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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喔，長輩？那現在這個髮際線危機的傢伙該算是你哥還是你弟弟啊？」Tony嗤之以鼻的態度讓Thor非常不滿，相較之下，被針砭的Loki卻只是怒極反笑。
「當然是……唔……」Thor轉過頭看看自己身後好整以暇地坐在椅子上的「長大版」弟弟，斗大的雙眼寫滿困惑，即使並沒有得到弟弟的任何回應。
在Thor背後那原先慵懶的異界邪神沒好氣地翻了翻白眼，為自己哥哥的小分身的智商感到頭疼。他修長的手指蓋在額頭上，在廉價日光燈的照耀下顯得更加蒼白。
Thor偏偏頭，露出思索的模樣。在Iron Man快失去耐心的時候，轉過頭篤定地回答：「Loki無論如何都是吾弟！」
「我奉勸你們最好安靜一點。」沉默的Clint終於說話了，他早已透過他那遠如鷹隼的視力看見Captain手裡拿著托盤準備走過來了。


和Clint說得一樣，透過手指隙縫間的窄小視野，Loki是看見了那個擁有肌肉線條完美到如同大衛雕塑般的健碩身材的男人。他的眉緊緊皺在一塊，美麗的藍綠色眼睛微微瞇起——Steve似乎時常露出這種神情——，難道他看到了剛剛Thor和Tony吵架的狀況，在擁擠的人潮之中？
噢，不，超級士兵可沒有透視眼，但是他有一群願意信任他的……「夥伴」。
小小的紅髮女孩被Steve用一隻手牽著走向他們的位置。
這個來自俄國的女探員無論大小都是非常棘手的存在。但是Loki可是邪神，他通常可以用他縝密的心思想出幾千個、幾萬個好點子。
「Stark，關於這個無聊的議題相信你我都沒有興趣繼續爭論。」Loki僵直的手指穿過Thor的手臂：「當然，如果你想討論我的任何事情，晚一點有得是時間我會告訴你『事實』。」他撥開垂在臉頰上的墨色髮絲，俯身湊近站在桌面上的那個小型鐵罐。Tony可以看見Loki那雙眸子晶亮的翠綠夾雜著暗黑的流光，像是無數顆細小的星點被黑夜一點一滴地吞噬。
好漂亮的眼睛！連Tony都不得不承認，只要靠近凝視Loki的眼睛，就覺得好像置身以前和Avengers一起讀的那些虛構故事裡面的黑暗森林。
然後Loki不知道是有意還是無意地睜大他的雙眼，烏黑的瞳仁隱約在猙獰地顫動。他才不會害怕呢！那些都只是童話，就像Clint說會偷走他的裝甲和反應爐的地精也不存在一樣。
「……走、走開啦！高額頭大叔！」Tony幾乎是立刻伸出他小巧卻有力的手掌按住Loki的頭，但Loki卻搶先他一步，優雅而靈巧地往後退開，同時把準備拿出Mjölnir給Tony一個打地鼠重擊的Thor放在自己腿上。
「冷靜點。」Loki輕聲附語，冰冷而纖細的手指輕柔地按了下小Thor的鋼盔，然後他抬起頭，正對那美國軍人嚴謹的俯瞰目光。「噢！Captain，歡迎回來。」附帶一抹完美微笑。
或許是因為他們現在都和孩子在一起的原因，Steve對Loki露出溫和的笑顏，這和平常在Midgard對峙防備的態度相較起來友善和放心太多了。
Steve小心翼翼地把托盤放在桌面上之後坐下，爾後像是執行任務流程一樣拆開油膩的包裝紙並拿起塑料刀叉，開始切割烤肉麵包。他的動作給予人一種規規矩矩的感覺，Loki想，這真是個好媽媽……噢不，是好家長典範。
「Loki，我希望你對孩子們都能像你剛剛對Thor那樣好。」Steve一邊熟稔地進行分食工作，一邊對著Loki說話，且聲音明顯到大家都聽得見內容，就像是給下屬提點的上級軍人一樣。此時此刻坐在一旁的Tony對Loki露出勝利者的笑容——哼哼！看你以後敢不敢再嚇我，大叔！
「我以為你看見我盡量在嘗試對孩子們好了。」Loki垂下雙眼，緩慢的語調成為強調無奈的道具：「在Midgard，不認識我的孩童見到我還可不怎麼喜歡接觸我。*『壞壞』，聽起來真像綠大個的語氣，嗯？」順著詢問挑起柳眉的動作實質上卻是對另外一個小傢伙的挑釁——嚇？真軟弱。果然我不該太高估凡人小孩，就算那個小孩是Iron Man。不過現在我比較期待接下來Steve會怎麼說。
「Thor的哥哥……弟弟？」Hulk搔搔頭，思考著Cap旁邊那個黑髮男人究竟是不是像Thor說得一樣是他的弟弟。他沒有發現大家瞬間鴉雀無聲，靜候著他的說話。
他用力地想、絞盡腦汁的想、不停地想。哥哥、弟弟、姊姊、妹妹、爸爸、媽媽……好多名詞從他的腦海一閃而逝，他卻不知道哪個適合Loki，甚至連整個Avengers——包含這個照顧他們的好Cap——他都無法辨清他們到底屬於這些分類的哪一種。
Hulk想不出答案很生氣！但是好孩子要有紀律，紀律是衣服嗎？反正無論是Cap、另外一個Cap還是Natasha都不喜歡他生氣，所以要忍耐。
「……Thor的哥哥弟弟，本來就壞。Hulk不高興。」Hulk給桌面帶勁的一掌——雖然Hulk已經非常努力讓自己不生氣——，但即使是微小的力氣，仍然能夠輕易地震動整張桌子。
「Hulk，別生氣。」Steve發現在Loki率先穩定桌面，就轉而安撫Hulk的情緒。他用那不僅連年征戰，也擁抱過很多二戰時期的孩子們的手撫摸Hulk頭頂上小小搓的黑髮。「Loki不是壞人。他是我們的朋友，也是Thor的兄弟。他還不太習慣和大家相處。」Steve覺得無論是他世界裡的Hulk還是這裡的小嬰孩，都有一顆非常純粹的心靈。憤怒是Hulk的武器，但供給的是他毫無掩飾的真誠。……雖然也不能否認，兩個Hulk都是個不小的麻煩。
「……Hulk還是很生氣。」Hulk嘟噥著，在Natasha和Clint默契十足地把手指放在嘴唇上一起發出提醒的噓聲之時才逐漸安靜下來。


「拿到食物直接開動，孩子們，辛苦了。」Steve開始把切割好的食物和另外購買的水平均分配給餓了不短時間的孩子們，就像野營生活裡，因為糧食資源不足所以經過妥當分發一樣——當然，Steve沒有忘記給Hulk沒有經過切分、最大份的沙威瑪——他把托盤裡另外一份來自土耳其的異國食物挪到Loki面前：「我想而且我會完全信任你……至少在這幾天。」他現在的語音非常輕緩，就像在和朋友閒話家常一般。
Steve的目光不在Loki身上，而是在托盤上僅剩的那一份自己的沙威瑪。細密的金色睫毛半遮眼簾，接收到的燈光與影像在那藍色瞳仁裡是如此清晰，卻又映照出比倒映到的事物更為麗緻的藍綠光芒。
但是Captain America漂亮的眼睛錯漏了從Loki那張俊逸的臉上悄然溜過的訝異。
Loki並沒有預料到Steve會有這麼出乎意料友善的行動，或許是因為自己是他從異世界回歸的唯一鑰匙？或許是害怕影響小孩所以想要保持表面的和諧？他想出好多理由，卻不覺得有任何一個能夠與Steve認真的語氣與該死的正義人格相符。他也可以把現在和樂融融又溫馨的氣氛破壞得非常徹底，即使要好好「整修」這平行世界裡的小農莊也沒有關係。超級士兵終究也是凡人，這裡的雷神只是個嗷嗷待哺的小孩子，怎麼會是他的對手？
但是Loki發現他最後什麼也沒做，他只是緘然地打開沙威瑪的包裝紙，嘗試這個人間……是不是美味還不知道的食物。

日光燈強烈到彷彿能把它的溫度也照射到Steve臉上來似的，光亮與溫暖帶給他些許的暈眩感。此時此刻靜謐的用餐感覺就像那天他和他的戰友們去吃沙威瑪一樣，同樣狹窄且有點油煙味濃厚的餐廳——差別只在當時的顧客只有穿著「奇裝異服」的他們——與放在餐桌中央的食物——雖然他一口也沒有動到，他累得忍不住當場打起瞌睡——。不過他可真是第一次和這麼多孩子有近距離的接觸，而且他們都可愛得像是天使。
但是孩子們還是有自己的小問題，像是Tony就和他世界裡的那個大孩子一樣不能讓人完全省心。

TBC.


*備註：靈感取自於Tom Hiddleston在 Comedy Central 和孩子們的互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