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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有那真是個漂亮得不得了的屁股。和腰。和、所有一切,大概。 Charles痛苦地別開視線,靠著勞動排除掉心中雜念,花了點力氣把Erik拖行到淋浴間內靠牆而坐。他再次嘗試叫醒對方,這次用上了一點暴力,Erik的後腦杓在Charles的搖晃下往磁磚牆上撞得咚咚響,而當事人仍昏迷不醒。Charles於是開始機械化地脫去Erik的衣服,把那些髒得亂七八糟的外套、法蘭絨襯衫、內衣和已經不需要費心的兩件褲子鞋襪全扔到一邊的地上,取下蓮蓬頭,直到水流進入適恰的溫度以後,才澆往Erik冰涼涼的皮膚上。 Charles這麼蹲在那裡看著穢物流往水道,用溫水對著Erik沖了五到十分鐘,對方才慢慢停止了發抖,沉睡的五官線條也柔和下來。正當Charles準備關水替他擦乾身體時,Erik順著濕潤的牆壁滑落倒下,側著身子躺倒在淋浴間地上;大方而殘忍地地把臀部由淺而深地展露在Charles眼前。 Charles的動搖也是由淺而深的,他先是在心底吹了一聲高亢的口哨,接著那聲線緊繃地斷在他看見Erik兩腿之間還頑固地沾黏著一點嘔吐物的當下。 他顫抖著手再度打開了水龍頭,將蓮蓬對準了那方向沖刷,但他的宿舍水壓一直都不是非常足夠,水道只像中年男人的小便一樣無力地從Erik結實的大腿上淌流而過,對他的窘境毫無幫助。 這不管怎麼說都太過分了,Charles。他視線不移地告誡自己。你不可能把自己弄到這麼廉價的地步。 但他的身體在腦袋反應過來以前已經抓取了一塊沐浴海綿在手,在把海綿探入Erik雙腿之間時他覺得自己腦袋裡有非常邊緣的東西正在崩毀。他想像過很多、他是說他幻想過一些涉及他、Erik和自己現在正在用海綿刷洗的部位的事;但在想像中Erik和小Erik可熱情興奮多了。 這過程耗費的時間很短(這點和他的幻想也大不相同)但對Charles造成的精神傷害不算小;直到這一刻他才徹底地從「Erik會出現在我寢室門口絕非偶然」的隱約粉紅幻想中清醒過來,Erik就是偶然出現在這裡,在Charles的整個世界(和廁所)製造出一片混亂,然後一如以往殘忍地渾然不知。他拋下了海綿,取了一條乾淨的大毛巾來擦乾了Erik的身子,把他架上自己的肩膀半拖半拉到床上。這不容易,Erik看上去精瘦但畢竟渾身運動員肌肉,Charles甚至在深冬中出了點汗,感覺自己像頭驢子,馱著包裝得太滿的沉甸甸穀物,在泥濘難行的道路上蹣跚前進。 在他終於把Erik塞進羽絨被深處,堵好被角以後,Charles把自已扔在地板上休息片刻,接著又起身前往浴室,把馬桶周遭的地板全清洗過一趟,一併收拾起Erik的衣物裝進塑膠袋裡,拎著到大樓公用的洗衣間去。 洗衣機和烘衣機轟隆作響時Charles坐在長椅上打盹片刻,直到下一個要使用烘衣機的學生搖醒他,他才匆匆從機器裡取出溫暖乾淨的衣服回到寢室。 Erik還睡得香甜,發出輕微的鼾聲,Charles把折疊好的衣服放往床腳,關閉了檯燈以後再度安靜地出去。他最聊得來的朋友,同年級的醫科生Hank McCoy,就住在Charles寢室樓上;適逢期末Hank總是要熬夜讀書,於是大方地把床舖讓出來給他過夜。 「你的房間怎麼了嗎?」Hank背對著他埋首書堆,不真的感興趣地隨口問道;Charles就喜歡他這一點。 「一言難盡。」他在棉被裡悶聲回應,閉起眼睛嘗試入睡。 Erik醒來時,有足足三分鐘動彈不得。 他口乾舌燥,腦殼的疼痛劇烈得讓他有種、如果嘗試揭開身上那床輕柔溫暖的羽絨被,他會像被從中擊打的沙堡一樣碎裂開來的感覺。他信任了這種荒謬的感覺,放任自己動也不動地蜷縮在被單裡;而腦子在昏沉的劇痛中不順暢地運作起來,讓他遲緩意識到兩件事:這不是自己的房間,還有他一絲不掛。 他一絲不掛。 在這樣的狀態下,Erik甚至無法感覺驚訝,他碰過遠遠更糟的情況;於是他異常冷靜地在身體恢復了一點力氣以後,小心翼翼地從床上坐起來,側過臉去探看床的另一端。 那裡是空的。 事實上整間無須起身走動就能一眼看完的小房間裡毫無人氣,Erik的衣服整齊地放在他腳邊位置,他甚至還能在自己身上嗅到沐浴香皂的氣味。Erik完全摸不著頭腦這是什麼情況,他坐在床邊扶著額頭片刻,直到裸露在被單外的皮膚開始感覺到寒冷,才摸索床邊的衣服一件件穿上。 Erik開始探索這個陌生的房間。 他能從氣味和未關的衣櫃內容物確認擁有者是個男性,床邊擱著一座書架,厚重書本在架上比肩接踵,塞得死緊,一部分書堆甚至漫流到了地板上,在床邊堆成危險的小山;Erik小心地繞過它們來到書桌前。桌面算是整潔,上頭幾本攤開著的生物原文書和寫得密密麻麻的筆記,Erik正想翻看筆記有沒有署名,就看見書桌邊緣擺著的相框。 Charles Xavier。這名字像冰錐一樣銳利地刺進Erik仍在喧囂著疼痛的思考中樞,Charles見鬼的Xavier。 照片裡有他和他的妹妹,兩人都笑得春花燦爛;相機的位置較低,因此Charles稍稍俯著上身,背陽的褐髮閃閃發光。這個角度讓Erik的記憶洶湧回潮,猛烈得完全覆蓋過他那昏天黑地的疼痛;昏暗的光線裡Charles一臉關切地湊過來喊他的名字,Erik狹隘的視野裡就只有他和他殷紅的唇,感受著溫軟的手掌拍擊著他冷冰冰的臉頰、 Erik無力地呻吟起來。 為什麼非得是Charles,為什麼Erik要喝酒為什麼他要喝醉為什麼他要出生呢?他恨不能時光倒流到昨晚甚至到他出生的那一刻都可以,他必定會嘗試用臍帶勒死自己阻止這一切的發生。他拒絕了其他三所大學的邀請,選擇了這間學術強過於運動的學校可不是為了用這種方式和Charles進行接觸、 然後他又絕望地想,如果世界上有任何一個人最不可能欣賞Erik,那八成就是Charles了。 Erik少有的異性好友Emma認同了這點,她一直都有那麼一點憎恨Erik,因為自己毀滅了她身為啦啦隊隊長理應和足球隊隊長交往羨煞旁人的夢想。 「但他是同性戀。」Erik當時不死心也不太能接受地這麼說,Emma一臉嫌棄地越過自己的午餐沙拉注視Erik。 「你和你那些球隊直男傻瓜得改改這種同性戀見洞就插的想法,Erik。」Emma指出,「你的屁股沒你以為的那麼誘人。」 噢Erik相當確信有大把大把男與女對此會持反面意見,但那並不是他想和Emma爭論的主題,因此他只是閉口不言。 於Erik的生活而言,高中是個黑白分明的所在,受歡迎與不受歡迎,聰明與不聰明,漂亮與不漂亮,男孩和女孩;他因為總是選對了邊站一帆風順,而Charles是這之中的一個顯眼的例外。 他極端聰明,高中學科於他而言似乎簡單得有些過分,幾次擦身而過Erik都能見到他抱著厚重難解的書本;他還成天窩在圖書館,穿些牛津襯衫和羊毛開襟衫這種土氣得不可思議的衣著。 他還是個同性戀。 照道理這些特質應該會徹底將他打入高中冷宮,他甚至該被些沒長腦的渾小子狠狠折磨到哭天喊地;但奇妙地並沒有。Charles Xavier就是有法子讓你喜歡他,他聰明但不傲慢,漂亮但不惹眼,過時的衣著在他身上看來體面,凜然卻又親人,他唇邊總是帶著聰慧調皮的微笑;他甚至會和上同一堂文法課的Erik打招呼,即便自己看上去像個傲慢自戀、小腦發達過大腦的傻蛋。 起先Erik只是覺得感興趣,視線會漫不經心地追著校園中的Charles跑,這理應是個挺純粹的同儕欣賞,直到有天他迷迷糊糊地覺得Charles那樣玩味的笑容看上去相當性感,一切就變了調。 Emma在隊裡毫不避諱地宣揚Erik初萌芽的曖昧感情,造成他那些比較親近的友人諸如Alex,總會在看見Charles時開些不具攻擊性的玩笑逗弄他們雙方。Erik想過揍他一頓以示警告,但因為那很可能造成不可挽回的報復性洩密而不得實行,他愚蠢的、曖昧不明的單戀就這樣隨著高中畢業和生活圈的改變被塵封起來。 房門在他沉浸於莎士比亞式悲劇愛情口白的當下被打開了,Erik想都沒想就側過頭,和走進來的Charles瞬間對上了視線。 Erik想Charles和自己看上去都同時是震驚和剛睡醒的模樣。對方一頭褐色捲髮亂糟糟地,毛線衫下的襯衫領口也起了皺;Erik無法確定那個震驚是來自於為何自己還在此處或者為何自己是醒著的,但他仍然花了幾秒欣賞Charles完美的居家裝扮。 「嗨。」Charles先開口了,低柔的聲線聽上去有點僵硬。「我無意吵醒你,但我有堂很早的課、」 噢溫柔的Charles,居然對一個占據他床鋪的陌生人如此和藹。 「不我、我大概是,」Erik差點咬斷了舌尖,「我大概是給你添了不少麻煩。」 Charles的嘴角抽搐了一下,但很快被一個倉促的微笑掩蓋了。 「我們都吃過一點酒精的虧。」Charles寬慰道,走進來收拾起桌面的筆記。 「別告訴我你也有張假證件。」 Charles側著臉笑出Erik最喜歡的那種逗弄笑容,露出了幾顆漂亮的白牙。 「我老家地下室有個酒窖,Erik,」他呼喚自己名字的方式彷彿他們熟識多年,「你會意外於我對酒的啟蒙年齡之低。」 Erik正絞盡腦汁想回應點比「噢」或者「那可真有趣」更聰明的句子,一陣還不是很迅猛的反胃感竄上喉頭;大概是他的突然沉默和難看臉色引起了Charles的注意,後者抬起頭來看見他的表情立刻臉色一沉,關切地握住了Erik的手肘。 「你、你想吐嗎?」他語氣急切地問,Erik不適地搖頭,同時感激的望進Charles碧藍色的眼裡。 這彷彿重演了Erik對於自己醉酒時的片段回憶,昏暗的光線裡Charles一臉關切地湊過來喊他的名字,Erik狹隘的視野裡就只有他和他殷紅的唇,感受著溫軟的手掌拍擊著他冷冰冰的臉頰,緊握著他的手肘和、 其他的東西。 記憶突如其來、完整地襲往腦海時,Erik同時感覺腿間一陣溫熱一陣寒涼,Charles還憂心忡忡地在喊他,那聲音卻越來越遠,醒神過來他發現自己已經小心地拉開了對方的手,撞開了寢室門急奔出去。 Erik希望天在下大雨,那不但應景還能掩蓋掉自己眼角流出來的鹹水,他像帶著球衝往球門禁區般毫不保留力氣,拋棄了一切不堪回憶無疾而終的初戀和小Erik被心上人不帶感情碰觸的感受,一路跑到了宿舍樓下的草皮上。他盲目狂奔的腳步被一個醉死在草皮上的兄弟會成員絆倒,猛烈地滾倒在地,頭頂上老天不賞臉地殘酷放晴,Erik放聲哀鳴起來。 Hank刷聲打開了樓上的窗戶,探頭出來正好和樓下趴在窗台上的Charles對起視線。 「那是、Erik Lehnsherr嗎?」他在一道慘烈的長鳴聲中不太確定地問,Charles輕哼了一聲肯定。「發生什麼事了?」 「一言難盡。」Charles輕快地回應,望著樓下微笑起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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