Plurk paste

#進擊的巨人##艾利#+全員《至月圓之夜未終》3（下）完整版

3（下）的完整版……後面追加了一點，因為章節的編排關係，還是發在一起。之前那篇刪掉了（who care
終於把這個飆馬車的大場景寫完了——回頭一看果然沒艾倫什麼事orzzzz
（我原意是想影射原著某部分劇情的……但似乎不是很成功的樣子……

《至月圓之夜未終》3（下）

彷彿被注入了生命一般，黑霧有意識地彌散開來，像條毯子似的把整條道路遮得嚴嚴實實。有幾分鐘時間，樹林裡出奇地安靜。
“有東西正在靠近。”奧魯歐緊張地環顧四周，他連帶頭的黑馬也快看不清了，“您覺得是什麼？”
有什麼東西能以那麼快的速度行動，卻又能做到悄無聲息？同時，空氣中飄來一股令人作嘔的鐵鏽和阿摩尼亞的氣味。
利威爾垂眼注視陰影從後面追隨上來，自頭頂傾瀉而下，慢慢爬上自己的手臂，“不管是什麼……”他撩起外套，雙眼忽然上擡，“出了林子，我會找韓吉好好——談——談！”
槍聲比他的話尾更快。
子彈帶著爆破往上飛去，仿若一束強光貫穿了雲層。車輪在凸石上劇烈震盪，驚呼四起火星飛濺，受了驚的馬匹拼命加速。
一屁股彈回靠墊，汙血淋了奧魯歐滿頭滿臉，“什麼東西？！呸呸呸！”一塊殘骸落到他的肩膀上——黑乎乎的，整個身體被騎兵隊長打爆了，只剩下個腦袋。手掌那麼大的血盆大口還張著，從裡頭露出白森森的利牙忽然咔哧咔哧地抽搐，助手嚇了一大跳，趕緊扔了出去。
利威爾始終上擡著眼睛：烏雲絲毫沒有消散，反而漸漸聚攏。
“奧魯歐，抱住頭。”他用輕緩的動作給槍重新上膛，“還有，無論發生什麼都必須穩住車。聽我口令……”
“利威爾，你確定用單發火槍頂用？”韓吉探出頭，氣流把她的頭髮吹得一團糟。
“你給我閉嘴！”利威爾的另一隻手從靴子裡拔出短劍，他背對前進方向，搖搖晃晃地趴到車廂頂上，在黑影驟然接近的一剎那大吼，“加速！現在————！”
一鞭子狠狠抽到領跑黑馬的大屁股上，四匹坐騎發出聲嘶力竭的怒吼往前衝去，馬車猛得加速——在成百上千只吸血蝙蝠撲下來的同時。

……

外面黑壓壓的，噼裡啪啦地響，像冰雹砸在車頂上。
轎廂瘋狂地顛簸，車裡的人也被搖得東倒西歪。
“發生了什麼？！”佩特拉捂著撞疼的腦袋，猛地想起什麼，“利威爾先生！！”她一下子從底座上跳起來急著想要開啟車門。
一雙手臂從背後箍住了她，把她緊緊抱在懷裡，“抱歉，外面非常危險。”耶格爾語氣平靜地說。
又一陣鞭子抽擊，馬車在槍聲和車伕大呼小叫中顛來倒去，蛇一般得扭動——蝙蝠被甩得遠遠的，但是沒一會兒，它們又重新聚攏起來，像群被捅了巢的馬蜂似的緊咬不放。
“放心吧！”韓吉支起身，一雙手在座位地下摸索，“要是這點兒情況都應付不了，我也不會找上他。”
“看起來您隱瞞了不少事。”耶格爾說，琥珀黃的眼睛卻追隨著女人的背後——窗開啟著，一隻小吸血鬼已經降落在木框上，牙尖森冷地閃光，“等出了樹林，您和利威爾先生的談話一定會不勝愉快……”
“一向如此。”
一向都能和她吵翻天的騎兵隊長又放了幾槍，趕開了左邊的蝙蝠，“子彈快沒了！”他拍著車頂咒罵道，“韓吉，有你好看的！”
冷靜下來的佩特拉也看向窗框，而遠處，蝠群正以一個詭譎的形狀聚集，“我們能做什麼？”
女人拖出一把四英尺長的改裝來福槍，單片鏡後面閃爍凜冽的光——車身再次猛烈搖晃，她在背後的大嘴撲過來的瞬時扭身……
轟鳴聲震耳欲聾：佩特拉的匕首同時刺進小怪物的背脊，那噁心玩意兒發出一陣嚎叫，被入木三分地釘在窗框上，只能無助地扭動。而窗外，一整條彈道上的蝠群被噴射的火焰包圍，翅翼熊熊燃燒，一隻只小火球喝醉一般無規律地在霧氣中亂舞。
無以數記的爆破像煙花，把女人扛槍的身姿照亮了，她用極其優雅的手勢推上眼鏡，“只是自保。”
夾在兩個相視而笑的女人中間的耶格爾瞠目結舌，跪在地板上喃喃自語，“利威爾先生，您真的認為我和她們處得來嗎……？”
他的肩膀忽然被死死抓住——小靈媒用盡全身力氣摳進他的肌肉裡，他彷彿溺水了似的喘著氣，全身痙攣，眼球不正常地轉動，“要來了，她要來了！”
“阿爾敏，冷靜……小心頭頂！”他的朋友把他扶到座位下，安慰道，“誰也傷害不了我們。”
金髮男孩拼命搖頭。
“她是衝你來的！！”他最終聲嘶力竭地喊出，但——車身再次狂搖，煤油燈罩、行李箱、木框和來福槍管不停地推撞，耶格爾往後仰倒，撞在另一邊的窗框上。他的視野變成一堆旋轉的小星星，但年輕人恢復地相當快，當他想要撐起身體時——
咚。
背後的窗玻璃被輕輕敲響了。
一道閃光進入了瑪瑙黃之中，他全身一陣發冷，隨即被極致的寒意所浸透，彷彿那個聲音不是敲在窗玻璃上，而是直接刺入他的頸動脈裡……
耶格爾在一點一點回過頭前，先吞嚥了一口口水：
窗玻璃上，赫然出現了一隻鮮紅的手印。


***

「聖米迦勒，解救我。」

“我們之中，沒有人叫這個名字。”他下意識答道。
聲音如墨，深深融進濃霧之中。
微風輕拂，一會兒撩刮他的衣角，一會兒又揉捏他的耳垂，「我眼前的米迦勒竟長著山羊腳。」
“你知道我是什麼……你知道。”他一動不動，凝視著黑暗，“告訴我你的名字。”
他什麼也看不見，但能真真切切地感覺到有東西附在耳邊說話，聲音低低的，像掩埋在泥沙裡的珍珠，「解救我。我便是你的引路人。」
“世界如此廣闊無際，我並沒有什麼特別想去的地方，只要他在就好……”
「謊言比你的容顏更美妙，而我能領你去那裡。」
“那裡……哪？”
一股濃烈的花香鑽入鼻息，讓他想到春天的田野：開滿星辰花的山崗，小溪靜靜流淌。紅雀掠過女人的裙邊，一隻蝴蝶翩翩然落到她的髮梢上，她在晨光中向他回過頭……
聲音從很遠的地方傳來，恍若行吟詩人的低喃：
「你的初，你的終。」
“這是上帝的旨意麼？”他蠕動著脣，自然而然又不知不覺地說話。
「來，跟我來。你必須來。」
他便去了。停止了思考。
彷彿迴歸了初，又似走到了終，黑暗，無窮無盡的混沌。
指引他悠悠然向前的……是一雙忽明忽暗的勿忘草藍的眼睛。引路的光芒像墳地裡飄忽的冥火，像是在哭泣，又像是在傾訴些什麼，火光越來越遠，他不禁然地向前伸出手去……

“艾倫————！”

在聽見阿爾敏尖叫之前，利威爾剛跌回駕駛座，他注意到蝙蝠群並沒有急著攻擊馬車。準確來說它們沒有固定的目標。否則僅憑他手裡的火槍和短劍可對付不了數量那麼龐大的蝙蝠群。
“這些玩意兒理應很少在白天活動。”只有被驚擾時纔會表現出如此強烈的攻擊性——韓吉分明是有意引導他們闖了吸血蝙蝠的地盤，那女人絕對幹得出來這種缺德事！他抽了一馬鞭，把那群張牙舞爪的瘋子甩在屁股後面，“但奇怪的是……”他扯過繃著臉緊閉眼睛的奧魯歐，“有受傷嗎？”
“不！沒有！！”高速行進的疾風把奧魯歐的嘴都吹歪了，他緊張又害怕以至於吼得非常大聲，但全身上下除了被樹枝刮到之外，確實沒有受傷。
“為什麼……”男人冷著臉朝後面望去，剛纔被韓吉轟了一炮之後，蝠群數量有所減少，但速度絲毫沒有變慢，始終與轎廂保持一定距離，但只要他轉身爬上車頂——
那群怪物立即發出躁動俯衝下來，鋪天蓋地的蝠翼矇蔽了視野，在樹林的黑霧裡只能看清一雙雙鮮紅的眼睛——即使它們根本不能視物。男人上過戰場，隨著馬車的顛顫，一個戰略用詞躍入腦海：
——佯攻。
“看起來你們不喜歡我接近車廂。”男人緊握著短劍，安寧、冷靜地深呼吸——隨即，黑霧、飛馳的氣流和樹枝在意識中靜止了，消散了，他的身周變得靜謐、詭譎、危機重重——無形的聲波紛紛砸到他的臉上，他的手臂上，他身體的各個地方，他聽不見蝙蝠的頻率，但能嗅出髒東西在空氣裡散發的噁心氣味！忽然，刀鋒在蝠群撲過來的同時閃光，屍體七零八落地四散開去，那些沒有被一下子砍死的直接撞上車身，摔成了肉餅。隨著小怪物發出的吱吱聲和難聞的瘴氣，利威爾面前的視野稍稍開闊起來。
“讓我瞧瞧，你們到底想藏什麼……”
展現在掘墓人眼前的景象卻讓他目瞪口呆：
馬車現在的時速可有20英里，左側的玻璃窗被推到頂，一個年輕人大半個身體都探出了窗外，他的姿勢非常不自然——與其說是探出窗外，到更像是被什麼東西拖出來的。但怪異的是，沒有一隻蝙蝠碰著他的身體。它們只是維持著和馬車同樣的速度懸停在他面前，簇擁在一起，密密匝匝密密匝匝……

“艾倫————！”

他感到熱氣在胸腔裡聚積，阿爾敏的尖叫聲把他的耳朵和心臟都震痛了。
情況發生得太突然，他沒想過會出問題——雖然有點不對勁。所以在受蝙蝠圍擊時，他沒有注意到車廂左側，更沒有想到……
“艾倫。”他在認清情況之前先呼喚了一聲。
男孩頭往後仰起，手臂垂落在身側，雙眼奇怪地睜著，卻不見了往日的光芒。渾渾噩噩地前傾身體，對他的聲音毫無反應。
利威爾沉下表情，短劍往鐵架上一插，側身踩到踏板上，朝蝙蝠群開火——它們非但沒有散開，反而更加密集了，彷彿把什麼東西包裹在裡面。那東西和人差不多大小，正懸停在半空中，和耶格爾越靠越近……直到利威爾把最後一顆子彈打光，眼前的情況卻一點兒也不受影響。
驛道漸漸變得寬敞，阻擋在路邊的樹枝減少了，但疾風帶起塵沙，讓人睜不開眼。接下來的景象更不可思議：圍繞在耶格爾身周的氣流彷彿一隻手，扯開了他的衣領——伯爵留在墓地的鑰匙跳了出來，在年輕的胸膛上瘋狂躍動。
“到底是怎麼回事……？！”
“快、快把他拉回來！”緊緊抱住耶格爾的雙腿，阿爾敏是車廂裡唯一有時間回答他的人——兩位女士正忙著對付另一側。路面突然變得凹凹凸凸，車身立即狂震，佩特拉失去平衡跌了一跤，撞在他身上，這個膽怯的靈媒彷彿花費了所有力氣和勇氣——死死扯住朋友，和「女王蜂」比著力氣，他用尖銳的嗓音喊道，“她想把艾倫被帶走！”
利威爾不由得一怔，“……眼光真夠差的。”他嘴上這麼說，但腦子裡已經想遍了所有的辦法——他的左手得拉住鐵架保持平衡，右手握著空膛的火槍，短劍和子彈對蝙蝠群無濟於事。而簇擁的影子開始包裹年輕人，蝠翼的縫隙中，隱隱約約能看見一雙蒼白的手。帶著輕微的震顫，它們輕輕捧住耶格爾的雙頰，黑團僵硬地彎折起來，宛若一位淑女優雅地彎下腰來——這本該是一個多麼美妙的親吻，但在利威爾看來，卻和把臉埋進蛆堆裡一樣噁心。
他咬緊牙關，低吼，“韓吉，還活著麼！”
“別咒我！”女人心領神會，冒著風沙和蝙蝠的小尖牙，把來複槍從窗裡遞出來，“小心點兒瞄準，只剩一發了。”
車輪忽然在一塊尖石上撞擊，幾乎騰空跳起來，慣性差點把利威爾甩出去，但他趁勢接到了槍。手指一摸到槍栓，習慣讓他知道該如何單手拉膛、扛到肩上，一把好武器的重量讓人非常安心，“好傢伙！”他閉起一隻眼，長距離狙擊讓他想起了沙場的遼闊和硝煙，
“乖乖別動，我可是很久沒有打爆人的頭了……”男人的眼前彷彿出現了準星，這準星只要對牢目標便不會偏移，但黑團已經完全攏住了耶格爾的腦袋，他們靠太近了。
“去給我引開那大傢伙！”
“我忙著呢！”被尖叫著的蝠群堵住的窗縫裡，韓吉氣餒地大叫——驀的，一個嬌小的身影竄了出來，仿若一道漆黑的閃電。
是耶格爾的黑貓。它在阿爾敏的腦袋上蹬了一腳，空翻出窗——身體完全伸展，更像一頭矯健的豹，直接衝向半空中的移動城堡……一口咬住女王蜂的手臂，凶猛地左右撕扯。
尖銳、纖細的哀鳴傳了出來。那雙殭屍一般的手霎時鬆開。失去了支撐，耶格爾身體立即下滑——
“終於捨得分開了麼……”
在這一眨眼的功夫，目標便暴露在騎兵隊長的準星裡。

世界突然變得模糊、緩慢、安靜。
一時間，他什麼都聽不見。道路兩邊的樹影一棵接著一棵，延伸到很遠的地方，那裡的亮光是指引馬車走出森林的唯一途徑。
改裝來複槍吐出的子彈在黑團上爆炸，大傢伙的半個腦袋片刻被轟得無影無蹤——燃燒著的蝠翼像紙片一樣四處紛飛，遮擋了視線，在抽搐的身體、七零八落的屍骸撲頭蓋臉砸過來時，利威爾往上看了一眼——因為太快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有沒有看錯：藏在蝙蝠群中的分明是一張血肉模糊的、人類的臉！它轉向他，半個頭被炸飛了，那本該是個年輕美麗的姑娘……只是燒糊的半張臉扭曲著，陰森森冷冰冰地凝視著他，彷彿是那麼憤怒，又是那麼無可奈何——一顆淚珠從那僅剩的藍色眼珠中流了出來……就在利威爾想要看清楚時，她猛力扭轉方向，跌進蝠群裡……
同時馬車又一次顛簸，像一條左右猛晃的蛇——阿爾敏再也沒力氣抓住耶格爾，年輕人整個身體被甩出馬車，頭朝下栽了下去。
利威爾這才感覺到疼，後座力一定把肩膀震傷了。他覺得自己腦殼也肯定撞壞了，不然他不會想也不想就鬆開手，後跟一踏讓整個身體撲過去——
當他一隻手撈住耶格爾另一隻手拎住貓尾巴，他意識到沒有人能比自己更蠢了——他跌離了馬車——一股力量阻止了他的滑行，門砰的一聲彈開。懸在半空中的利威爾除了被樹枝噼裡啪啦地拍打之外就只能聽兩個女人大吼大叫：
“阿爾敏，抓緊！”
“我數到三！一起用力！”

三秒後，男人上氣不接下氣躺在車廂的地板上，懷裡抱著耶格爾和貓：韓吉髒兮兮的臉顛倒著俯視，“嗨，歡迎重歸伊甸園！”


tbc