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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天的風不大,卻意外地刺骨。

  每一陣輕拂而來的風都像把利刃,千刀萬剮般埽過你毫無防備的赤手與臉頰。你默默將臉埋入咩力羊毛織成的寬厚圍巾裡,努力尋覓一點冷冽中的溫存。

  身上那件墨黑色西裝大衣其實非常保暖,你卻依然寒得顫抖。

  闔十雙手微微貼合著早已凍紅的臉龐,從指尖傳來的冰涼觸感令你小小吃了一驚。朝著掌心呵出一口氣,夜幕低垂下,你甚至隱約能看見,那參雜細碎冰晶的雪白霧氣自指縫間竄出升天,最終消散於無形的過程……

  一次又一次地重覆相同的動作,你開始懷疑起那人出現的可能性究竟有多高,還有自己站在戶外傻傻地等待究竟夠不夠值得?

  你並不是排斥寒冷,甚至於冰天雪地都不曾使你皺起眉頭,相較之下陽光普照的晴艷熱辣還要更令你厭惡。然而,此時此刻,你竟打破了自己幾近根深蒂固的思想觀念,你明白大可以甩頭就走,毫無留戀,卻沒有付諸行動。

是的,你依然等待著──



  「Sorry,洛奇,我來晚了。」

  一個熟悉的聲音對上你耳膜鼓動的頻率。

  祖母綠色的雙眸裡悄悄翻起一陣漣漪,隱密得難以察覺──無情水最可怕的,並非沿岸的浪花翻騰,而是平靜無波的潭水下正暗潮洶湧。人們都心知肚明,當被漩渦牽制住了,就不可能逃出生天。

  顯然來人的心思並沒有細膩到足以讀透這些細節,道歉之後,他那張臉上依然掛著不識時務的燦爛笑容,再搭配一頭閃爍光輝的耀眼金髮,令你不由地怒火中燒。

  「Oh、哥哥,這麼大了還不懂得守時?」

  你尾音輕昂的提問著實充滿濃厚挑釁的意味。慍怒的情緒在你心底滋長著,明明是那傢伙主動邀約的,這很難得,你欣然同意這場會面,最後等待的工作卻是由你接收執行,怎麼說也要好好來個反擊提醒他該盡的義務。

  或許是自知理虧,金髮男人抱歉地蹙了蹙眉,微微瞇起的藍紫色瞳仁頓時變得深邃而極具吸引力。你嚇得望後踉蹌一步,他卻旋即湊到了你面前,厚實而溫熱的掌心冷不防按在你疏忽防備的後腦杓上,騷亂你一頭釉黑的柔軟短髮。

  你不高興地狠狠瞪了他一眼。果然即使相處了五年之久,你仍然無法習慣那傢伙的行為模式。

  「因、因班車誤點耽擱了一些時間,對……」

  「It doesn’t matter。」

  你輕笑,微微勾起的嘴角形成一個無懈可擊的美麗弧度。一句話,你不留情面地打斷對方解釋,方才流露的悻悻模樣登時已不復存在。而對方似乎將你變幻莫測的態度看得稀鬆平常,放心地綻放出愉悅容顏。

  但他並不知道,他正將自己逐步推入深不可測的漩渦當中──


  「OK、OK,走吧,洛奇,這家餐廳的東西保證你會滿意的。」

  他拉起你的手,大步走進你身後那一家高級的牛排餐廳裡頭。


  ──你發誓今天一定會整到他作為回敬。