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雖已是歲寒時節，但這雪也下得太誇張了啊……”村裡的青年憂心的望著屋外。

一眼望去，全是白茫茫的一片，暴風雪無情的掃過萬物，樹木也被凍得毫無生氣，枝枒像乾枯的手一樣在暴風雪中揮舞著。

“已經有很多人受困在暴風雪中了，再不去救他們的話……!”青年像是不敢繼續說下去似的噤口。

但他的話語引起房內眾人紛擾的討論著。


“西山的雪女發怒了。”長者的一句話，讓屋內的所有人靜默下來。


“那……這該怎麼辦?”眾人問。

長者拿出一封信交給青年，“找位壯丁來，到山下傳這封信去。”

他慎重的將信交給青年說道：“我們現在只能靠‘他們’了。”


“據說西山的雪女發怒了。”璟細細閱讀剛得到的信件，而在一旁的琹靜靜地緊盯他把信裡的內容讀完。“西山的雪女？吶吶，璟，那個人是誰？”琹拉拉璟的衣袖。

“不知道。”璟聳聳肩。

“信裡面寫什麼呀？”

“信裡寫的是那某個村落今年的冬天特別不一樣，永無休止的暴風雪、西山發怒的雪女、受困於雪中的村民，還有襲擊村落的小雪妖。”

“聽起來好嚴重。”

“嗯，而且好像是有人把雪女的鏡子偷走了。”璟說著說著，把信封裡的一張已發黃的紙條拿出來。紙上的字體稍微潦草，不過還能看得出來再寫什麼。

紙上似乎寫著的是當地村落的童謠：

雪女發怒了

村里降下天譴了

喀東喀東

門外敲打的是誰

不要開門不要開門

憤怒的雪女會把誰抓走

門外的野獸手隆隆

雪女的心鬧哄哄

是誰是誰

誰盜走了心愛的鏡子

璟看了後，默默收起信件，走出公會大門。

既然是委託信，工會也交代必須去那邊解決問題……看來還是非去不可。


四周都白茫茫一片，枯乾的數目被暴風雪摧殘，一腳踏入雪地裡，便能感覺到那冰凍的溫度傳至全身。強風直直來襲，璟壓按帽子，圍在脖子的圍巾隨風飄揚，緊閉眼睛以免襲來的冷風凍傷眼睛，自己也感覺到了面部快被凍麻。

怕冷的琹早已躲進璟手上的手環，留下自己的主人緩慢地向前走。

“呼哈……”呼出一口氣，瞇起眼睛往前方看去，只見半空中有黑煙冒起，然後很快的被強風吹散。心想大概前方就是信裡提到的村落，想到這裡他再次壓緊帽子，抬起已陷入雪地裡的腳，走向那村落。

踏入村落的範圍裡，璟盼盼四周。

村里出了一件件的屋子外，不見他人的身影。

“怪了。”

“什麼東西怪了……？”手環上傳出琹的聲音。

“這裡沒人。”

不可能的，難道都已經逃亡了嗎？

但是那些黑煙……

就在抬頭往高處一看，忽然一隻小妖從高而降，長而尖利的爪子想攻擊璟的臉，但卻被閃避。小妖去好像不甘心似的咿呀咿呀喊了幾聲，好幾隻的小妖隨著聲音而漸漸走出來。

“小雪妖嗎？”璟忽然想起信中有提到的內容，“琹，出來。”

“不、不要哇！璟要我被冷凍死嗎？嗚嗚……”

聽到琹這樣的哭腔，只是無言了一陣子，“算了，你就呆在裡面好了。”

意識自己手寸無鐵，又見對方的人數眾多，自己的式神有難適應冰冷天氣的情況下，璟開始有點慌亂。假如要用咒術，但是吹來的強風會導致自己的視線模糊。設想自己若是隨意攻擊的話，而且在敵人能看見的位置情況下，先遭殃的必定是自己。

可惡……該怎麼辦……

視線忽瞥過屋簷，一支支垂下的小冰柱掛在屋簷，尾端的部分十分尖利。

或許這些可以……唉，只好這樣魯莽行動。

“起！”

見璟已有行動，小妖們開始做好防備，以便在他攻擊時能給他一擊斃命。

但是小妖們卻不知，身後那些漂浮著的小冰柱，就在璟一揮手作為指令，朝小妖的要害刺去。可是卻只成功了一半，另一幫的小妖知道有這樣的危險後，便不顧一切正面攻擊他。

璟不慌不忙抽出幾張符紙，“水刃。”符紙在他念出咒語後變成一支支如水狀的小刃，但是因為冷酷的天氣，不到一會兒水就很快凝固成冰。“去。”一支支結成冰的刀刃朝前方飛射出去。

遇到迎面而來的小刃，小妖們來不及閃避，刀刃狠狠刺入致命點。

雪白的雪地上，橫躺著小妖們的屍體。

他會口氣，看看雪地上的屍體，又再抬頭看這村子。

不久，隱約見到了幾道影子慢慢往自己的方向走來。璟以為又是那些妖怪，當要再次拿出幾張符紙的時候，他聽到了一個稍微低沉沙啞的聲音，“是陰陽師嗎？”

“咦？”

走過來的青年看見璟的厚毛衣上別著公會的徽章，很激動地抓起他的手大力握，“謝謝你啊！謝謝你！”“嗯……不、不客氣。”

“對、對不起……能不能鬆開手？”青年見自己的失禮，馬上放開她的手，90度鞠躬向他道歉。

“沒事。”璟稍微整理自己的衣服，“話說，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視線投到青年身後那些已寥寥無幾的村民，深感懷疑。

聽到璟這麼一問，大家都陷入沉默里。

“我、我們還是先到長者家吧！”

大家似乎都同意青年提出的建議，璟就這樣被青年推去長者家裡。


“原來如此，謝謝你啊陰陽師。”長者輕輕微笑，點點頭。

“嗯，不客氣。”他停頓一陣子，“長者，這裡到底是怎麼了？”璟帶著毫無表情的臉孔掃視在場的所有人，“鏡子被偷了是什麼意思？”

他們不語。

“與其說被偷，倒不如說鏡子被打碎了。”剛才帶領璟來到長者家的青年說，“據說她最珍惜的鏡子都某個人打碎了。”

而且，那面鏡子是她逝去愛人送給她的鏡子。

“所以現在氣候會變成這樣，是因為雪女的憤怒和悲傷。”長者嘆氣。

璟低頭思考一會兒，“碎片……大多都在那裡？”

“大多在村子的周圍哦！”一位少女說，聽到她這麼一說，大家一致專項看她，“那麼你找到的碎片呢？”長者對她的發言感到吃驚。少女回答長者，“我把碎片放入那個‘鏡湖’裡了。”

所以找到了的碎片，就把它投入那個“鏡湖”裡嗎？話說回來，被打碎的鏡子，那些碎片不知道會有多少片呢……不裡了，看能找到幾片就放去湖里好了。

“那麼我先離開。”

“誒，你要去哪裡？”長者不明白璟突然而來的一句話。

“尋找碎片，到你們的村子外罩。待會應該還會有其他陰陽師來到這裡。”

大家也只好默默接受璟的建議。

就再轉身離開之前，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對了，你們有多餘的禦寒之類的衣物嗎？”


“其實不必要這樣吧……”

被厚毛衣包裹成像一粒球的琹，艱難地走在雪地裡。不過走到那麼幾步，整個人因失去平衡然後撲倒在雪地裡。

“噗。”

“不要笑啊！可惡璟！”

“我沒笑啊。”很快恢復撲克臉的璟很正經的說。

琹終於抵不過這些超重的衣服，搖搖自己的身子，“碰”的一聲，本來是人形的琹變回了麋鹿的身子。“呼，這樣還差不多……不過還是很冷。”

璟看著正在瑟瑟發抖的一隻麋鹿，決定無視他，繼續搜尋鏡子碎片。


已經快過了兩個小時了，倆人還是沒搜尋到任何的碎片。就在璟要尋找地方休息的時候，腳忽然踩空，陷入了可能是敵人的陷阱裡。“璟！”化為麋鹿形態的琹奔去璟跌入洞裡的地方，很緊張的在洞外徘徊。

“我沒事……”剛要爬起來站著的璟，腳踝忽傳來劇烈的疼痛，馬上因這個痛而無法站穩，“璟、璟！怎、怎麼了！？”

“沒事……只是傷到腳了……”

見琹衣服緊張的模樣，璟也只好安撫他，“沒事的，琹你去尋找那個碎片吧！我先在這個洞裡休息。”

“不、不行啦！”

“去。”

可是沒辦法，主人的命令是絕對的，琹也只好丟下自己的主人，跑去其他地方尋找碎片。

“呼……”

還真的是很冷……他呆呆抬頭望向那個洞口。琹應該走掉了吧，希望不會跑得太遠，如果遇到危險會很麻煩的。

“沙……”

昏昏欲睡的璟忽然聽見腳步聲，微微張開眼睛抬頭看去，“琹……是你嗎？……”糟了，在冷天睡下去的話會死掉的……“唔……”糟糕動不了了……

“喂小孩，你沒事吧？”

怪了這個聲音……“……誰？”

迷迷糊糊裡感覺到那人跳下這個洞裡，把他抱起帶出去洞外。“睡了會死的。”聽見他喃喃一句話，然後已輕快的腳步帶著他到了一個洞穴裡。

“璟！璟！哇嗚太好了你沒事！”

忽然感覺到一隻動物用自己的舌頭舔自己的臉龐，璟一臉惡厭的表情看著那舌頭的主人，“你幹嘛……”琹被他的表情給嚇到，很無奈的躲在角落，像是被拋棄的小孩一樣。

“這只小鹿有夠吵……”他雙手環抱胸前，靠著穴壁說。

“不過琹沒事就好了。”璟點點頭，“話說回來，你是誰？”看對方一頭灰白的短髮和一對狐狸耳朵，身穿與這季節不相符很簡單和服，後尾還有三條灰白的尾巴。

“北極狐，雪女說我是這品種的。”

“雪、雪女？”

對方只是點頭。

如果這傢伙和雪女有關係的話……“鏡子的碎片，你應該知道吧？”

他只是愣了一陣子，才說，“嗯，知道，雪女因為這件事情發瘋了。”對方無奈的搖搖頭，似乎因為這件事琹煩惱已久，“你們也在找碎片嗎？”

“嗯，是的。如果不介意的話，你能告訴我們碎片都在哪裡嗎？”

“……”

“不說沒關係……”

話還沒說完，他們聽到洞穴外傳來咿呀咿呀的聲音，“可惡。”他憤憤罵了一句，之間洞外都被小雪妖們包圍，和在村落遇到的小雪妖們都是一夥的。

“滾遠一點你們！別以為雪女沒管制你們就能這樣放肆嗎！”他朝小妖們大喊。

但是小妖們卻像是抗議似的咿呀咿呀喊著，讓他更加怒火。

“他們說‘你已經不是雪女的屬下了，沒資格呼喝我們’。”琹為璟翻譯了小妖們的語言，“還說‘雪女對你太失望了’。”

……是這樣嗎…？

“該怎麼辦，璟？這樣下去那隻狐狸……”

小妖們似乎已對他失去了耐性，開始朝向他攻擊去。“危險！”璟快速使出自己的咒術，已抵抗敵人的攻擊。璟快跑到他的身旁，抓起他的手，使用轉移到另一個地方。

“呼……”他種種呼一口氣，見璟伸出一隻手，“什麼意思……”

“碎片。”璟說著，“碎片你應該有吧？至少一片。”

對方低下頭，沒說什麼。

“交出來吧！我會把它投入‘鏡湖’裡的。”

對方只是緊閉雙唇，只好把藏在衣物裡的小碎片拿出，交給璟。

“吶，霜晨。今天的天氣如何呢？很好嗎？”

剛得到碎片的璟，忽然看見了一個個的畫面。

這是……雪女的記憶？

“很好啊，安心啦雪女，今天的天氣非常的好，至少村民們沒提出抗議。”

“那就好。”畫面裡的女人勾起滿意的笑容。

畫面忽然停止，像是快速向前播放，來到了另一個事件裡。只見雪女拿著一面鏡子，似乎很高興的像對方說。

“霜晨，這個鏡子很美吧！是他送我的喲！”

畫面裡的主角似乎很不高興，不過還是得擠出笑容附議雪女所說的，“嗯，很美。”

不幸的是，送她鏡子的主人，逝世了。

但是在她的到鏡子的一年後，鏡子無情地摔在地上，碎片散落到其他的地方，雪女像是失去了精神的支柱一樣，成天都躲在房間裡，默默的撫摸著鏡框。

在那之後，她的情緒開始有了很大的轉變。

她忽然吆喝霜晨，不再去理會出沒在四周的的小雪妖，失去情緒管理的她，造成了這一帶的氣候，導致村民們無法正在進行他們的作息。

“雪女，請不要……”

“滾。”

“咦？”

“我說，你滾開！我不想再見到你！”


“唔……”

“你看到了嗎？”

璟深深吸一口氣，抬頭看向他，“碎片上都會有雪女的記憶，不過似乎你看到了我被趕出去的那一幕吧？”對方苦笑，“真是，丟臉……”

璟沒說什麼。

“既然你是陰陽師，雖然有點不相信你。”

“不過我能當你其中一個式神嗎？”

璟一時之間無法反應過來。

“式神？當我的式神？”

“怎麼說……看你這麼弱還是不得不幫你一陣子。”

“這是什麼理由……”

可惡這傢伙把我的要害都說出來。


“好吧，與你訂下契約……”


他來到了一個永無凍結的“鏡湖”旁。

他默然看著這個碎片許久，才把它投入湖里。

直到碎片沉入湖底，他才肯離開此地。

似乎應該放下了……

“霜晨，我們回家吧！”



玄星 筆
1/16/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