹房裡。想著唐錚應該沒睡,趙活決定繞去煉丹房取回來。
  還沒到門前便聽到裡面的人正說著話。
  「……因為我下午說你長大就不可愛了嗎?是我說錯話了。」
  「呃、你給我、閉嘴、哼」
  「現在還是跟以前一樣可愛——」
  「你去死——」
  「死了還是很可愛吧,但你可……」
  趙活大退幾步直到聽不見裡面兒少不宜的聲音。
  二師兄日夜操勞果然全都是大師兄的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