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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尋了間茶館，在靠窗的位置稍作歇息。那個變成了孩子、安安份份讓他牽了整個上午的她顯然是累壞了，小二的茶還沒有送上來，小小的她已依偎著他的膀臂，揉著眼睛打著小小的哈欠。

他微微側過頭，依然凝著臉，卻不知不覺軟下了眼神。小小的孩子不哭不鬧，用柔順的沉默掩飾壓不下的恐慌，乖的讓他訝異，也乖的讓他心疼。

「累了？」他盡可能放柔語氣，免得自己過沉的嗓音嚇著了她。小小的孩子趕緊挺起身子仰起頭，小心翼翼地望著他好一陣子，終於怯怯地點點頭。

他嘆了口氣，突然之間想念起他認識的那個「她」看他的神情，那時「她」的眼裡有挑釁有靈精有促狹，但至少沒有這種陌生的察言觀色和膽怯。

想了一會兒，他最後伸出手，將方才她倚著的手攬過撐著精神的孩子，讓小小的她靠上自己的膝。一時間，他很明顯地感覺到腿上的她繃緊了身子。

「睡吧，沒關係的。」他將聲音放的更柔，生滿厚繭的手掌輕輕覆上她大大的眼睛，耐著性子與她的不安僵持著。小小的孩子依舊僵著身子好一會，最後終於信任他似地輕輕地蜷起身子，他看著孩子，同樣繃著身子不敢動作，直到她平穩的呼吸一下一下地碰著他的膝。

他鬆了一口氣，小心翼翼地移開了手掌。此刻的她已經睡了，糾了一個上午的眼角和眉頭鬆了下來，小小的身軀也不再焦慮地繃緊。他私自希望，那是她安心的意思。

他輕輕退下外袍替她披上，一手像哄孩子似地撫著她的髮。沒來由地，他再次想起他所熟悉的那個「她」，卻依舊沒有臉皮繼續想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